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是她的心動
“景區啊……”何棠喃喃。
建設景區需要龐大的資金鏈和資質優良的公司,根據她現在掌握的良城形勢,本地企業能夠單獨吃下這塊蛋糕的根本沒有。
除非是那幾家企業合伙成立公司,跟村鎮合作,邳裘在中間牽線搭橋,讓兩邊都有的賺。
但缺點是掌控力不足,景區很容易失去管理權和運營權。
邳裘是不可能讓權力外流失去掌控,他急需的是穩定而又聽話的跳板。
所以,他一定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代理公司。
肉,誰吃不是吃。
自家的肉,為什么要讓外人吃。
“林肖,通知劉猛,關注下良城縣城布告欄里有沒有外聘告示。”
小小良城,巴掌大,小小九品知縣,玩得過她?
呵忒~
“好。”
“明天我爹領我去城里,你有什么要捎的?”
何棠一手舉著扳手,一手拿著鋸頭,右腿踩著引擎蓋。
林肖脖子一縮,擺手:“沒有啥要捎的。”
“沒有?!”
何棠音量陡然升高。
“有!有!我沒筆用了,你淘汰下來的那幾支筆不是漏墨就是沒水。”林肖幽怨的瞥了一眼何棠。
“怎么,我用過的筆都不好用嗎?”何棠看著比她還矮半頭的林肖,林肖小盆友敢怒不敢言。
“好用。”林肖憋了半天憋出來倆字。
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良城,隸屬白郡,靠海。
良城最大的商場,良城供銷轉運社。
對于經歷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提起“供銷轉運社”這個三個字,往往是童年那個時候對一些吃的喝的文具用品和小玩意兒這種渴望糅雜在里面,有許多時候,哪家生孩子需要紅糖雞蛋,婚嫁需要購買手表自行車大件的東西,還得有供銷轉運社道縣倉大使的批條才能買到。
當下的供銷轉運社倒沒有她父母那時候那么古板嚴苛,它什么都賣,只要貨物合法,它幾乎都有。
當然,僅限于人們的吃穿住用行范疇。
供銷轉運社里的貨物無論是價格還是種類均屬親民,唯一的不好之處是常常斷貨,尤其是緊俏之物,如帶魚、好煙好酒、農資等。
何建國拉著何棠踏入供銷轉運社,何棠來縣城供銷轉運社的次數并不多,算上這一次,攏共不過四五回。
何棠瞅著眼花繚亂的商品:酸三色一毛錢兩塊兒,麻糖一毛錢三塊兒,餅干兩毛錢五塊兒……
她兜里有昨天夜里林肖塞給她的十元錢,她拿的底氣十足,這可都是在她的英明領導下撿垃圾換的錢。
雖然不是她親自撿的。
以前豪擲幾個億都面無表情的西海岸帝皇,不曾想為兜里的十塊錢撅了笑意。
何建國看著自家閨女傻樂的模樣,還以為今天出來逛街高興,趕忙領著何棠去了衣裳鋪子。
良城供銷轉運社側門此時正進來幾名少男少女。
“琛哥,這小破地方能有賣打氣筒的嗎,可真是晦氣,小地方就是小地方,騎著好好的還能把車胎扎了。”一個穿著耐克運動外套的清秀少年不滿道。
“車胎扎了你買打氣筒頂個屁用?”一個雙馬尾、嘴里叼著棒棒糖的精神小妹兒質疑耐克男孩。
“琛哥的山地車那是進口的,難道要在這里補一個三毛的車帶?趕緊打滿氣狠狠心騎回去,不如直接換車胎。”耐克男孩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眼瞅著都快中午,要是搞不到打氣筒他們就得扛著車子回去了。
這次來良城的活動是他提議的,傅琛好不容易被說動跟著他來良城一塊玩,要是他爹知道他怠慢傅琛,定是要打死他了。
換車胎也是他自掏腰包,還得把這位爺哄好了。
他好端端的為啥非要來良城這破地方瞎溜達。
晦氣!
“阿琛哥,真是對不起,都怪我沒用……”一個扎著時下流行麻花辮的女孩兒一邊低頭不停道歉,一邊可勁兒往叫傅琛的男孩兒那里蹭。
聽到麻花辮女孩兒說的話后,雙馬尾精神小妹從鼻腔里發出冷哼:“你道的哪門子歉,那段破石子路是你家修的啊?”
“不是,我……”麻花辮兒語塞,求助看向傅琛,眼淚汪汪。
耐克男孩不耐煩的擺擺手:“行了行了,這點事還能吵起來。前邊有個柜是賣五金零件的,說不定那里有打氣筒。”
這倆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嗆嗆一路了。
幾人圍繞的中心話題人物傅琛此時摘下帽衫上的帽子,棉線制作的帽衫服順著臉龐滑下來,英眉下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仿佛是一片不見底的漩渦,一眼就能把人的注意力不自覺吸引過去,深棕栗短發散在耳邊,微風吹起他額前的的碎發。
何棠在這里還沒見過這么俊俏的人。
春風襲萬戶,花影入夢來。
一個男人最起碼要會保護四樣東西,腳下的土地,家里的父母,懷里的女人,身邊的兄弟。
她好像已經有點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了。
已是十幾年沒見過這般美色的何棠此時猶如老寡婦逛廟會,沒人沒權還沒錢。
何棠大老遠就看到那一行人了,男的俊女的靚。
哪像她身邊那幾個歪瓜裂棗。
林肖:阿啾——。
何棠坐在衣裳鋪子的門口小凳上,兩只手往袖子里一攏,大爺式揣手,紅色繡花的薄襖子加上一雙墨綠色的雕花布頭鞋。
就差往腳底下端個盆接口水。
那一行人路過時,耐克男孩還轉頭看了何棠第二眼。
傅琛走過何棠身邊時,明顯神情不對,帶著一絲厭惡,那極為好看的眉頭皺了皺,腳底下步子都刻意加快了些。
這個女人眼神跟他周圍的女生一樣,又有些不一樣,她的眼神更加惡劣,更加明目張膽。
毫不掩飾。
令人作嘔。
雙馬尾精神小妹兒同樣看向那坨紅配綠,口吐芬芳:“我去,真是小刀捅屁股,開了眼了。”
耐克男孩戳戳傅琛,揶揄道:“琛哥還真到哪都是花開遍地哈。”
傅琛此時只想趕快買完打氣筒離開這鬼地方。
民風淳樸?怎么可能呢。
惡山惡水出惡人。
他甚至不想再踏入這個縣城一步。
時髦麻花辮看了一眼何棠的紅襖綠鞋,神情鄙夷。
小隊都已經走過何棠這里了,那個麻花辮又倒退回來。
“這位阿姨,你知道哪里有賣打氣筒的嘛?”麻花辮兒嗲聲嗲氣問何棠。
阿姨?
何棠扯扯身上的襖子。
“這里沒賣的,出門右轉走20里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碰到。”
何棠說的一本正經,麻花辮根本挑不出錯。
可眼前十來米處就是五金店。
“阿姨,那家五金店有賣的嗎?”麻花辮忍住不滿,她可不能給傅琛留下個壞印象,她一定要保持住淑女形象!
“沒有,大侄女去別的地方看看吧。”何棠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把東北揣做到了極致。
大侄女?
麻花辮暗中握緊粉拳:“五金店怎么會沒有賣打氣筒的呢?阿姨真會開玩笑呢!”
何棠伸出一只手,低頭拍拍鞋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土,甚至還輕輕吹了吹。
等了一會兒,不見何棠回答,麻花辮一直半彎著腰有些下不來臺。
“阿姨?”麻花辮再次詢問。
“自己知道何必來問啊,大,侄,女。”
何棠嘴角單側上抬,分明是在微笑,可是卻讓麻花辮感到自己受到了鄙視侮辱。
那眼睛里帶著厚重的壓迫感,她竟有些喘不上氣來,一屁股跌坐在水泥地面上。
來來往往的人走這水泥地,地面上除了鞋印子,還有些未干的水產汁。
麻花辮穿的淺色小毛裙,這一屁股蹲下去立馬印上了污漬。
(此污漬非彼污漬)
嗚嗚嗚哭著跑走的女孩兒,兩手一攤很無語的耐克男孩,頭都沒回的傅琛,以及暗中豎大拇指的雙馬尾精神小妹兒。
就這?
就這?
就這?
何棠食指橫向抹了把鼻涕,決定把帥氣貫徹到底。
世界上有種強硬的東西叫緣分。
賣五金的鋪子是何棠大伯開的。
少年一行人沒有買到打氣筒,因為何棠大伯何建康就一條打氣筒子,只借不賣。
何棠說沒賣的,也不算扯謊。
以至于等到他們回去還打氣筒的時候,看到何棠正趴在柜臺的木頭柜面上津津有味的聽收音機,收音機播放著幾段爽口相聲,耐克男孩兒差點爆粗口。
“你爸是這五金鋪子的老板?”耐克男孩手里拿著打氣筒抬高音量質問何棠。
“是我大伯開的,我爹在那兒。”何棠接過打氣筒隨手丟到腳底邊,指著不遠處跟賣肉伙計砍價的中年男人。
“你不熱?”雙馬尾精神小妹兒看著穿著襖子還披著小披肩,倆手東北揣的何棠。
“哎呀,上歲數了,怕冷!不比你們這些小年輕,身體倍兒棒。”
何棠嘴上說著,眼睛也沒閑著,嘴咧的老大。
心中大贊造物主的偏心眼子。
“你多大啊?”耐克男孩兒看何棠歲數不大,難道是人不可貌相,這家伙實際上是個四五十歲的老寡婦?
“我?那可是很大。”何棠一手托著下巴色瞇瞇的上下打量著傅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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