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你是媒人嗎？
她這一提，人們也反應(yīng)過來，的確是沒見著李太后來參加這場宮宴。<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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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說這樣的宮宴，皇宮里的主子們都應(yīng)該到場的，就連先帝留下的太妃們都湊了兩桌席面，卻為何西宮太后沒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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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在反省，今日真是被帝尊大人和帝后娘娘的光芒閃花了眼，連缺了一位太后都沒注意到。實(shí)在也是宴會主人的身份地位太高，以至于太后這種身份在這里就排不上號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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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溫言問連時：“是不是西宮那位太后娘娘看不上炎華宮，覺得炎華宮請不起她？”<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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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時笑著說：“應(yīng)該不是她看不上咱們，是咱們忘了給西宮那位發(fā)帖子。她畢竟不是皇帝生母，雖然坐在太后的位置上，仗著的也是先皇余威。說句不好聽的，不過就是給個名分供著，實(shí)際上誰會拿她當(dāng)回事呢？”說到這里，他還回頭問下方賓客，“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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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客們還能說什么啊？這是炎華宮的態(tài)度，他們自然得是附和著撿人家愛聽的說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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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家紛紛道：“對對，連公公說得沒錯。那西宮太后又不是皇上生母，能有多尊貴呢？叫她一聲太后，那也是沖著先皇叫的，要沒有先皇，誰知道她是誰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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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時對這樣的回答很滿意，一連點(diǎn)了好幾次頭。那些人也被他這頭點(diǎn)得有些興奮，又借著酒勁兒說了李太后不少壞話，甚至還有人說：“其實(shí)她都不應(yīng)該住那么好的宮院，將來皇上親政之后，皇后娘娘也是要入宮的，誰一入宮就侍候兩位婆婆啊？哪家的姑娘也不愿意干這事兒。不如以后就請李太后搬去跟太妃們一塊兒住，叫一聲太妃也就差不多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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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的臉色十分難看，權(quán)青允正好往他那處看了一眼，然后冷哼一聲。<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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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溫言又跟連時說：“去把西宮太后請過來吧，既然說到我與帝尊大人的相識，她這位媒人自然是少不了的。請她過來坐一坐，聽一聽，分享一下我們的喜悅。”<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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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時聽得直樂，一路小跑地就去請人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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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李太后到了，可能是上那一百九十九級臺階時上得有點(diǎn)兒快，這會兒臉都白了，上氣不接下氣的，走路都直打晃。連時還在邊上提醒她：“太后娘娘可得小心一些，萬萬不要在帝尊大人面前失了禮。對帝尊大不敬可是大罪，縱然您是太后也是吃罪不起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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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后深吸了一口氣，盡可能的讓自己氣息勻一些，走路也穩(wěn)一些。直到走到大殿中間跪了下來，這才感覺好受一點(diǎn)兒。跪著就當(dāng)歇著了，她是這么想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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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進(jìn)來時，一支舞還沒有結(jié)束，連時又沒有把她往舞姬前面領(lǐng)，只把她領(lǐng)到舞姬中間就站住腳，示意讓她跪下。她當(dāng)時只想著趕緊跪下歇一會兒，跪下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跪在了什么地方。這會兒舞姬們歌舞還在繼續(xù)，長裙廣袖一會兒掃她一下，一會兒掃她一下，她就感覺像是有人在打她的臉，啪一下，啪又一下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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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又不敢起來，因?yàn)檫B時說了：“太后娘娘就在這兒跪著吧，等這支舞跳完了，帝尊大人就能看著您了。然后您再磕頭問安，何時起來就是帝尊大人說得算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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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后想起半年前跪炎華殿那次，此刻似乎又是那般光景，還真是昨日重現(xiàn)。<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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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回帝尊大人應(yīng)該不會再燒肅王府了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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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zhuǎn)動目光去看權(quán)青隱，舞姬來來回回地在眼前打轉(zhuǎn)，有空檔了她就能看到那個孩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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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也是她生的孩子，明明長都長得一模一樣，可她看著眼前這個，就怎么看都覺得陌生，怎么看怎么有距離感，也怎么看都不覺得他是自己的孩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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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想自己養(yǎng)大的那個孩子，可直到現(xiàn)在權(quán)計都不告訴他那個孩子在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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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這支舞跳完了，舞姬退場，然后就暫時沒有下一輪舞姬再上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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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后趕緊給師離淵磕頭，道一聲“帝尊天歲”。然后就聽到連時又在邊上說：“太后娘娘，從今往后，只問帝尊天歲可不行，還得問帝后天歲。不信您抬頭看看，帝尊帝后可都在前頭坐著呢！今日宮宴是為了慶賀什么，您可別說您不知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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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后一哆嗦，也沒敢抬頭，只管又磕了一個頭，道了道：“帝后娘娘天歲。”<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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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溫言點(diǎn)點(diǎn)頭，“平身，賜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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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平身賜座，讓李太后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先帝又活了的感覺。她已經(jīng)多久沒有過這種低人一頭的日子了？本以為混成太后就高枕無憂，沒想到日子竟過得還不如從前。<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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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宮人領(lǐng)著李太后到一處位置坐了下來，那地方離帝尊帝后挺遠(yuǎn)，離皇上和虞太后也不近，倒是跟先帝的太妃們挨著，那些老太太還跟她打招呼：“姐姐也來啦！”<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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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從前每日晨昏定省，她們也是客客氣氣地以姐妹相稱。<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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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后的臉面掛不住，但又不敢發(fā)火，只好生生受著，受得那叫一個難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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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留下的這些女人也不都是老太太，也有年輕的，甚至有比李太后還要年輕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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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總是比老人更活潑些，心思也更多，從前就看不上皇后娘娘，如今更是看不上太后。好不容易逮著這個機(jī)會，怎么可能不挖苦她一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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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李太后就聽到有人問她：“姐姐可知今日請您過來所為何事？哦對，方才連公公去請姐姐的時候一定已經(jīng)說過了。哎，姐姐，您這會兒過來，該不會真的是為了與帝尊帝后分享喜悅的吧？莫不是姐姐以為真有喜悅可分享？可別樂極生悲。”<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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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后氣得手都直打哆嗦，有心想懟回去幾句，但卻實(shí)在是沒那個心情。因?yàn)樗溃P(guān)于帝尊跟夜溫言的相識，跟臘月初二那場大婚有著最直接的關(guān)系。炎華宮這個時候把她請來，怎么可能是分享喜悅的，這分明就是要算賬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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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額間見汗，一滴一滴往下掉。也就在這時，夜溫言又說話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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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她笑著對下方賓客說：“方才有人問起，我與帝尊大人是如何相識的。說起這相識啊，李太后還算是我與帝尊的大媒人，因?yàn)槿绻麤]有當(dāng)初李太后抗了先帝的賜婚圣旨，攛掇她兒子六殿下另娶他人，我也不至于被拋尸到郊外的雪地里。對，我就是在雪地里與帝尊大人相識的。說起這件事，其實(shí)中間還有另一樁事鮮有人知，那就是……我其實(shí)是死過一回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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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勾起唇角，明明是在笑，笑容里卻泛著森森冷意。<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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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真正的死，一刀扎心，咽了氣。但是我命好，死后遇著了帝尊大人，他順手救了我，我與他也算定了情緣。如果那日帝尊大人沒有路過那個地方，沒有遇著我，那么也就沒有今日這場訂親的宮宴，也沒有我未來帝后這個身份。<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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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也是我的母親執(zhí)意要為我報仇，要與夜家二房不死不休，甚至與太后娘娘不死不休的原因。因?yàn)閷λ齺碚f，她的女兒就是死過了，殺女之仇不共戴天，這個仇一定要報。<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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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她突然cue李太后，“您說這仇是不是應(yīng)該報？”<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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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后一哆嗦，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攝政王突然來了一句：“這世間之事有因必有果，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帝后娘娘說要報仇，但本王以為，娘娘也該感謝西宮太后，畢竟她也算間接的成全了您與帝尊大人的百年之好。一功一過，也算抵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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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溫言點(diǎn)頭，“嗯，攝政王說得對，是抵了。所以我后來也沒有再與太后娘娘太過為難。否則您想想，就沖著我這個脾氣，再沖著我同帝尊大人的這個關(guān)系，我就是弄死她，誰又能奈我何？不過她抵的是我的因果，卻沒抵著我母親的因果。我感謝她的同時并不影響我母親憎恨她，而我又一向是管不了我的母親的，所以就這件事情來說，咱們就各論各的。我謝我的恩，我母親報她的仇，誰也不耽誤誰。攝政王，您說本宮這個思路是不是很清晰？”<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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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權(quán)計差點(diǎn)兒沒氣死，他就想不明白了，夜溫言這張嘴到底是隨了夜家的誰？他從前認(rèn)識那么多夜家人，從夜老將軍到夜大將軍，包括夜景盛，沒見誰有這么犀利的嘴皮子。夜溫言她是妖怪變的嗎？她這些話到底是跟誰學(xué)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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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氏恨恨盯著李太后，那眼神兒要多怨毒有多怨毒。人們奇怪地發(fā)現(xiàn)，除了穆氏之外，夜家二小姐看向李太后的目光也十分不善，甚至那種不善比穆氏還更甚幾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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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實(shí)在不解，正各自在心里分析著原因，就聽夜二小姐開口說話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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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是看向攝政王說的，聲音很清亮——“我妹妹說得沒錯！媒人的恩，等到她與帝尊成親的時候，給李笑寒送幾塊兒喜糖就行了。但殺人償命這件事，李笑寒她也得有個表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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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猛地一拍桌子——“大膽民女！竟敢直呼太后娘娘名諱！你該當(dāng)何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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