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靜的視線不受控制的被那滴眼淚吸引住了，看著它砸落在桌面上，砸得支離破碎。

“可是除了你，沒有人會幫我了。”廖思思低聲道。

楚靜再次抬頭看向她，眼中帶著一絲嫌惡，“你還嫌害我害得不夠嗎？你怎么好意思的還敢開口讓我幫你？”

廖思思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類似自語般的開口，“我去報過警的，可是沒用，照片明明是譚琪琪拍的，但最后被拉去談話的卻是蘇貴萍。”

“我父母常年在外面打工，家里只有一個年邁的奶奶，我甚至連個可以尋求幫助的人都沒有。”

“過年的時候我實在是受不了了，趁著我爸媽回來告訴了他們，我在學校被欺負了。我本來以為他們起碼會給我一點庇護，會帶著我去討一下公道。”

“可你猜，猜他們說什么？”

她看著楚靜問，楚靜從她的眼神中已經猜出答案了。

“他們說，如果你自己沒有問題，她們為什么只欺負你不欺負其他的同學？我是不是應該檢討一下自己？”

楚靜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這也是她為什么被欺負成這樣都不敢回去說的原因。

那些大人只會覺得這是同學間的小打小鬧，甚至還會把錯誤歸咎在她們的身上來。

親生父母尚且如此，更何況她早就沒有親生父母了，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累贅。

聽到這里，楚靜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你姐姐呢？”

在楚靜還沒同廖思思鬧翻的時候，她就從廖思思那里聽說了不少她姐姐的事。

廖思思的姐姐對她很好，是家里唯一一個關心她的人。

“她嫁人了，現在懷孕了，我怕她擔心對胎兒不好，沒敢給她說。”

楚靜本不想搭理她的，可一旦開口說了話，就沒辦法再沉默下去了，她不解道：“你的家人都幫不了你，我又能怎么幫你？”

“你難道看不見嗎？我連自己都幫不了！”

廖思思搖頭，“不是現在，是以后。”

楚靜聽不懂了，“什么以后？”

廖思思雙手撐著她的課桌站起身，身體前傾俯向她，一字一語的沉聲道：“我知道以你現在的力量沒辦法為我們討回公道，但你總會長大的，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忘記我，不要忘記我們這段慘痛的經歷，能夠讓譚琪琪受到她該有的懲罰！”

她的眼淚隨著她的話大顆大顆的落下來，在楚靜的課桌上砸下一滴滴水花。

楚靜被她這樣子嚇到她，身子后仰，皺眉看著她，“你在說些什么？”

“什么意思啊？”

“為什么是我？你要報仇自己長大了不也可以報！”

廖思思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這樣看著她。

她的眼神帶著一股無形的枷鎖，將楚靜禁錮在了其中，掙脫不出。

楚靜不知道該怎么樣去形容那樣的眼神，如同一座沉寂了多年的火山一朝爆發，一股決絕從死寂當中迸發出來，帶來的卻不是希望。

而是濃稠的，粘膩的，將人一點點吞噬的絕望。

“你...”楚靜張了張口，她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么才對。

可張口了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廖思思這時開口了。

“楚靜，對不起。”

說完這句話，廖思思轉身便推開椅子沖了出去。

她的動作很快，一點猶豫都沒有，楚靜還沒反應過來她人就已經沖出了教室，跑到了走廊上。

高壩子中學的教學樓是老式的樓房，一層樓只有一面是教室，走廊的另一面便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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