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燃這句話一出，電腦前蹲守在直播間前看直播的觀眾彈幕都刷瘋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火子哥在rec真的挺懂事】

        【我怎么覺得他這個語氣帶著怨念……】

        【我們虞老師，明明很好磕】

        【他看屏幕的表情，有辣么億點點兇】

        【但是火子哥喊虞老師真的好好聽喔！！】

        “我還挺好奇，為什么黎燃會叫你虞老師啊？”副教練笑著拍了拍虞景若的肩膀，打趣問道，“咱隊里這些小孩兒不都是喊你虞哥嗎？”

        “他愛怎么喊怎么喊吧。”虞景若無奈地笑了笑，“對了今天周五，楊哥你等會讓黎燃把黎烔接過來吧。”

        楊哥聞言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還真是，都給忙忘了。”

        作為一個可愛的乖小孩，黎烔深受俱樂部眾人的寵愛，平常的周末黎燃都會挑時間把她接到俱樂部住兩天，小姑娘也和這群半大小伙子建成了很好的關(guān)系。

        “越相處我越覺得烔烔不像黎燃的妹妹，反倒是像虞哥的妹妹。”hour反跨坐在椅子上，下巴墊在電競椅的靠背上，雙手抱著椅背說。

        虞景若想起了和黎燃一起出門的那一天，虞廷帶出來的那個小孩子，不知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也不知道會不會被養(yǎng)成下一個更聽話、更符合虞廷心意的虞景若。

        “她只是被黎燃保護的很好。”

        他斂下眸，黎烔只是乖而已，如果是他的妹妹……

        并不是什么好事。

        黎燃接受完賽后采訪回到休息室時，其他幾個隊友都穿好了外套，就等他一個了。

        “回來了，外套穿上準備出去吃飯。”楊哥說，“哦對了今天不是周五嗎，烔烔是不是放學了？把她接過來一起吃飯吧。”

        黎燃穿衣服的手一頓：“謝了。”

        “謝我干什么，小虞提的。”楊哥大手一揮，“她學校位置你先發(fā)給我一下。”

        黎燃看向虞景若，勾起的嘴角笑容是囂張的，眼底卻是道不盡的溫柔：“那謝謝虞老師了。”

        虞景若被他這樣毫無掩飾地看著，不由心跳漏了一拍，錯開眼神不去看他的眼睛：“不客氣。”

        黎燃拿過手機，把黎烔學校的定位發(fā)給了楊哥。

        “剛好啊，跟吃飯的地方順路。”楊哥點開定位雙指放大，“直接過去的時候把她捎上吧。”

        一行人從休息室走出來，上了車。

        黎燃坐在車里，溫聲細語地給黎烔打電話，說自己等會要去接她，讓她多穿點衣服別著涼，事無巨細地囑托。

        虞景若坐在黎燃后面一排，閉著眼靠著窗，黎燃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黎燃對黎烔既是哥哥，又像父母，他藏匿了對外的所有情緒，將最柔軟的一面全部給了自己的妹妹。

        或許這才是正常的家人，虞景若心生艷羨。

        車子停在私立小學門口，黎燃三步并兩步跳下車，走到門衛(wèi)室，看到了背著書包坐在里面乖乖等他的黎烔。

        “烔烔。”黎燃走到黎烔身邊，拿下了黎烔背著的書包，牽著她上了車。

        黎烔上車之后，沖著車里的人們甜甜地打了個招呼后，坐在了黎燃身旁，摘下了脖子上的圍巾。

        黎燃這才看清楚，黎烔的圍巾是那種粗毛線手織的，可能因為手藝不夠精進，圍巾上這兒多一塊，那兒缺個洞。

        “你這哪兒來的圍巾啊？”黎燃接過她手上的圍巾打量了兩眼，覺得有些好笑，“怎么破成這樣？”

        “哥哥！”黎烔沖著他撅嘴，“這是我自己織的，厲害吧！”

        “什么時候還學會織圍巾了？”黎燃有些詫異，火速改口，“自己織的那還挺好看。”

        “我們班上有個女孩子暗戀我們班長，給他織了條圍巾，然后我們都想學，她就教我們織。”黎烔脆生生地說。

        黎燃十分不能抓重點：“早戀啊？那你暗戀誰？”

        黎烔睜著小鹿般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黎燃，從他的手里接過了自己的書包：“不跟你說話啦！”

        她打開書包，里面是各種各樣的毛線織品：“我還學了其他的，給哥哥們都做了新年小禮物。”

        黎烔拿著她手勾出來的掛墜啊、耳機套什么的，從椅子上下來，扶著座椅在書包里掏掏撿撿下來走到前座，把自己的心意遞給了車里的每一個人。

        “這是給小楊叔叔的，小楊叔叔新年快樂。”

        “這是樂樂哥哥的，欸燈燈姐姐怎么沒來呀？你能幫我把禮物送給燈燈姐姐嗎？”

        “小戴哥哥這是給你做的！”

        ……

        整個車上的大老爺們兒都像在等著皇上寵幸的妃子一樣，眼巴巴地瞧著黎烔一個個送禮物。

        前面的小禮物都發(fā)完了，黎烔拿過書包里最后一個小掛件，是個帶著笑的小喇叭花，走到了虞景若的身邊，把喇叭花遞給他。

        “小虞哥哥天天開心呀。”

        捫心自問，黎烔的手藝真不怎么樣，這個喇叭花的花瓣大小不一，笑臉也是不同顏色的線隨便勾了兩筆。

        但虞景若特別開心，從宣布退役到現(xiàn)在都沒有這么開心過。

        “好，你也是。”他接過黎烔遞給他的小喇叭花，鄭重地將其放在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如視瑰寶。

        黎烔東西發(fā)完了，拎著書包笑瞇瞇地坐回了黎燃身邊。

        黎燃轉(zhuǎn)過頭看了她半天，小姑娘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中，沒搭理自己的哥哥。

        黎燃：？

        “咳。”黎燃輕輕咳了一聲，“我的呢？”

        黎烔轉(zhuǎn)過頭看向一臉不爽的黎燃，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沒織好呀哥哥。”

        “他們的都做好了，你親哥沒有？”黎燃挑眉。

        “欸，要么烔烔來給我做妹妹得了。”hour拿著自己的小擺件左捏捏右瞧瞧，忍不住開口打趣道。

        “別生氣啊火子哥。”rise也來插了一嘴。

        坐在另一邊收到了小禮物的教練組們也跟著起哄打趣。

        “哎呀！”黎烔拉過黎燃的手，湊在他耳邊開口，“給哥哥織了圍巾，還沒織好嘛。”

        “這還差不多。”黎燃說，“你小時候扭個紅繩子都扭不好，現(xiàn)在還會做這些，還真是成長了。”

        “紅繩子？”hour提取關(guān)鍵字，“我記得虞哥也有一條歪歪扭扭的紅繩子，之前看到的時候虞哥說是路邊小孩兒送的。”

        黎烔猛地回頭，虞景若帶著笑容的臉和幾年前那個溫柔的哥哥重合在了一起——

        “小虞哥哥！是你嗎是你嗎？”黎烔扒著后座，睜著大眼睛看著虞景若。

        一番話說的無厘頭，虞景若卻聽懂了。

        他彎了眉眼，沖著黎烔點點頭：“是我。”

        “哇——”黎烔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拉過虞景若的手在半空中甩了甩，“小虞哥哥你真好！”

        “什么什么？怎么就小虞哥哥真好了？”hour回過頭看著虞景若。

        “我之前就認識他們。”虞景若沒說那天的情況，“不過跟黎烔很久沒見，她沒認出我。”

        “所以，黎烔是那個路邊的小孩兒？”hour問。

        虞景若點頭說是。

        在滿車的歡聲笑語中，一大群人帶著個小姑娘來到了一家私房火鍋。

        “烔烔你先選鍋底和想吃的菜。”楊哥將平板遞給黎烔。

        黎烔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可是我選的萬一你們不吃怎么辦呀。”

        “這家店是一個人一個小鍋，不用擔心別人不吃。”楊哥說。

        黎烔點點頭，給自己點了個椰子雞底后就乖乖將平板遞給了其他人。

        平板在一大桌人面前轉(zhuǎn)了一圈，遞給服務(wù)生的時候上面的菜品幾乎每樣都點了一遍。

        “你那個早戀的同學，談上戀愛了嗎？”黎燃拿過黎烔的碗筷燙了燙，給她倒上了一杯鮮榨的玉米汁。

        “沒有，班長說他要好好讀書。”黎烔搖搖頭。

        這話一出，在坐的一大群人全都忍不住笑了。

        “我當時和燈燈談戀愛也是，我追她追的轟轟烈烈，我們班主任氣得在全班同學面前罵我，讓我不要帶壞好學生。”hour說，“燈燈成績好，我吊車尾還逃課，把我們班主任急死了，生怕她被我?guī)�壞。�?

        “想也知道，在坐的有哪個是會學習的？”dai說。

        能做職業(yè)選手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曾經(jīng)學校里讓老師在網(wǎng)吧逮過的。

        “話不能這么說啊，咱虞哥就不一樣。”rise說，“不過我們幾個就算了，一群沒文化的湊一塊兒了。”

        “黎燃你讀過大學沒？”楊哥問。

        “楊哥你不是是傻，他十八歲就打職業(yè)了，怎么讀大學啊？”hour無語。

        “怎么不能，小虞當時不就是邊讀書邊比賽？”楊哥說。

        黎燃：“沒讀，高中都沒讀完。”

        “嗐，在坐的讀完高中的也沒幾個。”river說，“大伙兒都不是啥高學歷的人。”

        虞景若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黎燃，他眼底的笑意已經(jīng)消失殆盡了，很顯然，他并不想談?wù)撨@個。

        “換個話題吧。”虞景若開了口。

        “換換換，一群沒讀過書的人在這拼學歷不是傻……傻子么？”

        話題被轉(zhuǎn)移到了今天的比賽上，虞景若聽著隊友們高談闊論，時不時附聲鼓勵隊友兩句。

        黎燃沒有參與隊友的聊天，在他的余光里，黎燃只是悶著頭吃飯。

        吃完飯回到俱樂部后，虞景若先回到了房間，將黎烔送給他的小喇叭花掛在了他的背包拉鏈上后才下了樓。

        客廳里，黎烔一個人乖乖地坐在沙發(fā)上看動漫，電視的聲音開的挺小，不會打擾到任何人。

        虞景若走到單人沙發(fā)前坐下。

        “小虞哥哥。”黎烔沖著他打了聲招呼。

        虞景若從茶幾上拿了個橘子，剝開遞給了黎烔：“你哥哥呢？”

        “哥哥工作去啦。”黎烔說，“他讓我看到十點就回房間睡覺。”

        今天從讀書這個話題開始的時候，黎燃的情緒就變地有些低沉，不僅僅是黎燃，就連黎烔的情緒都不如一開始那么好了。

        虞景若有心開解，卻不知道該不該問。

        “哥哥心情不太好。”黎烔看著屏幕，突然開口。

        “嗯？”虞景若看向黎烔，“怎么了？”

        “哥哥以前的同學……不太友好。”黎烔看了一眼緊閉的訓練室的門，“所以哥哥不是很想提起高中的事。”

        “這樣啊，那下次我會讓其他哥哥們注意，不在他面前提起來的。”虞景若說。

        “小虞哥哥。”黎烔轉(zhuǎn)過頭看他，“雖然哥哥嘴上不說，但我哥哥其實很喜歡這里。”

        “因為大家都對我很好，我和哥哥都很喜歡這里。”

        “黎燃之前的俱樂部你去過嗎？”虞景若問。

        “沒有。”黎烔搖了搖頭，小辮子在空中甩了甩。

        虞景若站起身，走到黎烔面前蹲了下來：“你可以把這里當成家，什么時候想過來都可以。”

        “謝謝小虞哥哥。”黎烔彎著眼朝他露出好看的笑容。

        虞景若陪著她看了一會兒電視，到點后，黎烔乖乖關(guān)了電視，自己回到了房間洗漱休息了。

        他看著黎烔上樓后，推門走進了訓練室，看著選手們訓練。

        直到天色越來越暗，訓練室的人一個兩個都打著哈欠上樓睡覺了，黎燃還坐在原地沒動，開始了下一局游戲。

        虞景若走到他的身邊，沒有說話，訓練室內(nèi)只有鍵盤鼠標的敲擊聲。

        一局游戲結(jié)束，看著黎燃不間斷地又開始排隊后，虞景若開了口：“黎燃。”

        黎燃抬眸看他：“嗯？”

        他的眼神很平靜，沒有贏比賽后的喜悅，也沒有黎烔說的不太開心。

        “你該上去睡覺了。”虞景若推了推眼鏡，透過薄薄的玻璃鏡片，看向了黎燃搭在鍵盤上的那只手。

        游戲排進去的聲音從耳機中傳出，黎燃轉(zhuǎn)過頭握著鼠標：“還不困。”

        在黎燃剛準備摁下確定鍵的時候，虞景若躬身握上他的鼠標，摁在了拒絕上。

        他的手下是黎燃的手背，有些涼。

        “關(guān)游戲上樓。”虞景若的聲音里帶了些強硬。

        游戲的隊列沒有了，握著鼠標的手被虞景若摁著，黎燃看了一會兒屏幕，站起了身。

        “虞老師，我可能不太開心。”虞景若聽見黎燃很低的聲音。

        “我知道。”

        隔著電競椅的靠背，黎燃突然傾身上前，環(huán)住了虞景若的肩膀，那份獨屬于黎燃的那股很淺的煙草味攏住了他。

        黎燃的頭埋在虞景若的頸窩里，溫熱的鼻息噴灑在他的鎖骨上。

        虞景若怔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心情好點了。”過了一會兒，黎燃抬起頭，看著虞景若露出了個很輕松的笑容，“謝了，小虞哥哥。”

        看著黎燃走出訓練室的背影，虞景若抬起手，大亂的心跳傳到了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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