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格雷是個可憐的小家伙。

        他出生于巫族最普通的家庭，普通的血脈、普通的天賦，唯一不普通的大概就是他丑陋的相貌。

        “可憐的孩子，他原本應(yīng)該有個兄弟的。”

        這是族里最有聲望的大巫在他出生時對他父母說的話。

        奧格雷有記憶的時候就一直帶著面具，他的父母從不允許他摘下來。可即使他這么聽話，父母的怨懟與咒罵也從不停歇。

        “我怎么生下你這么個怪物？”

        怪物，代替了奧格雷的名字。

        “小怪物～小怪物～”學(xué)校里的同學(xué)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也這么叫他，奧格雷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懂事的他早已學(xué)會了習(xí)慣。

        不加掩飾的厭惡、自以為是的憐憫，充斥了奧格雷的人生。

        直到那一年—奧格雷已經(jīng)記不清那是什么時候了，一場天災(zāi)席卷了大陸，巫族的人們只好離開自己的家園，踏上不知終點的求生之旅。

        奧格雷就這樣和自己的族人失散了。沒有人會在意他這樣的人，估計都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消失吧。他這樣想。

        奧格雷抱緊破舊的衣衫，實則是抱緊懷里的那本牛皮書。沒有人知道，一直沉默寡言的奧格雷內(nèi)里的靈魂有多么瘋狂。

        大概是從出生起就注定的，也有可能是因為多年來外界惡意浸染，或許是在他第一次在學(xué)校藏書室內(nèi)看到那本書開始…

        問題的答案早就遺失在記憶的長河。

        奧格雷也是有些遺憾的，巫族的人們血液里流淌的“氣”是普通人萬萬比不上的，絕對是他施展巫術(shù)最好的媒介。

        他搖搖頭，對于和族人失散一事深表遺憾。

        失去了終點的目標(biāo)，奧格雷只能日復(fù)一日的盲目前行。他的身形愈發(fā)瘦削，干燥起皮的嘴唇仿佛十年沒喝過水；與干癟的小臉完全相反的是他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幾乎占據(jù)了半張臉。

        這種情況也非常正常，任誰每天缺吃少食的得過且過，大部分時間都在放血研究那本書內(nèi)的巫術(shù)，都會是他這個樣子的。

        直到奧格雷走到了玫瑰王國。

        前方有一串和他一樣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人們在城門口排隊。由于大家都餓得沒什么力氣，奧格雷在他們非常微弱的討論聲里聽到了“饑荒”“好人”“救災(zāi)”之類的詞語。

        奧格雷這才后知后覺，他這一路不知踏過了多少山川河流、村鎮(zhèn)城市，好像都是滿目瘡痍、要死不活的樣子。

        怪不得沒人在意我的長相。奧格雷摸了摸自己的臉，喃喃道。

        他再次抱緊了衣襟里的牛皮書，基本修習(xí)完全本巫術(shù)的他大概明白了這場天災(zāi)的來歷。

        其他餓紅眼的災(zāi)民們看到奧格雷小心翼翼的樣子，還以為他懷里藏著的是吃的，一窩蜂的把他按倒在地搜身。又在搜到一本“破書”的時候，嘴里操著不堪入耳的臟話一哄而散。

        沒有人會注意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或者說也沒人在意。所以他們根本沒理解這眼神的含義—看死人的眼神。

        雖然普通人的“氣”很少，但他不介意積少成多。

        奧格雷緩慢的爬起來，看到一雙干癟瘦弱的手撿起牛皮書，還貼心的撣了撣上面沾染的灰，怯生生的遞給他：“哥哥，你的書。”

        奧格雷這才打量起這雙手的主人。由于長年挨餓，并不能通過他的身形判斷年紀(jì)，不過聽他清脆的聲音，大概年紀(jì)不大吧。

        他沒有說謝謝，只是看著一個滿眼驚恐的婦人抱緊了跑回去的小男孩，看到?jīng)]人找他們母子麻煩才松了一口氣。

        隊伍緩慢的前行，奧格雷順著人流來到城里，領(lǐng)了兩個芳香四溢的玫瑰餅后，隨便找了個地方席地而坐，準(zhǔn)備翻看牛皮書。

        一雙白皙干凈，連指甲都透著珍珠般光澤的手拿著一杯水，伸到了他面前。

        奧格雷想著，今天他一直在看到別人的手呢。

        “怎么不吃東西？”手的主人擁有和他漂亮的手非常匹配的聲音，猶如晨間清露，絲絲入人心弦。

        奧格雷順著聲音抬起頭，眼底里迸發(fā)出從未有過的光芒。

        玫瑰王子顯然習(xí)慣了這樣的眼神，所有災(zāi)民在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尤其是恩人又長著精靈一般的面孔時，都是這樣亮晶晶的眼神。

        “謝謝您，您真是善良的人。”奧格雷說道。

        小王子微笑點頭，說了一些安慰人的話，優(yōu)雅禮貌地和臟兮兮的災(zāi)民告別，面上都是純潔的美好以及對世人苦難的悲憫。

        像太陽一樣耀眼，仿佛在閃閃發(fā)光的小王子并沒有發(fā)覺自己的頭發(fā)掉落了一根。事實上沒有人會在意到這樣微不足道的事。

        奧格雷撿起那根銀白的發(fā)絲，露出了從出生到現(xiàn)在最為燦爛、真心的笑容。即使只是脫落的發(fā)絲，其中蘊含的“氣”都令他的靈魂興奮到顫抖。

        隨著奧格雷拾取動作而落到地面上的牛皮書被風(fēng)吹動，書頁翻飛后停在其中一面。上面用古老而神秘的文字書寫的，是巫族最禁忌的邪術(shù)—換魂。

        ———

        奧格雷的行動輕易地成功了。

        玫瑰王國的人都空有一身美味的“氣”卻不懂利用，唯一能抵御巫術(shù)的只有那個拇指大的小人和王子本人。

        一個脆弱不堪、一個被他拿捏著媒介。

        唯一讓他有些意外的就是換魂成功后，王子的靈魂并沒有轉(zhuǎn)移到他原本的身體里，而是連帶著那個小人一起變成了一株玫瑰。

        奧格雷心情大好，不甚在意的吩咐人把這株玫瑰移栽到一處宮殿內(nèi)，并不認為它們還能掀起風(fēng)浪來。

        接下來的日子，奧格雷肆無忌憚的汲取王國居民的“氣”，編造出虛假的信仰將眾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可命運給予的饋贈早在暗中標(biāo)記好了價格，當(dāng)奧格雷意識到自己陷入時間輪回的封閉空間時，一切都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

        ———

        可公開線索：【···之書】以食用使用者嫉妒之力得以留存。


　　(https://www.dzxsw.cc/book/79900753/33116370.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