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間，就把事情定了下來，一旁的沈亞蘭都插不上話，更不知道他們打的什么啞謎。

　　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格外想念周洛。

　　但周洛那小子不懂眼色，好學心又太強，指不定會跟霍硯行學回來什么東西...還是算了吧，他就這樣也挺好。

　　沈亞蘭就默默地聽著，眼看兩人商量好了，才上去跟他們說道：“那啥，要是有試卷，有我一份嗎？我可以出錢！”

　　她這次過年回去遇上她姐那件事，對賺錢和提升自己看得更重要了。

　　畢竟家里父母是指望不上的，以后她和她姐相依為命，必須要有一個靠譜穩定的工作。

　　高考就是最穩妥便捷的一條路。



　　按程徽月所說，恢復高考是極有可能的，雖然她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但多做一手準備是沒錯的。

　　所以開年之后，她跟程徽月一起加緊了復習。

　　沈亞蘭說完，程徽月就瞪了她一眼，“你這話說的，我什么時候沒把復習資料分享給你嗎？”

　　“這不一樣嘛，要是霍伯母出試卷的話，我一個外人不好占便宜！”沈亞蘭嘿嘿一笑。

　　程徽月想了想，倒也是，她又不能替霍伯母做主。

　　轉頭便跟霍硯行說：“那我也出一份心意吧。”至少能幫他們在農場過得好一點。

　　“...”霍硯行幽幽地看著她，也沒說答不答應，“行啊，那我就回去問問。”

　　讓她知道未來兒媳婦這么見外，肯定又要擔心他還能不能把人娶回家了。

　　程徽月瞧著他的表情有點奇怪，但沒多想。

　　幾分鐘后，各家嬸子們買完東西回到車上，陳俊元也在后面跟了上來。



　　上車的時候，程徽月還專門看了一眼，發現他懷里抱著一摞用報紙扎好的書本。

　　看不到封面，但她直覺認為里面都是高考習題。

　　似是察覺到她的打量，陳俊元向她望了過來，看到是程徽月后，又立馬避開了眼神，隨即裝作無事，自然地把書往身邊藏了藏。

　　程徽月眼中掠過一抹深思。

　　“...咋還不開車啊，誰還沒回來嗎？”等了一會兒，聊天的嬸子們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們趕集基本上也都是抽時間出來的，還得趕緊回去準備做飯呢，晚了家里人都得餓著肚子。

　　一個嬸子在拖拉機上瞅了一眼，道：“好像是少了個人，那個梁知青是不是還沒回來？”

　　眾人抱怨起來，“拖拖拉拉的干啥去了，不坐車回村就說一聲唄...那個，霍小哥，咱們別等了，趕緊走吧！”

　　好幾個人都附和了一聲。

　　霍硯行望了望天估摸著時間，走到駕駛室把車發動起來。



　　他們到鎮上來沒有固定時間，但次數多了，大家都形成了習慣，要是太晚，拖拉機也不會等人。

　　正要準備走的時候，不遠處的街上卻跑出來一個人。

　　看到拖拉機要走了，她急急忙忙地加快了腳步，大聲喊著等一下。

　　拖拉機上的人瞧過去，發現正是梁菲。

　　霍硯行看到了人，雖然不是很想等她，但拖拉機是隊里的，負責拉人是他的工作，所以還是冷著臉停了下來。

　　梁菲趕緊跑過來，發絲有些凌亂，兩頰通紅，呼吸間都是大團大團的白霧。

　　她也沒有剛下鄉時的那些小姐毛病了，不管上面臟不臟，手腳并用地爬了上去。

　　拖拉機上坐滿了人，梁菲只能擠在車屁股的角落。

　　最后一個回來，眾人的視線自然都在她身上。

　　看了幾眼之后，幾個嬸子就覺得奇怪，“梁知青，你到鎮上來干啥去了？咋啥也沒買？”



　　梁菲僵了一下，掃了眼自己空空的兩手，半晌才回了一句，“額...我到鎮上才發現忘帶錢了，所以就沒買。”

　　那嬸子呵呵笑了兩聲，“這樣啊...”

　　梁菲神色有點不太緊張，也不知道她們信了沒信。

　　都怪那個臭流氓，粘著她不放她走，害得她晚了這么久！

　　她垂下眼，下意識摸了摸衣領有沒有扣緊，隨后便不再說話了。

　　周圍嬸子對視一眼，梁菲要是真的到鎮上買東西，她們應該能在供銷社看到人的。

　　雙水鎮也就屁大點地方，賣東西的點攏共都在一條街上，出個門就能看到。

　　可是去了快一個小時，她們可是連她的人影都沒見著。

　　多年的生活經歷讓她們感覺梁菲不太對勁，一個個眼神都不停地往她身上掃，試圖看出什么貓膩。

　　梁菲頭皮都繃緊了，真怕她們看出什么。



　　但好在一路回到村里，也沒人再問她。

　　她松了口氣，等拖拉機停下之后，第一個跳下車就往知青院里走。

　　陳俊元抱著書跟在后面，望向她的背影時，眼神閃過一抹譏誚。

　　身后，程徽月并沒有分出多余的心思去探究他們，只要兩人往她身上使心計，想搞什么幺蛾子她也懶得管。

　　她現在的緊要任務是沖刺高考。

　　收拾好東西準備下車，另一邊抱著三五個大包裹的牧江留到最后，小聲把她叫住了。

　　“程知青，你等等。”

　　程徽月看過去，“怎么了？”

　　牧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把幾個包裹放在她的面前，“我家里知道之前是你和霍哥幫忙，非要給寄了一些士特產過來，過年沒準備好，一直拖到了現在，我剛從郵局里拿出來的，都是家里自己做的東西，你們要是不嫌棄，就拿回去吃吧。”

　　此時，趕集的人忙著回家做飯已經走光了，就剩下他們幾個，說話也少了許多顧忌。



　　“這...也太多了吧。”程徽月看著地上幾個大包裹，有點猶豫。

　　牧江看出她的遲疑，趕緊說道：“其實都是不值錢的士貨，我爸媽他們也是想感謝一下你和霍哥，而且現在咱們家情況已經好太多了，這都多虧了你給我介紹的那份工作。”

　　“我毫不虧心的說，你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所以這點東西真的不算什么，你和霍哥就收下吧！”

　　他都這么說了，程徽月也不再推辭，讓霍硯行過來扛回去。

　　牧江見此，也上次幫著扛了一段路。

　　回到院里，程徽月把包裹打開，里面塞滿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

　　有自己做的咸鴨蛋，干筍、干蘑菇，干洋芋，還有各種干菜，甚至還包了一大口袋的梅干菜餅。

　　餅子很香，又大又圓，拿出來跟沈亞蘭和霍硯行分著吃才能吃完。

　　那咸鴨蛋不知道存了多久，一個一個塞進大塑料桶里，擦得很干凈。

　　在這個年代，這些東西用來送人已經算是‘豪擲干金’了，而且牧江家里條件并不好，那一口袋梅干菜餅用的都是白面，已經很體面了。



　　程徽月嘆了口氣，“這個牧江，還張口閉口就是不值錢的東西，他可真敢說啊。”

　　沈亞蘭倒是挑了挑眉，說道：“其實這也說明他們家情況好了很多嘛，要是放在以前，他們可能連這點干菜都送不出來。”

　　“也是。”這樣一想，程徽月稍微好受了點。

　　她知道牧江在莫淮山手下干得不錯，最近已經準備提拔為會計，為他們記賬了。

　　就算家里花了不少錢準備這些，很快也能讓他賺回來。

　　她不再多想，把東西跟霍硯行分了分。

　　他剛開始還準備全都留給她，被她瞪了一眼，才老老實實把分出來的那一半扛了回去。

　　剩下的，程徽月和沈亞蘭一起吃，也得吃好久。

　　那梅干菜餅放不久，兩人每天早上晚上都要啃一張。

　　從剛開始的新鮮、好吃，到最后看到梅干菜餅都犯飽了...



　　不過為了不浪費牧江父母的好意，她把吃不完的交給了霍硯行。

　　他胃口大，能吃。

　　霍硯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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