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密室中的證據(jù)
程修杰立馬轉(zhuǎn)頭看向她,做出疑問的姿態(tài),半點沒有懷疑她在信口開河。
屋里的公安都快把這件房間地板都掀出來了,也沒有找到,本想再去別的房間搜一搜,但一聽程徽月這樣說,便把目光也放在了她身上。
程徽月迎著眾人的視線,走到了屋內(nèi)辦公桌的旁邊,然后抬頭看向了天花板。
這間屋子的天花板跟其他房間的材質(zhì)雖然相同,但是一進來里面的空間就會讓人覺得更壓抑。
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這屋里的高度較矮。
程修杰順著她的眼神向上,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直接抬起大長腿跳上了桌子,抬手便能碰到天花板。
‘咔嗒’。
其中塊板子竟然是松動的!
程修杰瞇了瞇眼,將那塊板子推上去,放到了一邊,然后踩著公安搬上來的一把座椅,探頭上去,用隨身的小手電照了照。
“上面可以過人。”
他低頭說了一句,將上面藏著的一把梯子放了下來。
底下的公安對視一眼,陸續(xù)爬了上去。
程徽月也是第一次見到密室,好奇心發(fā)作,頂著程修杰眉頭緊皺的表情也跟了上去。
“上面太臟了,我給你墊墊。”他抓了一把辦公桌的文件紙,給過人的通道上全都鋪上。
程徽月道了聲謝,小心翼翼地爬了過去。
好在這里留的通道足以一個成年男人跪著走過,程徽月的身形在其中綽綽有余。
通道不長,大概三米的距離。
程徽月跟在程修杰屁股后面過去的時候,先行一步的公安已經(jīng)用梯子下到密室中去了,只聽得一聲聲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件密室緊緊挨著隔壁的書房,但墻體是實心的,所以剛才公安們敲敲打打并沒有發(fā)現(xiàn)中空的聲音。
這里的空間更狹小,只在角落留了一排氣孔,連個窗戶都沒有。
幾個公安在里面走動不開,但隨手一翻,各排架子上的檔案袋都裝著厚厚的賬目和合同。
封面頁還寫了簽署的時間,和交易人。
“鄒衛(wèi)民膽子可真大,這些年他都從煤礦廠撈了多少錢吶!”
他們一臉深惡痛絕地搜尋者證據(jù),全部都裝箱開始往外搬。
程徽月和程修杰不是內(nèi)部人員,暫時就沒有去碰。
但即便只站在旁邊看一看,那些歷歷在目長達十年的交易歷史,還是讓她不由得咂舌。
眾所周知,礦類物資在任何年代都是緊需物品,且其中的利潤高到離譜。
而鄒衛(wèi)民所管轄的保山煤礦場又是整個南部體量排在前十的大型礦場。
每天就是挖出煤礦和運輸過程中的損耗就是成百上千斤。
他便正是瞧中了這一點,在損耗率上做了手腳。
把那些原本品質(zhì)不錯的煤礦歸為礦渣,廢礦,全部回收己用,混入一些真正的礦渣,和某些黑市成員達成交易,要么做成蜂窩煤流入市場,要么轉(zhuǎn)手給各大鋼廠、發(fā)電廠,將資源變現(xiàn)...
一斤煤炭通常價格在三到五分錢,一噸便能至少賺六十。
他加快了讓礦工下礦挖煤的速度,但上報的煤炭量卻少了,多出來的那些便全都進了自己的腰包。
可以說,這是無本的買賣。
而且那些人都是搶著跟他做這筆生意,從來就沒有空窗期,可想而知,他到底賺了多少,又有多少是國家的錢...
“一個小小的白江縣,居然出了個這么大的貪官。”程修杰連連搖頭。
程徽月也有些唏噓。
幾人在密室中忙活的時候,樓下客廳里,行動隊長也帶著人在樓下搜索。
不過除了廚房里面一對做飯的廚子,便沒再搜出別的東西。
鄒衛(wèi)民時不時地往二樓看一眼,半天沒聽到上面的動靜,神情便輕松了一些,還有閑心跟人說話。
“我想你們是搞錯了吧,這里沒有什么綁匪,你看你們都快把這家里翻爛了,也沒找著人嘛!”
曾文冷哼了一聲,說道:“別裝了,我們可是親眼看見那三個人把一個姑娘捂嘴抬上車的!沒有證據(jù)我們又怎么會直接動手?”
鄒衛(wèi)民臉色沉了下來,“什么綁不綁,捂不捂嘴的,那都是你的臆想!那姑娘是他們的女兒,準(zhǔn)備跟我兒子結(jié)親才請過來的,不信你問他們。”
他丟了一個眼神,那邊的程勝利和趙艷紅看到了連忙點頭。
“啊是是是!那是我家女兒...這死丫頭不聽話,慣會跟我們對著干,她下鄉(xiāng)一回來就跟我們大吵了一架,都不愿意住在家里,大過年的,我們都找不著她人,都快氣死了,所以才找人叫她過來的...警官啊,你們都誤會了!”
兩人見了公安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抖個不停,臉都白了許多。
趙艷紅不停地吞咽著口水,緊張得連一臉懼怕,往她身后躲的程鴻飛都顧不上了。
但這次公安們讓程徽月作為誘餌,本來就是要查鄒衛(wèi)民,所以倒沒過多關(guān)注他們。
許邵東搜索了一轉(zhuǎn),視線落在鄒衛(wèi)民的臉上,意味不明地說道:“鄒廠長,當(dāng)廠長很賺錢吧?看您這房子修得這么漂亮,沒個三四千怕是下不來吧?”
鄒衛(wèi)民面上不動聲色,眼神沉沉。
還沒說話,曾文便接了茬,“何止三四千哪,你看這屋里的東西,實木家具,水晶吊燈,唱片機,還有這幾套茶具,哪樣不是錢吶!”
他挑眉弄眼地說著,一屁股坐到了沙發(fā)上,“哎喲真軟,這沙發(fā)也得不老少錢吧?嘖,鄒廠長,你就跟我們透個底,你到底上哪去弄這么多錢的?咱們這當(dāng)公安真是發(fā)不了財,要不你給個路子?”
“...”鄒衛(wèi)民看了眼客廳中的公安,如今才敢確信,他們真的是沖著他來的。
只是沒想到,他謹慎了一輩子,居然在一個丫頭片子身上栽了跟頭!
他扯了扯嘴角,神色變得譏諷:“我一個小小煤礦廠長,能有什么賺錢的門路?不過是把每個月的工資和各種獎金攢起來,這十多年才有了一筆積蓄,加上父母那邊給的,就勉強修了這么一個小房子而已。”
曾文笑了笑:“鄒廠長這話說的,你這都叫小房子,那我們住的都是廁所了!...況且,你這塊地有批準(zhǔn)使用嗎?”
鄒衛(wèi)民瞥了他一眼,“年輕人,你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這片區(qū)域以前是墳地,推了之后本來是要建廠的,可是政府卻拿不出這筆錢,一年一年荒著就成了這副模樣,不如給我用著,到還能給政府交點錢增加收入...”
不過這其中的門道是不可能寫在政府的檔案中的,也就是說,他花錢買了安心,即便公安去查也不會有他在這里建房的記錄。
曾文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心說看來上次的正風(fēng)肅紀(jì)行動還不夠徹底。
他微微斂眉,隨后又跟鄒衛(wèi)民東拉西扯地說了很多,一個勁地想套出他想要的信息。
可鄒衛(wèi)民很警醒,半點沒掉坑里,問到最后都煩了,“這位,你到底還想問多少?我已經(jīng)配合你們調(diào)查了,用不著像審犯人一樣拷問我吧?”
時間過了這么久,他已經(jīng)覺得上樓去的公安肯定一無所獲了,所以態(tài)度立時高了起來。
曾文看了眼樓上,笑著道:“別著急嘛,這不是還沒找到人嘛!找到人了我們立馬就走。”
開玩笑,找到了就立馬帶他走才對。
鄒衛(wèi)民臉色很不好看,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欺人太甚!我怎么也是為國家做過貢獻的退伍兵,那二等功的獎?wù)逻在家里放著呢,你們擅自給我安一個罪名闖進來搜查就算了,還用這種態(tài)度束縛我的人身自由,我要去局里舉報你們!”
余下的公安一愣,紛紛露出惱怒的神色。
這人還好意思舉報他們?
不知道他們盯了他多久嗎?臉皮真厚!
行動隊長表情難看,卻是有些為難。
他們好不容易找到這么一次機會摸進了他的地盤,要是沒能搜出證據(jù),以后再想抓他會更難。
而且,他們要是真的一無所獲地回去被他舉報了,說不定還真會受到局里的處分...
他看向曾文和許邵東這兩位從省外公安局派來的優(yōu)秀警員,期待他們給出一個拖延時間的方案,
但他們兩人皺著眉,似乎也沒什么好主意了。
“要不我們上去幫忙...”
話沒說完,樓梯上方就突然冒出一個公安,大聲道:“隊長,有發(fā)現(xiàn)!東西太多,找人過來搬一下!”
客廳的公安齊齊抬頭,轉(zhuǎn)怒為喜,自發(fā)地又上去四五個人。
行動隊長面色一緩,看向鄒衛(wèi)民:“鄒廠長,看來還得麻煩您再等等了。”
“...”鄒衛(wèi)民蹭一下站起來,隨后又驚覺自己的反應(yīng)好像有點大,臉色難看得咬緊了后槽牙。
他們怎么可能找得到?
當(dāng)初修建這個房子的時候,他就是打著給自己和兒子養(yǎng)老,順便藏那些賬本的,還專門搞了一個密室。
除了他,沒有人知道進去的方法...他們...他們怎么能?
他游刃有余的狀態(tài)頓時緊繃起來,在看到公安把一箱箱熟悉的賬本文件袋抬下來之后,腦子里瞬間嗡了一聲。
全完了。
他也完了。
鄒衛(wèi)民面如土色,陰沉地盯著他們把證據(jù)全都擺在面前之后,卻忽而譏笑一聲,坐回了沙發(fā)。
行動隊隊長和曾文許邵東上前簡單地看了一下,雙目震驚,連連搖頭。
“鄒廠長,這些賬本,解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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