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安德莉亞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小紙筒,看到上面的密封和海軍字樣的時候，面露一絲訝然，再度看向那個小男孩的時候隱約有了猜測：“和你同行的那位是海軍？他讓你把這個給我的？”

        小男孩點點頭。明明還在狼狽的哭嚎著，但是卻沒有一點聲音。

        安德莉亞明白這其中肯定有什么緣故,她略微遲疑一下,看到隱隱有海軍的船只過來了,當機立斷，喊上被這個忽然間大變活人嚇一跳的自家崽子：“薩博，艾斯，拿上箱子,快點回到船上。”

        她說著,解開自己的圍巾給還在哭泣的小男孩圍上,語氣堅定道：“你也一起！”

        等安德莉亞一行人回到自己的船上之后,原本還是靜音模式的小男孩忽然間被按了播放鍵一般，聲音放開了。而他一愣之后,哭得更大聲了。

        安德莉亞也沒有嫌他吵，順便趕自家崽子去做飯,等這個小男孩發泄得差不多之后，才耐心地問起是怎么一回事。

        對方雖然情緒波動很大,但是口齒還算清晰，自身邏輯也在線，在一問一答之間,安德莉亞也差不多能搞明白為何他剛剛會拿著那東西給自己了。

        “你說的柯拉松先生……是海軍對吧？”

        “嗯……我躲在箱子里的時候,聽多弗朗明哥喊柯拉松先生為羅西南迪……”

        ……羅西南迪？——安德莉亞一怔之后,也立馬從記憶里找出了那個金發青年的影子。

        很少有人和她談論貴族的話題,她自然對羅西南迪留有印象。不過那也只能算是一面之緣,她沒想到會在這里再度得知對方的消息,并且對方還做出這樣子的臨終托付。

        “我明白了……既然羅西南迪如此信任我，我自然會將這個東西發揮它該有的作用。”安德莉亞握緊小紙筒，看向已經逐漸止住哭泣的羅，“在我這里還算是安全的，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她說著，走了出去，艾斯和薩博兩人探頭探腦的，見她出來立馬一溜煙過去。

        安德莉亞按著兩孩子囑咐他們先不要去打擾人家，然后自己去打了通電話。

        “戰國大將？我這邊已經離開米克翁島了，在臨走前和多弗朗明哥打了個照面……”安德莉亞將自己的經歷抹去最后羅的出現，說了一遍，然后在最后狀似不經意地問道，“說起來，我曾經遇到過一個叫做羅西南迪的海軍，那是我所見過的難得的有共同話題、并且覺得挺有自己想法的人，他還在海軍任職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安德莉亞聽到自己這邊也有些騷動，一扭頭，看到羅也走了出來，似乎是聽到了她的話，盯著她。

        良久之后，戰國的聲音，沉重地響起。

        【羅西南迪他……殉職了。】

        安德莉亞一怔，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之后，就掛掉了電話。

        她一回頭，看到自己剛剛救下的那個小男孩再度哭了起來。哭相很狼狽，涕淚橫流的，但是卻沒有一絲聲音。

        和之前的被能力禁音的狀態不同，這一次，是他自己死死地咬牙，抑制住不讓自己出聲記。

        【九十五】

        安德莉亞給羅了獨處的空間，并且還準備了熱湯和飯。

        她特意揪著薩博和艾斯囑咐道：“羅他現在正在經歷非常悲傷的事情，你們不可以太鬧騰哦。”

        薩博和艾斯乖乖點頭。

        “是那個陪著他看病的人也死了嗎？”艾斯問道。

        安德莉亞一愣，緩緩地頷首。

        兩個孩子都很早就知道了死亡的含義——艾斯是跟著她闖蕩海上的時候就知道了，而薩博則是曾經在不確定之物終點站的時候認識的人死亡時就明白了的。

        兩人一時間都很安靜。

        艾斯蹭過來靠在安德莉亞懷中，悶聲道：“老媽你不可以死。”

        薩博聞言，也有樣學樣，不過他是在反駁：“艾斯你不要咒老媽。”

        安德莉亞：“……”有點感動，同時也有點手癢。

        哄完兩孩子之后，安德莉亞也在思考這件事的后續該怎么處理。

        她拿到的那個小紙筒根據羅的轉述，事關多弗朗明哥的罪證，可以拯救一個國家……但是羅西南迪讓羅拿來給她，證明更相信她，同時也證明了……現在駐扎著的海軍并不是那么可靠吧？——遇上這種事情一貫會多想的安德莉亞決定等回去之后，直接把東西給戰國。

        對方是大將，剛好和她也認識、知道羅西南迪，直接給他應該可以避免很多問題。

        剩下的么，就是……

        “羅，還沒睡嗎？”安德莉亞走進房間里，看了看縮在那里的小男孩，又看了看還沒動過的晚餐。

        她走過去，在對方邊上坐下，遲疑了一下，問道：“所以，是你吃了手術果實嗎？”

        “……嗯。”小男孩瞥了她一眼，悶悶道，“我聽到你和多弗朗明哥說的話了，你也是為了手術果實而來的吧？”

        安德莉亞一笑：“我只是來看看是不是能賺錢的，對于果實本身并沒有多大興趣。”

        “哦。”羅應了一聲，沉默了半晌后，又開口道，“東西已經給你了，明天天亮后你隨便把我放在哪個島嶼就行了。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這個孩子……安德莉亞嘆了口氣，開口道：“我和羅西南迪算是舊識。”

        羅扭頭看她。

        “羅西南迪他既然讓你來找我，未嘗沒有讓我庇護你的意思。”安德莉亞直言道，“雖然我無法教你如何活用手術果實治療你自己的病，但是給予一處庇護之所讓你能平安長大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做到的。”

        “……會很麻煩的。”羅小聲道，“柯拉松先生也說了，我現在是與多弗朗明哥、與海軍、與世界政府為敵。”

        “我本來也和這些人不是朋友啊。”安德莉亞失笑，見對方垂頭悶聲不吭的樣子，抬手拍拍他的腦袋，“你先安心地跟著我吧。不論是治病還是想給羅西南迪報仇，都需要時間。先好好吃飯，才能長大，才能變強。”

        羅沒有說話。不過過了一會兒后，他過去坐到晚飯前，開始悶頭吃了起來。

        安德莉亞見狀，微微一笑，放下心來。

        而在吃完東西之后，羅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安德莉亞小姐，你知道d的含義嗎？”

        【九十六】

        接記下來的時間里，安德莉亞聽了很多。

        有關于這個小家伙的身份、白色城鎮覆滅的原因、政府的袖手旁觀、以及他在這一個晚上的遭遇……以及羅西南迪和多弗朗明哥的關系，真正的身份，以及……d一族的含義。

        安德莉亞聽完，在驚訝之余還有一絲凝重——她總算知道了當他們一家報名并且擅自給薩博加d的時候，為什么庫贊中將是那種表情了。

        不過對于她而言真的無所謂，先不提她本來就看不慣天龍人和世界政府的作風，就露玖因為海軍的追捕間接難產而死這件事，她與海軍可以虛與委蛇，也不可能達成和解。

        安德莉亞一直覺得卡普最初想把艾斯培養成海軍也是天方夜譚。就她來看，艾斯知道自己身世之后別說成為海軍了，就連成為王下七武海那種性質的都不可能——他絕對不可能被間接害死自己母親的勢力所驅使或合作。

        就算沒有自己，得知自己的生母為何而死的話，他是絕對不可能和海軍有什么牽扯的，甚至連像她這樣子的交易都不可能答應。

        艾斯就是那樣子純粹的性格。

        對于特拉法爾加·d·羅說的話，安德莉亞表示知道了之后，就讓他好好休息不要多想，先把自己的病給治好再說。

        不過……沒想到來北海這邊接二連三碰上惡魔果實相關的。安德莉亞翻開了自己原本只看了一小部分的惡魔果實圖鑒，仔細地辨認起來。

        手術果實還需要自身知識嗎？那回頭給羅買一些醫書吧……

        特拉法爾加·羅比艾斯大四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歷造就的，他性子比較沉默，但是挺乖的，悶不吭聲地幫忙打掃和干雜活。

        艾斯和薩博對他挺好奇的，就算他話不多也不愛搭理他們，也不知道是兄弟倆自來熟還是在船上比較無聊，兩人還經常湊上去說話。

        安德莉亞對此樂見其成，也不干涉小朋友們的交友。

        不過在羅悄悄地悶在自己房間里自行利用手術果實地能力治療自己的鉑鉛病、切除肝臟上的鉑鉛的時候，他因為沒有麻醉最后痛暈過去了，還是被艾斯和薩博發現的。

        安德莉亞為此痛罵了對方一頓，一整天沒有好臉色。

        艾斯一臉凝重：“完蛋了！你惹老媽生氣了！老媽很少生氣的！羅你接下來肯定要被逼著上課了！”

        薩博也很嚴肅：“羅你接下來慘了！說不定比上課更慘，你還要教艾斯上課！”

        原本還因為安德莉亞生氣而有些不安的羅瞬間無語——怎么聽起來這個生氣后果一點都不嚴重呢？

        不過他還是知道好歹的，明白對方是關心自己才會生氣，所以還是別別扭扭地去低頭道歉了。

        安德莉亞面無表情地盯著他，長嘆一口氣，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腦袋，然后給他買了一堆醫學類的書籍。

        羅一怔，明白對方這么做的用意，低聲說了一句謝謝抱著書準備回自己的房間，然后回頭就對上艾斯同情的眼神。

        羅：“……”雖然知道薩博是安德莉亞小姐的養子，艾斯才記是親子，但是艾斯這點上真的和安德莉亞小姐完全不像……這可能是隨艾斯的父親的吧？就那位紅發香克斯嗎？

        不管如何，羅徹底治愈了鉑鉛病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安德莉亞特意下廚做了蛋糕慶祝，還在下一個島嶼停靠、說是要買禮物。

        羅覺得這根本不值得買禮物，但是拗不過特別講究儀式感的安德莉亞。

        而在安德莉亞去買禮物的時候，羅也被拜托了看著薩博和艾斯……然后羅就發現，這是一件挺辛苦的差事。

        他一不留神就發現兩人跑沒影了，等找到兩人的時候，發現那兩兄弟興沖沖地抬著一只白熊跑來。

        “喂——羅——看！我們撿到一只熊哎！”

        “有熊掌可以吃了——！”

        和興高采烈的兄弟倆不同，羅憤怒地喊：“你們不要亂跑啊！而且哪里撿來的熊啊？！還有！不要什么都吃！”

        與此同時，那被兄弟倆抬著的白熊從昏迷中醒來，乍一下聽到他們的話后嚇得尖叫：“救命啊——”

        另外三人皆是一愣，緊接著薩博和艾斯立馬把白熊一丟，跑到羅的邊上去，一臉震驚：“天哪這個熊居然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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