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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沒有瞳孔的男人


隱藏在雨水中,某個巨大的面紗緩緩墜落,混合著消除記憶的魔咒落下,奔跑的少年不顧周圍人詫異的眼神拼命逃串在大街上。

        張巖喘著粗氣,但就是不敢停下來。他在逃跑前的那一下反擊,在龐大能量的沖擊下,悄悄給那些綁架了他的巫師設下了標記,但是此刻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些標記散發出來的魔力波動越來越強烈,這預示著,那些人已經快要追上他了。

        “真是該死······哈,我應該早點把紐約的地圖看個夠的······哈,還真以為,還真以為是要來認一認奶奶的母族呢······”他終于有些體力不支的靠在墻上,稍稍休息了一下,然后將自己t恤再撕下一小條綁在旁邊的樹枝上。他趁著某個領域魔法釋放的時候,已經這么干了好幾次了。自己身上的貼身物件已經用的差不多了,現在只能撕衣服了。

        這是一種比較低級的誤導魔法,通過將自己貼身的東西施下咒術,制造一種分身的假象。這種魔法不需要太大的魔力,也不需要嘰嘰歪歪的繁雜咒語,憑借簡單的個人物品就能夠施展,同時也是最容易被識破的魔法。

        “咕嚕——”不爭氣的肚子表達了強烈的不滿。

        “真是該死!還在飛機上的時候,就該再多吃一份牛排的。”他抱怨道,并結束了魔法施放,“果然還是得報個雅思托福來著,這下我的撇腳英語能聽懂卻不能表達,該死的。”

        張巖閉上眼睛在確定了那些標記的方向之后,立馬就喪氣了。隨后,他朝著右邊的一個方向看了過去:“真是該死,除了那個方向,基本上就已經是被包圍了呢。那個方向······不就是剛剛那道【天譴之焰】落下的地方嗎?難不成,是故意讓我往那邊去的?”張巖猶豫著,在那個領域魔法被解除之前,就是這個方向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閃電。

        但是緊隨而來的標記,如同雷達一樣強烈了起來,張巖沒有太多的時間思考了。

        “真的是夠了!”張巖現在最后悔的就是沒有足夠的材料來讓他施展更厲害一點的誤導魔法,同時也沒有時間上的允許,“去他的,去就去。如果那邊有什么的話,大不了······拼了!”

        張巖冒著大雨,完全不顧行人對他怪異的行為而投來的目光,只朝著那一個方向飛奔。他不知道的是,大雨的沖刷清洗了他丟在路邊或者草叢里的物品上的氣息,施展的魔法幾乎等同于無效。

        “唉。”有人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隨后撐著雨傘走向他剛剛綁上小布條的樹枝,右手做了一個結印的手勢,一層淡白色的霧氣覆蓋在上面,強化了張巖的氣息。

        盡管此刻是逃亡,但張巖依舊還是在面包店里買了一個面包。

        店員當時正在將新做好的五個奶油蛋糕擺上盤,就看見一個渾身濕漉漉的黑色頭發的男生撞了進來。他剛想阻止,但是男生并沒有給他機會,反倒是熟練的拿起夾子和托盤,夾了一個三明治,并拿了一瓶牛奶。

        店員打量著這個黑色頭發的亞洲男孩,但是當他看清楚他的面龐的時候,才發現這是個帥氣的中西混血兒。

        如果我要是女生,大概就會毫不猶豫的給他免單了吧。店員這么想著。

        這個男生就是張巖,他覺得,如果逃脫概率不大的話,起碼要做個飽死鬼。

        他左右掏著口袋,但最后也只拿出了一張濕得皺皺巴巴的一百美元,然后指了下手腕,示意“我在趕時間”。

        店員倒也看出了他的著急,也就沒有再推薦他剛做好的奶油蛋糕,畢竟剛出爐的口感是最贊的時候。店員不急不慢的找了零,特意把零頭換成了硬幣。因為老板說了,硬幣太多,拿到銀行人家并不愿意清點。

        張巖看了下那六枚一美分的硬幣,笑了笑。還不等店員給他打包,他就已經將牛奶放進了褲子口袋,抓著兩個三明治就走了出去,沖進了雨里。店員只是看著又關上的門,鈴鐺叮當響。

        但隨即又進來了一個亞洲女人。

        “先生,能把剛才那張濕掉的一百美元給我嗎,我可以用兩百美元來換。至少,你可以收到一百美元作為小費,不是嗎。”她說道。

        “只要你不會實名舉報我就行,這家店的老板經常克扣我的小費。”店員毫不猶豫的完成了交易。

        張巖跑著跑著,就慢了下來。三明治他已經吃完了,就著雨水把嘴巴給擦干凈了。他喜歡在雨里跑,不論是在張家躲避那些討厭的兄弟姐妹,還是被妖魔鬼怪追殺的時候,他都喜歡在雨里奔跑,就好像他一直都在雨里一樣。但此刻他停了下來,找了個避雨的地方,把牛奶拿出來喝。

        那些標記都停頓了下來。

        “該死的,我為什么不搭計程車,然后去警察局或者別的什么地方,就可以想辦法回國。就算得不到張家的庇護,只要回到中國,他們也就奈何不了我了。”張巖獨自吐槽著,看了一眼站在旁邊躲雨的西裝男,并且施以挑釁的目光——畢竟一路上都受盡了指點。

        就在這時候,那個男人轉過頭,對上了他的視線。張巖一口牛奶全噴了出來。

        因為這個男人沒有瞳孔,空洞的雙眼只剩下眼白。

        “啊啊啊!你是什么鬼?”張巖緊張了起來。

        “我們曾經見過,并且會再次見面的。”男人說完,像是想要瞇起眼睛笑一樣的表情。

        而這時候,一輛巴士按著長鳴喇叭,轉移了張巖的視線,等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消失了。

        就好像他從來都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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