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里的時間真在循環(huán)？你都死了18次了？”
  陳言驚訝，外界才過去三天，如果24小時循環(huán)一次，那說明里外的時間流速也不對等。
  “對！對啊！”
  劉桂華戰(zhàn)戰(zhàn)兢兢，被摁趴在地上，感覺到那只手的體溫，才敢相信對方是活人。
  “你身體不好，所以一直沒跑出去，其他人則進了更深處？”
  陳言松開摁住他的手，目光看向街道盡頭，那里直通一座大型商場，夜幕燈光下，靜謐，詭異。
  “嗯？”
  看到在窗邊，一點昏黃的燭火搖曳著，一閃而過。
  “鬼嗎？”
  他呢喃，此刻劉桂華被攙扶著站起身，“那血肉模糊的鬼呢？”
  “宰了。”
  陳言輕描淡寫。
  “宰了？”
  劉桂華一抽，求證的目光看向唐小可。
  “宰了！”
  唐小可攥起小拳頭，雄赳赳氣昂昂，“大哥哥單槍匹馬，殺得燙死鬼哭爹喊娘！”
  “吹過了。”
  陳言腹誹，不過很受用，胸膛都挺高了幾分。
  “你……你竟然能殺死惡鬼！？”
  劉桂華人都傻了，當然知道鬼無法被殺死，對方所謂的殺死，應(yīng)該另有所指，但不管怎么說，燙死鬼消失了，就結(jié)果來看，根本難以置信。
  單槍匹馬，干掉惡鬼？
  他打了個哆嗦，不敢再深思。
  “看樣子，時間循環(huán)是有區(qū)域限制的。”
  陳言揉著唐小可的腦袋，覺得手感不錯。
  唐芊等人逃出后并沒有隨循環(huán)回來，也能驗證這點。
  “內(nèi)部的惡鬼同樣不能抵抗循環(huán)，但卻可以各自劃一個地盤出來。”
  “大哥哥，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唐小可發(fā)絲凌亂，很乖巧，沒有反抗，等對方收手后，才重新扎起小辮子。
  “現(xiàn)在。”
  陳言對剛才看到的昏黃燭火耿耿于懷，隱約能看見黑暗中，一只提著燈盞，滿是褶皺的手。
  “那只鬼看樣子不好對付啊！”
  他走在前面，心中揣度，“雖說出不去，但也不會死，某種意義上，危險程度確實降低了許多，可在這所謂循環(huán)內(nèi)死而復(fù)生的人，出去后是否還能活？會不會出現(xiàn)什么異常？”
  再三考慮，還是不能掉以輕心，這不是玩游戲，死了重開，除了浪費時間外，毫無代價。
  現(xiàn)實沒這么樂觀，面對未知，不能先入為主！
  好消息是，音樂盒單日兩次的使用次數(shù)被重置。
  壞消息是，血手和上吊繩又開始反噬自己，在這詛咒覆蓋區(qū)內(nèi)怕是沒完沒了，永遠無法動用。
  “它們先不管，主要這廣場內(nèi)的惡鬼也會被循環(huán)。”
  陳言有點想笑，“如果是這樣，那這些鬼就算殺我一萬次，也吃不到半分恐懼，永遠都餓著肚子。”
  殺人也好，被殺也罷，在這里其實沒什么意義，只有離開時，才能看出區(qū)別。
  第三商業(yè)街，脫離。
  一腳踩在商場外的空地上，微風吹來，卷動塵埃，狼藉，破敗，到處都是裂痕。
  前方的旋轉(zhuǎn)玻璃門破碎，只剩一個門框，內(nèi)部鎏金的裝飾，昭示著從前的高檔與輝煌。
  “從殘破的狀態(tài)來看，循環(huán)并不是一開始就有，這覆蓋區(qū)是后來才形成的，那么按理說，其實內(nèi)部真正能用的東西，在末日開始后，就已經(jīng)被搶得差不多。”
  陳言輕聲開口。
  “怎么會這樣！”
  劉桂華嘴唇微張，說不出話來。
  自己小隊九死一生來這里搜尋物資，可實際上，內(nèi)部也許空無一物，早已被幾十年前的人搜刮干凈。
  “可是剛才的街道上，那些商鋪里還有很多吃的。”
  他質(zhì)疑，不愿意相信。
  “詛咒覆蓋區(qū)是后來形成的，可不代表鬼也是后來的，有鬼的地方，那些東西你敢去搶？”
  陳言認為，廣場里的惡鬼，也有先來后到的順序。
  走進商場內(nèi)，果然，內(nèi)部遠比外面狼藉，十室十空，滿地滿墻都是血跡，當年為了搶奪資源，人們曾自相殘殺。
  “商場里的鬼就是后來的，不過也被困在了這里。”
  陳言皺著眉頭，對如何出去，隱隱有了一絲頭緒。
  “姐姐會在哪？”
  唐小可很焦急，目光四下掃視，可地上滿是腳印，很凌亂，根本不能確定他們?nèi)チ四睦铩?br />  “時間重置，他們也該從我們當前的位置出發(fā)。”
  陳言指著地面還算整齊的一排腳印，“大概率是這個，我們走。”
  商場。
  三人沿著足跡開始深入，這里面有的地方燈光依舊，有的地方卻是黯淡無光，甚至是徹底的黑暗。
  “跑得倒是挺快，看樣子是嚇壞了！”
  疑似小隊的足跡在拐進一條走廊后消失，那里面燈具損壞，漆黑，陰冷。
  “要……要進去嗎？”
  劉桂華很害怕，突然走廊的黑暗中響起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
  有人在奔跑！
  是隊友嗎？
  “讓開！”
  陳言臉色陡變，一把將他推開。

  【哈哈哈哈哈……】
  黑暗中，一個臉色慘白的男人齜著牙沖了出來，雙手舉在胸前，十指彎曲，像是要掐斷眼前人的脖子！
  “不強。”
  陳言眉目只是一凝，它就瞬間破碎，爆散成純粹的詛咒。
  “剛才那是鬼？”
  唐小可驚魂未定，躲在身后。
  “與其說是鬼，不如說是被被詛咒侵擾的意念。”
  陳言思索著該怎么解釋這種東西。
  跟在大張村時，道士江海平的狀態(tài)差不多，意識浸染詛咒，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狀態(tài)。
  “不過老江還能保持理智，它們就像是瘋子！”
  他正想著，突然眼前閃過人影，周圍嘈雜起來。
  重重疊疊，數(shù)百上千人在廣場內(nèi)或說或笑的行走，在一間間店鋪里進出逗留。
  “啊！”
  唐小可和劉桂華差點嚇死，抱著腦袋躲到他身后。
  “這是……”
  陳言深吸一口氣，就在這時，那些看起來像是時光留影的人猛地頓住腳步，或低頭或抬頭，一雙雙眼睛齊齊看了過來，咧開嘴，發(fā)出尖銳刺耳的笑聲！
  “好難受！”
  劉桂華和唐小可緊緊捂住耳朵，被吵得大腦脹痛，天旋地轉(zhuǎn)。
  “夠了！”
  陳言召喚出一條鎖鏈，狠狠往地上一抽。
  【哈……】
  “小可？是你嗎？”
  黑暗中傳來熟悉的聲音。
  笑聲戛然而止，再睜開眼，鬼影已全部消失，就好像從未出現(xiàn)。
  “姐姐！？”
  唐小可循聲看去。
  “真是你？”
  走廊的黑暗中走出十幾個人，唐芊帽子下滿是疤痕的臉抬起，無比震驚，妹妹怎么會在這里？突然她神色劇變，驚叫道：“小心！”
  “啊？我？”
  陳言愣住，緊接著看到那張臉上，所有的疤痕裂開，血絲肉芽之下，是一只只無比恐怖的眼睛，瞪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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