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說嗎。”

　　見他們四個驚疑不定站在原地沒動，吳缺不由出聲調戲，“那你們不是要殺我嘛，那恭喜你們，現在找到我了，來吧。”

　　那三個面具人跟李強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既然你們沒主意，那不如這樣。”

　　吳缺豎起左手食指，“我給你們三個選擇。只要你們留在原地站著不動，然后隨便哪個說出殺我的原因我就放過他。或者......”

　　他豎起第二根手指，“你們現在轉身逃跑，我會當做你們對我的退讓。當然也有最后一個選擇——”

　　他又豎起第三根手指，“你們朝我靠近，我會視作你們打算與我為敵，從此之后不死不休。”

　　“我只數三聲。”

　　吳缺收起一根指頭，“一。”

　　“去死！！！”

　　下一刻他便被李強鬼爪掏心！

　　但李強跟三個面具人眼前一花，發現自己依舊站在原地沒動。

　　“原來如此。”

　　吳缺笑了，“說一套做一套啊李強，哪怕變成了黑衣惡鬼，你也依舊是那個沒膽的廢物。”

　　他嘴里嘖嘖有聲，“我本來之前對你的死還挺同情的，雖然你連自殺的勇氣都有卻沒勇氣去找你老板一換一，但你畢竟死了所以我也不想說什么，而且我跟你也不認識。

　　“但現在你哪怕變成鬼都不敢去找他，還是只敢對更弱者出手。甚至我現在就站在這里，你卻連上前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那就逃吧，逃得遠遠的，逃離洛城，逃離明國，逃到天涯海角去，然后作為一只鬼物每天生活在下水道里與老鼠為伍，直到哪一天被我找到超度，或是被黑白無常勾去地獄下油鍋，你不會以為像你這樣的惡鬼還有輪回轉世的機會吧。”

　　李強臉上陰晴不定。

　　這種時候他就需要一個主心骨來替他拿主意。

　　他下意識回頭看向那三個人，但卻忽然發現原本三人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

　　“你在找什么，是找這三個嗎。”

　　李強回頭，忽然如同觸電一般抖了一下。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那三個戴著紙面具的家伙此刻都倒在吳缺腳邊身首異處！

　　什么時候？

　　怎么可能？

　　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李強此刻心亂如麻。

　　“嘖嘖，果然你只是顆棄子。”

　　吳缺抬腳朝其中一顆腦袋踢了一腳，那顆腦袋仿佛干癟的氣球一樣忽然癟了下去，最后變成一張紙人腦袋貼在地面，繼而被雨水沖刷爛掉。

　　“這三個家伙一開始就用的是紙人憑依，他們根本不是本體。”

　　這也是吳缺直接動手宰了他們的原因。

　　其實在他剛上天臺的時候就察覺出不對來了。

　　他的“靈幻”只對非人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魎生效，但那三個戴著紙面具的家伙也同樣中招。

　　于是吳缺當時直接就要動手宰掉其中一個家伙試探一下，但這三只紙人忽然仿佛沒有意識一樣軟趴趴倒了下去。

　　吳缺這才發現它們都是紙人。

　　看來是有什么特殊能力讓那幾個家伙的意識附身到了紙人身上，然后發現被自己拉入幻覺之后果斷放棄意識鏈接跑路。

　　嘖，跑的倒挺快。

　　現在就剩下這只李強了。

　　吳缺向前邁出一步。

　　李強下意識后退一步。

　　接著他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原來后退了。

　　后退了？

　　是我嗎？

　　難道我真的......就連變成惡鬼之后對他出手的勇氣都沒有？

　　這一刻，李強那本就瀕臨崩潰的內心徹底崩了。

　　他轉身便化作一團黑霧飛離了大廈，爾后朝著更遠方飛去！

　　他回過頭，看著雨幕中逐漸變小變模糊的數碼大廈，內心長舒了一口氣。

　　但下一刻，他發現那棟大廈卻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眼前一花，李強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原點。

　　面前站著的還是那個穿著雨披跟連帽衫的可怕男人。

　　“哼哼......我明白了。”

　　吳缺發出低沉的笑聲，“你既不邁步上前攻擊我，也不逃跑......其實你的內心在動搖，動搖就說明......你在懼怕我。”

　　他又朝前邁出一步，李強也下意識后退一步。

　　吳缺攤開手，微笑著說道：“還是說你心里其實在想著要沖過來殺了我或者轉身逃跑，但因為太過害怕，你的身體下意識停留在了原地。”

　　他沒忍住握拳擋在唇前輕笑起來，“看來哪怕變成惡鬼，你欺軟怕硬的本性還是沒變呢。”

　　“不可能！”李強周身黑霧翻涌著嘶吼，“你只是活人！活人不可能對付的了鬼！我已經死了！你不可能再殺了我！不對！我肯定能殺了你！”

　　“你這不是已經害怕了嘛，不然你為什么站在原地不動？”

　　“給我去死！！！”

　　李強再度沖了上去，這次他十分確定自己的鬼爪穿透了吳缺胸膛，那飛濺的鮮血溫熱哪怕變成鬼他也感受得到！

　　但是......

　　“你果然選擇告訴我一切嗎。”

　　李強愕然抬頭。

　　大廈、天臺、大雨、黑衣惡鬼、黃雨披男人.jpg

　　一切都沒有變。

　　李強的身子不受他自己控制的開始顫抖。

　　一只包裹在黑霧中看上去恐怖至極的黑衣惡鬼，面對著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活人，怎么看此刻驚恐萬分的都應該是那個活人。

　　但任何人都看得出來，此刻感到恐懼的是那只強大的惡鬼，他在恐懼著對面的男人。

　　“李強，你覺得無論是活人還是鬼物，我們想存在下去是為了什么？”

　　李強沒有回答。

　　吳缺自顧自往下說，“無論什么東西，只要有智慧，它就想生存下去。生存，就是為了克服恐懼和不安來讓自己安心。

　　“收獲名聲、掌握權力、攫取金錢、得到強大的力量，這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安心。結交朋友、工作、談戀愛結婚生子，都是為了讓自己安心。可以說只要存在智慧的東西，生存這種本能就是為了尋找安心。只有安心了才不會有焦慮。

　　“名聲、權力、金錢、強大的力量，這些都可以讓你生活的很好并且可以永遠都生活的很好，朋友、工作、家人，這些都是為了老了之后可以安心的活下去而不至于露宿街頭或者餓肚子病死也沒人知曉照料。

　　“那么......”

　　“把一切都告訴我這件事，有哪里讓你感覺到不安了？”

　　吳缺的聲音越發放輕，“正相反，把一切都告訴我才能讓你感到安心，因為我足夠強大。這些家伙見了我屁都不敢放一個就跑掉了，這說明他們害怕我，而且他們完全不在乎你。所以只要有我在，你就不用怕他們報復，而且就算你老板也變成鬼，我一樣可以超度它。那么，你在擔心什么？難道你認為什么也不說的話我就會放你離開？還是那幾個跑掉了廢物會回來救你？”

　　“我......我......”

　　李強結結巴巴大口喘著粗氣。

　　雖然鬼不需要呼吸，但他內心的糾結掙扎讓他不得不大口喘氣，仿佛不這樣做的話就會被對方的男人壓迫到無法呼吸。

　　“你剛死掉就能成為黑衣惡鬼，并且還保有自己的意識，只要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我可以永遠庇佑你，你可以得到永遠的安心。”

　　“我——”

　　“我的時間有限。”

　　吳缺決定進一步加壓，他豎起三根手指，“我數三聲，如果三聲過后你還沒有說出一切......不，你不敢。”

　　“我說！我全都說！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很好。”吳缺嘴角上揚，“來，把一切都告訴我吧。”

　　............

　　在樓梯口墻壁后面，早已順藤摸瓜摸上來的玄清跟圓覺兩人死死捂著自己口鼻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甚至就連呼吸他們都不敢。

　　那是什么啊？！

　　他們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難道這才是那位吳前輩的真面目？

　　如果被發現的話，我們倆會不會被滅口？

　　他們倆兩股戰戰，大氣都不敢喘，而且......已經快要漏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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