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龍虎圖》事發(fā)
“王瀚淵和余初良最近似乎沒有什么消息傳進來。”
蘇陌玉悠悠的看著書,恍若歲月靜好,舉止嫻雅,眉目間是淡淡的冷漠,整個人顯得清冷如月。
溫時轉身答道:“這幾日并無大事發(fā)生,傳信有風險,若無甚大事,他們也不會無故來信。”
蘇陌玉點點頭,不說話。
沉默了一會,又道:“前幾日的壽宴上,怎么沒看見肅潯侯?”
溫時想了想,遲疑道:“也許……是傷還沒好,不宜出席?”
蘇陌玉對楚緋潯還是心懷幾許愧疚的,總歸是自己為了達到目的害了他,于是喚來殿外站著的舒眉,道:“說來侯爺待我不錯,如今他突遭橫禍,我不得輕易出宮,無法探望他,卻怎么著也該表示下心意。待會兒,你去泠寶閣,選幾件寶貝,合著他的喜好挑,親自送到侯爺府上去,就說是我牽掛他的傷勢,送些東西探訪慰問他的。”
“喏。”舒眉行了一禮,便退下了。
“自閆都一事后,玉瑤北地的地方,可是越來越好了,如今各國再不敢阻攔經商之事,疊渺國更是,那疊渺王如今事事受監(jiān)國的氣,白左相也越來越受重用,王瀚淵也被加官。公子的妙計,簡直是一石三鳥啊。”溫池笑著,臉上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溫時冷著臉,胳膊肘撞了撞他,低聲提醒:“宮中耳目眾多,少說幾句。”
溫池立馬住了嘴,還左右看了看。
蘇陌玉寬慰道:“無妨,玉清殿的宮人們,已經與我熟絡,讓他們在外面候著,他們便不會進來,其他人也斷不會趁機進來竊聽。”
蘇陌玉隨手拿起桌案上的一枝雕著鏤空花紋的竹片夾進剛才看的那一頁,然后合上書,翩翩然站起來,穿過兩人,聲音有些低沉柔緩:
“如今的形勢確實與我們有利,但我們也不能太得意忘形。需知幾家歡喜幾家愁,我們歡喜了,其他人未必歡喜,他們不會甘心的。就我與無寒私下見面一事,威尚辰不就差點反擊了一回?”
溫時一下子抓住了重點,問道:“其實屬下心里一直很疑惑,威賊怎么會知道那時公子與無寒國主在私會?璇璣王宮里的消息,他怎么這么清楚?”
“……”
蘇陌玉瞥了他一眼,這小子,說什么呢?“私會”兩個字那么齷齪,他竟然說得這么自然!私下見面不是正直很多嗎?!
溫池道:“是啊,無寒國主是以拜見陛下的名義進的宮,按理威尚辰如果不是早就知道無寒國主的計劃,根本不會懷疑到這上面來,而且還在短時間內打探出你們私會的地點和時間,這實在匪夷所思。”
蘇陌玉:“……”
蘇陌玉轉身,道:“其實那日,陛下已經知道我與無寒私下見面之事,不想威尚辰陰謀得逞,所以故作不知罷了。”
他把“私下見面”四個字咬得極重,像是在刻意強調,然而溫池溫時兩人卻會錯了意。
溫時臉上有些凝重:“公子是在炫耀陛下有多寵愛你,明知你與人私會仍不舍得當場讓你沒臉讓你受罰嗎?”
蘇陌玉:“……”
他快控制不住想要擰碎溫時狗頭的心了……
不過他說的那番話,讓蘇陌玉怔了怔,臉色變得有些復雜。
寵愛……
溫池感受到這詭異的氣氛,連忙岔開話題:“公子那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
蘇陌玉一臉高深莫測,“靜觀其變即可,如今以王兄的實力,只可自保,不可莽撞出擊。”
“是。”
“可讓王兄在玉瑤南朝多安排些探子,最好能進入朝堂里去,如此,會方便很多。”
“以威賊生性多疑的性格,怕是不容易。不過,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屬下一定會告知王上。”
蘇陌玉道:“說到生性多疑,那日之事,陛下既然已經看出來了威賊是誠心算計我,那么自然也明白威賊打的什么主意,以威賊的性格,一計不成,必生二計。可是后來他卻走得干脆利落,不再為難于我,這說明,或許陛下警告過他,讓他心生了忌憚。”
溫池點點頭,真心實意的道:“陛下確實待您好。”
蘇陌玉臉上一僵,不知溫池為何突然這么說,難道是自己說的太有歧義了?
而溫時則反對道:“我看你也是被他迷昏了頭了,他那樣喜怒無常、滿腹陰謀、陰險狡詐的人,為了騙人身子、騙人感情什么好裝不出來?”
蘇陌玉:“……”
你給我說清楚,“也”是幾個意思?“騙人身子”又是幾個意思?
蘇陌玉故作嚴肅的橫了他們兩人一眼,兩人立即閉嘴。
“我的意思是,按如今的局勢來看,王兄已經漸漸與威氏成勢均力敵的膠著狀態(tài),此刻的平衡無疑是最好的,所以必定也是楚緋瀾最滿意的局面。而威氏,顯然已經明白,我只要待在陛下身邊,若是得寵,陛下自然也會因我而更偏向王兄一點,對王兄多有助力;縱使不得寵,也是陛下與王兄之間溝通的橋梁,為了得寵得到陛下的支持而……咳,所以,威氏著急忙慌的想除掉我,斷絕陛下與王兄的往來,且不說他是如何得到消息的,此舉,怕是讓陛下不悅了。”
“一旦成功的讓威氏除掉了我,或者打壓了王兄一頭,平衡的局勢便會破裂,那么陛下自然不樂意。因為威氏暴戾,又愛背地里搞小動作,不是他心中玉瑤國國主的好人選,更讓他不放心;而王兄贏了,他也不會高興,因為父王之死,他必定忌憚蘇氏。所以,目前來看,如果威氏要對王兄怎么樣,陛下應該不會坐視不理,一定會悄悄相助一二。”
“那王上要復仇,肯定是要對威氏不利的,莫非陛下也要相助威氏嗎?”
“這個說不準。陛下想要的,是一個稍顯賢德,又毫無野心、毫無謀反之力的國主,就像如今的千勝國國主一樣,這樣他的帝位和江山才能穩(wěn)固。而我王兄……并不平庸,光憑他自立為王、深得民心這兩條,一條盡顯氣概謀略,一條更是他的大忌。我也不知如今,楚緋瀾到底是偏向于威氏多一點,還是王兄多一點。”
溫池道:“唉,男人心,尤其是帝王心,那可真是難測啊。”
溫時小聲嘀咕了一句:“也只有公子這樣的才能猜得透。”
看見蘇陌玉危險的目光投來,溫時連忙拱手道:“公子息怒,屬下的意思是,公子聰慧無雙,自然一切都信手拈來。不過,公子……”
“你這么懂陛下的心,究竟是因為懂揣測人心,還是因為……”
懂他一人的心呢?
看著這幾日自家公子對陛下態(tài)度的轉變,他心里有些難受。
有一種自己好不容易呵護大的小姑娘被人拐走了的感覺。
香爐里的翠云龍翔香正裊裊的飄著,香氣可品,殿中每一個地方似乎都浸染上了味道。
水紅色輕幔與珠簾重重疊疊,貴妃榻上傳來悠悠笛聲,素茜紅的流云衫依稀可見,讓人心馳神往。
舒眉走進來,行了一禮:“婢子參見侍君。”
笛音乍停,蘇陌玉將追月笛放在榻上,抬眼看著簾后的舒眉,溫和的問道:“侯爺如何?”
舒眉微微一笑,道:“侯爺看上去精神和氣色都很好,依舊是不肯安靜的性子,只是醫(yī)丞說侯爺不能出府,得靜養(yǎng),所以侯爺有些不大高興呢。侯爺知道侍君牽掛他,還是開心,托婢子轉告您,等他傷好了,一定來看看您,給您帶上幾本最新式的《龍虎圖》。”
舒眉聽見里面?zhèn)鱽硪婚L串猛烈的咳嗽,立即抬頭,抬步前去,一邊問道:“侍君,怎么了?”
蘇陌玉漲紅了臉,拍著胸口,咳完了之后擺擺手,接過舒眉遞過來的一盞茶飲下,總算將胸中的郁結之氣平復了些許。
“大可不必……”
舒眉疑惑的問道:“侍君你說什么?”
蘇陌玉臉上帶著深深的無奈,頭疼的擺擺手:“沒……沒什么。你去忙吧。哦,對了,除了我桌上那一本書,書架上那些書,你讓人全部搬走,哪拿來的扔回哪去。”
舒眉雖然疑惑,但做婢子的也不敢多問,只得依言道:“是。”
隨即喚來了幾個宮監(jiān)將書架上一層層的書都搬走了。
蘇陌玉看著,心里像落了塊大石頭。
終于將那《龍虎圖》給弄出去了,之前事情一件接著一件,閑暇時又沒能想得起來,若不是剛才楚緋潯讓舒眉帶的那番話,他也忘了自己的房里還有這么一個危險的存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部挪走,既不顯眼惹人懷疑,也能順利弄走。
然而讓蘇陌玉沒想到的是,當天下午申時初,余初良便急急忙忙的傳了口信來。
“《龍虎圖》被扣,太師以淫亂之罪告至陛下面前。”
蘇陌玉:“……”
太師怎么會發(fā)現(xiàn)那些書里的《龍虎圖》的?
溫時立即道:“這可怎么辦?這等淫亂之書,向來是宮中所禁,況且……太師一定以為公子是要用來……損害陛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蘇陌玉挑眉,不合時宜的來了句:“白給楚緋潯那些寶貝慰問了,要不是他坑我,我也不會有今日之禍。”
溫池氣得不輕:“公子!”
“行了行了,”蘇陌玉看上去除了有些郁悶,倒不見慌張,淡定的道:“要真是死罪一條,你再急也沒用,若最后無事,你何必著急。船到橋頭,是直是沉,且看天意吧。”
“……”
“……”
溫時想了想,道:“哎!公子,若太師與陛下要怪罪,你不如說出實情,反正確確實實是侯爺非要塞給你的,你又沒有看,也……”
溫時突然猶豫起來,“也”字拖得很長,十分遲疑,看了看蘇陌玉的臉色,還是吞吞吐吐的問了下去:“也沒有用過……是吧?”
蘇陌玉:“……”
看著蘇陌玉瞬間黑下去的臉,溫時溫池突然感覺無風自寒,殿中仿佛突然降了溫,有寒氣從脖子處吹進了衣服里面去。
蘇陌玉陰沉著臉,那雙眼睛此刻迸射出滔天的怒火與殺氣,倒比戰(zhàn)場上殺敵千萬的將軍還凌厲幾分,他森森的道:“你覺得呢?”
溫時不敢說話,溫池趕忙道:“公子息怒,哥哥不是這個意思……公子,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啊?”
蘇陌玉皺著眉,一張精致白皙的臉皺巴巴的,臉上一片郁悶,竟比溫池這個“肉包子”還可愛。
“且先看著吧。”
話音剛落,有宮監(jiān)稟報道:“侍君,蕭統(tǒng)領來了。”
三人心一驚,溫池語氣有些慌張,道:“莫不是陛下來拿人了?這可如何是好?”
蘇陌玉畢竟不同凡響,好歹以前也是見過大場面的,臉上神色自若,沉聲道:“不得慌張,此消息是余初良傳來的,按理咱們還不該知道此事,先佯裝不知,見機行事。”
說罷,蕭燼便進來了,不過身后并沒有帶人。
“蕭統(tǒng)領別來無恙,今日怎的有空來這?”蘇陌玉淺笑著,與他打招呼。
蕭燼先是給蘇陌玉行了一禮,而后臉色嚴肅的道:“今日前來,確有要事。”
蘇陌玉道:“不管何事,蕭統(tǒng)領先坐下慢慢說吧。”
蕭燼拒絕了,直接問道:“玉侍君,敢問,玉清殿里,是不是藏有《龍虎圖》?”
蕭燼問得如此直白,毫無前話,倒讓蘇陌玉刮目相看。溫時溫池極力掩飾慌張,卻還是忍不住手心冒出了汗。
蘇陌玉假裝驚訝,“蕭統(tǒng)領,《龍虎圖》是什么?聽名字似乎是本動物圖畫,不知蕭統(tǒng)領為何特地跑一趟,前來相問呢?”
蕭燼向來不是拐彎抹角的人,當即就解釋了《龍虎圖》為何物,且把太師發(fā)現(xiàn)玉清殿中有此書告到了陛下面前的事情說了出來。
“侍君,那書是從玉清殿出去的,侍君也不必裝作不知。如今太師以淫亂后宮之罪將您告至陛下面前,此事,您得想好說辭。”
“好吧,我承認,那本書確實是從我房中出去的。”
溫時溫池急眼了,叫道:“公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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