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閨女
宿清又不太想麻煩老師,猶豫著出了教室,在辦公室與樓梯之間的走廊晃來晃去,打算走的時候正好遇到茍老師從辦公室出來。
茍老師剛掛了電話,看見宿清一個人就走過來,問他:“跟班里同學(xué)相處得怎么樣?學(xué)習(xí)上呢,進度還適應(yīng)嗎?”
宿清不知道要怎么開口。
他之前跟茍老師說過調(diào)班的事情,就這么幾天也要調(diào)座位的話,總感覺自己太多事了。
好在茍老師知道他話少,“對了,你之前說的調(diào)班那件事,我跟主任說過了,主任說現(xiàn)在還是暑假,不好弄,你能等到正式開學(xué)以后嗎?”
“嗯。”
這樣宿清就順勢提出:“我想換個位置。”
“這個沒問題,正好我這兩天打算重新排排座次表,你有特別想去的位置嗎?”
宿清搖搖頭。
只要不挨著霍遲,去哪兒他都愿意。
茍老師又有電話進來,接著就趕緊走了。
只有高三開學(xué),學(xué)校的路燈也開得少,一路也只有零星幾個結(jié)伴的同學(xué),宿清一個人快步走在他們中間,稍稍顯得有些不合群。
在高中校園,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小伙伴的,穿過一條走廊去洗手間要有人一起,課間接熱水要有人一起,早午晚吃飯回宿舍都要有固定的最好的小伙伴。
像是很多人共同認可的一道規(guī)則,所有人都在大環(huán)境下無聲遵守著。
不遵守的人就會有點特殊。
而宿清一直都是那個特殊的人。
從他上學(xué)起就沒有擁有過朋友,幼兒園大家都因為他父親對他退避三舍,稍大點開始跟著母親跳芭蕾,大家都拿異樣的眼光看待他,男孩子覺得他是個娘炮,合起伙來欺負他,女孩子也都不敢多跟他說話,一旦班里誰跟他多說了一句話,就會跟他一樣被人異常看待。
很小的時候宿清會打架,把所有欺負他的幼兒園小孩子打趴下,惡搞整蠱他的人、說他是人妖的人,他都會特別記仇,然后一一反擊。
一開始會有點難過和失落,后來跟著母親轉(zhuǎn)學(xué)的次數(shù)太多,每失望一次,宿清就變得更加沉默寡言、更加尖銳冰冷。
再后來,他的獨來獨往成了習(xí)慣,所有人對他退避三舍成了理所應(yīng)當(dāng)。
別人當(dāng)他是異類,他也覺得別人不配。
宿清現(xiàn)在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樣的生活,不覺得孤單,不覺得落寞,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好。
靠近宿舍樓的地方明顯人要多一些,兩兩結(jié)伴的女生,三五成群的男生,宿清走在他們中間,周遭的熱鬧將他襯托地更加形單影只。
一只手從旁伸過,輕輕松松勾住宿清的書包帶子,像一下將他從獨立空間拉入到了熙熙攘攘幼稚又熱鬧的青春校園中。
宿清感受到拉力,被迫停下往后一看,差點撞霍遲身上。
?
他又要做什么。
宿清現(xiàn)在看見他就想跑。
霍遲擰著眉,一中法桐樹在昏黃的燈光下印出稀稀落落的影子,光斑打在他硬挺的側(cè)臉,顯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干什么你自己跑掉的,沒看見我們倆都還在教室嗎?”
??
所以呢?跟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
宿清不想搭理他,抿著嘴角不說話。
霍遲如今是坐擁一百個心愿的人,富著呢,灑灑水一樣拋了兩個:“第一,下課放學(xué)回宿舍不準(zhǔn)一個人偷偷溜走。”
宿清面無表情看著他,還是不開口,一副隨便應(yīng)付人聽著的樣子。
“第二,跟你說話不準(zhǔn)裝啞巴。”霍遲兇巴巴壓了下眉,“現(xiàn)在,說話。”
“……”
宿清對這兩個條件都很不情愿,又無奈暫時受制與霍遲,不想答應(yīng)又不得不答應(yīng),挺沒話說的。
他把自己的書包帶從霍遲手中拽出來,清清冷冷回懟:“只有小學(xué)生才會非要等別人一起手拉手放學(xué)。”
“美得你!”霍遲反應(yīng)很大,高聲:“誰想跟你手拉手了,只有膩膩歪歪的小丫頭和gay才會牽手走路。”
果然有心機!
自己要是跟他手牽手了,那明天他豈不是能拿個大喇叭告訴所有人自己跟他當(dāng)好朋友了,人傳人下去,不出半天在別人嘴里,自己跟他連孩子都有了。
指不定還是龍鳳胎。
不行不行,一胎生倆太辛苦了,搞不好還得是刨腹產(chǎn),到時候留疤就不好看了。
那就生一個小閨女好了,家里現(xiàn)在就缺個小女孩繼承帝國遺產(chǎn),要長得像縮小版的宿清,能給自己提溜著玩,又軟又聽話,一戳就變粉。
孩子叫什么好呢?
霍粉粉?霍小小鵝?霍小啞巴快說話?
宿清不知道這么幾秒的功夫,霍遲已經(jīng)在計劃女兒小學(xué)第七次家長會上他要穿哪個品牌設(shè)計師的定制了。
“我沒有那個意思。”宿清跟他說話總能被氣到,吵吵鬧鬧不知不覺居然已經(jīng)到宿舍了。
怎么感覺這條路比之前要短?
“遲哥遲哥!”一個右手打著石膏的男生鬼鬼祟祟拎著一個紅袋子跑過來,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壓低聲音:“這個給您,之前那事兒是我做的不對,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霍遲一臉嫌棄地拽著宿清趕緊往旁邊躲,生怕靠近那人一點會沾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似的。
小胖也有點嫌棄他,不著痕跡暫停上他的76集大型古裝宮廷劇,摘了耳機早早避開危險區(qū)看熱鬧。
“這什么東西,拿開。”
石膏男嘿嘿一笑,敞開紅袋子的一個口,露出里面的東西給霍遲看,“我聽說您喜歡這個,我買了點新鮮的,都是當(dāng)下最流行的款式,您看看喜不喜歡。”
霍遲一看那袋子里花花綠綠少兒不宜的東西,臉都黑透了,差點擼袖子直接開干。
昨晚他就給公主切發(fā)消息說了,勒令她讓論壇的管理時刻盯著隨時刪帖封人,還設(shè)置了各種屏蔽詞、簡寫、縮寫、字母等等,堅決不許這件事情擴散出去。
大家都沒人敢到他跟前來說,整整一天下來,也就出了石膏男這一個不知死活的。
居然敢拎著一袋子又丑又俗的情趣內(nèi)衣來給霍遲送禮,還說他喜歡。
“我之前警告你以后不許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你當(dāng)耳旁風(fēng)是吧?”
霍遲真正冷下臉來的時候非常嚇人,他本身的長相就有股肅殺之氣,不正經(jīng)地笑著的時候一雙桃花眼中和線條,只讓人覺得俊美逼人。
可他一旦真正動怒,一點點斂了笑意,漆黑深沉的眸子看人時像兇悍的猛獸盯著獵物,令人不寒而栗。
“你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是么?我數(shù)到三,還不滾干凈的話我不介意幫幫你。”
“一、二……”
三還沒到,石膏男就連滾帶爬嚇得跑沒影了。
霍遲嗤笑一聲,嚴苛道:“滾太慢了。”
“……”
三秒不到就沒人了也叫慢?
不過這話宿清是不會說出口的,他剛剛只是站在旁邊,并沒有直面霍遲的怒意,就已經(jīng)感覺很嚇人了,只能說不愧是爽文男主,作者給他開的蘇值在少年時期大打折扣之后也依然夠高。
感覺下一秒霍遲就要隨手抄起根棍子直接將那個石膏男砸出腦花來了。
自己可千萬不能被他誤會,太嚇人了。
宋飛躍開了宿舍門,積極邀請大家跟他一起八刷某知名76集大型宮斗劇,遭到了宿清與霍遲的一致拒絕。
宿清擔(dān)心剛剛石膏男的事情惹霍遲又想起來折騰自己,在小桌子上默寫完公式后,就趕緊帶著本子和筆爬上床,開始寫今天的日記。
霍遲洗完臉出來一看,桌子前早沒人了。
死胖子看了n遍一群紅紅綠綠的女人湊一塊斗來斗去也不嫌膩,一臉激動地催促霍遲趕緊上床他要關(guān)燈,不然妨礙他看菀貴人晉升菀嬪打臉余鶯兒。
霍遲在自己床上等了半天,也沒見對面隔著一道簾子的人過來哄自己。
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知道在墨跡什么。
知道他臉皮薄,可都這種時候了,是面子重要還是先哄自己重要?
……還是說,他要準(zhǔn)備一個大一點的驚喜?弄得隆重一點,所以才要這么久?
嗯,越想越有可能,按照宿清折一大罐星星的這種濃烈感情來看,他肯定是要給自己更正式的待遇。
霍遲心滿意足了,將枕頭往宿清那邊靠得更近了點。
雖然隔著一層簾子,但是霍遲知道,小前桌此時肯定正一臉為難又羞澀地跟自己頭對頭躺著呢=3=。
·
半夜,宋飛躍做賊一樣踮腳敲了敲霍遲的床,壓低聲音:“遲哥,快醒醒。”
霍遲睡眠很淺,一下就醒了,掀開簾子,“怎么了?”
小胖亮著他的手機屏幕給霍遲看聊天記錄,用氣音:“鐵蛋出事了,在醫(yī)院。”
霍遲飛速將聊天記錄掃了一邊,了解前因后果后套上衣服起床,果斷:“開燈,咱們現(xiàn)在去醫(yī)院。”
小胖開了燈,猶豫著看了宿清的床位一眼,輕聲:“那遲哥,要叫上宿清嗎?”
“你說呢?”霍遲皺眉,反問:“一個宿舍的,咱們都去就不叫他?”
“哦哦。”小胖摸了摸鼻子,他也沒別的意思,就是看宿清平時也不太跟他們說話,估計跟班長連話都沒說過,半夜這種情況,叫他起來人家也未必愿意去。
霍遲親自伸手掀開宿清簾子一角,醞釀了一下,盡量溫和:“宿……”
話到一半卡住了——
在他面前的是兩只腳,細白的小腿從寬松的睡褲中露出來,毫無防備地蹭著柔軟的床單。
霍遲的第一反應(yīng)是他好白啊,腳踝怎么那么細。
隨后反應(yīng)過來,臉色一點點陰沉下去,“唰”一下將簾子完全拉開到另一頭露出宿清的腦袋。
亮光照射進去,宿清睡夢中迷迷糊糊被照醒,半瞇著睜開眼。
霍遲臉色鐵青站在他床頭,咬牙切齒:“宿清,你居然敢拿腳對著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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