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旁邊悉悉索索掀開被子的聲音時，虞景若偏了偏頭，睜開了眼睛。

        他的睡眠一向淺，在黎燃撥弄他劉海的時候，他的意識就已經開始回攏了。

        聽見了這句晚安，也聽見了暗藏在這句晚安后，黎燃的怦怦心跳聲。

        虞景若朝黎燃的方向看過去。

        黎燃背對著他，一只手搭在自己頸上，骨節分明的手指自然垂落，點在肩膀上。

        他的睡姿和他本人一樣帶著點兒不羈。

        虞景若收回視線，闔眼再度陷入夢鄉。

        第二天他醒來時，另一張床上已經沒有人了。

        他揉了揉眼睛起身，推門走進了浴室。

        門被推開時，看見的是黎燃寬闊的背。

        “你醒了？”黎燃叼著牙刷轉過頭，睡眼惺忪地看了他一眼。

        “嗯。”

        黎燃往一旁側了側，給虞景若讓了個空位，虞景若上前兩步，兩個人并排在洗手池前。

        虞景若打開水龍頭放了一會兒，等到涼水逐漸升溫后，他彎下腰掬了一捧水，彎下腰洗臉，溫熱的水觸及臉頰，抹散了他殘存的困意，纖長的睫毛被凝成一綹綹的，眨眼時有水珠滴落。

        他直起身子，手從黎燃的面前劃過，拿了杯子接水刷牙。

        “我先下樓了。”黎燃抬眼看了一眼鏡子里的虞景若，很快又收回了視線，“阿姨會做早飯嗎，不做的話我點外賣。”

        虞景若搖了搖頭，嘴里含著泡泡吐字有些不清晰：“不會。”

        俱樂部沒幾個人能起來吃早飯，阿姨通常都是做中午晚上兩餐。

        “行。”黎燃說，“你吃什么，我一起點了。”

        “……粥吧。”

        黎燃應了聲好，出了浴室門下了樓。

        整個基地一樓空無一人，黎燃走進訓練室，開了電腦的同時拿過手機點外賣。

        真不愧是“虞老師”，就連早飯都吃的這么養生。

        等到虞景若洗漱完換好衣服下樓后，黎燃已經坐在位子前吃上了，給他點的那一份粥放在了hour的桌子上。

        虞景若拉開hour的椅子，打開外賣蓋，海鮮粥的味道噴香撲鼻。

        黎燃的電腦里排了一把云頂之奕，虞景若則是開了hour的電腦看其他隊伍以前的比賽錄像。

        “虞老師。”黎燃的眼睛看著屏幕，頭也沒轉地開口。

        虞景若偏過頭看他：“怎么了？”

        “之前我跟hour打游戲的時候，說話的那個女孩兒是他女朋友？”黎燃握著鼠標的手不由地緊了緊，狀似隨口問道。

        “嗯，怎么了？”

        “沒怎么。”黎燃的鼠標在屏幕上亂點，把自己需要的棋子給賣掉了，他很輕地“嘖”了一聲，“你們隊就他有女朋友？”

        “現在是我們隊了。”虞景若說，“江河和小戴也有女朋友。”

        “你呢？”黎燃的聲音里有一絲自己都沒能察覺出來的緊張，他手一快，又合出了一件完全不需要的裝備。

        虞景若把他的動作瞧了個完整，勾著嘴角開玩笑道：“我這不是在等你妹妹長大嗎？”

        “還有，給盧錫安反甲（裝備）沒有半點用。”

        黎燃：“……哦。”

        這話就是沒有女朋友的意思。

        虞景若收回眼神，帶著不被察覺的笑意慢條斯理地喝粥：“問這個干什么？”

        “隨口一問。”

        虞景若拿了放在桌上的杯子出門接水，和拎著菜回來的張姨碰了個正著。

        “早啊小虞。”張姨將菜放在茶幾上，擦了擦手，“我想著今天把空房間給你收拾出來，就提前點兒來了。”

        “對了，昨天阿姨也給整糊涂了，小黎的床單什么的被我放洗衣機了，他怎么睡覺的啊？”

        虞景若往杯子里放了個茶包，接了熱水：“他借了套我的。”

        “那你要洗洗不？剛好他那套也只是放洗衣機去了還沒來得及洗。”張姨問。

        虞景若的看著水杯里泛起的漣漪，到嘴邊的“要”被他壓了下去：“就用了一次，不麻煩了。”

        午飯的時候，張姨告訴虞景若單人間已經徹底收拾出來了。

        黎燃抬眼看了一眼虞景若，很快收回了目光，什么話也沒有說。

        “啊——我也好想住單人間！”hour吃飽了往后一癱，感嘆道。

        “怎么，跟我住委屈你了是吧？”river冷笑一聲。

        hour白了他一眼：“哎呀不是，單人間有飄窗！”

        俱樂部的單人間和雙人間大小是一樣的，單人間比雙人間少一張床，多一個飄窗而已。

        “謝謝張姨。”虞景若說，“那我下午把我的東西搬過去。”

        “我分內的事兒，謝什么。”張姨說，“新房間就在你現在房間的對面。”

        虞景若笑著說了聲好。

        “我吃飽了，先去訓練室了。”黎燃放下碗筷起身，身下的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一聲。

        “他怎么了？”river看著黎燃推門進訓練室的背影，有些迷茫。

        hour撇頭看了一眼：“你管他呢？”

        黎燃回到訓練室，登上了自己的賬號開始排位。

        高分段的排位排隊時間長，黎燃看著一分一秒過去的等待時長，指尖在桌面輕點，透露著一股子的不耐煩。

        一整個下午虞景若都沒有走進訓練室，這一整個下午黎燃也沒掏出一個能上賽場的英雄。

        什么劫、劍圣、諾手這種在比賽場上沒有登場率，甚至高分段排位都少見的英雄他愣是全都掏了一遍。

        【兄弟，我ob你好久了，你在玩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第四局游戲出來，他收到了qiaqia的消息。

        【隨便玩】

        【靠，我還以為你在練什么黑科技準備春季賽暴打兄弟，直到看到諾手才發現事情并不是那么簡單】

        【問你個事兒】

        【你說】

        黎燃的手指撫上鍵盤，遲遲沒有摁下去，他用余光往兩邊看了看，左邊的hour把椅子往另一側挪了挪，跟他中間仿佛隔著楚河漢界，另一邊的rise正在和dai雙排，沒有關注黎燃的動作。

        他呼了一口氣，想了想該如何措辭，指尖輕動——

        【你有對象嗎？】

        【…】

        【………你他媽特意來羞辱我是個單身狗是吧】

        【還是說你談戀愛了要來兄弟面前炫耀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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