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浮出水面
無鋒總部的密室里,一片靜謐,寒鴉拾壹跪在密室中央,看著佛龕的里人影閃爍。
“洛清芷的影衛(wèi)突然襲擊,我們一時不防,才著了她的道。”
傳令者緩緩而出,上前代為傳述:“影衛(wèi)神出鬼沒,你們吃了虧,情有可原。可你去京都這么久,為何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回來?”
“不是沒有消息,屬下查到了洛清芷的動向,還在核實。”
“查到什么了?”
“江湖上保持中立的門派,目前已有半數(shù)表明態(tài)度,他們將幫助洛清芷和宮門對我們發(fā)起攻擊。”
“都有誰?”
“這個屬下還在探尋。”
“你這也叫消息!”
“還有一事,洛清芷已經知道我們在她身邊安插了細作,我們被襲擊前查到她已經在引蛇出洞。”
“還有嗎?”
寒鴉拾壹從身上掏出密信:“這是京都城中影衛(wèi)據(jù)點的所在,他們實力不弱,我們只能查到這些。”
傳令者拿走密信,進入佛龕交給了正中的首領。
接著佛龕中的燈火熄滅,無鋒首領點竹蒙面,緩緩走出,來至寒鴉拾壹面前,匯集內力于掌心,落在他的頭頂:“我讓你和寒鴉玖盯著洛清芷,你跟著她進了京都,那寒鴉玖呢?他去哪了?”
寒鴉拾壹解釋道:“我們兵分兩路,我跟著洛清芷,他則跟著其他人去了她的總舵,一探究竟。”
“是嗎?可我怎么聽說寒鴉玖和寒鴉拾都投靠了洛清芷,就連你,也在幫她做事。”
寒鴉拾壹一聽,心中不禁一慌,但為了活下去還是強裝淡定的說道:“子虛烏有,我們若是真的投靠洛清芷,又怎會被她的影衛(wèi)所傷。”
點竹的手微微用力:“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里明白。”
點竹松開手,眼下用人之際,她有自己的考量。
寒鴉拾壹見她放手,低聲說道:“我最近,沒有收到寒鴉玖的消息,不知他是不是傳信回了總部?”
“他已經回來了。”
“回來了?什么時候?”寒鴉拾壹有些驚訝。
“不止他,還有寒鴉拾也一起回來了。”
寒鴉拾壹聞言明白了她話中之意,小心詢問道:“我能去見見他們嗎?”
點竹轉身往佛龕走去,寒鴉拾壹以為沒了希望卻聽她說道:“來人,帶他去見見那兩個叛徒。”
傳令者:“是。”
幽暗潮濕的地牢里,寒鴉玖,寒鴉拾,陸翎冉被單獨關押在各個牢房中。其中,位階最低的陸翎冉已被折磨的沒了人樣,按照從前點竹對于背叛之人的處置風格來說,陸翎冉能活到現(xiàn)在絕對是個奇跡,就像云雀被殺,陸翎冉的天靈骨已是夠硬的。
也不止是她,包括那兩位寒鴉,可以稱得上是無鋒最大的例外。
傳令者將寒鴉拾壹帶到地牢后,便轉身走了出去,躲在墻角處,聽著他們的動靜。
三人被打的面目全非,除了能看出男女,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寒鴉玖微微睜著眼睛,茍延殘喘的看著寒鴉拾壹在仔細辨認他們的模樣,他用足力氣,敲了敲身邊的木頭。
寒鴉拾壹聽見動靜狐疑的上前,試探的問道:“寒鴉玖?”
寒鴉玖點了點頭,寒鴉拾壹實在看不清他的臉,伸手拂去他臉上散落的頭發(fā),仔細看了半天才確認他的身份。
寒鴉拾壹悄聲說道:“你怎么回事?怎么弄成這副鬼樣子了!”
寒鴉玖氣息微弱的回答:“有人,告密。”
“有人告密!你知道是誰嗎?”寒鴉拾壹壓低聲音說道。
寒鴉玖沒有回話,寒鴉拾壹看他那要死不活的樣子,低頭仔細回想著:“如果真的有人告密,那這個人只能是寒鴉叁,只有他知道我們的事。”
“我不知道是誰,我只知道他們對我的行蹤很了解,如果是寒鴉叁,那他應該一直跟著我們。”
“可他不是在舊塵山谷盯著宮門嗎?”
寒鴉玖無力回答,只是閉著眼睛,表情極其痛苦,寒鴉拾壹不禁皺起眉頭:“還能抗住嗎?”
幽室靜謐,寒鴉玖很久才微微點了點頭,接著抬起滿是鮮血的手指,指尖已無指甲的存在,只剩滿是鮮血的甲床,他顫抖的指向一處:“寒鴉拾,在那,去問,去問問他。”
寒鴉拾壹順著他指的方向,尋找著,在一處偏僻的牢房中看到了同樣奄奄一息的寒鴉拾,他渾身是傷,道道鮮血。就是當初被宮門抓住審訊時,也沒有現(xiàn)在這番狼狽。
寒鴉拾壹知道暗處有雙眼睛輕聲說道:“我去看看他,要是可以,你仔細想想出賣你的人會是誰。”
寒鴉玖微微點了點頭,寒鴉拾壹起身走向寒鴉拾,在他面前蹲下身,低聲輕喚:“能聽見我說話嗎?”
寒鴉拾沒有反應,寒鴉拾壹試探的伸手試起鼻息,見他還有一口氣在,寒鴉拾壹低聲道:“我說,你聽,如果我說對了,你就用力動動手指。”接著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
“是寒鴉叁?”
寒鴉拾沒有反應。
“那是你不小心?”
面前的人依舊不動。
“難不成是洛清芷?”寒鴉拾壹大膽猜測著,對于洛清芷,他相信可又不敢完全相信。
寒鴉拾聽見他的聲音,手指微微一動,寒鴉拾壹見他有了反應,接上說道:“洛清芷出賣了你?”
寒鴉拾這次沒有動,寒鴉拾壹眉頭緊皺:“不是她?那是她身邊的人?”
寒鴉拾的手指微微一動,“是......"寒鴉拾壹剛要出聲詢問卻被一道聲音打斷。
“聽說你吃了敗仗,不去報仇,倒有空來看這兩個,不,三個,叛徒。”寒鴉叁嘲諷的開口,寒鴉拾壹聞聲,心里頓生怒火,他還沒去找他,這人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寒鴉拾壹下意識的舌尖頂腮,不爽的站起身:“你是什么東西,也配來置喙我的事。”
寒鴉叁冷笑著,抬眼間盡是挑釁:“你我,都是一樣的東西。我要是你,現(xiàn)在就離他們遠遠的,把自己摘干凈,以免惹禍上身。”說著,低眉側目看了看角落里的人。
寒鴉拾壹不忿的看著他們,但也乖乖住了聲,面色陰冷的越過寒鴉叁卻在他身后停住腳步:“這句話,我也送給你,離他們遠點,以免惹禍上身。”
宮門里,宮子羽收到宮尚角的書信,漾出一抹笑意:“金繁,去后山通知和紅玉侍一起訓練的影衛(wèi),讓他們整理行裝,隨時待命。”
金繁:“是。”緊接著問道:“是要行動了嗎?”
“就快了。”
“那我們要不要也準備一下?”
“不急,等尚角哥哥回來再說。”
一連幾日都無所收獲的洛清芷,一籌莫展,炸彈留在身邊倒是沒什么就怕這顆炸彈是定時的,倒計時來臨時會將所有人埋葬。
宮遠徵見她郁郁寡歡的樣子,安慰道:“別想了,至少我們現(xiàn)在知道了她的身份,總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強。”
“我就怕,她在背后做出我們不知道的事來,會讓我們功虧一簣。”
“你要實在擔心,直接綁了她也沒什么。”
“綁了她事小,就怕會讓底下人寒心,多少雙眼睛都盯著呢。”
“引蛇出洞,可她一直沒有反應,我們難不成要一直坐以待斃下去?”
洛清芷眉頭緊鎖:“是啊,總要想個辦法讓她動一動才行。”
“不如......”
“二小姐。”宮遠徵話沒說完就被急急忙忙趕來的梁伯打斷,他一臉急色,洛清芷疑惑的詢問:“什么事,這么急?”
梁伯擦了擦頭上的汗,回答道:“您快去看看吧,天養(yǎng)這孩子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往府里闖,看門的下人又怕傷著她 ,不太敢攔,問他要做什么,他只說姐姐,我們想著應該是要找二小姐您。”
“找我?”洛清芷看了看宮遠徵,她也想不通天養(yǎng)為什么會突然找自己,宮遠徵見她猶豫,寬慰道:“既然沒有頭緒,不如去換換腦子,正好看看他找你做什么。”
洛清芷站起身:“那就一起去吧。”
兩人起身出門,洛清芷忽地回頭問道:“對了梁伯,千影今日出門了嗎?”
“出去了,跟澤黎公子一起離開的。”
洛清芷微微點頭:“璟在哪?”
梁伯:“今日一早,完顏先生便出門了,一直沒見他回來。”
“最近總不見他,忙什么呢。”洛清芷喃喃自語。
宮遠徵:“他做什么都是為你好,等到能告訴你的時候,他會說的。”
“真是稀奇,你現(xiàn)在都開始為他說話了,他收買你了?”
“當然沒有,我只不過覺得他這個人,還不錯。”
洛清芷調侃道:“你覺得不錯就好。”
門口,下人左攔右攔的堵著天養(yǎng),小家伙急得大哭,滿頭是汗的想要進去。洛清芷三人走出來的時候,只見他坐在地上崩潰的哭著,手里還攥著一個饅頭。
洛家的下人蹲在地上哄他,天養(yǎng)兩耳不聞,只是哭,幾人就差給他磕個頭求他別再出聲了,再哭下去,是會被責罰的。
洛清芷見他們束手無策,微微側頭,梁伯忙走上來:“二小姐來了。”
眾人聞聲忙起身讓開,恭敬的低下頭,洛清芷走上前,拉起天養(yǎng),擦了擦他臉上的淚水:“不哭了,你是要找我嗎?”
天養(yǎng)見她,漸漸止住哭聲,抽泣道:“有人,拿姐姐的東西。”
“拿什么了?”
天養(yǎng)著急:“拿走了!”
洛清芷不明白:“什么拿走了?”
宮遠徵也蹲下身:“你慢慢說,誰拿走姐姐的東西了?”
“那,石頭,拿走了!”
兩人一時頭大,他們很難理解天養(yǎng)的話,宮遠徵索性說道:“你能帶姐姐去看看嗎?”
天養(yǎng)一聽,拉著洛清芷的手就往外走,兩人跟著他,一路上,天養(yǎng)都十分著急的拽著洛清芷往前走,直到來到他居住的破廟里。
天養(yǎng)自己扶著供桌,爬上神像,走到神像身后,指著背后的孔洞說道:“沒有了。”
四目相對,宮遠徵上前將天養(yǎng)抱了下來,自己翻身上去,只見神像后被人鑿開一個洞,宮遠徵蹲下身,在里邊摸索著,空無一物。
洛清芷:“找到什么了嗎?”
宮遠徵站起身:“這有個洞,里邊什么都沒有。”
洛清芷轉身蹲在天養(yǎng)面前:“天養(yǎng),你看有人往里面放東西了是嗎?”
天養(yǎng)點了點頭,伸手指了指外面:“姐姐。”
洛清芷聽著他的話,思索著:“你說的姐姐,是跟總和我一起出門的姐姐的嗎?手里拿著刀的那個?”
天養(yǎng)肯定的點頭,洛清芷接著問道:“你剛剛說,拿走了,是說神像里的東西被人拿走了是嗎?拿走東西的人,你認識嗎?”
天養(yǎng)搖了搖頭,洛清芷接著問道:“你看到他是什么時候拿走的嗎?”
天養(yǎng)接著搖頭,洛清芷微微皺眉:“那你看到那個姐姐是什么時候把東西放進去的嗎?”
天養(yǎng):“睡覺,下雨。”
洛清芷努力把他的話拼到一起:“下雨那天晚上?”
“嗯。”
“那你是今天看到里邊的東西不見了,才想去找我們的?”
天養(yǎng)點了點頭:“偷走了。”
宮遠徵此時已從神像后下來:“應該是跟她接頭的人來把東西拿走了,讓人盯著這兒,他們不會只有這一次交易。”
“我讓澤黎來。”
宮遠徵倒是有些不解:“話說回來,天養(yǎng)既然能發(fā)現(xiàn)她,她怎么會不知這有人在呢?”
天養(yǎng)聽他的話,牽起宮遠徵的手,走到一處雜草堆,松開他的手便躺了進去。兩人頓時明白,宮遠徵笑道:“看來是她疏忽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只顧自己事,卻沒發(fā)現(xiàn)天養(yǎng)就藏在草堆中。”
“這也是你修來的善果。這兒不安全,帶天養(yǎng)回去吧,等抓住人之后,再把他送回來。”
洛清芷點頭答應,接著蹲在天養(yǎng)身前:“天養(yǎng),姐姐家里做了好吃的糖餅,你跟我回去嘗嘗好不好?等過幾天姐姐讓人把這兒的屋頂修好,再送你回來,行嗎?”
天養(yǎng)思考著,回身指了指神像,洛清芷順著看過去,安慰道:“哥哥會來給神像送吃的,你不用擔心。”
天養(yǎng)抬頭看著宮遠徵,等著他的話,宮遠徵一笑,蹲下身:“我會來的。”
天養(yǎng)見他答應,也跟著點頭答應,伸出臟兮兮的小手,等著洛清芷牽自己。
洛清芷站起身,拉著他的手:“走,回家吃糖餅。”
天養(yǎng)跟著洛清芷走了兩步,忽然停下,轉頭對著跟著他們身后的宮遠徵伸出手,宮遠徵一愣,洛清芷催促道:“快點呀。”
宮遠徵微笑著伸出手牽著他,天養(yǎng)滿足的露出天真的笑容,走出大門時兩人默契的將天養(yǎng)用力一提,中間的小人開心的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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