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清連忙低頭認真喝粥，假裝自己不叫宿清也不認識宿清。

        霍遲大概也嫌丟人，回去路上繃著臉沒有再提這件事，只有小胖樂呵呵捧著湯包一口一個。

        他不說話正好，宿清有點小心眼，巴不得霍遲天天不高興當個啞巴才好呢。

        否則他一說話，自己就有被氣死的風險。

        下午前兩節上語文，因為語文是第二場考的，今天就已經將卷子都批閱完了，聽說還差一門就能出成績了。

        語文老師對班里這次的成績非常不滿意，一連批評了好幾個人，語文老師上了年紀，最看不上的就是后排無所事事的霍遲。

        “霍遲！你看看你卷子上都寫了些什么！讓你寫雨下得很大，你寫的是什么？！”

        “皇后娘娘求您饒了臣妾母家吧~”

        宋飛躍天天看宮斗劇，霍遲張口就來，調調拿捏得死死的：“這雨不夠大？我覺得挺形象生動的啊。”

        “笑死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牛了我遲哥——”

        本來下午第一節會有些困，班里同學被他這么一句逗得直接笑精神了。

        宿清也勾了勾嘴角，捂著肚子的手松了一點。

        他今天中午貪吃買了個冰激凌，稍微有點不舒服。

        霍遲那天是語文考到一半才回來的，卷子大半都空著，他也不怎么聽，自己隨便對了幾個答案就注意到了宿清一直在揉肚子。

        “你怎么了？”霍遲往前湊了湊，低聲問他。

        宿清上課認真聽講呢，不理他。

        霍遲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不被宿清搭理就難受，非折騰著他說兩句不行。

        別人誰有過這待遇。

        霍遲看他還在捂著肚子，主動關心，再次詢問：“你是不是肚子疼？”

        宿清給他寫了個“沒事”，就又在跟著老師記筆記了。

        霍遲猶豫著坐好，不太信他真的沒事，掏出手機想問問家里醫生，又想到一些顧慮，最后點開某度，打字搜索：

        肚子疼是怎么回事？

        雙性人也有生理期嗎？

        雙性人飲食注意事項有哪些？

        飼養一只小天鵝需要哪些準備？

        家里的鵝突然肚子疼怎么辦？？？

        霍遲大致了解了一些情況，覺得很嚴重。

        某度上說了，雙性人肚子疼很嚴重，可能是腹部內臟器官有炎癥，嚴重的需要做手術，而且外界應激和飼養環境不夠干凈的話，細菌感染繼續擴散，可能會導致小天鵝長不大！甚至以后雙腳軟綿無力，無法正常站立行走！

        不行，得去醫院里里外外做個全面檢查。

        宿清改著卷子呢，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安排成重癥患者了。

        一下課霍遲就催他，“我給你打120，快點跟我去醫院查查到底哪里有問題。”

        宿清拿著水杯打算去接個熱水呢，被他薅住要去什么醫院。

        他完全沒想到都下課了霍遲居然還在惦記著自己肚子疼的事情。

        誰會肚子疼一下就要去醫院啊。

        太離譜了。

        宿清才不要去。

        但怎么說霍遲也是在關心他，宿清不是不識好歹的人，耐心解釋了一句：“我就是吃了涼的東西，喝點熱水就好了。”

        “真的嗎？”霍遲不信，眉頭緊皺：“網上說你這種情況非常嚴重。”

        宿清被他這樣嚴肅地一唬，也有點動搖了，“我覺得……應該……沒事吧？”

        “我騙你做什么，有病千萬不能拖著不去看，我查的都是一些專家，你看。”

        霍遲給他看某度上面帶著各種專家認證頭銜的回復，面色凝重。

        宿清看得一愣一愣的，頓時感覺自己肚子好像更疼了些，還有點向四周擴散的感覺。

        可是他又不太想去醫院，總覺得還是有點……

        看他確實糾結，霍遲想著要展現自己好脾氣的一面，讓步了：“那這樣吧，我給你接點熱水，你等下要是還肚子疼，就必須去醫院。”

        宿清立刻點頭：“嗯嗯。”

        霍遲去給他接了一大杯熱水，微燙，吹一吹正好。

        “快喝。”

        宿清看了看水杯，又看了看坐自己面前嚴陣以待非常緊張的霍遲，垂著眼簾不知道在想什么，沒馬上喝。

        “快點啊，喝了感受一下還疼不疼。”

        霍遲坐得離他并不算特別近，雙腿分開手肘撐在膝蓋上，自下而上很慎重地看著宿清。

        活像個產房外焦急等待妻子生產的丈夫。

        那杯水很干凈，也沒有什么怪異的氣味。

        可是宿清只喝純熱水當著他的面自然放涼之后的，不喝摻起來的，更不喝別人給的水。

        霍遲輕聲：“怎么了？”

        “沒事。”

        宿清斂眸喝了一口。

        “怎么樣怎么樣？”霍遲特別緊張又焦慮，“你感覺肚子好點了嗎？”

        宿清被他傳染，也有點緊張，在他很焦急的目光下，努力感受自己喝了這一口來自霍遲親手接的、神圣的、溫熱適宜的水后帶來的身體反應。

        “好像……好點了？”

        他也不是很確定，越感受好像反而越感受不到什么。

        宋飛躍瞅著他倆湊后邊頭對頭大半天了，不知道在干什么，“遲哥，你們干什么呢？”

        “他肚子疼，網上醫生說很嚴重。”霍遲還是不放心，又跟宿清說：“要不你再喝一口試試？”

        小胖看他倆對著頭緊張兮兮那樣，有點懵，撓撓頭：“不是啊遲哥，看病百度，癌癥起步……”

        班長沒讓他說完就把他領走了，無事發生一般提示：“沒事，你們繼續。”

        宿清看了他們一眼，確定自己應該沒什么事，“我好像不疼了。”

        霍遲很不高興，看見宿清瞧了李軼旦一眼就立馬不肚子疼了，非常非常不高興。

        “你看他干嘛，誰給你接的熱水？”

        宿清看宋飛躍是因為沒太聽明白他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不知道霍遲怎么又開始犯病了。

        就他這狗脾氣，誰愿意搭理他。

        “謝謝你的熱水。”

        “……”

        霍遲的臉更不好看了。

        哼。

        上課了，宿清最后喝了口水就趕緊聽講。

        快下課的時候，從后飛來一張紙條：

        ——還疼嗎？

        依舊是霍遲專屬潦草飛舞的字體，宿清指腹壓著紙條上的折痕，心底涌現一股異樣的感覺。

        數學老師還在上面大聲講著第十七題的第二種解法，好學生宿清卻沒有記筆記，而是分心盯著那張紙出神。

        【不疼——】

        “嗖”一下，后面的人往他桌洞扔了什么東西，宿清摸出來一看，最后一筆“了”字沒寫完，生生在紙上劃了一道長痕。

        霍、遲！！！

        宿清用手捂著那兩片衛生巾胡亂擋起來，心中剛剛冒頭的、對霍遲的0001點好感度也迅速降到了最低！

        他怎么還惦記著自己是女生這件事！

        宿清要氣死了。

        他這個人怎么這樣！

        正好下課鈴響了，宿清咬牙，轉身抓著霍遲趁沒人把他帶到衛生間最里面的隔間，抬手反鎖一氣呵成。

        然后一聲不吭紅著臉撩起衣擺，將褲子上的系帶解了開來。

        “你、你干什么。”

        一大片雪白，白得晃眼，霍遲眼睛都沒地方放了。

        最后一間隔間靠著窗戶，光線比別處要明亮很多。

        宿清的手也有些不穩，從頭到腳都害羞得發軟，快刀斬亂麻往下一脫。

        聲音發抖：“你、你快看我。”

        課間陸陸續續有人來洗手間，兩個人躲在里面不敢亂動，喧囂被門隔開，隔間安靜到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宿清抓著他衣擺的手都要將布料擰碎了，整張臉通紅，又忍著羞澀小聲問霍遲，聲音跟蚊子哼哼似的：“都看清楚了嗎？”

        霍遲半邊靈魂飄在天上，半邊風里雨里油鍋里上躥下跳，精神恍惚：“……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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