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舊案(三)
陸情進昌安長公主府時沒有帶琵琶來,這是府內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本來馮月兒還想,會不會是長公主給她準備了更好的琵琶,但后來卻一直不曾見過陸情再彈起琵琶過,直到馮月兒跟如銀搞好關系后才得知,長公主府內并沒有琵琶!
沒有就沒有吧,馮月兒當時知道這個消息后也沒有別的感覺,只是暗笑陸情想來長公主府里套琵琶的夢是徹底碎了。
她自己不帶著家伙事兒,長公主這邊看上去也沒有讓她重操舊業的打算,沒了樂器,看這陸情還怎么跟自己爭!
但后來,也就是馮月兒被昌安長公主誤會勾引皇上而遭到冷待時,她與陸情的關系漸有緩和,她才得知,陸情居然是在得知昌安長公主府內沒有琵琶,而昌安長公主本人也不愛聽琵琶的情況下進的府!
馮月兒至今還記得她對自己提起此事時那淡然的態度。
昌安長公主在陸情進府前就告訴她,自己不愛聽琵琶,也沒有琵琶給她彈,但她卻沒有帶琵琶進府。所以是陸情本人不愿彈琵琶,也不愿再做花魁,才趁機進的公主府。
昌安長公主,在知道了她這個態度后,也沒有再提起過此事。而陸情進府后就像普通侍女一般生活,仿佛與琵琶從未有過聯系。
想通了這一點,馮月兒當初的震驚是可想而知的,
一是震驚陸情敢這么做,二是震驚昌安長公主真的會縱容她的行為!
而馮月兒后來對昌安長公主不曾失去信心,得知這件事情也是一個原因。
昌安長公主骨子里還是善良之人,只是因為皇上是她的親弟弟,所以才會失了理智,而遷怒自己的。
馮月兒有些酸澀地想,人都會偏袒自己的親人,這是合理的,何況是昌安長公主這樣有權勢的貴人,沒有第一時間要了她的命,已經是極為理智且善良的了,她一個孤零零毫無依靠之人,能得到這樣的待遇,已經是上天垂愛了。
而且昌安長公主現在不也再度讓自己回到她身邊侍候了嗎,之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馮月兒覺得自己也不該再糾結這事了。
只是有些事到底是發生了,有些時光也終究是回不去了。
馮月兒不想再想這些煩心事,于是讓還想說話的敘雁躺下一起休息,迫使她不能再問東問西。
畢竟跟以往一直以為的對手突然有了好交情這件事,馮月兒現在還不能適應。
是的,自從上次從陸情這里聽取建議后,馮月兒跟她的關系就莫名其妙緩和了起來,陸情有時對著她更是一副自來熟的狀態,搞得馮月兒真不習慣。
所以今天在敘雁過來的時候,她莫名與擺出了與陸情不熟的樣子,結果沒想到這家伙立馬也回敬她一個不認識!
哼,不理就不理!大不了再回到之前的狀態好了!
其實這般與陸情相處,對馮月兒來說是最舒服的。就是上回對方好歹幫了她,導致她現在還得時不時想著還,所以總這么不理不睬的還不行。
唉!與人相處真麻煩!
馮月兒就這么想著想著,后來還真睡著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馮月兒一時有些不知時間地點,還是身邊的敘雁叫了她幾聲,才將她的神智喚回來。等她收拾打理好自己后,如銀跑來了。
“月兒月兒!”如銀進來時看見屋里居然有三個人,還呆住了一下,后來想到馮月兒今天領來一個,而陸情此時也不當值,才又對馮月兒說話。
“那個錢媽媽又被公主叫來了!”
“這個時候?”
馮月兒看看外面已經昏暗的天色,這個時候叫錢辛娘進府,那尋芳閣今晚怕是開不了門了!
如銀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又道:“我聽嬤嬤說,錢媽媽到的時候,傅總管也派人去了尋芳閣,這幾日那里都得關著門了!”
敘雁聞言有些慌,她看向馮月兒:“月兒姐,這幾天都不能迎客了,錢媽媽會恨死我的!”
而不等馮月兒安慰她,如銀又說道:“敘雁姑娘別擔心,那位錢媽媽,今后也不知還能不能再做你們的媽媽了呢!”
馮月兒猛然看向她,問道:“如銀,你為什么這么說?”
如銀道:“我聽李嬤嬤說了,今日你與敘雁姑娘說得那個于望海,長公主已經讓人去調查了!若于望海真的惹出人命官司來,那錢媽媽也是幫兇!到時候也會被追責的!”
“她若被追罪了,也不能再找你們的麻煩了!”
“不對,其實她本來就不能找你們什么麻煩,畢竟你們現在都在公主府里呢!”
如銀雖然也懂得一些人情世故,但她到底是昌安長公主府內的人,雖然待人一貫溫和,但看待外面的人也多少帶了一些高姿態,畢竟在大魏,能越過昌安長公主動她們的人可太少了!
所以她安慰敘雁道:“嬤嬤這兩天有些病了,敘雁你先跟著月兒住在這里,等過兩天嬤嬤精神頭好一些了,就會為你安排住處的!”
“進了公主府便都是一家子了,以后再也不用怕這怕那了,公主待咱們好著呢,也不會讓人傷寒咱們的!”
敘雁悄悄看了看身邊的馮月兒,雖然月兒姐和這位如銀姐姐都說,她今后能留在長公主府,但她自己總覺得,自己是留不下來的,也許她還得回到尋芳閣去。故而這也是她一直擔心錢辛娘會針對她的主要原因。
而如銀那邊想起其他事要跟她們道別了。
“月兒,我得回去給嬤嬤熬藥了,對了你還有陸情,今晚都不用再去公主那里伺候了。”
看著如銀急著要走,馮月兒卻又叫住了她。
“如銀,我不用過去,那,那個……”
如銀回頭一見她的神情便猜到了她要問什么,于是道:“放心,要是有什么事情我會來告訴你的!”
馮月兒這才點點頭。
等如銀離開后,敘雁松了一口氣,正要問問馮月兒,昌安長公主會怎么對錢辛娘時,卻聽陸情開口了。
“于望海,是誰?你們今天去與公主說什么了?”
馮月兒制止住想要開口解釋的敘雁,對陸情遮掩著回答道:“不過是個外地商人罷了,這個人有些問題,公主知道了,便讓人去查了。”
陸情聽了這回答只覺好笑,她看向馮月兒:“我就這么不值得你信任?”
然后又道:“其實這事兒你們不說,我最后也是會知道的,不是說公主都讓人去查了嗎,到時候查明情況,若不涉及什么不能說的,最后肯定要公之于眾的,我知道是早是晚其實并無所謂。”
說到這里她嘆了口氣,看著馮月兒的眼神有些哀怨,“只是我不理解,你為什么總對我這般防備,竟什么都不愿與我說!”
敘雁有些焦急地看著她倆,她既見不得陸情這般委屈,也不敢違背馮月兒的意思,心里萬分想要她們關系好,但也知道這事根本不由自己!
過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馮月兒想通了,她開口道:“其實告訴你也沒什么,那個于望海,曾經折磨死過人,他這次來京又想帶走敘雁,所以我便告訴了公主此事。”
陸情想了下,問她:“所以于望海之前折磨死的人,也是你們尋芳閣的?”
馮月兒點點頭,又道:“其實也不止我們尋芳閣的人。”
“于望海。”陸情仔細念了下這個名字,慢慢道:“我好像也聽過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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