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醉鬼洛清芷
宮遠徵這兩日每天都去給洛清芷診脈,雪青院的人照方子抓藥,侍女眼看著洛清芷把藥喝下去,說是徵公子吩咐的。洛清芷在心里問候了宮遠徵八百遍,這明擺著是在整她。
洛清芷一面想著宮尚角還未傳回消息,一面看著診脈的宮遠徵:“你是故意的對吧?”
宮遠徵故作疑惑:“什么故意的?”
洛清芷小聲的回答:“少裝蒜,那些藥就是些補藥,對我的蟲蠱一點用都沒有,你還讓我天天喝,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宮遠徵無辜的說道:“你可不能隨意冤枉人,是執(zhí)刃吩咐要好好調(diào)理你的身體,直到康復。”
洛清芷好像上了他的當:“你知道那藥有多苦嗎?每次還那么一大碗,你還說不是故意整我。”
宮遠徵幸災樂禍看著她:“良藥苦口,該喝還得喝,總不能辜負了執(zhí)刃大人的一片心意,你說是吧。”
洛清芷:“是你個頭。我就不應該讓你來診脈。”
宮遠徵:“現(xiàn)在后悔,怕是來不及了。”
洛清芷氣嘟嘟:“哼。”復又問道:“尚角哥哥還沒有傳信回來嗎?”
宮遠徵:“回來了。
洛清芷著急的問:“都說了什么?我娘沒事吧?”
宮遠徵回答道:“沒事,一切安好。我哥說不日將會帶洛家夫人及小姐回宮門。”
洛清芷聽他這話,蹙眉問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夫人及小姐。”
宮遠徵看了看她的神色,低下眉眼:“不止你母親還有祁夫人和洛清檸”
“啪”,宮遠徵話音剛落,洛清芷手邊的茶盞直接飛到了地上。洛清芷什么事都能冷靜,唯獨到了她母親的事上,就跟要吃人一樣難以抑制自己的怒火。宮遠徵也不敢說話,看著她的神情,如果祁夫人現(xiàn)在在她面前,洛清芷一定會拔劍砍了她們。
洛清芷眼里冒火,她已經(jīng)把母親接來宮門,遠離洛家的是非,可洛家偏偏不讓她如意:“陰魂不散,她們也不怕離了洛家,我會殺了她們。”
宮遠徵勸慰道:“你冷靜點,已經(jīng)這樣了,不如等她們來了宮門再做打算。至少在宮門她們不敢對你母親怎么樣。”
洛清芷狠厲的說道:“她們要是敢動我娘親,我一定讓她知道什么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行了,別生氣了。她們來了宮門,你想做什么都沒人攔你。”
洛清芷聽宮遠徵的話,好像話里有話:“徵公子的意思是......”
“你要處理的自然是洛家的家事,既是家事,宮門自然不便插手。”
洛清芷:“說的是啊,家事,自然只能自己家人解決”。
一對瘋子的對話,一切都在不言中。
洛清芷恢復了神色說道:“不管怎么樣,我還是要讓嚴齊去查查他們?yōu)槭裁磥砺寮摇!?br /> “怎么查?”
洛清芷沒有說話,扶著臉看著他。
宮遠徵突然明白過來:“你的人在宮門?”
“還不至于,在山谷中而已。”
“是嚴齊帶回來的。”
“不然呢,宮門要我?guī)兔Σ樘较ⅲ易匀灰讶藥Щ貋怼!?br /> “宮門可沒說讓你把眼線安插在山谷里。”
“做都做了,徵公子要去告訴執(zhí)刃處置我嗎?”
“洛清芷,你別太過分了。”
“我怎么過分了,是你們讓我查探消息的,我把人帶回來也不過是為了更快的得到無鋒的消息,有什么問題嗎?”
宮遠徵突然笑著看著她:“沒問題。不過你這脈象,肝火上炎,心火旺盛想來之前的藥沒什么用了,我會開新的藥方,一會讓人把藥給你送來。”
洛清芷一聽藥,就變了臉:“宮遠徵,你大爺。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再喝你那些苦藥湯子了。”
“那我就去告訴執(zhí)刃大人,洛姑娘有病不醫(yī),讓他來勸你。還有我大爺是紫商姐姐的父親,你要罵可以去他床前罵。”
洛清芷被宮遠徵氣的頭疼,又找不詞說他,開始耍起賴來:“嗚嗚嗚,你欺負人。”雖是假哭,可越哭聲音越大,一開始宮遠徵還在看她演,直到看到眼淚,他有些慌了。竹影,月影聽到哭聲,急忙進了門。洛清芷見有人來更加有恃無恐,邊哭邊說:“徵公子你怎么能這樣呢,我好歹也是個姑娘家,你怎么可以欺負我,嗚嗚嗚。”
宮遠徵慌的站了起來:“胡說八道,我哪里欺負你了!”
月影抱著洛清芷,洛清芷偷偷拽了拽她,多年的默契月影立馬開口:“徵公子,大丈夫可要敢作敢當,你說沒欺負我們小姐,那她哭什么。莫不是徵公子怕被長老責罰,不敢承認。”
憑空捏造想怎么說都行,氣的宮遠徵對著洛清芷:“你給我等著。”氣呼呼的出了門。洛清芷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天生脾氣如此,不想認輸。
竹影見宮遠徵走了忙提醒洛清芷:“小姐,走了。”
洛清芷從月影的懷抱了出來,吸了吸鼻子:“原來裝柔弱這么累啊,洛清檸這些年也不容易哈。”
竹影看著地上的碎片:“這茶盞怎么都碎了。小姐,你跟徵公子動手了?”
“動什么手,真動手會只碎一個杯子嗎?”
“那這......”
“別問了,先收拾了吧,月影去找嚴齊來。”
不消一刻,天上隆起陰霾,細雪如柳絮般飄灑下來,漸漸的屋前的青磚已覆上一層雪白。嚴齊和洛清芷在屋里點了熏香,加了炭火,看著屋外肆意飄灑的雪花。
嚴齊指著桌上的密報:“璟還是沒找到,倒是查到了洛家的事。”
“她們?yōu)槭裁磥韺m門?”
“還不是洛家分部的那群廢物!”
“是因為送到他們手上的賬目?”
“嗯,不過是一點東西就讓他們鬧到了你爹面前,全然不懂得隱忍籌劃,只會逞匹夫之勇。”
“也怪不得他們,在我們看來是一點錢,在他們也許就是全部身家。只不過我們早就應該想到,他們?nèi)羰悄芸v橫謀劃,洛家也不至于到了今日。看來爺爺這一走,洛家終是免不了要沒落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想到,那么多人鬧到你爹面前,他竟能毫無波瀾,不僅不責罰,還冒著成為洛家罪人的風險,把這母女倆送來宮門避難。真真的惡心人惡心到我們面前了。”
“我們這回啊,可真是為她們做了嫁衣裳。算了,要來就來吧,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我不信她們能翻出什么風浪來,以前在洛家有我爹護著,來了宮門也就沒有這把保護傘了。”
“你不生氣?”
“生氣啊,只不過已經(jīng)生過了。”眼神不自覺地瞟向茶杯。
“怪不得,我說這杯子怎么少了一只。”
“大夫人來宮門,執(zhí)刃他們什么態(tài)度?”
“還能什么態(tài)度,宮尚角都說話了,他們除了接受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忙來忙去竟然為她們倆鋪了路,洛家這些蠢貨,幸虧沒把所有的賬目送過去,否則大夫人一定會察覺到什么。”
“你以為她們現(xiàn)在就沒察覺到嗎?既然能攛掇我爹送她們來宮門就說明她們已經(jīng)開始有防備之心了。”
“我去吩咐影衛(wèi)加快動作,在她們之前把該處理的都處理了。”
“嗯,洛清楓查的怎么樣了?”
“這個人干凈得很,目前還沒有進展。”
“我們這樣的人家太干凈反而有蹊蹺,查他查不出來,就從他身邊的人下手,從外向內(nèi)查,我就不信一點東西都沒有。”
屋外不知道什么時候飄起了大雪,寒風呼嘯。“天仙碧玉瓊瑤,點點揚花,片片鵝毛。”洛清芷喜歡雪天,她喜歡大雪紛飛,直到大地變成一片雪白,她可以踩著雪,慢慢留下腳印。
“嚴齊,你知道宮門哪有梅花嗎?”
“之前見過,怎么,你想去折一枝?”
“白雪紅梅,最是雅致,不是嗎?”
“那今日我們也附庸風雅一番?”
洛清芷眉眼彎彎:“走吧。”
洛清芷穿了斗篷,月影看著下雪,特意給她挑了件紅色的,洛清芷甚少穿如此艷麗的顏色,若不是她的娘親特意做的,她是斷然不會帶著這樣鮮艷的衣服來宮門的。
嚴齊帶著洛清芷慢慢走著,一是怕路滑,二是他們好久沒有一起看雪了。從前洛清芷愛雪,京都雪下的少,趕上一次大雪,她能開心許久,也總是拉著嚴齊他們陪她去踩雪,后來年歲見長,又忙于洛家事務,就再也沒有心性去做這樣的事了。
洛清芷第一次見到宮門的梅林,朵朵紅梅映著白雪,傲立枝頭,散發(fā)著淡淡的幽香,那樣的高潔,神圣。你永遠不必擔心它會破碎,能夠在寒冬開放,自有它的倔強。紅梅一點緋,熱烈了數(shù)九寒天。
洛清芷穿梭其中,一身紅袍落在白雪紅梅之間,在某人眼里像是誤入人間的仙子,那樣的圣潔,一塵不染,讓人不敢靠近。
洛清芷選了一株紅梅,嚴齊幫她折下,兩人便離開了梅林,按洛清芷的說法,我們再待下去就該玷污這美景了。
兩人一身白雪回到雪青院:“月影,你讓廚房溫些酒來,準備一只鍋子,再切些鮮肉來我們烤著吃。”
洛清芷一邊說,一邊將紅梅插了在瓶中,放到窗戶旁。
竹影:“小姐今日怎么這樣高興?”
嚴齊搶先回答道:“夫人沒事,很快就要來宮門了,又下了這么大的雪,你家小姐自然高興。”
竹影又驚又喜,快要蹦起來了:“夫人真的要來宮門嗎?”
嚴齊:“怎么,我還能騙你不成。”
竹影興奮的拉著洛清芷:“小姐是真的嗎?”洛清芷看她開心:“是真的。”
竹影雀躍著,急忙跑去告訴月影。
四人在屋里擺了酒,置了鍋子,火炭。竹影月影本來在烤肉,被洛清芷拉了來一起吃:“你們倆就別忙了,也沒有外人,我們要吃要喝,自己動手,你們也來吃些。”屋外大雪飛揚,屋內(nèi)熱火朝天,推杯換盞。很快,兩個丫頭有些醉了,迷迷糊糊的站起來,拉著洛清芷要跳舞,嚴齊看著她們的樣子靠著軟枕:“月影,你家小姐沒喝暈,倒要讓你們轉暈了。”月影晃晃悠悠的去拉嚴齊:“嚴公子,你也來跳。”
嚴齊也有點暈:“我不跳,你家小姐跳的好看,讓她跳。”
屋里的人都喝的有些上頭,洛清芷被竹影拽著轉圈,兩人齊齊的摔在地上。
竹影:“小姐摔疼了,我給小姐呼呼。”
月影推搡著竹影,迷糊著說道:“我不是小姐,小姐,小姐,小姐呢?竹影,小姐不見了,我們?nèi)フ艺摇!编洁熘洁熘偷诡^睡了過去。
竹影也醉的不行:“我去找小姐,我去,我......”竹影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剛走了兩步就被地上月影絆了一下,“月影,有東西抓我腿,你快,快去找嚴公子,讓他去找小姐。”下一秒直接睡在了月影身上。
嚴齊看她們都醉了,拿起酒壺,走到洛清芷身邊:“她們都醉了,咱們倆喝。”
洛清芷頭暈的厲害,用手推開嚴齊的酒:“我不喝,我暈。”
嚴齊雙眼迷離:“你不喝,那我自己喝。”一口酒猛地灌下去,看著洛清芷,放下酒壺,掰過洛清芷的身子,直面著自己,握著她的手:“阿芷。”
“嗯?”
“你要好好的聽見沒有,以后沒有我們,你要好好活著,別讓他們欺負你。還有啊,要好好吃飯知道嗎?你看你瘦的,多吃點,沒有吃的,跟哥說,我把我的給你。”洛清芷暈暈乎乎的卻也聽的明白:“你放心哥,有你們,再借他們八百個膽子他們都不敢。他們要是欺負你,我打死他們。還有你知道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是什么嗎?”
嚴齊看著她:“什么呀?”
洛清芷嘿嘿一笑:“你給我的那半個饅頭,還有你每次偷給我的糕點。”
嚴齊稍微愣了一下,拍了一下她的頭:“沒出息。”轉頭灌了一口酒,眼眶微紅。
洛清芷拽著他的胳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我說真的,那饅頭真的很好吃,很甜。”洛清芷摸著嚴齊的胳膊:“你是不是把飯都省給我了,你吃不飽,才這么瘦的。沒事,以后我有錢了,我給你買飯吃。”洛清芷嘟嘟囔囔,已經(jīng)開始上來酒勁了。
嚴齊摸了摸她的頭:“你現(xiàn)在就很有錢。”
“那我去給你買饅頭,一筐饅頭。”說著起身要走。
嚴齊稍微還清醒些忙拉著她:“不去,不吃饅頭。你聽我說,以后我跟璟走了,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把自己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聽到?jīng)]有。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打他,打死了有我們呢。你要是打不過就給我寫信,讓影探去找我,我回來給你報仇。
還有你身體里的蠱蟲,等我去求宮遠徵,讓他幫忙想辦法拿出來,它不能在你的身體里,我的阿芷不能有事,你得長命百歲的活著。”嚴齊說的字字懇切。洛清芷聽了哭著抱著他:“你們?yōu)槭裁匆撸恳ツ模渴遣灰伊藛幔课覜]有不乖,我好好吃飯,好好練功了。真的,你們別拋下我,別不要我。”嗚嗚嗚嗚。洛清芷也許只有酒勁上頭的時候才能這樣肆意的哭泣,也許明天醒來她什么都不記得了,但在當下她說的每句話都是發(fā)自肺腑的。
嚴齊安撫著她:“我們沒有不要你,不哭了,你只要好好的,我們怎么樣都行。”
洛清芷抽抽搭搭的看著他:“真的?沒有不要我?”
“真的。”
洛清芷破涕為笑:“那就好。”接著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去翻自己的首飾盒子,從里邊拿出一個荷包,踉蹌著走到嚴齊身邊:“這個給你,可值錢了,我偷偷藏得,誰都不知道。”說著把一整塊的墨玉塞到嚴齊的腰間:“給你買饅頭吃。”
嚴齊逗她:“我不喜歡吃饅頭,我愛喝酒。”洛清芷臉頰紅紅的,看上去很是可愛:“喝酒?”看了看地上的酒瓶,拿起來:“喝酒,這有酒。我們一起喝。”說著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嚴齊陪著她,兩人坐在地上,又喝了好多,直到嚴齊喝多出去吐了回來:“不行了,我喝不了了。”
洛清芷晃著他:“你不陪我喝了?”嚴齊躺在地上:“陪不了了,我要睡覺。”
洛清芷:“你不喝,我找別人喝。”一邊說 一邊出了門。
別人喝多了無非就吐一會,睡覺。洛清芷不一樣,她睡不著,叨叨叨一直說話,一會哭,一會笑,一會蹦蹦跳跳。所以完顏璟從來不讓她喝,即使是有江湖朋友的聚會,也從不讓她喝一口,今日算是開了戒了。
洛清芷也沒穿斗篷,就那么一路晃悠著出了雪青院的門。夜深了,宮門的人基本也都歇下了,洛清芷就那么走著,一路上嘴里都嘟嘟囔囔的:“沒有人,人呢?睡覺了嗎?這是哪啊?”
直到迎面撞上了人:“哎呦”抬頭看去 ,天又黑,她又喝了酒:“你是誰呀,為什么撞我?”
面前的人沒有說話,竟繞開她要走,洛清芷堵著他的路,他往左,她也往左,他往右,她也往右,直到身前的人說話:“做什么?”
洛清芷義正詞嚴的說道:“什么做什么!你撞了我連句道歉都沒有,就想跑嗎?說,你叫什么名字!”
“你說我叫什么。”
洛清芷聽到他這么說,反駁道:“我怎么知道你叫什么?我又不認識你。”
“既然不認識,就讓開。”
“哦。”洛清芷剛要閃開,又想起了自己是被撞得:“不對,你撞了我,憑什么我讓開。”
“你有完沒完?”
“你還兇我。哼,沒有禮貌。不過你說話的聲音好熟悉呀,我是不是認識你呀?”
“你覺得呢?”
洛清芷醉眼朦朧,極力想看清眼前的人:“你太高了,我看不到你,你是誰呀?”
“你喝酒了?”
“嗯,但是不多,就一點點,你要不要一起喝,我還有很多酒。”
洛清芷突然想到什么:“哎~我想起來了你說話的聲音好像徵公子。我跟你說,他今天還生我氣來著,我想跟他道歉的,但他總給我喝苦的藥,我就不想跟他道歉了。”
“他給你喝藥,也是為了你好。”
“可那藥也太苦了,我說我喝不了,他非讓我喝,還要去告狀!又不是小孩子,告的哪門子狀嘛!”
宮遠徵無語中。
洛清芷:“你到底是誰呀?你為什么要替他說話,你是不是認識他。不對,你肯定認識他,你們倆說話的聲音都一模一樣。”
“你好好看看我是誰。”
洛清芷晃晃悠悠的站不穩(wěn),面前的人扶著她,洛清芷翹著腳看他:“嘿嘿嘿,真的是徵公子啊。你怎么不睡覺,他們都睡了。”
“他們?”
洛清芷已經(jīng)喝的五迷三道了,也不回答,只說著自己的話:“你要去哪啊?你是不是也迷路了?我跟你說這個宮門的路特別討厭,每次我都找不到。”洛清芷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宮遠徵急忙扶著她:“你站好。”
洛清芷撇著嘴巴,委屈巴巴的:“你又兇我,你每次都兇我。”
宮遠徵也不能跟酒鬼計較什么:“我沒兇你,你站好了。”
洛清芷還十分有理的反駁:“我站好了,是你在晃,一會兩個,一會三個。你還會分身術嗎?能不能教教我,這樣我就能一個在宮門,一個去陪著我娘,一個在外邊賺錢,賺很多錢。”洛清芷又笑著說道。
宮遠徵見她這個樣子,也不能把她留在這,眼看四下無人:“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家里有老虎,啊嗚,會吃人的。”
宮遠徵聽不懂她說什么,拉她走又不走,最后更是直接蹲在地上,宮遠徵也沒有辦法,只能蹲下來問她:“不回家,那你要去哪?”
洛清芷沒有回答他的話,反倒低聲哭了起來:“我想我娘親,我好久沒有見到她了。你帶我去見她好嗎?我聽話,我好好干活,我不跟清檸爭,你讓我去看看我娘好嗎?”
“你在說什么?洛清芷你知道你在哪嗎?”
洛清芷抬頭:“你認識我娘嗎?能帶我去見她嗎?”
宮遠徵看著她哭的通紅的雙眼,滿臉的淚水,不自覺伸手替她擦了擦,低聲哄著她:“好,我?guī)闳ヒ娔隳镉H。”
“那你是知道我娘在哪嗎?”
“我知道,我?guī)闳ィ瑏恚饋怼!?br /> 洛清芷剛要起身,突然又蹲了回去哭著說道:“你是不是要帶我回家,我不回去,家里真的有老虎,它欺負我跟我娘。”
宮遠徵擦著她眼淚安撫道:“不回家,我?guī)闳ノ壹摇!?br /> “去你家,我娘在你家嗎?”
“在,她在,你去了就能見到她。”
宮遠徵本想拉她起來,洛清芷蹲在地上委屈的看著他,他只能蹲下問她:“怎么了?”
洛清芷抽泣的說道:“我腿疼。”
“腿疼”宮遠徵看了一眼她穿的衣服,是應該疼,這么冷的天,連個斗篷都沒有,穿這么單薄就出來了:“那怎么辦?”
洛清芷委屈的伸手:“背我。”
宮遠徵有些難為情:“一定,要背嗎?”
洛清芷開始有些撒嬌的意味:“emmm”
宮遠徵怕了她:“好好好,我背你。”
宮遠徵蹲在她身前:“上來吧。”幸虧夜深了,沒人走動,否則這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洛清芷吹了風,酒勁更厲害了,趴在宮遠徵的背上,雙手環(huán)著他脖頸,自己絮絮叨叨的:“你好暖和,你要多吃飯,我娘說多吃飯才能長得高。”
宮遠徵回應著她的話:“你的意思是我長矮了?”
洛清芷嘿嘿笑著:“沒有,你長得很高,是不是吃了很多好吃的?”
“嗯,我哥有什么好吃的都先讓我吃。”
“你有哥哥,真巧我也有哥哥。他們也把好吃的都留給我。我告訴你個秘密好不好。”
“什么秘密?”
“我的哥哥其實不是我娘生的,我娘就生了我自己。但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他們。”
“是嘛。”
洛清芷閉著眼睛:“頭好疼,我想睡覺,我想喝水,我想娘親。”
“你娘親馬上就來宮門了,到時候你就能見到她了。”
“娘親要來宮門了?是啊,娘親要來了。”洛清芷本來還高興著,突然:“娘親要來,大夫人她們也要來,她們真討厭,總要跟著我們。”
“我跟你說,你不要跟洛清檸做朋友。”
“我為什么不能跟她做朋友?她不是你的妹妹嗎?”
“她不是我妹妹。你是我的,你要是跟她做朋友,我會很傷心的,我就不理你了。”
宮遠徵聽了洛清芷的話,慢慢停了腳步:“你說什么?”
洛清芷頭暈的厲害:“徵公子不要跟她做朋友好不好,我討厭她。”
“好,我不跟她做朋友。”
“那你也不能理她。”
“她要是跟我說話,我也不理她嗎?”
“嗯,不理。徵公子生得好看,你要是跟她說話,她會纏著你的。她總喜歡搶我的東西,所以你不能被搶走,不能。”
漸漸的背上的人好像沒了聲音,宮遠徵喚了她兩聲也沒有反應,看起來像是睡了。他背著她回了徵宮,慢慢把她從身上挪到床上,蓋好被子想要離開,洛清芷卻伸手抓住他的衣服。
“我頭好疼,我想喝水。”宮遠徵想去給她倒水,沒想到她卻拉著自己,哭著說道:“別走,別扔下我,我害怕。”眼前的人低聲哭泣,眼角滲出淚水,在她抓住自己手的那一刻,死死的抱在懷里。宮遠徵也不知道怎么辦,只能順著她的話,輕輕拍著她:“我不走,睡吧。”就這么一直拍著,直到她呼吸變得綿長,手上松了力。
喝醉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給你回憶。
洛清芷第二天醒來,頭暈的厲害,當自己看見桌子上趴著的宮遠徵時,更是嚇得忘了呼吸。她怕吵醒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徵宮,但至少現(xiàn)在能溜就溜,昨天自己整他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呢。
洛清芷躡手躡腳的下床,偷偷走到宮遠徵的面前,見他睡得熟,就想溜走。可剛走了兩步,身后的聲音,嚇了她一跳:“去哪?”本來就頭暈,這一聲直接嚇得她把自己絆倒在了地上。
宮遠徵本來也沒醒,只是多年的警惕讓他聽聽到了走路絲絲縷縷的聲音,睜眼就看見洛清芷往外走,才說了一句。
宮遠徵見洛清芷坐在地上,又看她的模樣,一看就是斷片了:“打算去哪啊?”
洛清芷有些尷尬,自己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她只記得嚴齊喝多了,后邊發(fā)生的事她一概不知,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徵宮,也不知道宮遠徵為什么會睡在桌子上。
“我,我是想回去的,我怕打擾你,才沒叫醒你。”
“這就走了?看來你自己做過什么你是都忘了?”
“我做什么了,你可不要冤枉人啊。我們這衣服不是都,都穿的好好的嗎?”洛清芷越說越?jīng)]有底氣,她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宮遠徵聽了她的話自己都有點害臊,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你這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
洛清芷:話本里就是這么寫的嘛!
“那你什么意思?”
“你昨晚使喚我,使喚到半夜,你都忘了?”
“誰使喚你了?小心我跟執(zhí)刃大人告狀,說你誹謗。”
“我誹謗,也不知道是誰一會要喝水,一會頭疼,一會哭,一會......”
“行行行,別說了。”洛清芷實在聽不下去了,急忙打住。她一點都無法反駁,畢竟自己確實有這個毛病,只是沒想到撒酒瘋,撒到徵宮來了。自己又不好意思問,問出來丟人的是自己。
“那個,辛苦徵公子了,我,我改日再來道謝,我先走了。”
“站住”
洛清芷開始耍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喝多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吧。”
宮遠徵沒說話,去外間端了藥碗給洛清芷,洛清芷一看就頭疼:“不至于吧,就算使喚了你,也不至于要毒死我吧!”
宮遠徵翻了她一個白眼:“這是治頭疼的藥,別回去頭疼,再回來麻煩我。”
洛清芷一聽冤枉了人家,急忙接過來,一口喝下,這藥苦的她眉頭直皺:“徵公子,以后這藥能不能做的好喝一點,太苦了。”
宮遠徵拿過藥碗也沒說話,洛清芷見他沒有回懟自己,忙說道:“那我走了?”洛清芷見宮遠徵沒有反應,想必是默認自己可以走了,急忙謝過他,出了徵宮。
人走后,宮遠徵看著桌上的碗良久,臉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洛清芷回到雪青院,推開門見屋里三個人都扶著腦袋:“你們怎么了?”
嚴齊見她回來,急忙問道:“你去哪了?醒來就不見人影。”
洛清芷懊悔的皺著眉頭:“別提了,我......,總之就是很丟人。”
嚴齊:“行,你沒事就行,我走了,我得回去睡一覺。”
“嗯,走吧。竹影,你們也都去睡一覺吧。地上這些,一起收拾了。”洛清芷的腦子很亂,只能趕了人出去,自己在屋里悶著,試圖想起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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