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人的地方總是有江湖
五日后,烈日當頭,一隊百人隊護衛著一架車攆從草原深處緩緩駛來,速度還是一如既往的慢,似乎沒有什么東西可以讓他們快起來。
唯一不同的是,茫茫草原已經不再是了無人煙,一個個大大的蒙古包井然有序的坐落在周圍,雖然每一個間隔都有很大的距離,一個個的木質籬笆圈著牛羊,很多地方還晾曬著剛剛割下來的青草,寥寥炊煙在蒙古包旁緩緩升起,還伴隨著濃濃烤肉的香氣,偶爾能夠聽到蒙古包里傳來嬉笑怒罵的聲音,讓這個碧綠色的仙境多加了些煙火氣。
一桿拉跨的大旗似乎也因為炎熱而罷工,直挺挺的矗立在中央的那個大蒙古包前,不在隨風起舞……
“哎呀,殿下哥哥回來啦……”伴隨著一聲孩童的呼喊,附近的部落族人聽到,紛紛抬頭看過來。
“咳咳,鄉親們好,大家辛苦啦。”隨著車攆緩緩的駛入神虎部落,額日敦巴日早早的整理好衣衫,站在車攆上,看著自己這個萬人大部落一副欣欣向榮的樣子,胸膛不僅又挺高了三分,心中默默地自豪的對著自己說道:“都是自己的功勞啊。”
伊勒德看著自家這個殿下古怪的行為已經是見怪不怪了,說起來自家這個殿下除了身體弱一點、腦子不正常以外,哪都好,想道此處,不由得搖了搖頭,抬頭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不由得勝出一種感慨,眼神中更是對車攆中的這個少年充滿了感激,以前的神虎部落還不叫神虎部落,只是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百人小部落,坐落在這草原的邊緣地帶,抵抗著各種天災,時不時還要面臨著被中原人的斥候隊剿滅的風險,族人們也是活的戰戰兢兢,這樣的日子直到十年前,一個聽都沒有聽過二殿下帶著護衛隊來到這里,具體當時是什么情況伊勒德已經記不清了,只是模糊的記得那個身材矮小、還是孩子的二殿下嘴里面嚷嚷著要讓這個百人小部落變成整個草原最富饒的大部落,還用神虎部落命名,放在當時,誰也不會相信一個孩子說的話,可是,時光匆匆,十年的時間,那個孩子長大了,十年的時間,神虎部落也從一個百人無名部落發展成了如今的萬人大部落,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少年。
“哎呀,小殿下回來啦,吃了沒?剛做好的烤肉,還有羊肉湯,要不要吃點?”似乎是聽到了孩童的呼聲,一個粗壯的婦人撩開蒙古包的簾門,走了出來,熱情的說道,一切就像是鄰居家普通的問好,自然而又親切,沒有什么尊卑有別,這是放在這個時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額日敦巴日的努力營造下,卻將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咳咳。”額日敦巴日帥氣的姿勢并沒有變,只是鼻子微微動了一下,小眼神滴溜溜的轉動,似乎是在權衡,最終開口道:“阿米大娘,烤肉可是烤牛肉?”
“是啊,是啊,小殿下最喜歡的煙熏牛肉,剛剛做好,快來快來,站在車上多曬啊。”粗壯婦人阿米大娘笑呵呵的說道。
“好。”額日敦巴日帥不過三秒,直接破功,背后披著的紫金裘一甩,直接跳下車攆,隨口對著伊勒德等人說道:“將車攆送到我的行帳旁,然后各回各家吧。”
額日敦巴日跟著阿米大娘進入了蒙古包內,身后還圍了七八個孩子,小的三四歲,剛剛會跑,大的十來歲,一群人嘰嘰喳喳的走進阿米大娘的蒙古包內,頓時,蒙古包里面變的喧鬧起來,尤其是阿米大娘端上羊肉湯和烤牛肉,頓時,一個個眼神發亮,也不客氣的圍著飯桌開始大塊嚼咄起來,一群孩子和額日敦巴日更是吃的油光滿面。
“阿米大娘,最近怎么樣?過冬的糧食準備好了嗎?”額日敦巴日邊吃邊問道,其實,額日敦巴日之所以停下來吃飯,也有自己的目的,就是深切的了解一下部落里面人們的生活情況。
“都好都好,前些日子,我就將養的羊拉到集市上賣了,賣給了哪些中原客商,換回了很多糧食,足夠我們安安穩穩的過冬了。”阿米大娘笑呵呵的說道。
“價格怎么樣?有沒有出現故意壓我們價格的情況?”額日敦巴日繼續問道。
“價格嘛!今年的價格比起往年來似乎低了一些,哦,對了,小殿下,我聽說似乎有一個新的中原人商會來到了咱們草原,和原來那個……那個叫什么來著……”阿米大娘一時間想不起來叫什么。
“千金商會。”這個時候一個十歲的孩子大聲的說道。
“對對對,就是千金商會,和千金商會搶生意,還故意破壞打壓千金商會,不讓他們和我們草原做生意來,聽說他們在中原那邊很有勢力的,總之他們壞的很,要不是阿日希及時帶著咱部落里的人急時趕到,他們就得吃虧了。”阿米大娘說道這里語氣明顯有一些氣憤,與千金商會交易可以說是神虎部落的經濟命脈,神虎部落之所以發展的如此迅速,其中少不了千金商會的支持,當然,利益是相互的,千金商會也靠著草原,迅速的發家致富,短短十來年,聽說,在中原大夏境內,已經成長為一個頗具影響力的大商會。
“對于那個新商會,有了解嗎?”額日敦巴日問道。
“沒啥了解,小殿下,這個你得問問艾吉馬了,她應該會知道的更多一些,小殿下,你可得小心一些,那群人兇得很,也壞的很,艾吉馬和他們理論的時候,他們都傷了艾吉馬。”阿米大娘氣憤的說道。
“嗯,我知道了大娘,我會解決的。”額日敦巴日古波無驚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轉而又抬頭繼續和孩子們爭搶起烤肉來,一時間熱鬧非凡……
就在額日敦巴日等人嬉戲打鬧之時,遠在千里之外的拒北城中,一群身著海藍色襴衫,頭戴軟巾,腰佩錦帶,垂掛君子玉,手持紫青長劍從中原內地策馬而來,一路上引的行人紛紛駐足觀看。
眾人一路疾馳,最終停在了拒北城中最大的客棧門前:塞北客棧。
“師兄,吾還以為這北方夏天不熱那,沒想到這塞北,夏天也是如此的熱啊,要知道吾就不來了。”其中一個年級較小的少年說道。
“孟子有云,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子路,比起先人,吾等這點苦算的了什么,況且汝與吾皆有武藝傍身,氣行周天,寒暑難侵,又何來燥熱,吾觀汝心性不定,還望定心。”為首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人語氣溫和的說道。
“子言師兄說的是,子路謹記。”子路彎腰一禮,不過在頭低下去的一刻,嘴角撇了撇,翻了個白眼,顯然是不在意的,不過也沒有人看到。
“好了,爾等隨吾休息,沐浴更衣,明日去城主府遞上拜貼,盡快調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子言對著后面的人說道,帶頭走進客棧之中。
“諾。”眾人回答道,紛紛走進客棧之中,客棧小斯則是將馬匹拉入后院馬廄當中……
拒北城,將軍府,也是城主府。
就在子言等一眾人進入拒北城中時,便有眼線將子言等人的行蹤上報到了城主府,此時,城主府知客堂中,一個虎背熊腰、胡須滿面的中年男子坐在主位之上,手里面端著一杯茶,旁邊站著一個跛腳老人,空蕩蕩右臂衣袖隨著過堂風微微擺動,默默地站立在中年男人身旁,沒有出聲打擾中年男子的思考。
思沉良久不見下文,突然,一聲呼嚕聲響徹廳堂,老人抬頭一看,不知何時,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人已經睡著了,可是眼睛卻是半睜著。
“咳咳,柳將軍……”老人重重的咳嗽了兩聲,提醒柳將軍。
“啊……啊?我又睡著了?哈哈哈……,那個,說到那了?”柳將軍身體一顫,醒了過來,哈哈大笑兩聲掩飾尷尬。
“將軍,剛才眼線匯報,尚儒學宮的人進城了,應該是為了前些日子突然在城門口的那三具尸體而來。”老人提醒道。
“哼,來就來唄,這群酸秀才,整天就知道之乎者也的,這兩年好不容易邊境太平點,就特么的來這里搗亂,要按老子的脾氣,一個個全特么咔嚓了。”柳將軍抱怨著說道。
“額……”老人聽到自家將軍的話,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對了,還有一個事,據草原上的探子回報,尚儒學宮門下有一支名叫尚銘商會的商行去了草原,似乎是想和千金商會搶生意,將軍你看我們要不要插手,畢竟千金商會每年為我們拒北城資助了大量戰馬和金錢。”
“暫時不用理會,千金商會這些面在草原上獲利頗豐,也需要適當的敲打一下,而且,好歹尚銘商會上面也是尚儒學宮,多少我們還是要給些面子的,至于草原那邊,這些年,在這群商人的資助下,恐怕發展迅猛啊!”說道這里,柳將軍的眉頭不禁一皺,眼神中透露著絲絲擔憂,草原通商,看似拒北城可以獲利頗豐,實則獲利最大的還是草原,大量的糧食流入草原,這對于大夏來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柳文淵也不想看到這一幕,但是,拒北城需要戰馬、拒北城中的居民需要這群商人來拉動經濟、將士們也需要大量的肉食來滋養身體、城主府也需要大量的金錢來維持開支,總之,所有的一些,讓柳文淵不得不妥協,默認了千金商會和草原通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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