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喧鬧中，只想聽到你的聲音（51）

戴父就不該把手機拿給他，就不該讓他看到那條消息，這樣或許他們還能早些見面。

為什么在他找到，一個能支撐下去的方式后，他還要出來戳穿他的臆想？

“沒了，什么都沒了，柯柯她……徹底……徹底不見了！”

連幻想都沒了，他還剩下什么？

戴父走近，拍著他的肩膀，安撫，“交給時間，我相信你可以邁過這道坎的�！�

祁白抬起淚水打濕的臉，絕望的盯著戴父，“你就是個殺人兇手，你殺死了柯柯兩次！”“我本可以這樣一直活下去的，可是我才25歲，你就把我的幻想打碎了，你怎么這么殘忍？”

“你又憑什么，在殘忍過后，又云淡風(fēng)輕的說我可以？”

“我說了，不讓你進來，你為什么不聽我的，為什么還不滾！”

戴父早些可以走，但現(xiàn)在他不能走，因為祁白的狀況太不穩(wěn)定，他怕他前腳走了，祁白后腳就會跳下去。

“我只是想幫你認(rèn)清事實，我會幫你度過難關(guān)。”

“我不需要！”

不顧祁白的反對，戴父強硬的留了下來。

最開始的幾天，祁白只是每天酗酒，然后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又笑又哭，戴父雖然想阻攔，但最后還是由著去了。只是每次會全程盯著，避免他酒精中毒。

-

這天，戴父忽然從夢中驚醒。

他坐起來打開臺燈，緩了口氣，可心里依舊惴惴不安。

他敲響祁白的門，見里面沒有回應(yīng)，試探扭了下把手。

祁白每天醉酒后，都是戴父將他送回臥室的，他半夜會來查看，所以從不鎖門。

如果說鎖上的話，那祁白必然是中途清醒過。

他拍著房門，“祁白，祁白？”

那種恐慌越放越大，得不到祁白的回應(yīng)，戴父退后，猛地撞開房門。

他快速跑到床邊，卻發(fā)現(xiàn)祁白臉色不正常。

目光注意到桌上的藥，他拿起看清“頭孢”兩個字，立馬打了120。

掀開被子，戴父還看到了床單上綻開的一攤血跡。

祁白這是怕自己死得不夠透，直接割了腕。

醫(yī)院。

祁白從手術(shù)室轉(zhuǎn)入IUC，門外醫(yī)生說道，“病人飲用大量酒精和頭孢，加上失血過多，情況很危險，而且病人自己也沒有求生意識。”

“我們能做的都做了，如果病人狀況持續(xù)下滑，可能……”

后面的話醫(yī)生不說完，戴父也能明白。

“我能進去跟他說說話嗎？”

“可以，盡量說些能讓病人開心的事情�！�

戴父換上防護服，進了室內(nèi)，坐在床邊拿出手機。

其實那天去找祁白，也并非心血來潮，其實主要原因，是他收到了一封定時郵件。

郵件里，是戴柯的錄音。

戴柯猜到了以祁白的性子，肯定不會好好聽話，所以就提前錄了段話。

而這個郵件，戴柯也定時發(fā)給了祁白，只是祁白那幾天幻覺嚴(yán)重，沒注意到。

她也是擔(dān)心祁白會漏掉，所以做了備選方案，發(fā)給了戴父一份。

回林家之前，祁白就做了人工耳蝸，他不想被其他人再看到他的缺陷，一遍遍來問他。

戴柯年輕的聲音，從手機里緩緩流出。

“祁白，當(dāng)你聽到這段話的時候，就證明你已經(jīng)熬過了一年，我要為你鼓掌，你做得很棒！”

“但我也要為我的不告而別，向你道歉，對不起，沒能陪你繼續(xù)走下去�！薄安贿^呢，我會步伐放慢一些，也會在天上看著你，如果你傷害自己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那下輩子我可就不去找你了。”

“嗯……雖然我們暫時不能見面了，但是在這里，我跟你做個保證好不好，我每年都會跟你說說話，你要注意收郵件哦！”

“我可是準(zhǔn)備了六十年的語音，你要是不堅強下去，可就聽不到咯！”

錄音還在繼續(xù)播放，戴父一直盯著祁白，不斷看向監(jiān)控儀上的數(shù)字。

注意到幾個數(shù)字有上升趨勢，他悄悄松了口氣。

…

出院那天，祁白沉默寡言，只是一直帶著耳機。

他也不跟戴父交流，也沒有再驅(qū)趕戴父，好像一夜之間，對任何事情都沒了所謂。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耳機里循環(huán)的錄音上。

“搬回海灣小區(qū)住吧，我也方便照顧你�！�

戴父對戴柯的愧疚依舊存在，現(xiàn)在他只能將這份愧疚，還在祁白身上。

住院這段時間，他也像個老父親似的，親力親為的照顧著祁白。

祁白眼皮松弛的耷拉下來，嗓音沙啞的像是破了的風(fēng)箱，“隨便。”

去哪兒，做什么，都無所謂了。

他還活著，只是為了等下一年的郵件，想聽聽戴柯的聲音。

而這種等待，讓他艱難的活到了最后一封郵件。

-

“娘親，娘親你快醒醒，娘親！”“梔兒別哭，娘親會沒事的�！�

“是啊，娘親是好人，她那么善良，一定會醒過來的！”

耳邊是稚嫩孩童的哭聲，還有其他孩子的安撫。

戴柯身體有些沉重，眼皮子睜不開。

娘親？什么娘親？

她難道昏倒在醫(yī)館，那幾個小孩兒的娘親難道出事了？

聽著那些聲音，感覺幾個孩子年紀(jì)不大，小小年紀(jì)，要是自家娘親沒了，應(yīng)該會過得挺苦吧？

想著，戴柯還有點同情。

抵抗著腦袋昏沉，戴柯艱難睜開雙眼，入目是楠木床柱與金絲床幔，看起來極具奢華。

“娘親醒了，娘親醒了！”伴隨著歡悅的孩童聲，幾個粉雕玉琢的臉闖入戴柯視線。

戴柯驚嚇坐起，縮到床腳。

瞧見戴柯的驚慌，三人當(dāng)中最小，看起來不過三四歲的小男孩兒，扯了扯戴柯裙邊，“娘親，你怎么了？”

戴柯腦子里轟隆一聲，指著自己，“你叫我娘親？”

最大的那個男孩兒，看起來十一二歲的樣子，略顯成熟，“娘親，您是不是受到了驚嚇，孩兒給您叫大夫來吧。”

七八歲左右女孩兒，安撫著戴柯，“娘親別怕，那些壞人已經(jīng)被官府抓走了�！�

戴柯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嘴的，頭腦有些混亂，“給我一點點時間。”

她好像無痛生娃了，有點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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