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你和他處對象？”

　　所有人都愣了，他們想過很多個兩人搞在一起的理由，但唯獨沒想過兩人就是對象。

　　一個城里來的漂亮姑娘，有錢有本事，一個村里成分不好，家里還有倆拖油瓶的糙漢子。

　　咋看她都不像是會看得上霍硯行的樣子啊...

　　程徽月看他們一臉震驚加質疑的表情，直接走到霍硯行身邊牽起他的手，“沒錯，我們已經處了好幾個月了，只是沒公開而已，而且這是我們兩人的私事，也沒必要告訴你們所有人吧？”

　　霍硯行垂眸看著小知青和自己相握的雙手，截然不同的兩種膚色交纏在一起，那條纖細白嫩的手臂緊緊抓著他，向他傳遞著堅韌穩定的力量。

　　耳邊還有清晰分明維護他的話語，一時間，他的胸口仿佛塞滿了山間的野蜜，甜膩得不像話。

　　他立刻回握住了身邊的小手，掌心的熱度一如他本人那般炙熱。

　　“封隊長，我和我對象正經談個戀愛，卻被他們傳成這樣，對我們的名譽都造成了很大傷害，能請您多留一陣，和譚隊長一起查查到底是誰在背后亂造謠嗎？”



　　他之前教訓那幾人的時候就問過了，他們聽說的人都不一樣，一個個排查起來難度太大。

　　趁著封躍飛他們這么多公安在，想必村里人都會老實配合。

　　封躍飛遲疑了一下，還是答應下來。

　　他們隸屬椒山縣的公安局，其實是管不到上嶺村的。

　　但是這次涉及到了霍硯行的品行問題，要是不查清楚，他們之后宣傳的時候也會有顧忌。

　　“行，不過我們只做輔助，具體的還是只能讓譚隊長來實行。”

　　譚國棟哪有不答應的，他是二大隊的隊長，謠言剛起來的時候就嘗試過讓他們消停一點。

　　但是他能力有限，哪里管得住全村人的嘴，人家偷偷在背后說幾句，他也阻止不了。

　　既然這回有公安幫他，他也樂意查一查，最好是都給他們一個震懾和警告，清一清風氣，叫他們以后都老實干活，別整天那么嘴碎！

　　眼見幾人三言兩語就敲定了要查是誰在造謠，鬧得最兇的幾個漢子慌了。



　　這聽起來就像是要審問他們把他們抓進去的似的...

　　他們從墻頭上下來，挪著腳步就想走，卻被眼尖的封躍飛瞅見，一揮手，馮宇就帶著所有的公安沖出去把人攔了下來。

　　“幾位，先別走啊，配合我們調查一下吧？”

　　那幾人被面容冰冷，身材高挺的馮宇一瞪，心虛地往后面退了退。

　　咽了口唾沫，佯裝生氣地吼道：“譚隊長，封警官！你們這是做啥？我們不就是說了幾句閑話，當個樂嘛，憑啥攔著我們不讓走啊？”

　　“對啊，再說這事兒傳起來大家都在說，也不是我們幾個的錯，說到底，還是那姓霍的和那女知青不厚道，明明只要跟大家伙解釋就行了，卻非是一句話都不說，這不是故意害咱們嘛！”

　　“而且她都承認他們在處對象了，那我們說的那些話也不都是造謠，他們倆的確是有一腿嘛，至于私底下有沒有亂搞，這誰知道呢...要是正經處對象，用得著偷偷摸摸的嗎？”

　　他們梗著脖子反駁著，越說還越覺得自己講的有道理。

　　既然倆人就是在處對象，那還審問他們做啥，說明傳出來的消息都是真的啊，應該查一查倆人究竟有沒有亂搞男女關系才對！

　　未婚通奸，那他們兩個就活該被人指著脊梁骨罵！



　　那幾個漢子狠毒地目光落到霍硯行身上，在看到兩人緊挨在一起的身體時又多了一絲嫉恨。

　　不就是個黑五類成分的窮小子嗎，憑啥能睡到模樣這么標志的女知青？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使了啥手段，叫她這么心甘情愿，還站在他這邊說話...

　　他們不由得在心里惡意揣測著，視線中也透出幾分令人不適的感覺。

　　霍硯行皺了皺眉，側身擋在了程徽月面前，鋒利的眉眼浮出幾縷戾氣，冰刀似的眼神甩過去。

　　“我們處沒處對象，沒必要跟你們解釋，這也不是你們可以胡亂造謠的借口！”

　　程徽月也點點頭，跟著道：“封隊長，譚隊長，還請你們務必嚴查，還我們一個清白！我們下鄉知青為生產隊發展建設，要是隨便被人造謠，連基本的名譽權都沒有，那我可就要上公社去問問了！”

　　鬧大了，怕是整個公社的生產隊都會知道上嶺村民風混亂，給知青胡亂造謠...

　　這個道理譚國棟和村里人都懂，顯然是不愿意見到這種情況發生的。

　　不少湊熱鬧的鄉親看到現在，也明白那些傳言大多都是假的，不然程知青和霍小子哪能這么硬氣讓公安徹查？



　　他們可不想因為這個臭名遠揚，讓幾個村子的人都笑話他們。

　　于是他們一個個遠離了那幾個漢子，開始埋怨：“我說你們幾個少說話吧！讓封警官和譚隊長問問又咋了？”

　　“人家只是想知道背后造謠是誰，你們慌啥啊？”

　　“就是，別拉著咱們說話，到時候鬧到公社去，全村都跟著沒臉...”

　　那幾個被推出來的人臉色由紅轉白，見跟著來的人全都倒戈，氣憤得很。

　　“啥叫問問我們咋了，說得好像你們沒罵過一樣，那幾天你們不也說得起勁嗎？咋現在全都變成我們幾個的錯了？”

　　周圍人癟癟嘴：“我們說歸說，又沒有嚷嚷到公安面前，你們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捅出來，不就是為了把霍小子的功勞搞沒嗎？人家拼命換來的東西你們眼紅就算了，還背后扎刀子，這么狠的心眼我們可不敢比！”

　　“...”那幾個人噎了噎，“誰眼紅了！咱們只是見不得作風不好的人得便宜而已，這是在替公安監督！”

　　封躍飛聽那幾個人越說越離譜，趕緊打斷了他們的爭端。

　　“行了行了，你們互相監督對方的行為品行是好的，可也要講究合法合情，不是張嘴說幾句沒證據的謠言就行的！”



　　他命令幾個公安維持秩序，將圍觀群眾都帶進了院子里，“你們就先在這里等著，一個一個進去做個筆錄，全都要講實話，這關乎到你們村子在公社的名聲，撒謊的話后果很嚴重！”

　　封躍飛板著臉唬了幾句，就讓人帶著村民進到辦公室里單獨問話。

　　程徽月和霍硯行作為當事人，沒有進去，就在院子里跟著等。

　　單獨問話的時間累計在一起也挺久，霍硯行怕她站累了，就搬了個凳子出來讓程徽月坐著。

　　天氣熱，擔心她曬中暑，他還專門找了個樹下的陰涼地兒，站在旁邊給她用樹葉打扇。

　　兩人關系已經透露出去了，程徽月也就沒再顧忌，直接靠在霍硯行身上假寐，聽著他低聲在耳邊的關心，也輕輕回應著。

　　這一幕可把那些站在太陽底下的村民看得牙酸。

　　好家伙，這煞星啥時候會笑了？

　　上次見他高興，還是在他殺了闖進村子里的那頭野豬后分到肉的時候。

　　從那之后，在村里幾年他都是一副閻王臉，兇得很，小孩都嚇哭了不少。



　　可這么一個冷硬的漢子，現在居然這么殷勤地在程知青身邊伺候著，還給人打扇！哪還有一點作為男人的尊嚴？

　　他們默默腹誹著，忽然就懂了，為啥他一個黑五類能被程知青相中了。

　　這么護著人，低聲下氣地寵著，有幾個男人能做到啊？

　　難怪人家程知青也愿意站出來承認關系，幫他說話呢...

　　村里人大多數沒啥文化，愛跟風，容易受誤導，也喜歡到處說閑話，但是他們也長得有眼睛。

　　明顯這倆人關系雖然親密，但是表情都很坦蕩，壓根不是亂搞男女關系被發現之后還能有的淡定。

　　看來這回那些話真的是謠傳了...

　　辦公室里，馮宇記錄著，封躍飛和譚國棟不斷進行著問話。

　　有公安在這守著，村民們都很配合，把自己是從哪聽說的，說的都是啥內容全都講了出來。

　　馮宇把所有人的名字和時間線整理了一下，很快找出了謠言的源頭。



　　“黃駿，這是誰？”他冷眼看著所有箭頭指向的這個名字。

　　他跟營長有仇？

　　譚國棟解釋道：“他是知青院里的男知青，下鄉快三年了，一直挺安分的，就是話比較多。”

　　馮宇冷哼一聲：“安分還會在背后說那么多閑話嗎？”

　　封躍飛輕擰著眉頭，看了他一眼，清清嗓子提醒他不要代入個人情緒，“好了，用廣播把這個知青先叫過來問一問吧。”

　　馮宇收斂了嘲諷的表情，低頭整理起筆錄。

　　譚國棟則是打開廣播讓黃俊趕緊來辦公室一趟。

　　黃駿來得很快，在看到滿院子的人和公安之后，臉色頓時有點緊張。

　　他沒有單獨被叫進辦公室，譚國棟直接在院子里就問他：“黃知青，我們調查后發現，最近村子里關于霍硯行和程知青的謠言是從你這傳出來的，你對這有啥解釋嗎？”

　　黃駿壓根就沒想隱瞞，張口就道：“這都是陳俊元跟我說的，我根本就不知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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