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路？”
  “對！是一種只要尋到，只要置身其中就能夠在惡鬼手上存活的方式！”
  村上等人怔住，茫然的看著他，而喬伊急得團團轉，那個叫唐元的，和自己一樣也是新人，不可能很強，卻又能在舊校舍里過這么久，不是找到了生路又是什么？
  “你們在哪見到他的？”
  “二樓。”
  “二樓？”
  喬伊向下看去，面色凝重。
  從不知何時開始，他們已不知爬了多少層階梯，整棟舊校舍從外面看，加上天臺也不過四層，但如今一層又一層的過去，好像一直在登高，又一直在原地踏步。
  到底哪里是二層，他已經分不清了，如果從樓梯扶手看下去，那是一片幽幽的黑暗，扔塊石子，乒乒乓乓清脆的聲音響個不停，很久才會平息。
  “真的假的？”
  村上戰戰兢兢，還保留一絲希望，木村野則隨手遞過來一顆石子，冷聲道：“不信你自己試試！”
  “咕……”
  村上和智和對視一眼，攥緊石子，小心翼翼地將手放到樓梯與樓梯的空隙間，掌心緩緩松開。
  啪……
  石子墜落，可只響了一聲，聽距離不過就是往下一層。
  “不好！快跑！”
  喬伊神色陡然大變！
  “怎么了？”
  正低著頭往下看，疑惑這一次聲響怎么那么短的木村野等人聽到叫聲嚇了一跳，看過去時只見喬伊已經沖到了樓上，同時再次叫道：“那不是石子落地了！那是石子，被什么東西接住了！”
  “啊？你怎么知道？”
  木村野話音未落，突然在那深邃的黑暗中，啪嗒一聲，一道腳步聲響起，如濕漉漉赤著腳踩在地板上，黑暗中傳來沙啞低沉的呼吸，真的，真的有什么東西在！
  “等下解釋！快跑！”
  喬伊大叫。
  “跑什么！看我的！”
  木村野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悸動，從腰間拽下一只水壺，牙齒將塞子扯下徑直往前面潑去！
  此時那階梯下的黑暗，已經連手電筒都無法穿透，就好似濃重的霧氣在涌上來，逼退著那一道道朝自己照來的光束！
  喬伊手上的蠟燭無風自動，陡然變成森綠色，若透過火苗，能隱約看到在如濃霧的黑暗中，正站著一個穿著西裝，低垂著頭顱的男人，其裸露在外的皮膚慘白如死尸，右手是緊握著的。
  “來啊！來啊！我不怕你！”
  木村野怒吼，那圣水恰巧潑到它身上，確實奏效，冒出呲呲的白煙，但那尸體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緊握的右手微微張開，啪嗒，什么東西從掌心滾落在地。
  是……是一顆石子！
  喬伊在模糊的蠟燭占卜中，將一切都看在眼里。
  “怎么樣！怎么樣！”
  木村野大叫。
  “快跑！圣水沒有用！”
  “什么？”
  “跑啊！”
  喬伊心態都快崩了，這幾個小年輕跟他媽聽不懂人話似的，要不是那木村野確實有點用，不然自己早就跑了，還管他們死活？
  在震顫的瞳孔中，那尸體往前邁了一步，低垂的頭顱微微抬起，露出一雙死灰色的眸子！
  嗡……
  蠟燭驟然熄滅！
  喬伊倒抽一口涼氣，再不能忍，不過正巧這時木村野等人也終于反應過來，黑暗確實仍在逼近，他們不再猶豫，轉身就跑！
  “不要進走廊，走廊里也有未知的危險，就爬樓梯！”
  樓梯里，是一道道隨著劇烈奔跑而搖晃的手電筒光束，喬伊是宿主，但掌握的并不是血肉類詛咒，沒一會兒便已經氣喘吁吁。
  “沒，沒追上來！”
  木村野時刻注意著身后，見那里的黑暗能夠被燈光穿透，松了口氣。
  “不是沒追上來，而是它移動速度很慢。”
  喬伊依靠著樓梯扶手，上氣不接下氣。
  “喬伊哥，你剛才是怎么通過石子辨別下面有鬼的？”
  木村野問道。
  “我的耳朵有點特殊。”
  喬伊指了指自己的左耳，雖然肉眼看不見，但上面曾被涂滿咒器衍生物，翻譯腫瘤捏爆后的汁液。
  “你是說，你之所以能跟我們交流，不是因為你懂R國語，而是因為這個有詛咒的東西？”
  木村野瞪大眼睛。
  “對，但這玩意兒有反噬，如果壓制不了，它會吃掉我的耳朵取而代之，而即使可以壓制，我時不時也能聽到一些可怕的聲音。”
  喬伊解釋道。
  剛才在石子落下后，他就感覺左耳刺痛，有仿佛說話的聲音響起，斷斷續續但又很快變得連貫且清晰，說得是四個字。
  【殺光你們！】
  “啊？”
  村上渾身一顫，手腳發軟，殺光他們？
  “為什么啊？我們明明什么都沒做！我們只是進來探索的啊！又沒有得罪它！它為什么要殺光我們？”
  智和無法理解自己的遭遇，神色驚恐。
  “鬼殺人不需要理由。”
  喬伊看向木村野，說道：“剛才你的圣水其實是有用的，但效果似乎沒有最開始那么明顯，我不清楚是因為樓梯鬼比教室里的鬼強，還是因為這些東西的威力在衰退。”

  “我……我也不清楚。”
  少年搖了搖頭。
  這是一個很嚴重且必須立刻搞清楚的問題。
  如果原因是前者那還好，以教室鬼的情況來看，這里不是什么鬼都很強，只要裝備有效，那就有很大概率能活。
  可若是后者那就可怕了，裝備在失效，如一道規則正在被修改，讓惡鬼重新變得無敵，不再被世俗意義上的任何東西所壓制。
  “樓梯鬼的移動速度很慢，但考慮到我們始終爬不到頂，應該就是它的原因，它既然能讓樓梯無限延長，那就有可能再將它無限縮短，所以即使移動速度很慢也不能大意，可能下一秒它就會縮短距離，出現在我們面前！”
  喬伊認真思索，手中的蠟燭點燃，占卜起該不該繼續留在樓道里。
  “這蠟燭有什么用？”
  一直沒有說話的花野真衣疑惑問道。
  “占卜。”
  喬伊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實情。
  “占卜？很準嗎？”
  “只能測出個大概。”
  “這樣啊！”
  木村野起初還很興奮，聞言也是嘆了口氣，“還指望你能占卜一下生路在哪里呢。”
  事到如今不得不承認，自己錯了，雖然裝備確實能對惡鬼造成傷害，但卻忽略了不同的惡鬼強度也不同，根據傳說來看，即使同樣的武器，在不同道行的人手里，威力也不同，所以想要對付強大的惡鬼，自己也必須是個修行者才行。
  “可我并不是。”
  他懊惱的搖頭。
  一旁，花野真衣看他頹然的模樣，抱緊了懷里的小熊走上前安慰道：“阿野，你已經很努力了，沒有你，我們也活不到現在！”
  “你在說什么啊！沒有他，千夏不會死，水田更不會死，我們也不會進這該死的鬼地方！”
  村上真的被恐懼壓到快崩潰了，如果最開始還有因為不信任伙伴獨自行動的愧疚，那自從符箓圣水效果衰退后，這份愧疚便也煙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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