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飄散著星星散散幾片云，月光照射過，些許朦朧之感。室內光線很暗，只有長廊中亮著幾盞燈。寂靜無人的夜，馬頭座鐘的指針緩緩走向了凌晨一點四十二分。

        “不要，不要！爸，媽，不要，哥，哥哥！”隨著一聲驚呼，顧星晚睜開眼，打開了床頭燈，驚魂未定地坐在床上，眼神有片刻的空洞，順手拿過柜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披了件外套出去了。

        三年了，她經常會夢到這些情景，過往發生的種種都讓她記憶猶新。

        “這么晚了還不睡嗎？”二樓的一扇窗打了開，顧謹辰的聲音透過窗簾傳了過來。

        顧星晚抬頭看向隱隱約約的影子，微笑著說：“剛巧醒了有些不困，出來走走，夜里風涼哥哥小心身子。”

        “嗯，我喝口水就睡了，早點回去，還有些休息時間。”顧謹辰關了窗，急忙轉身一只手死死捂著自己的嘴，壓抑的咳嗽聲斷斷續續傳出。

        打開抽屜倒了幾粒藥服了下去，抬頭間瞥到床頭柜上的照片眼神更是落寞：“爸、媽，也不知道我這副殘驅能陪小晚多久，您二位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多撐幾年，小晚還小，我舍不得她這么辛苦，都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沒用。”

        灰蒙蒙的天逐漸放亮，一抹驕陽緩緩升起，凌晨的小插曲過去后，兩人面色如常地共進早餐，誰都沒提起，或許這已經是他們兄妹之間無形的默契了。

        兩人吃得差不多了，顧星晚才開口：“哥，我今天的車，去邵陽談生意，過幾天回來，這幾天辛苦你照應些。”

        “放心，我身體沒事，倒是你，要多小心，記得帶些人過去。”顧謹辰不放心的叮囑了幾句。

        顧星晚點了點頭：“嗯，我知道，那我先去收拾下。”

        森林深處某個潮濕陰暗的倉庫里，叼著香煙的男人仰靠在椅子上，透著濃濃煙圈，笑的愈發陰森：“這么有趣的事顧大小姐怎么能不知道呢，去，找人把消息帶給顧星晚，我要她怎么爬起來的，怎么像狗一樣摔回去！”

        “是。”站在一邊的男人接過照片，踩滅了手里的煙頭。

        顧星晚上了樓簡單收拾了下行李，拿了個小的手提包，裝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和臨時用的面霜唇脂。收拾好看了眼時間，覺得也差不多少，撥動著床頭柜上的電話。

        沒一會兒樓梯上傳來聲響，祁寧迎了過去，接過顧星晚手中的行李箱。

        顧星晚注意到她手上的袋子，有些好奇：“這是什么？”

        祁寧順著顧星晚的視線看向手中的袋子：“這個啊，這是少爺給您準備的糕點和蜜餞，讓您路上吃的。”

        顧星晚微微點頭，淡淡笑了笑：“走吧。”

        顧星晚上了火車，也沒看見顧謹辰的影子，她知道，哥哥不來送她是不舍得她離開。

        可在顧星晚看不見的角落，一直到看不見火車的影子，顧謹辰才緩緩轉身離開。

        一旁的祁安早就習慣了兩人的這種模式，默默上前扶住顧謹辰。

        祁寧一進包廂就看見顧星晚將帽子壓的很低，靠在座椅上，一時分不出是睡了還是醒著，祁寧看了看桌上喝了幾口的咖啡，旁邊放了本倒扣著的書，手里捏著報紙猶豫著要不要和顧星晚說。

        “怎么了？”顧星晚沒動，只是輕聲問了句。

        祁寧聞言忙把手里的報紙遞了過去：“小姐，我看今日的股票跌的嚴重。”

        顧星晚拿開帽子，接過報紙看了兩眼，秀氣的眉皺了起來：“拿紙筆過來。”

        祁寧連忙翻出紙筆，坐在顧星晚對面，安靜的看著顧星晚寫寫算算，時不時續些咖啡。

        再抬頭顧星晚眉頭已經舒展開來，祁寧看著也放下心來，看來是解決了，接過顧星晚遞過來的幾頁紙，還沒等她發問。

        “下一站停靠，找人寄去給祁安。”

        祁寧點頭，拿過信封裝好，蓋上顧家獨有的火漆印章。

        顧星晚展開報紙，看著其他期刊，掃到占據了大半的頁面的一則消息，將紙一折甩到桌子上，一臉陰沉。

        祁寧剛打完電話聯系顧家的人交接，還沒等她回去，就聽見人在議論。

        “沈上將真厲害啊，再有些時日，這北部就都收入麾下了。”一位穿著長袍的老者摩挲著胡須，看著手上的報紙連連點頭。

        “是啊！是啊！沈上將英勇善戰，年輕有為，他就應該做北部的王！”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女孩一臉崇拜的說著。

        一邊的一個男同學接過話茬：“我看你是覺得人家沈上將模樣長得英俊吧！”

        說著一邊的同學也打趣起來，幾人鬧了開來。

        祁寧擠過來看了一眼，心道壞了，可別她家小姐看見。

        等她急急忙忙回到包廂，就看見原本拿在顧星晚手里的報紙被扔在桌角，立馬拿過來撕碎了扔在紙簍里。

        “對不起小姐，是我疏忽了，我只注意到股票下跌，沒，沒看見后面。”祁寧越說聲音越小，滿臉悔恨。

        顧星晚沒說話，也沒動作，看的祁寧一陣心慌，心想那些學生的話萬幸沒被顧星晚聽見，不然非氣個好歹。想起這些祁寧也是有些不解，照理來說，小姐應該是厭惡那些狗仗人勢的警察的，怎么會如此厭煩軍人呢？當然，這個問題，她不敢問。

        顧星晚自從看了報紙以后興致就不高，看向窗外的眼神淡的沒什么情緒，右手不自覺的轉動著左手拇指上的一枚戒指，陷入回憶中的顧星晚，那秀氣靈動的雙眼一片死寂，變得猶如淬了毒一樣。

        祁安拿著幾份文件過來，臉上掛著笑意：“少爺，小姐那面談妥了，明日返程。”

        顧謹辰也笑了，一顆心總算能放下來些：“嗯，回來就好，她在我身邊我才能放心，可惜我只能讓她辛苦。”

        “您別這樣說，只要您和小姐都平安，比什么都好。”祁安顧著顧謹辰的身體，怕他過度自責，憂郁傷神。

        “說的也是。”說著將處理好的文件拿給祁安：“你去安排吧，處理好了就回去。”這身體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才坐了小半日就乏了。

        祁安把藥準備好，又在顧謹辰杯里填滿了水才離開，正趕上商行的管事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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