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眉頭皺起。

　　現在已經凌晨兩點了，誰會這個時候找上門來？

　　他今天下午在這少年放學之后就借口是他叔叔把他給接走了。

　　民俗研討會的人不會找他，家人朋友就更不可能了。

　　那些都已經變成了他的收藏。

　　林川看了依舊跪在地上緊緊握著利刃正渾身發抖的男孩兒一眼，爾后起身走到防盜門邊湊到貓眼上往外看。

　　外面只有一個三十多歲扎著馬尾滿臉焦急的女人在拍著門。

　　林川知道她是誰，她是那個男孩兒的班主任。

　　她怎么會找過來的？

　　不過算了，正好就讓這養料拿她先開刀。

　　林川打開了門。

　　“徐峰！你沒事吧！”

　　那女人看也沒看林川一眼就直接一把將他推開然后沖進屋里一把拉起地上的男孩兒然后上下仔細打量著他。

　　見他身上沒什么傷勢她才松了口氣，接著臉上轉喜為怒，“徐峰！你怎么能跟著陌生人離開？！我去你家家訪過的！你根本就沒叔叔！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知不知道我一路上求著別人查了多少監控！啊？你怎么能跟社會上的人走？你說話啊！”

　　看著比自己低了一個頭的老師臉上漲紅的怒氣，徐峰嘴唇囁嚅，“張老師，我......”

　　他下意識把拿刀的那只手背在了身后。

　　“我什么我！”張老師抬手用力點著他腦門點的他后退了兩步，“你給我回去好好學習！兩年后考個好大學才是正道！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學校捐款湊了十萬塊，我們老師又湊了十萬塊，我自己給你拿五萬，校長也給你拿了十萬塊，你爸爸的手術費不用擔心。錢不夠的話我們也發起了水滴籌，你的信息都審核通過了，很快你爸爸就能送去治療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學習！聽見沒有！”

　　徐峰嘴唇顫抖，眼眶開始泛紅，“張老師，我......對不起。”

　　“咳。”林川干咳了一聲，輕笑道，“你是不是忽略了這兒還有個人？”

　　張老師回過身怒視著林川，“我來的時候已經報警了！我警告你最好去自首！”

　　“呵。”林川笑了，他打了個響指，周圍忽然飄出三只紙人。

　　這三只紙人兩大一小，兩男一女，三只紙人的臉上全是扭曲痛苦掙扎的恐怖表情。

　　它們緩緩把徐峰二人圍在了中間。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張老師臉色慘白表情驚恐。

　　她下意識后退一步，但緊接著就張開手臂護在徐峰身前。

　　林川卻沒理她，而是看向被她護在身后的徐峰，“現在第一個報仇目標自己送上門來了。怎么樣，只要你殺了她我就幫你救出你媽媽，我也會幫你治好你爸爸。怎么樣，這個交易很公平吧？”

　　張老師頭也沒回，“徐峰你別聽他胡說！他們這種社會上的渣滓就是想帶壞你！”

　　看著比自己矮了一頭的班主任雖然不停顫抖卻依然像護雞仔的老母雞一樣擋在自己面前，徐峰眼眶發熱。

　　他記得的，張老師最怕鬼了。

　　往常他們嚇唬老師的時候就會給她講鬼故事，那時候張老師總是捂著耳朵臉色蒼白，然后就會生氣罵他們。

　　緊了緊手中的刀，徐峰眼神變得堅定。

　　他跨前一步繞開張老師擋在了她面前，接著舉起顫抖的手對著林川，“我不會讓你傷害張老師的。”

　　沉默幾秒，林川臉上的笑容冷了下去。

　　他淡淡道：“看來交涉失敗了，真可惜......不過你們覺得你們真的能活著離開嗎。”

　　周圍的紙人緩緩圍了上去。

　　看著緩緩后退卻依舊眼神堅定的徐峰跟雖然害怕卻依舊怒視著自己的張老師，林川忽然心里產生一股生理厭惡。

　　他掏出煙叼在嘴上想點燃，然后慢慢欣賞他們倆絕望的表情。

　　然后煙旁邊伸出一只拿著打火機的手幫他點燃了香煙。

　　“謝謝。”

　　林川下意識道謝，接著猛地臉色一變回頭。

　　出現在他視線中的是一張熟悉的笑臉還有越來越大的拳頭。

　　砰——！

　　林川臉上狠狠挨了一拳！

　　他整張臉都被打到變形，人也飛出去三米多遠狠狠砸在地上！

　　“喲，沒想到你除了賣二手房之外還在外面有兼職呢。”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人間小帥吳缺！

　　林川吐了口含著碎牙齒的血沫，松開捂著臉的手仔細看了看。

　　上面是一片刺目的猩紅。

　　“你居然敢......你居然敢讓我流血！”

　　林川表情扭曲癲狂，“吳缺！你居然來自投羅網！今天你死定了！往生火葬場也救不了你！”

　　吳缺沒說話，只是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就像看一個死人。

　　半晌，他忽然笑了，“呵。”

　　林川破防了，“你以為我是孫全那種廢物？！”

　　吳缺上下打量著他，林川頭頂出現了吳缺已經看過的數據。

　　【姓名：林川】

　　【陰德：-37】

　　【陽報：-22】

　　【天賦：通靈】

　　【能力：本科學歷、躁狂癥、紙人傀儡......】

　　【力量：4】

　　【敏捷：4】

　　【體質：5】

　　【感知：9】

　　【智力：6】

　　吳缺點點頭，“沒錯，我就是這么認為的。”

　　林川先是一愣，接著漲紅了臉，“給我殺了他！”

　　原本圍著徐峰二人的那三只表情猙獰的紙人一頓，接著便朝吳缺飄來。

　　吳缺站著沒動，他身后影子忽然站了起來，一道包裹在黑霧中的身影出現攔住了三只紙人。

　　“小吳，這三只紙人......怨念極深。”

　　吳缺瞥了紙人一眼，瞇起了眼，“兩女一男，兩大一小。這不會就是那小別墅最初的業主吧。”

　　老李神色肅穆，“看來就是了。”

　　“這樣啊......”

　　吳缺沉默幾秒，對徐峰二人道：“你們先走。”

　　徐峰神情猶豫，接著咬牙道：“我能幫你！這家伙是個變態教唆犯殺人狂！而且還有那些紙人，他不好對付！”

　　他是看不到老李的，只能感覺到周圍一陣陰冷。

　　所以他有點兒擔心吳缺。

　　“沒事。”吳缺溫聲道，“快攙著你老師走吧，她腿都軟了。”

　　徐峰一怔，才發現張老師攙著自己臉色慘白雙腿都在打顫。

　　他趕忙攙著老師往外走，林川死死盯著吳缺不敢有絲毫阻攔。

　　等繞過吳缺走到門口，張老師忽然手肘捅了徐峰一下。

　　徐峰一怔，接著明白老師的意思，他們倆回過身，徐峰問道：“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嗎？”

　　吳缺背對著他們擺擺手，“我只是個路見不平的普通人罷了，記得好好學習，別辜負了你老師，也別辜負你自己。”

　　徐峰緊緊抿著嘴，深深鞠了一躬，爾后便攙扶著老師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現在......該來聊聊咱們的事情了。”

　　看著林川，吳缺臉上重新浮現起笑容。

　　只不過他的眼眸里沒有絲毫波動。

　　他的理念是對待好人就要比他們更好一百倍，但對待惡人......就要比他們更惡一萬倍！

　　吳缺抽出了“斷紅顏”。

　　屋門緩緩關上。

　　夜還很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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