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真正的結(jié)案
“對了,聽說北鎮(zhèn)撫使死在你們那兒了?”徐光澤問小寶。
小寶:“這是啥話?什么叫死我們那了?他死在礦場!”
徐光澤:“嘖嘖,那不重要,我是想問,倒底是咋回事兒,聽說都在你家鬧了好多天?”
小寶:“徐叔叔,你現(xiàn)在的樣子跟村里的大娘好像哦!”
徐光澤:“小鬼頭!說說唄,說說!”
小寶把宋廷山那晚的“結(jié)案陳詞”復述了一遍,然后還頗為唏噓地說:“這位武大人真是無時不刻為公事,好人哪!你說,好人咋不長命呢?”
徐光澤不接話了。
這個小滑頭,盡拿他知道的信息忽悠他!
不過也不用好奇太久,第二天他就知道了答案,朝廷的廷寄到了。
廷寄,也叫廷寄諭旨,較明發(fā)上諭易于保密,且傳遞迅速,是用來傳送皇帝施政的郵件。
武繼昌的命案,不適合全天下廣而告之,所以只在官員內(nèi)部通告即可。
因皇帝先一步了解事情的經(jīng)過,因此宋廷山的奏折到達皇帝手中時,沒太費時間就給了批復。
廷寄上說明的因由,基本跟宋廷山的“結(jié)案陳詞”一致,附帶說明韓副千戶因瀆職罪、贓罪,被“杖五十”后“棄市”。
韓副千戶被打了五十大板后,扔到鬧市執(zhí)行死刑示眾了。
也就是說,皇帝認可宋廷山上報的,關于武繼昌是“私人休假期間因履行公職而喪命”的結(jié)論。
然后又徹查了韓副千戶,查到不少貪贓枉法的實證,最后韓副千戶被執(zhí)行死刑,也算鏟除武繼昌最強有力的“黨羽”。
既然認可了宋廷山的奏報,那也就是認可了關于東倫王女已死的說法。
徐光澤咂咂嘴:“看來小寶說的是真的啊,可我怎么就覺得這事兒跟楚清脫不開關系呢?”
不止他一個人有這種想法,白樺、宋廷山、魏誠毅他們都有這種想法,包括老黃忠都心中存疑。
更不用說皇帝和胡恒秋這種高居上位的人。
皇帝問:“常豐啊,你就沒什么懷疑?”
常豐,是胡恒秋的表字。
聽到皇帝問話,胡恒秋心想,你都拍板的事,再問有意義嗎?
不過看到皇帝和他一樣有所懷疑,因此據(jù)實以答:“有動機,沒實證。”
皇帝點頭。胡恒秋對刑事偵緝可是非常有一套的。
若真要查出真相,命胡恒秋親自走一趟就行了。
不過并沒有。皇帝說:“倘若朕是楚清,當真會弄死武繼昌。可她一介女流,怕也沒這本事。算了吧,宋廷山既然如此奏報,也算保全了官場的顏面,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不然咋辦?真追查下去,怕是相關的官員都得落馬。
最慘的是馮仁科。
自從押送回京后,一天好日子都沒有。
天天被訊問,開始時沒有說出武繼昌侵犯楚清未遂的事,后來大理寺這幫人從早到晚、翻來覆去的輪流“問話”,不讓他睡覺,實在熬不住給說了,把疑點都指向楚清。
結(jié)果更遭罪了,因為這事兒一說出來,那武繼昌居心叵測、他馮仁科出謀劃策的事實就暴露了,那就更是進一步審問了。
一來二去,幾次三番,把武繼昌真正的動機都給坐實了。
這下鬧心了,大理寺覺得再搞下去武繼昌的案子會把北鎮(zhèn)撫司拖下水擔責任的,可北鎮(zhèn)撫司又是屬于皇帝的“特別行動部門”,這不是給自己添麻煩嘛。
于是,大理寺把馮仁科的供詞夾在報告里,報告結(jié)尾引用了宋廷山那番說辭,這樣皇帝就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其實皇帝早就了解過事情的內(nèi)幕,只不過大理寺的報告更詳盡一些而已,并不影響皇帝下發(fā)的結(jié)論。
于是馮仁科的結(jié)局應該也是找個罪讓他死掉。
可是馮仁科并沒有等到這場痛快的死亡。
因為從“訊問”變?yōu)椤皩弳枴焙螅涂梢越o他用刑了,所以馮仁科開始懷念僅僅是不能睡覺的日子。
給他用刑并審問的是那個發(fā)現(xiàn)“王女”的密偵司探員的親叔叔。
侄子是因為馮仁科的提議而被鋼水潑身致死的,死的那么慘,侄子是那么年輕,連個孩子都還沒有,這仇必須報!
于是,凡是侄子遭過的罪,馮仁科都得遭一遍!
沒有鋼水,但是有碳,有烙鐵,侄子身上哪里受傷,就給馮仁科的哪里鋪滿厚厚的碳,一層不夠兩層,還不夠,就拿掉了再放上燒紅的烙鐵,什么時候灼穿他的血肉什么時候算一站。
待到馮仁科交待了所有之后,再讓他像侄子那樣,渾身大窟窿、四處漏氣、慘不忍睹地死去。
這份廷寄,白樺一拿到手就給楚清看了,還不無得意地說:“咱兄弟(dei)夠意思吧?”
楚清:“夠啥意思?”
白樺:“卸磨殺驢啊你!要不是我給我家老爺子去信,說你怎么怎么被冤枉,我還被停職幫不上忙,我爹馬不停蹄去給你奔波,哪有這么快能結(jié)案?還不得從京都派人來,再把你家審個底朝天?!”
楚清:“好好好!你夠意思!我請你喝酒還不成?話說,你復職得挺快嘛!”
白樺語結(jié)。
他是前腳韓副千戶被帶走,后腳他就回到任上的,這么說來,他剛才說讓他爹幫忙,好像更像是給自己復職用的,這人情賣得不地道了呀。
“好了好了,走,青瓦臺!”楚清拽他。
楚清是真開心,這下踏實了。
案子就這么結(jié)了,那她和小寶就徹底無事了,天知道這段日子以來,她都沒睡過一晚好覺。
不止是請白樺,楚清把滿院子的人全都叫上了,還讓人專門把魏誠毅和宋廷山也都請來。
她心里明白,若不是這些人或多或少地維護,這件事不會這么就結(jié)束的。
楚清把店里所有的“玉液瓊漿”全拿出來,每人都給帶上幾壇,天冷了,今年新出的新款羊毛衫也都給送上幾套。
禮物不在貴重,在心意。再說這些禮物也夠貴重了。
只是小寶這孩子……楚清不敢往下想了。
之前,楚清細細問過楚元,把小寶從計劃到實施的所有過程都問清楚了,讓她十分震驚。
雖然這計劃執(zhí)行的時候出了幾次意外,但基本路子沒有變,最后還成功了。
這說明……小寶對自己的愛?
可是,小寶被自己養(yǎng)歪了啊!小小年紀,竟如此“心狠手辣”?
“想啥呢?人都走了!”酒樓門口,楚元看楚清對著眾人離去的馬車發(fā)呆,說道:“都送走了,還不回家,不嫌冷啊!”
“噢,回家吧。”楚清說。
…………………………
回到楚宅,小寶拎著幾條肉往自己院子跑,嘴里喊著:“‘小甘甘’、‘來啊’!今天有牛肉吃!”
兩只金雕如今已經(jīng)身長一米,翼展兩米,很大的兩只,聽到小寶的呼喚,就從窗戶里往外飛,在窗口擠在一起,誰也不讓誰。
牛肉哎,得搶!
小寶都傻眼了:“就不能一個走門一個走窗戶嗎?”
突然“來啊”叫了一聲,然后擠開“小甘甘”沖上半空,而“小甘甘”不但不同它爭了,也跟在后面飛起來。
半空中一只灰鴿子被突然“劫道”的金雕嚇得不輕,要逃又發(fā)現(xiàn)前方還有一只,反應不及就往下栽。
“來啊”的爪子馬上要觸碰到灰鴿子的后背時,小寶終于看清半空有只鴿子,忙喊:“好漢!爪下留人哪!”
“來啊”干脆一爪子踩下去,把鴿子好不容易穩(wěn)住、想再飛逃的勢頭又給踩碎了,鴿子直直掉落,“小甘甘”補位,給了一翅膀,灰鴿子在空中就“腦震蕩”了,被扇到小寶這邊來。
“娘親,一會兒宵夜就燉鴿子吧!”小寶伸手給接住,高興地喊楚清。
楚清剛目睹過金雕空中“蹴鞠”的場面,聽到小寶喊話,頓覺這只灰鴿子好可憐!
小寶把牛肉交給卓耀,卓耀就和護衛(wèi)們相互拋著牛肉跑遠,金雕快速追趕。
這些人是阿爸、阿媽不允許傷害的,金雕沒法武力搶奪,急得上下?lián)潋v。
“娘親,它腿上有東西!”小寶抱著鴿子走到楚清身邊說道。
灰鴿子的腿上綁著一只蘆管,兩端封著蠟。
楚清帶著鴿子回屋,拆開蘆管,里面有封折得很小的信,大致內(nèi)容如下:
“你霸占我的財產(chǎn),我刺殺你兒子,算是扯平。如今你找不到我,我也奈何不了你,既然說我已死,那就永遠互不相犯。
五日之內(nèi),讓你們的人不要再搜索,否則我將到你們的衙門投案,并指控是你指使我刺殺你們的大官!”
沒頭沒腦的信,卻一點不難理解。
刺殺過小寶的,唯有東倫王女。可她說奈何不了楚清,看來她已經(jīng)組織不起力量了。
信上說的搜索,應該是查找武繼昌“失蹤”的那名護衛(wèi)長,而王女應該是躲藏得很艱難,又知道了這樁案件,別無他法,所以給了楚清這份為期五日的“最后通牒”,作為交易和要挾。
這份“通牒”很有力度,準確地拿捏住楚清。
只要“互不相犯”,楚清才不關心她是死是活。尤其現(xiàn)在武繼昌的案子已經(jīng)了結(jié),最好不要再起波瀾。
楚清用左手拿炭條在信的背面寫了回話:“接受要挾,成交!”
把信重新裝回蘆管綁在鴿子腿上,又給喂了食水,拍拍子鴿子腦袋:“趕緊走吧。”
灰鴿子跟醉漢一樣,搖搖晃晃升了空。
小寶吹哨子喚來“來啊”,悄聲吩咐它追蹤,不許讓人發(fā)現(xiàn),也不許再抓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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