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個很聰明的女人，以前我總是以為她神經大條，胸大無腦。
所以，我忽略了她的聰明一旦發揮出來，我這么聰明的頭腦也是無法匹及。
她帶著我的兩個孩子還有她的母親一起走了。
就帶了一個包裹，換了幾輛車，然后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除了留下的一張字條和她取走的一百萬，她與我再無瓜葛。
我沒有瘋，但是也和瘋差不多了。
我以為她像上次那樣只是和我玩躲貓貓的游戲，而且，那么點錢，她怎么能夠生活下去。
可是，我忽略了一個問題，她并沒有在和我相處的日子里養成大手大腳奢華生活的習慣。
我的記憶里，甚至，我們都沒有去正兒八經逛過一次街，最多的也就是在小區里散散步開車到外面玩玩什么的。就算出差的時候，我們也是爭吵多于和諧。所以，我也從來沒有想過去刻意地為她買個什么東西哄她開心。
和她在一起，我全然忘記了她是個女人。
更忘記了和女人在一起，一定要學會取悅她。
就算我再不愿意搞這些，當年和冷糖兒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是陪冷糖兒去買了昂貴的鞋子，昂貴的衣服，昂貴的首飾，每一次，都不會低于六位數。
可是，我和她在一起，卻從來沒有這種概念。
她從來不提，我也從來不主動。
她的衣服都是訂制好的，送上門的，不需要和她去逛街。
我一直以為這樣的日子理所當然。
所以，我全然忘記了，自己給她的一張卡，上面的數字就少了一百萬。
其他的根本沒有動。
而在我等了半個多月沒有信息后，我才悟出這個道理。
她掙錢不多，更不會花錢。
所以，一百萬，對她來說，可以支持不短的時間。
那么也就意味著，短時間內她是不會回來了。
有了這個結論，我一下病倒了。
而且，病得很突然。
我成天病懨懨的，也吃不下飯，更不想睡覺。
以前我抽煙，但我不常抽，現在我天天抽煙，還要喝酒，只有這樣，我才能在極度疲憊的時候睡著。
然后，在睡夢里尋找過去的點點滴滴的回憶。
一旦有夢到和她和孩子相關的記憶，我就不愿意醒來，甚至會因為母親擔憂我打擾了我的睡夢而大發雷霆。
其實，我知道，這雖然和母親有關，但并不是有絕對的關系。
我孩子的母親根本就是沒有想開，或者說，根本就不想留下。
所有的事情都是外因，她自己的想法才是內因。
內因是關鍵。
所以我不想去怪誰。
母親的阻撓也好，流言也罷，冷糖兒的破壞也好，都不是最根本的。
我一直在等待著她的回心轉意，在夢里重溫過去的點點滴滴。
可是，我每次夢中醒來，枕邊空空，我的心也跟著空曠無比。
我發現我可能得了抑郁癥。
再后來，我痛恨上了她。
痛恨她的不辭而別，痛恨她的絕情，更加痛恨自己怎么會愛上這樣一個沒有心的女人。
她就像人間蒸發了般，連她家的親戚和她的同學許小慧都不知道她的去向。
我的脾氣變得暴戾起來。
在公司里，經常莫名其妙地發火。
父親則停止了我的工作，母親除了每天在我面前強作歡顏就是背后抹淚。
他們讓我出去散心，我不去。
許小慧來看了我幾次。
給我講著我的孩子的媽媽過去的許多的事情。
我才又明白，原來，她還有那么多豐富的內心世界。
“她其實骨子里還是挺傲的，她也怕。你看，她已經走了她母親的那條老路，如果因此嫁入你家，成天抬不起頭來，她很快就會瘋的。”
許小慧說道。
一年后。
許小慧終于帶來了一個讓我的心差點蹦出胸膛的好消息。
她說她在T市旅游的時候和一個婦人搶出租車，竟然是我孩子的姥姥，我的準岳母。
這個消息讓我激動地熱淚盈眶啊。
許小慧還是很會處事的。
把我的事情和我的準岳母一說，將我的準岳母說得也很心酸。
但是，明顯的，她也是心里還是念著之前母親的不允，還不愿意配合許小慧。
許小慧跟蹤打聽到了她的住處。
然后向我匯報了這個好消息。
于是，我連忙飛過去。
真的，為了最近距離地接近我盼了一年的孩子的母親和孩子，我花了兩倍的價錢買下了她的鄰居的房子。
鄰居聽了內情，很配合，說這樣吧，要是你成了，錢我還是給你，但是你需要和我的先生做筆生意，救一下他的公司。
這有何難？
我隔著窗簾看著那個魂牽夢繞的身影，眼睛都濕潤了。
一年了，我終于找到你了。
可是，許小慧怕我的突然出現會刺激到她，于是，讓我靜下心來等機會。
機會沒等來，卻等來了情敵。
我不知道我和高橋靜到底是不是上輩子的競爭對手，怎么在這里還會遇上。
她和高橋靜慢慢散步回來，那眼神，那種意猶未盡，看得我眼里直冒火星子。
我想下去狠狠揍一頓高橋靜。
他公然以有婦之夫的身份勾引我的老婆。
許小慧怕之前的事情上演，更怕我的形象在我的孩子的媽媽那里一落千丈。
于是，自告奮勇去說服高橋靜。
沒想到，意外又來了。
被高橋靜的夫人發現，兩個人各自揮了對方一個耳光。
許小慧憤憤而歸。
而我，實在忍耐不住了。
散步的時候，我接過了我準岳母手里的嬰兒車。
而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恍惚中根本沒有注意到。
當她發現的時候，也沒有過分的驚訝。
想來，那天她抬頭望向我所在的別墅的時候肯定看到了窗簾后的我。
她竟然不如我的孩子敏感。
到底是血濃于水，我的孩子居然叫我“爸爸”。
我感動的時候她卻告訴孩子要看海鷗。
難道我沒有那幾只飛過的海鷗吸引人嗎？
我想說服她回去，可是她卻直言不諱，不想回去。
后來，我們吵了起來。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孩子的媽媽突然改了主意。
于是，我們順利回來了。
后來我才知道，不是她想改變主意，而是高橋靜再一次失約于她。
她沒有盼頭了，才跟我回去。
唉，我雖然表面上贏了高橋靜，實際上，我還是輸給了他。
回來后的她，居然和我一樣，得了抑郁癥般。
雖然是心病，但是，再這么下去，就病入膏肓了。
好在德醫生除了會看實病，也會看異病。
說她是自我封閉了，再通俗點就是人生失去了方向。
于是，那天，她被她的母親帶去了戒臺寺。
其實，戒臺寺的大師我認識。
我不是封建迷信，而是，很多的時候，人生被世俗所纏繞，大師的禪語便會讓你頃刻間恍然大悟。
以前，我來找他，大部分都是修身養性而來。
她去了。
我站在能看得見她的地方，看著她一路隨大師拾級而上，直到山頂。
大師讓她舉目遠望。
明明是漫山遍野，綠樹蔥蔥，她卻說什么也沒有看到。
但是，我知道大師的話是在告訴她，人有時看不清自己的內心，明明就在身邊，卻總是在忽略。一如我之前，明明喜歡她，卻并沒有在意她。
我想，大師的話也是對我說的。
大師最后的話是讓她放棄之前的執著。
她也遵守了。
所以，我們領了結婚證。
可是，同一天，高橋靜離婚了。
同為男人，我當然知道高橋靜的意思，或許他還想最后爭取一把。
可是，這次是我勝了。
而且，還是徹底地勝利了。
就因為勝利，我大方了一回。
高橋靜的母親打電話我聽到了。
我不想讓我的老婆帶著對前戀人的回憶和我過一輩子，于是，我做出了一個決定。
我說我要去出差。
其實，就是想留給她時間讓她自己去和高橋靜說清楚。
我的老婆去找了高橋靜，但是，時間不短。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我和高橋靜的心思肯定都不平靜。
但是，我的老婆出來了。
她的眼睛紅紅的，還有些腫，看得出，她哭過。
我心里并不好受。
但是，就當她流出的淚是她和高橋靜的感情一般，淚過風干之后洗洗臉便無痕跡。
——
沒有了羈絆，我和我老婆常三喜的日子過得平淡而甜蜜。
我們住在離公司不遠的一座復式公寓里。
這樣我可以早上起得晚些，就為了和我的老婆多纏綿一會。
早上，她會給兩個孩子洗頭梳頭穿戴好，然后我們一起用過早餐一起坐車將孩子送到附近的幼兒園。
然后，她再送我到公司，然后再回家做她喜歡做的事情。
我的兩個孩子也健康地成長著。
在兩個孩子兩歲的時候，我發現我的老婆有一天早上吃飯又開始吃不下，還想吐。
呵呵，其實，不說大家也可以猜得到的。
有一天，我提前下班，她出去了。
在她的房間里，我看到了一個小盒子的抽屜的鎖忘記關了。
我很詫異，因為我一直看到那個小盒子是鎖著的。
后來，忍不住好奇，我打開了。
里面有一封信，我展開。
是封日文信。
“我會慢慢學著忘記你……”
日期是我們結婚的一個月左右。
里面還有一封信，也是日文的。
但是字跡一看就是新手所寫。
“我也是……”
我想，這大約是她還未曾寄出的信。
不過，我想，她已經做到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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