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燃的手指并不是那么的平滑，摩挲在唇上帶著一點兒顆粒感，虞景若和他對視了一會了，“啪”地一下拍開了黎燃的手。

        “沒睡醒就去清醒一下。”

        黎燃的手滯在半空中，他沉默了一會兒，將手插進了口袋中：“你先別在我旁邊說話。”

        虞景若不傻，這句話的暗示性足以讓他對黎燃的夢境猜測到了個七七八八，他抬手拍了拍堵在面前的人：“進去吧。”

        好一會兒，黎燃很低地“嗯”了一聲，錯開身子讓虞景若出來后，推開門回到了訓練室。

        黎燃人一進去，里面五個人齊刷刷地將視線投送了過來。

        黎燃挑了挑眉：“怎么？”

        “虞，虞哥呢？”hour結結巴巴地開口。

        黎燃偏過頭看了一眼門口，虞景若沒有跟他一起走進來。

        “外面。”

        “你沒，沒……”

        沒動手吧。

        黎燃猜也能猜到hour想問的是這個。

        黎燃沖他嗤笑了一聲，表情囂張又放肆：“開游戲。”

        hour悻悻地摁下了排隊鍵。

        【樂樂，快出門看看虞老師安不安好】

        【你的表情從頭到腳都透露出一個“慫”字，真有你的我的樂】

        【fire是真的兇，虞老師沒事弄這么個定時炸彈在俱樂部干什么啊】

        【真的離譜，第一次見踏馬的兇教練的，沒讀過書素質就是差】

        hour看著彈幕的內容，皺了皺眉：“下播了。”

        黎燃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陽穴看著屏幕里的客戶端，盡力甩開了腦子里那些與現實交織的幻想。

        沒有什么應該打亂他游戲的節奏，他必須在這個職業賽場上表現出最好的一面。

        和黎燃交流完，虞景若沒有再進訓練室，而是去陽臺抱過那只小肥貓貓，躺在了藤椅上。

        小貓踩在他的胸口，瞇著眼睛“喵”了一聲，挑了個舒服的位置直接趴了下來，差點兒壓得他喘不過氣。

        虞景若想著黎燃剛剛說過的極具暗示性的話，手心有一下沒一下地撫過貓咪油光水亮的毛。

        他好像知道了黎燃對他的心思。

        但他無法剖開這份其他人的心思，也不知道這份心意中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無法否認的是，黎燃對他確實有吸引力，但是那份吸引力對于現在的他并不能萌生出其他的感情。

        再者，在他的心里，連親生父母都無法做到毫無保留地愛他，外人更無法做到。

        他對愛天生不自信。

        更何況，黎燃比他小了整整五歲，這個年紀的人心思是最難猜測的，也是最容易轉變的，可能今天說喜歡，明天說愛，后天就分開。

        人果然不能喝酒，今早清晨的那種情況，如果虞景若是完全清醒的，會在電影露出苗頭的時候就關閉，會在黎燃的煙送至嘴邊的時候就拒絕。

        酒精害人。

        虞景若抬眼看向窗外光禿禿的樹枝，樹枝上厚厚一層積雪，將樹枝壓得無法起身。

        他嘆了口氣，挪開了視線。

        午飯的時候，黎燃借口不餓，沒有從訓練室出來。

        hour看著他完好無損的虞哥，深呼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我可真嚇死了。”

        “真不用擔心。”虞景若笑道。

        river問：“他跟你說什么了啊？”

        虞景若抿了抿唇，總不至于告訴隊友說黎燃把他拉出來是為了讓他猜猜自己做了什么夢吧。

        他沉默了兩秒后開了口：“他和我反思那一把游戲的問題。”

        “……我不是很信。”hour十分狐疑。

        “對了，楊哥說今天讓我們選一下定制冠軍皮膚的英雄，他上報到官方那邊，一個人兩個備選英雄。”虞景若扯開了話題。

        “哦對！我都差點忘了s賽冠軍會有皮膚的！”rise眼睛亮了亮，“這個賽季我有沒有掏過我的寶貝英雄金克絲啊？”

        冠軍皮膚的要求是需要在世界賽上登場過的英雄，會在春季賽結束制作完成開始售賣，賣出的金額由官方和俱樂部按4：1的比例分成。

        “上過吧？我記得你在八強打歐美賽區的時候拿了一次？”dai說，“你想要金克絲？”

        rise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虞哥應該是妖姬沒跑了吧？”dai又看向虞景若。

        虞景若點點頭：“嗯，肯定是妖姬的。”

        “咱們的配色風格是不是也可以自己設計啊？”hour問道。

        “可以是可以。”river說，“你的想法你能形容出來嗎，你的知識水平這么匱乏。”

        hour：攥緊了拳頭。

        “這個不急的，有整整一個賽季的時間去制作，回頭動作配色設計慢慢告訴設計師就可以了。”虞景若說。

        說完后，他將碗里最后一點湯喝完了，站起了身：“吃飽了，我有點困，上樓睡個午覺。”

        “哦對，等會記得讓黎燃吃飯，別把胃折騰壞了。”

        “啊，好。”

        虞景若將自己的碗筷收拾進廚房的水槽中，回到自己的房間中，拉上窗簾換了衣服，陷進了被窩中。

        無夢。

        隊友們一邊討論著自己想要的冠軍皮膚回程動作一邊走進了訓練室，黎燃聽著他們的談論，摁下了排隊按鍵。

        “虞哥讓你等會兒記得去吃飯。”rise拉開椅子坐下去，敲了敲黎燃的桌面。

        黎燃“嗯”了一聲，進入游戲，鬼使神差地選下了妖姬。

        虞景若的冠軍皮膚一定是妖姬。

        他坐在電腦前一局接一局的排隊，進游戲，一局一局的地選下妖姬，始終沒從椅子上挪開身。

        察覺到旁邊的人沒動靜，rise摘下耳機偏過頭看他：“你不吃飯的？”

        “等會吃。”

        rise看了一眼右下角的時間：“再等會你直接吃晚飯吧。”

        “嗯。”

        一局游戲結束，黎燃站起身，留下了一句“買包煙”走出了訓練室。

        凌冽的寒風刮在臉上，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份異樣的感情，或許是喜歡。

        從他少時的一通電話后的驚鴻一瞥，到他打職業后賽場上敵方隊伍的ember，再到現在朝夕相處的虞教練。

        不知不覺，原來兩個人已經認識了這么長時間。

        走進便利店，黎燃插著兜走到收銀臺前買好了煙。

        他拆開包裝，抽出一根叼在嘴里，背過身用手擋著風點了火后，慢吞吞地往俱樂部的方向走。

        黎燃任由著雪花落在手上，冰涼柔軟的觸感像極了虞景若的唇。

        他抬手捻了捻那片雪花，揚起了嘴角。

        有什么好糾結的？

        喜歡的人，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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