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七章 一定要拆了無羈閣
處理完那些叛賊趕來復命的祁子衿不禁腹誹:多損吶,死了都不放過別人,這得上輩子奸淫擄掠了多少姑娘這輩子才攤上你這么個蛋。
轉眼看向同樣傷心欲絕、沉默不語的蘇陌顏,祁子衿想起路上遇到的那一幕,心中有些猶豫。
如果不告訴王上,那三殿下可能就真的沒救了;但如果說了,萬一他們開出的條件很……
猶豫再三,他還是說了。豈料,蘇陌顏一聽就忽然激動了起來。
“無羈閣!!!對啊,本王怎么沒想到,不是說無羈閣無所不能嗎?或許……或許能研制出解藥呢?”
“可是連那些逆賊自己都沒有解藥,那么多名醫也束手無策,那個所謂的無羈閣能行嗎……而且微臣聽說無羈閣的條件都很離譜,萬一……”
“無論如何,”蘇陌顏的眼里漸漸有了一絲光亮,“本王都要試一試!”
楚緋瀾眼睛動了動,機械般轉頭,狐疑不決的看著祁子衿,最終點了點頭。
打探到最近的無羈閣的下落后,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一路上,為了防止蘇陌玉受到顛簸,楚緋瀾不由分說的抱著他,將他穩穩當當的護在了懷里,而蘇陌顏這個親哥哥卻只能待在一旁。
一下馬車,一個戴著黑色面具的男人就迎了上來:“幾位貴客這邊請,主人已經恭候多時。”
蘇陌顏和溫時對視一眼,警惕與狐疑在暗自滋長。
走上三樓,推開房門,一個穿著黑色長袖袍,面帶笑臉面具的男人正在慵懶的泡茶,面具上的紅白色花卉十分特別,紋著詭異又魅惑的金邊。那男子手法嫻熟,從容優雅,開口道:“這是上好的白毫銀針,兩位貴客不嘗嘗?”
蘇陌顏和楚緋瀾走進去,看著男子沏好的茶,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都覺得面前這人分外熟悉。
“殿下放心,這茶里絕對沒有毒,無羈閣是做生意的,怎么會害顧客呢?”
這兩句話,怎么都這么耳熟呢?
此話一出,記性好的溫時頓時大喊:“原來是你!你就是幾年前,我們來找李將軍下落時,幫我們達成交易的那個人!”
蘇陌顏心頭一動,楚緋瀾眉頭一蹙,審視的目光在男子身上游離,這個人,很熟悉啊……
那男子忽略了楚緋瀾的審視,因心虛而不敢與其對視,只淡淡的道:“我特地趕來救三殿下性命,已恭候多時,陛下要不先將他放下?”
他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還這么淡然?看來確非常人。
楚緋瀾看著懷里的蘇陌玉,將他放在了房間里的榻上,動作萬般輕柔,猶如捧著什么至寶。他沉聲道:“你真有半辦法救他?若你真能救他,你要什么條件寡人都答應你。”
“好。”那男子似乎很欣慰,拍了拍手,便有一侍者端著一杯酒進來了。
“要無羈閣救他可以,但,無羈閣開出的條件是——您二位之中必須有人喝下這杯酒,以命換命。”
楚緋瀾和蘇陌顏聞言,眉頭一皺。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兩人會爭著搶著為救蘇陌玉而甘愿去死的時候——
楚緋瀾用了此生最大的禮貌,朝蘇陌顏頷首伸手道:“請。”
蘇陌顏回以同樣“您請”的眼神和手勢,態度極其謙讓。
那男子:“……”
一點看頭都沒有……
那男子哀嘆一聲,伸手端起那杯“毒酒”,仰頭飲下。
所有人又驚又疑。
那男子似乎很不滿意,拈著酒杯指著楚緋瀾,語氣粗魯:“考驗不過關,扣分!”
楚緋瀾:“……”
眼看著蘇陌玉就要魂歸天際,就在楚緋瀾即將暴走之時,那男子悠悠開口:“好了,回歸正題,想要救他,完全沒問題。只不過,需要一個人付出很大的代價。這個代價,還不算是需要支付無羈閣的酬勞。”
“講重點!!!”
“……”
那男子敢怒不敢言的放下酒杯,面具后的表情看不清,但明顯的聲音變得有些郁悶:“別急嘛,有我在他死不了。這樣吧,我賣共主陛下一個薄面,我說出救他的方法,陛下您撤銷禁止售賣《折玉歡》的命令,如何?”
看著楚緋瀾一臉迷茫的樣子,那男子立即補充:“就是一本話本子,挺……好看的,之前被陛下下令禁止發行了……”
楚緋瀾終于記了起來,沉聲道:“那個以寡人和陌玉為原型編排的露骨話本子?難不成竟是無羈閣的手筆?!”
之前他就嚴查過,那個話本子上的一切,都是他和陌玉親身經歷過的,當時他就驚疑,為什么會有人知道得這么清楚,連兩人私底下的甜言蜜語都一字不差,究竟是誰有這樣通天的本事窺探得了他的一舉一動,難道是這神秘的無羈閣……
那男子趕忙道:“此事以后商討,先救人要緊。陛下就說這個條件您答不答應吧?”
他無羈閣這么多人也是要吃飯的,當然要搞點副業討生活咯。
楚緋瀾緊皺著眉頭,時間緊迫,他來不及計較這些,只能忍下屈辱般沉重的點了點頭。
蘇陌顏幾乎要跪了,忍不住插話:“救人要緊,這些有的沒的要不日后再聊?公子還請您趕快說出救治陌玉的辦法吧!”
那男子幽幽的掃了他一眼,唇角勾起,道:“他中的毒雖是奇毒,沒有解藥,但世間萬物相生相克,未嘗沒有另一種方法。譬如……”
“以毒攻毒?”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我這里有一種藥,服下后可以化解此毒的毒性,但是這種藥太過霸道,他現在這身子骨受不起,會直接體爆而亡的。得需要一個人,身體健康的強壯男子,先喝下此藥,待藥性在血液中發作時,再放血渡給三殿下,如此七七四十九日,此毒可盡除矣。”
那男子淺飲一杯茶,不理會幾人的欣喜若狂,悠悠的補充:“不過,過渡藥性的那個人,就要承受七七四十九日經脈逆行、重塑筋骨般的痛苦。”
溫時默默的偷看了眼王上和陛下。
兩人的視線悄悄的在空中對碰。
面具之下,男子的唇角再次詭異的勾起,繼續慢悠悠的補充:“不過也不是誰都可以的,他的血親就第一個不行,不然,同宗血脈的血會發生排異反應。過渡藥性之人,得是九月所生,武功高強,且身份尊貴血脈純正,璇璣楚氏血脈最強,最重要的是,此人必須從未碰過女子。”
楚緋瀾:“……”
楚緋瀾還未來不及說什么,二愣子顧北月立即氣結拍桌:“你膽敢讓陛下以身試險!”
其他人:“……”
蘇陌顏:要是堂堂天下共主從來沒碰過女人,他不信……
“我不是針對誰,我只是就事論事。快點找到這個人嗷,三殿下可撐不過一個時辰了。”
他就是故意的,怎么樣吧?其實這藥除了血親誰都可以。他不這么說,接下來的話本子怎么有看頭呢?這兩貨怎么冰釋前嫌呢?
楚緋瀾的臉色陰沉得十分難看,他一掌拍開顧北月,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我、來!”
蘇陌顏:“!!!”
“你確定?這藥太過霸道,稍有不慎,可是會死的哦。以命換命,你舍得嗎?”
顧北月氣得冒火,恨不得立馬拔刀,咬牙切齒道:“你說話能不能一次性說完?你剛才可沒說會有性命之憂!”
那男子有些心虛,但面上依舊風輕云淡、從容優雅,輕笑道:“我記性不太好……”
楚緋瀾隨手拔出顧北月的劍一擲,長劍立即在桌上戳出了一個大窟窿,長劍錚鳴間,楚緋瀾森然的聲音響起:“你最好沒有欺騙寡人,別有用心。否則,任你無羈閣再怎么手眼通天,寡人也會讓他不復存在!現在,馬上救他!”
顧北月心中一震,感覺心口好像有千萬根針在亂扎,疼得他說不出話來。他極力壓下這些情緒,自嘲道:難過什么,陛下的所作所為,自己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嗎?陛下能這樣選擇,他并不意外,這一路來,陛下的一顰一笑一怒,都是因蘇陌玉,而他只是陛下身邊的臣子、得力的手下而已,有什么資格阻攔陛下的決定。
那男子毫無畏懼的看著楚緋瀾,心想:這樣明顯的危險,與極有可能的算計,他還是義無反顧的答應了,只為了救蘇陌玉。甘愿拋卻性命的同時,何嘗不是把整個天下都放棄了?能為蘇陌玉做到這份上,真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
于是,從腰封中拿出一個瓷瓶,遞給了楚緋瀾:“放心,我無羈閣,從不涉及王權霸業的爭端。你與我而言,與前來交易的樵夫無異。無羈閣最喜歡消遣的,是人性的善惡,我只是想試探試探,你到底敢不敢為了心愛之人,承擔王朝崩析、天下糜亂的后果,承受經脈逆行、生不如死的痛苦。”
顧北月極力勸阻,被楚緋瀾冷眼呵止。楚緋瀾緩緩接過瓷瓶,擲地有聲:“身體的痛苦不是放棄心愛之人的理由,這王朝的更迭延續,也不是寡人一人說了算的。我盡我之能,安我璇璣山河,佑我百姓安康,無愧矣。唯一有負者,當以命相償。”
一旁的蘇陌顏默不作聲。
“對了玉瑤國主,”那男子突然轉向蘇陌顏:“你還記得,三殿下之前為了得到李隱的下落,用了什么東西做交換吧?”
“?”蘇陌顏仔細回憶了片刻,似乎是……
“!!!”
“記得就好,過段時間我會去拿的。所以希望王上您不要再插手三殿下的事,順其自然就好。”
“好了,”那男子終于起身,朝昏迷不醒的蘇陌玉走去,經過楚緋瀾身邊時,那股熟悉的感覺愈發濃烈。那男子點燃了獸爐里的香,頓時異香撲鼻,接著又伸手在蘇陌玉身上摸來摸去,似乎點了一些穴道。
隨后喚了聲:“小坎。”
另一個戴著黑色面具的人進來,單膝下跪,恭敬聽命。
“帶他們去云水間,好生伺候著。”那男子轉過頭看向蘇陌顏等人,語氣變得認真且嚴肅:“在治療的這段時間里,任何人不要擅闖,否則前功盡棄。陛下和我留在這就好,其他人快出去吧。”
顧北月忙道:“等等……可是……你既然知道陛下身份,也應該知道,若陛下在此隱匿七七四十九日,整個璇璣都會發生動亂的!陛下,微臣知道陛下救人心切,但此事……”
他眼睜睜看著陛下在蘇陌玉假死后陷入癲狂,眼睜睜看著他不顧一切的奔赴故夏、玉瑤,眼睜睜看著他甘愿放棄性命和江山安穩也要義無反顧的救蘇陌玉,一路走來,顧北月早已認命,再也沒了干擾兩人在一起的心思。只是,身為璇璣的朝臣,他不能不顧及朝堂局勢,要真兩三個月不見陛下的影子,恐怕就要四起狼煙了。
“北月,你立即啟程回去,傳寡人的口諭,就說寡人最近兩個月要微服私訪,在璇璣各城各郡考察民情。朝堂中事,由你、孟曙明、趙宣亭三人共同商議決定,若有為難之事,或可請示國師,朝堂……”
還沒等楚緋瀾說完,那男子又忙道:“唉唉唉——那什么……說七七四十九日也是騙你們的,割五十天的血,人不早死了?七天就好了。”
眾人:“……”
楚緋瀾:等蘇陌玉一醒,他一定要拆了無羈閣!
被這個身份詭異的男子忽悠了太久,其余人紛紛來到了另一間豪華大客房里休息等待,這間客房與蘇陌玉所在的房間隔空相對,幾人還是有些不放心。
剛剛經歷喪弟之痛的溫時心情低落,蘇陌顏和顧北月也同樣憂心忡忡,焦急如焚,一行人就這么詭異的沉默著,等待著。
不一會,對面的房間里傳出了痛苦的低吼與器物摔地的狼藉聲。蘇陌顏和顧北月“咻”的站起來向對面看去,那個隨侍的小坎淡定道:“幾位不用擔心,我家主子正在給三殿下施針,至于這個聲音,是過渡藥性的人正在承受痛苦,堅持過去就好了。”
蘇陌顏聽到痛苦的不是他弟,安心的坐了回去。
顧北月則眉頭緊鎖,仿佛那一聲聲痛苦叫喊化為實質落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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