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程徽月！我們都考上啦！”

　　熟悉的幾個名字念完，沈亞蘭蹦了起來，直接沖到程徽月面前，一把將人抱住！

　　程徽月心情也是十分激動，這輩子提前復習了兩年多，還有田伯母專門給她出的考題，分數竟然達到了三百七十多！

　　“一切的努力都沒有白費！”

　　她伸手抱住了沈亞蘭，正好看向站在門口一直望向她的霍硯行。

　　那雙深沉的黑眸充滿了笑意和欣賞，如同青山一般令人安定。

　　周洛聽到她們都考上了，也高興得就要抱上來。

　　霍硯行眼皮狠狠一跳，兩大步就沖過來把他拉住，“你干什么？”



　　周洛一臉懵，“我也高興，我也要抱蘭蘭。”

　　霍硯行擰著眉，“不行，等會兒你自己跟她抱去。”

　　周洛滿腹疑惑，但也很聽話，蔫噠噠地收回手，開始思考。

　　為什么現在不能抱？

　　霍硯行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伸手指了指沈亞蘭，淡聲道：“你只能抱你自己的對象。”

　　“她是我的。”又指了指程徽月。

　　周洛看了看緊緊相擁的沈亞蘭和程徽月二人，要是他抱蘭蘭，肯定也會碰到程姐姐的。

　　于是，他恍然大悟，“所以霍大哥是吃醋了嗎？”

　　他聽蘭蘭說過，這種事就是吃醋。

　　霍硯行薄唇一抿，這會兒他怎么腦子又轉得這么快？



　　程徽月兩人興奮地歡呼了一會兒，沒有聽清這倆在旁邊說什么。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一點之后，村里的大喇叭也念完了名字。

　　上嶺村知青三十來個，全部參考，也考上了九個人。

　　還有村里的，竟然也出了一個大學生。

　　雖然成績不是很好，但聽到名字的那一刻，他們家里人都已經喜極而泣地跪下謝祖宗保佑了。

　　這個時候，哪兒還有人忌諱什么封建迷信，只知道他們家出了一個有本事的大學生啊！

　　知青院這邊，考上學校的人全都滿臉通紅，精神氣十足！

　　面上的喜悅根本掩飾不住。

　　其余落榜的人一個個垂頭喪氣，面如死灰，見到這一幕是說不出來的難受和羨慕。

　　“牧江！好小子，沒想到你竟然考上了京都大學！”



　　“哈哈哈，以后你要是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我們呀！”

　　牧江同宿舍的幾個知青也考上了兩個，此刻正勾肩搭背地和他說笑。

　　院子里，考上的知青也瞬間和沒考上的莫名形成了一種天然的對立面，縈繞著截然不同的氛圍。

　　牧江裝作沒看到另外幾個室友失望的表情，跟另外兩人聊了起來。

　　這時候上去安慰簡直是在人傷口上撒鹽。

　　“我也是僥幸，想著反正以后也能高考了，就沖一把，直接寫了京都大學得了。現在看來，我這分數還是有點危險，差點考不上了...”

　　當然不能說實話，牧江很謹慎地謙虛了幾句。

　　也沒有把程徽月給他估分填志愿的事情說出來。

　　另兩個知青自然聽的出來，拍著他的肩膀道：“嗐，我們一起復習的還能不知道嗎？你一天不僅要干活賺錢，還要看書，比我們都忙，就這樣還能擠出時間高考，已經很厲害了。”

　　“就是，京都大學怎么可能是說考就能考的，你看我們這一群人里，有二百五十分的都屈指可數啊。”



　　兩人心里覺得牧江給他們推薦的那本真題很有用，靠著它復習效率提高了不少。

　　所以看到他考上京都大學沒有一點嫉恨，反而覺得這知青朋友必須得加深點聯系。

　　以后人家步步高升了，也好走走關系，當個人脈。

　　牧江在黑市混了一年多，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此時對他們的心思也心知肚明。

　　雖說他不覺得自己考了個京都大學就能一步登天，但多兩個有能耐的朋友也不是壞事。

　　于是幾人互相約定，留了聯系方式，以后有時間出來聚聚。

　　幾步之遙的院子里，陳俊元臉色鐵青，絲毫沒有考上大學的喜悅。

　　周圍的知青見了，撇撇嘴，“他不是考上了嗎？怎么還是這幅表情，跟誰欠他一百塊似的。”

　　身邊人噓了聲，“你沒聽到啊，他有二百七十分呢，結果只考上了一個西京大學。”

　　雖然都是好大學，但跟京都大學比起來，還是差了一些。



　　而且他的分數不是不夠，是他自己填志愿太保守了，才錄上了這個學校。

　　那知青嘁了一聲，更不爽了，“那是他自己的問題，擺著臭臉干什么，咱們這么多人還沒考上呢，矯情什么？”

　　他也是嫉妒陳俊元，明明都是同時復習的，怎么就他考的那么高？

　　陳俊元聽到這些人的竊竊私語，已經沒有再想和他們廢話的心思，直接轉身回到了屋里。

　　也怪他太謹慎了，誰知道分數線竟然這么低，讓牧江那人爬到他的頭上！

　　如果不是他，他本來可以是知青院里學校最好的一個！

　　西京大學也不錯，但有了京都大學的對比，他心里怎么都不得勁。

　　陳俊元陰沉沉的眼神落到了田野另一邊的房屋里。

　　一定是程徽月！

　　她能知道恢復高考，說不定還知道更多的內幕消息！



　　牧江那家伙和她走得那么近，肯定探聽到了不少...

　　難怪他們三個人都考上了京都大學！

　　他惱怒地錘了一下床板，深覺自己去西京大學大虧了！

　　村里的喇叭沒停多久，譚國棟在辦公室又說話了，“那個，還有一件事啊，咱們二大隊的知青程徽月，這次高考，以三百七十五分的成績榮獲甘市的理科狀元！公社那邊知道了已經對咱們提出了表揚！”

　　“還給程知青頒發了一張獎狀，和五十塊的獎金！”

　　“我作為上嶺村大隊長，在這里也要表揚一下程知青！自從她下鄉之后，不喊苦不喊累，兢兢業業為勞動生產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是真正能頂半邊天的婦女！”

　　“現在她考上了大學，成了狀元，給咱們隊，還有咱們公社都爭了光，所以咱們給她鼓鼓掌！”

　　大喇叭的聲音傳遍整個村里，隨后此起彼伏的吼聲也響了起來。

　　這里沒有城市的噪音，隔著很遠喊一聲也能聽見。

　　程徽月在院子里都能聽到村民們熱情的呼聲。



　　雖然她不是村里的人，只是下鄉知青。

　　但只要狀元是從他們村里出去的，那總歸還是他們村在外面長了臉，這對他們名聲都是有好處的。

　　一些人也還惦記著，這個高考狀元能不能學成才了之后，回鄉帶動發展，給他們弄點福利呢...

　　“你是高考狀元啊！太厲害了吧程徽月！跟你當朋友簡直要幸福死了！”

　　沈亞蘭震驚地瞪大了眼，很快擠出一副賊兮兮的表情，跟她討巧道，“茍富貴，勿相忘啊！”

　　“...你夠了啊。”程徽月嫌棄地把人推開。

　　摸著下巴思索著，“這高考狀元也沒啥用嘛，居然只有公社給我發了獎金。”

　　沈亞蘭道：“不可能只有公社的，以前有個高考狀元那都是全市通報的，你就等著吧，譚隊長可能只是沒在廣播里說出來。”

　　“...”

　　事實證明，沈亞蘭說的是對的。



　　一天還沒過，鎮上、縣里的領導陸續都找了過來，一個個還拉著記者，又是褒獎她，又是送錦旗和大紅花。

　　配合他們拍照程徽月臉都要笑僵了。

　　而一窩蜂跑過來的村民們卻樂此不疲，笑呵呵地跟那些領導和記者談天說地。

　　把自己知道的關于程徽月的事兒一溜煙地禿嚕了出去。

　　聽得她自己都懵了。

　　她跟這些大嬸大叔都沒怎么說過話吧，怎么講起來像是她是他們家的娃一樣那么親切？

　　隨后，她就看到幾個性格社牛的村民硬是擠進了照片里，在旁邊蹭得了一席之位。

　　笑得比她還燦爛。

　　“...”

　　不知道做了幾個采訪，筋疲力盡的程徽月終于收到了來自各級組織送來的獎金。



　　鎮上的獎勵有一百塊，縣里多一點，五百塊。

　　就這么大半天，程徽月兜里又鼓了一點。

　　沈亞蘭在一邊看得直咂舌，心想這當個狀元就是好啊，知識果然可以變現！

　　好不容易把這些領導和記者都送走了，程徽月累得直接往椅子上一癱，“實在沒什么經驗，早知道我就先躲出去了。”

　　沈亞蘭不贊同道：“你躲出去了錢還怎么拿？”

　　“...”程徽月默默摸了一把荷包，“行吧，就當個辛苦費了。”

　　沈亞蘭：“...”也就你把整整六百多塊當個辛苦費了...

　　時間不早，還沒給京都的程家打電話通知一下，程徽月看了眼手表，打算明天早上再去。

　　收拾收拾躺到床上，她渾身都舒暢了。

　　前世心里的癥結，在這一刻徹底全部解除，從此以后，她迎接的將是嶄新的人生。



　　...翌日，程徽月早早起床，跑到二大隊辦公室去打電話。

　　另一邊，習慣早起的程興國接了電話，聽到聲音，趕緊把梅長蕓也叫了起來。

　　他們知道這兩天就是成績公布的日子，甘市他們沒什么認識的人，所以只能讓閨女自己告訴他們。

　　等了一天，都沒等到結果，兩人還擔心是不是沒考上。

　　“月月，你考上大學了？是哪兒的學校啊？離京都近不近？”

　　他們忙不迭地問了起來。

　　程徽月知道他們昨天等到了半夜，就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啊，爸媽，昨天鎮上和縣里的領導過來慰問嘉獎，弄得太晚了，我就想著別打擾你們了，今天才過來打電話的。”

　　“沒事兒沒事兒，也沒等多...等等！”

　　程興國倏地精神一振，“月月你說啥？縣里領導嘉獎？”

　　梅長蕓瞪大了眸子，“月月考得是不是很好？”



　　兩人大氣都不敢出，程徽月也不賣關子，清亮瓷脆的聲音響了起來，“對，我考上了京都大學，三百七十五分，還是甘市的狀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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