李睜到家，李冉讓他給薛冰回個電話。

        電話一通，薛冰上手就怪叫一聲：“你小子真拿了青歌賽冠軍？”

        李睜被震得耳膜一哆嗦：“我沒告訴你嗎？”

        “你什么時候告訴我了？”

        “哦，忘了。”

        “呵呵，我看你小子就是純心的，之前你妹子在電話里跟我匯報，說你青歌賽拿了冠軍，獎金一萬塊，是不是怕老子再問你開口借錢？”

        要是換個人，對于這種敏感問題，李睜還真好好回話，對于薛冰，他選擇自動忽律，直接道：“找我什么事兒？”

        “今天又有兩個人打電話找你，一個女的叫許巧玲，說你有她的聯系方式，等你回電，另一個是夢立方唱片的制作人，姓楊，留了個拷機號XXX�！�

        “你等等，我拿支筆...”

        李睜拿來紙筆記下，正要再說幾句，那頭薛冰先急了：“哎呦不行了，肚子疼，先這樣，掛了�！�

        忙音響起前一刻，分明傳來兩道開啤酒般的“啵�！甭�。

        李睜嫌棄地扇了扇鼻子，給許巧玲拷了過去，很快，許巧玲的電話回過來，她要八點才能離開公司，于是兩人約好八點半碰頭。

        晚飯后，人家遛狗，李睜溜妹子，遛狗沒有額外開銷，溜妹子卻是少不了放血，兩本參考書，一盒音樂帶，一大堆零食，花了五十多塊。

        回來的時候，李睜沒再上樓，讓李冉跟爸媽說一聲，他今晚會晚點回來，然后騎車走了。

        八點二十五分。

        李睜在西環路口等來了許巧玲，然后去了一家小資情調的夢琴酒吧，許巧玲告訴他，這家酒吧曾是她的主場，在這里駐唱過一年多。

        兩人找了張散臺坐下，先點了兩杯扎啤，三樣小吃，許巧玲非說她請，也就不到百元，李睜便沒和她爭。

        李睜笑著道：“看你的氣色不錯啊，遇到什么好事兒了？”

        又是氣色不錯。

        許巧玲第一反應是無語，想了想，或許還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嘛，眨眼道：“猜猜看。”

        “男朋友向你求婚了，該不會是連婚期都定下了吧�！�

        “......”

        許巧玲原本笑嘻嘻的臉上頓時蒙上一層灰。

        李睜也就開個玩笑，作為一個職業女歌手，事業剛起步談婚論嫁確是早了，就算談情說愛也只能偷偷摸摸的，甚至不排除被唱片公司禁止的可能。

        沒辦法的，行業特性，想要得到一些，總歸要失去一些。

        隨即，又猜道：“是不是單曲銷量超出了預計？”

        許巧玲拿起酒杯伸過來和他碰了一下：“先祝賀你，如愿拿下青歌賽冠軍。”

        “主要是沾了我搭檔的光，你知道的，她才是主唱。”李睜喝了一口啤酒，謙虛道。

        許巧玲不置可否，她可是清楚，蕓睜組合演唱的曲目都是李睜的原創，跳過這個話題，她道：“算你猜對了，單曲銷量是超乎了預計，而且大大超乎，上周居然賣出了12萬7千多張，天啊，今天上午知道這個消息，我簡直不敢相信，到現在，都感覺在做夢一樣...”

        許巧玲單手捂額，臉色微微漲紅，又興奮又激動。

        李睜笑看著她，心中也挺高興，卻并不意外，《短發》是一首貨真價實的金曲，許巧玲透著淡淡憂傷的嗓音比梁詠琪更加合適，火是應該的。

        許巧玲喝了口酒壓壓精，隨后猶如開閘的水庫，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從她當年背著父母從一個偏遠小縣城孤身來南市說起，一直說到了今天《短發》登上風云榜甲榜為止。

        其中包括了出道前三年的打拼，簽約天翼唱片后制作首張單曲時的患得患失，發行后漫長的等待的忐忑與煎熬，過及格線后專輯立項時的欣喜，又被取消改為單曲的失落，公司同事對她態度的改變，這張單曲臨陣換歌時承受的壓力，發行后被通知砍掉宣傳資源的絕望...

        這些辛酸的經歷，除了那次與李睜通電話時稍稍透露了一點，其他的許巧玲都悶在心里，直到今天，取得了飛躍式的成績，終于是能一吐為快。

        李睜沒有打斷，邊吃小吃邊喝酒邊安靜聆聽，作為前世有過三十六次碰壁經歷，熬了十六年才出道的他，從許巧玲的字里行間，自然是能體會到這個女人的不容易。

        差不多半小時，方才告一段落，李睜拿了兩張餐巾紙遞過去，許巧玲擦了擦微紅的眼角，吸了幾下鼻子，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說著說著就控不住了。”

        李睜笑著搖頭：“這些過往的艱辛，老憋著會得病的，只有說出來才能讓身心得到放松，我不太會安慰人，但至少是個合格的聆聽者。”

        說罷，直舉單掌，并不嚴肅地道：“你可以發個誓，你說的這些，現在將來，我都絕對不會向第三者透露半個字，即便哪天你成了歌壇天后，也不用擔心成為一種潛在的隱患。”

        許巧玲睇來一眼：“還歌壇天后呢，我做夢都沒想過，不過，真要有那一天，你就算是四處造謠黑我，我也認了，誰讓你是我命中貴人�！�

        李睜明白意思，連連擺手，嚯了一聲：“可不敢當，你以后的音樂路還長著呢，真正的命中貴人在后頭的路上等你�！�

        許巧玲凝視著他，沉默了片刻，一字字道：“就算還有，也無法超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沒有你，我也不會有以后。”

        許巧玲沒有意識到話中的歧異，李睜卻是被嗆了一下，悶咳了兩聲，主動伸過酒杯：“來，祝賀你，咸魚翻身，未來必是一馬平川�！�

        “咸魚翻身，哈哈...”許巧玲被逗樂了，笑得花枝亂顫，碰杯后，很豪爽地將剩下半杯一口飲盡。

        李睜也陪她干了，又讓服務員送上兩杯，李睜正要切換話題，許巧玲雙手捂著臉，吐出一口蘭氣，幽聲道：“有個事兒，我想你給我點意見�！�

        “嗯，說�！�

        “之前這張單曲的宣傳資源被砍掉一大塊，擺明公司已經決定放棄我，我在公司幾乎成了孤家寡人，就連我的助理也選擇了背叛。”

        許巧玲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現在《短發》爆出了驚人銷量，公司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變，甚至已經傳出我會被一線唱片公司挖走的風聲，公司領導集體沉默，應該不是空穴來風�！�

        “公司里那些人對我的態度自然也是隨之而變，你說，我該怎么對待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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