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禾的……”

        眼看著顧遲遲不停的問，傅琪往后看了一眼，忽然小聲的說道。

        “夏禾的？”

        顧遲遲愣住，似乎完全沒有想到。

        “嗯……”

        一片沉默之中，傅小叁也點了點頭。

        完全處于懵逼狀態(tài)的顧遲遲回頭看了一眼，李芳芳此時已經被幾個警察給制服。

        她像是一頭困獸般被按在自己的輪椅上，不只是雙腿，整個人都以一種不正常的角度彎曲著，可眸中的恨意幾乎化成了實質，任誰看了都后背發(fā)涼。

        “顧遲遲，我一定會殺了你，一定會殺了你！”

        “你們全部都得給我死，全部都要！”

        “想不到到最后一刻夏禾竟然會救你……哈哈哈蠢貨，蠢貨！！”

        顧遲遲：“……”

        夏禾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周圍一個來看她的人都沒有。

        雖然大家都知道最后一刻是她幫顧遲遲擋了子彈，可饒是如此，一個關心她的都沒有。

        如同當年沒有進到傅家的時候。

        “夏禾？”

        當她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的時候，耳邊忽然想到了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

        顧遲遲的小身影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時候，夏禾眸中已經變的一片厭惡。

        “不需要你可憐我。”

        她的第一句話，就充滿了不屑和攻擊性：“別以為我救了你你就來可憐我，顧遲遲，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不需要！”

        “……我沒有。”

        顧遲遲低著頭，沒想到夏禾對自己竟然會這么厭惡：“就是想問你還想不想活下去，想的話就堅持一下，醫(yī)生馬上就到。”

        “不想活了。”

        顧遲遲話一落地，夏禾就苦笑一聲。

        臉上的笑容嘲諷無比：“你覺得我這個樣子，活下來還有什么用么？”

        顧遲遲沉默。

        她可以理解李芳芳，因為在村子里對她的積怨，因為之前的種種，甚至是因為白冰，所以對她早就懷有恨意。

        但是她不理解夏禾。

        她和夏禾基本上從來沒什么交集，怎么忽然就被人恨上了呢？

        顧遲遲蹲坐在夏禾的身邊，看著這個胸口在不斷汩汩冒血的人，忽然生出一種龐大的無力感。

        “顧遲遲，我討厭你。”

        正在她想不通的時候，夏禾忽然微微開口：“我就是討厭你，這種天生被人喜歡、被人愛著的人。”

        “什么……意思？”

        “當年我和姐姐沒有來到傅家的時候，所有人都討厭我們。”夏禾唇角勾起一抹自嘲，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

        “夏禾，春桃，你們兩個賤蹄子在干什么，還不快給我起來伺候張老板！”

        昏暗無比的小木屋里，一個喝的醉醺醺的男人忽然闖了進來。

        地上的姐妹倆聽到這聲音，都不約而同的抖了抖身子。

        砰——

        小木屋的門被一腳踹開，男人的身后還跟著一個肥頭大耳、滿臉猥瑣的中年男人。

        “嘿嘿，老趙你干嘛這么兇，別嚇著兩個小美人。”

        張老板搓著手，一臉壞笑的看著抱成一團的姐妹倆。

        “小美女別怕，叔叔來疼你們！”

        “別，別碰我妹妹！”小春桃頓時慘白了臉，高喊一聲。

        “不碰你妹妹？”那張老板臉上快速劃過一抹不悅，但很快就揚起了笑容：“那行，不碰她我碰你行不行啊，哈哈哈……”

        一邊說著，就將春桃按在了地上，開始撕扯起她的衣服。

        夏禾被眼前這副場景驚呆了。

        可早就該習以為常了不是么？

        自從他們生下來，爸爸就說她們是便宜貨，看不起她們是女孩子，所以很小，就教他們服侍各種各樣的男人……

        之前都是陪酒被占便宜什么的，可今天、今天這個男人竟然來真格的！

        夏禾被嚇傻了。

        可是看看地上苦苦哀求的姐姐，膽小懦弱的她第一次捏緊了拳頭。

        一把抱住了那個自稱是他們爸爸的人的大腿。

        “爸爸，媽媽生病了，媽媽要死了……我和姐姐只是在照顧媽媽而已，沒有在偷懶！”

        “你放了姐姐，我這就和姐姐去外面的酒吧上班，我們去找老板要小費！”

        “爸爸你就放了姐姐吧，你饒了姐姐……求求你了，夏禾求求你了！”

        夏禾在地上砰砰磕了好幾個響頭，一臉酒氣的男人仿佛才回神。

        “什么？你們那b子娘要死了？”

        b子娘。

        她們不知道自己的媽媽叫什么，只知道在爸爸的口中，媽媽一直是被這么稱呼的。

        夏禾愣了愣，也沒感覺到稱呼的刺耳。

        只不斷的說：“對，媽媽發(fā)了高燒，而且、而且身上已經爛的不成樣子了，我和姐姐之前要過來的一些小費已經偷偷給她買了藥……”

        “夏禾！！”

        春桃猛地高喊一聲。

        而知道自己說錯話的夏禾，下一刻就被迎面賞了一個耳光。

        “什么？！你們竟然還偷偷藏了錢給那個臭婆娘買藥？膽兒肥了啊，都敢瞞著我藏東西！”

        “給我看看還有沒有什么私藏的錢，給我看看！”

        “gan你老母的，果然婊z婊一窩，你們娘兒仨沒一個好東西……張老板，今天別跟我客氣！這兩個小賤蹄子隨便玩，玩廢了算我的！！”

        “真的么？”

        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嘿嘿一笑：“果然還是趙老弟懂我，也會孝順哥哥，既然你都這么說了，你放心！錢這方面我肯定虧待不了你！”

        一邊說著，就對著身下的春桃更加用力的揍了過去。

        地板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流出了血。

        那溫熱又帶著絲絲腥味的液體慢慢的流到了夏禾的身邊，她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親愛的姐姐，春桃的聲音早已經嘶啞，衣服早已經成為碎布。

        整個人也都不知死活的躺在血泊里。

        而自己呢？

        自己的身上騎著那個被稱作是自己父親的男人，而臉上是越來越重的毆打，渾身是越來越疼的痛楚。

        眼前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蒙上了一層血霧，耳朵也聽不清聲音。

        她是要死了吧……她真的是要死了吧。

        夏禾心里這么想著。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那小木屋再次被人忽然推開。

        “這兩個畜生！快把兩個孩子給我送醫(yī)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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