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啥?你們要找我的兒子?”
陶桂芬叫了一聲,說完又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瘋狂擺手:“沒沒沒,這里沒有什么李狗蛋,你們找錯人了!”
她的重點全都放在了李狗蛋被執法隊找上,殺人未遂幾個字在她耳朵里過了一遍又溜走了,半點沒留下痕跡。
剛才霍硯行一副要殺人償命的模樣早已把她和李狗蛋嚇得精神崩潰,發現唯一的求生可能竟也是送李狗蛋認罪的時候,她迅速轉變面孔,迭口否認。
出于常年在上嶺村,背靠李村長這棵大樹的優勢,陶桂芬對這些安保隊、執法隊的畏懼并不多,此時為了掩護自己的兒子,還作勢想把他們趕出去。
幾個執法人員皺起眉,心說他們一路都是別人領過來的,怎么可能找錯地兒。
剛要呵斥,程徽月便從他們身后走出來,指著李狗蛋說道:
“幾位領導,坐在水缸邊的那個就是李狗蛋。”
陶桂芬一看,又是程徽月,當即破口大罵:“你個糟心爛肺的小蹄子,胡咧咧啥,這里沒有啥李狗蛋!”
她跟程徽月沒說過話,但知道家里公公婆婆接連幾次受挫這個知青有關系。
而且她剛下鄉就把自己兒子打了一頓,這讓陶桂芬對程徽月的印象差到了極點。
不過家里關于李狗蛋的事,李婆子向來是忍不住的,只要李狗蛋受了委屈,她都會出面擺平。
李婆子撒潑罵街整不過的,她就會讓李村長施壓。
所以從小李狗蛋犯啥事兒,陶桂芬都沒有跟人爭論過,都是李婆子替她解決。
但是現在李婆子傻了,再也沒有人搶在她前面沖鋒,她不得不暴露在眾人面前。
可是她的戰斗力跟李婆子的胡攪蠻纏比起來顯得有點不夠看。
讓門外聚起來看熱鬧的嬸子老太們不由得撇起了嘴。
“以前都沒發現呢,陶桂芬罵街起來咋跟李婆子那么像?”
“嗐,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沒發現嗎,李婆子瘋了之后,她也有點不正常了,你看看她那樣子,莫不是也瘋了吧?”
“誰知道,剛才她叫喚得那么兇,還以為咋了呢,這不沒事兒嘛!”
“你們懂啥?她這是賊喊捉賊呢,給自己兒子脫罪呢!”
“哼,咱們都在這兒看著呢,李狗蛋要是真的殺人了,我高低也要舉報一個啊,讓一個殺人犯住在旁邊我晚上還要不要睡覺了?”
臨近中午,周圍的鄰居們多是女人和老人在家里做飯。
陶桂芬喊救命的時候她們當然聽到了。
可是前段時間李婆子鬧的那一出叫她們跟李家的關系直降冰點,本來也看不慣,現在更煩了。
一開始陶桂芬吱哇叫喚她們還以為隔壁李婆子又在發瘋。
可是越聽她們就越覺得不對勁,像是真的怕極了才喊出來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村民們打了個寒顫,沒想到小小的上嶺村竟然還有大白天就敢殺人的兇犯!
但是人家都敢白天光明正大地上門了,肯定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大惡人,她們男人又都不在家,自己過去幫忙那不是送死嗎?
于是她們一個個鎖好了門窗,全都縮在家里當鵪鶉,只希望那個殺人犯別找上她們就好。
村民們裝聾作啞地煮著飯,過了半小時,發現隔壁還在喊救命,中氣十足的咒罵、哭喊直到嘶啞也沒有停下。
“...”咱就是說,這個人殺得是不是有點太久了?
而且,那人脾氣也太好了吧?
她們聽了這么久都覺得罵得太臟了,他竟然一點也不氣,都沒把陶桂芬的嘴巴打腫打爛,任由她罵...
聽久了之后,她們都開始懷疑隔壁到底有沒有出事,或許真的是李婆子又發瘋也說不定啊。
蠢蠢欲動的好奇心壓著她們打開門,伸脖子探腦殼,不一會兒就等來了執法隊。
于是她們理所應當地跟在他們身后跑過來一探究竟了。
陶桂芬罵完程徽月,又看到了擠在門口張望的鄰居,頓時冒起了怨憎之氣。
“看啥看!你們這群冷血沒人性的東西,剛才我喊救命的時候你們一個個當聾子,現在倒是跑出來,不裝縮頭烏龜了?”
她這話可點炸了眾人,她們瞬間橫眉冷眼地回懟:“陶桂芬,你以為你是誰啊?喊聲救命咱全都要跑過來替你送死?”
“就是,虧我們還以為你真出啥事兒了呢,現在看來,你就是干嚎,倒還把我們給嚇著了!”
她們剛才在門外也聽到了只言片語,了解到是李狗蛋在外面犯了事兒,怕是害死了霍家的娃。
這會兒被人找上門揍一頓都算輕的。
況且她們母子倆看著都沒挨打,嚎得那么厲害干啥,真是有病!
“陶桂芬,你說你家兒子犯了事兒,被人找上門,你喊人有啥用?不如趕緊給人磕頭認錯,給賠償...”
“我呸!”陶桂芬惡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我兒子好著呢,他今天都沒出過門,能犯啥事兒?”
“你確定他沒出過門嗎?”
程徽月指了指院子里水槽上搭著的臟衣服,冷聲道:“李狗蛋要是沒出門,他回來換什么衣服?而且那衣服上還有水溝里的泥沙水草。”
眾人順著她的視線望了過去,果真看到了濕透的衣物上沾著泥沙和水草。
勞改執法隊的人眼神都變了。
當時這小姑娘帶著幾個黑五類子女過來的時候,他們還以為那幾個孩子犯了啥事兒。
在聽說要舉報的人別人的時候,他們還搖著頭要證據。
是她信誓旦旦地說跟她走就能看到證據,他們才勉為其難地跑了一趟。
沒想到,證據還真的在他的家里。
這一點證明不了李狗蛋有罪。
不過,他們欲蓋彌彰又心虛的態度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你就是李狗蛋?你明明去了溝里,你媽為什么要撒謊?難道你真的做了啥違法亂紀的事情嗎?”
為首的執法小隊長肅著臉走到李狗蛋面前,嚴厲冷喝。
常年跟勞改場三教九流的勞改犯混,執法隊的人身上都有一股狠勁,兇起來還是很能唬人的。
李狗蛋緩了半天,總算找回了一點理智,雖然霍硯行站在那里神情很嚇人,但是他也不想任由嫌疑落在他身上。
他想著既然執法隊的人都在,那煞星也不敢明著對他做啥,于是就裝起膽子開始甩鍋。
“不是我...我什么也沒做,是霍硯青他自己游不動了,我又沒推他,他就算淹死了也怪不到我身上吧?”
“當時是他跟一群狗崽...黑五類在偷公家的魚,我只是上去制止他,讓他把魚上繳,可是他們說啥都不給,還跟我打起來了,他們一群人我怎么打得過?”
“我為了保護公家的魚,跟他們拉拉扯扯,結果就被他們給推下水里了!”
“我當時都沒想到幾個崽子心思居然那么惡毒!掉進水里之后腿就抽筋了...”
“那個霍硯青或許是害怕擔責,才跳進水里救我的,可是他游到一半就沒力氣了,我還是自己游上岸的呢!”
李狗蛋余光掃著霍硯行越來越難看的臉,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道:“而且,我走的時候,霍硯青還沒被淹呢,好幾個黑五類還在岸上看著,就算出了事,也只能怪他們見死不救吧?”
執法小隊長聽得直皺眉,這兩撥人一處一個說辭,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還有...“什么公家的魚,有人去偷國家財產了嗎?”
這件事也很嚴重啊,侵吞國家財產,也該拉出去勞改!
李狗蛋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就是村里那幾個壞成分家的孩子,把上游水庫沖下來的魚都撈起來了!”
執法小隊長動了動眉頭,正要說話,旁邊的霍硯行就沉聲道,“你說是他們撈的魚,那為什么魚會在你家廚房的鍋里?”
話一出聲,四周都靜了。
李狗蛋渾身僵硬,像是剛剛想起來,那條魚已經被他帶回來讓他媽剖了煮湯了...
門口的村民立刻響起了竊竊私語。
“這李狗蛋,還真是愛扯謊,跟他媽一個德行!”
“還說他去阻止人家撈公家的魚,我看是他眼紅,自己想吃吧?”
“肯定是的,回來魚都殺了煮上了,還想賴在別人身上呢!”
她們對李家人的信任徹底崩塌,懷疑不斷上升。
執法隊的其中一人走進廚房,果然端出一鍋熱騰騰的魚湯。
小隊長眉頭都打成死結了。
像這種暴雨之后水庫沖下來的東西,很難界定是不是國家財產。
如果水庫管理不追究,其實魚被村里的人撈來吃了也沒啥,大家私下做就是了,別放在明面上。
但是李狗蛋自己非要把它上升到是偷公家的東西,轉眼間又自己打自己的臉,那罪名也不得不安在他身上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李狗蛋:“這就是你說的保護的公家的魚?”
李狗蛋臉色慘白,看著那鍋魚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為啥非要提起這茬呢,現在好了,想賴也賴不掉了...
“不!”陶桂芬瞪了半天,恨鐵不成鋼地跳出來反駁:“這魚是我們花錢買的!才不是啥公家的魚!”
李狗蛋看著他媽,也終于反應過來,連忙否認:“啊對...這不是水庫沖下來的魚,我們自己買的!”
“...”小隊長都無語了,這一家人借口理由一個比一個多,還凈說些劣質的謊,他都聽煩了。
鍋里的魚是市面常見的鯽魚,只有一條,拉去勞改有點興師動眾,頂多讓他們大隊長教育懲罰一下...
“行了行了,我們過來是為了霍家孩子溺水的事兒,你老實回答,你游上岸前有沒有對他進行故意傷害,導致他受傷游不了啊?”
“當然沒有!”李狗蛋張嘴就道:“我咋可能做那種事兒呢!”
程徽月冷嗤一聲,“李狗蛋,說謊話可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做了虧心事,就不怕...?”
她話沒有說完,因為執法隊的人在這,怕他們說自己在宣揚封建迷信。
但是話里的意思在場誰都明白。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李狗蛋聽了之后,有些心虛,但轉念一想,這大中午的有啥鬼啊?
隨即放松了心情。
他抬起下巴,正要表明清白,目光卻突然掃到了躲在程徽月身后的半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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