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3章 對不起,以后再也不離開你們了
入夜,沐羅驍陪著母親說了一會兒話就回房,背靠椅子,雙腿搭在案桌上,雙手十指相交放于小腹,腦子里因為景風的話煩悶不已,如果她的感覺沒錯,他是真的對她有感覺了,可是這也太扯了,她一直當他是兄弟,不想失去親親老鄉,又不能回應他的感情,眉頭一擰,真真煩心。
這時,九兒端著面盆從外頭走進來,招呼沐羅驍過去洗臉,一邊說著,也談起了外頭傳的閑事,沐羅驍沒注意到,九兒臉色有些慘白。
“小姐,聽送泔水的小賴說,外頭”
沐羅驍擦擦嘴,看她臉色難看,欲言又止,含著些水問她“外頭怎么了攖”
九兒咽咽口水,認真將所聽的事道來“也不知是真是假,聽說此刻在城門掛了兩具男尸,是為造反的大皇子和二皇子,據說首級單掛在一邊,百姓驚恐不安,城門都冷清了”
啪啦
毛巾從沐羅驍手中掉入面盆里,瞬間被九兒的話給驚愕住,二皇子,古御陽,那個總是能引起她拳欲的家伙,竟然被
“小姐,這幾天我們還是不要出門了,這天下還為太平下來,指不定又會發生什么事呢。償”
沐羅驍呆滯地走到床邊,她本想明天再去那片梅林看看,自古祺圳離開,那里成了她的常去處,如今,短期內是不能出城了。
古御陽,那個愚蠢又囂張的家伙,沒想到,竟會是這個下場,都說皇室無情,原來是真的,皇帝也真做地出來
不對
爹說皇帝都吐血了,如果真這么無情,又怎么會如此生氣,如此傷心
她坐不住了,總覺得事有蹊蹺,而且爹說了江山會易主,難道
想著想著,腦袋突然就成了一個雜亂的線團,怎么都解不開,唯一明白的,就是那股從心底里騰升出的不安。
“九兒,我爹回來了么”
“還沒有,小姐,你不是要看書么,我給你拿來了。”
沐羅驍好看的眉頭一皺,轉身出了門,九兒把書往書桌上一放,也匆匆跟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沐羅驍
急切的目光尋向四周,末了雙指伸到唇邊吹了一個響亮清越的口哨,沒有三秒鐘,兩人前面便唰唰地落下三十個羽衛。
“王妃。”
“我要你們立刻進宮去打探情況,看看我爹是否安然無恙”
沐羅驍焦急地發出命令,羽衛卻沒有動,兔子個猴子對視一眼,兔子便上前一步道“王妃恕罪,王爺交給屬下的任務是保護王妃,其他事我們不管。”
“你”
沐羅驍被噎地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只能氣呼呼地瞪著兔子兩秒,而后,她還是耐著脾氣說道“他也說過,要你們聽我的話”
一聲厲喝,羽衛還是無動于衷,沐羅驍大氣一出,立馬上前拔出兔子腰間的劍往自己脖子上抹,厲眸一掃“去不去”
皇宮里。
李德福遵旨傳了丞相進去,玄門一閉,留給外頭的只有無盡的猜測,眾臣都在議論紛紛,這兩個皇子一下子都去了,皇位之選不是昭然若揭了么
趙長云在邊上沒有只言片語,神情怡然,他要的,從來沒有失手過,就算那人可以戰掃沙場,最終還不是為他打天下
嘴角邪魅,眼底傲然,古祺圳,到頭來,你還是輸給我了。
在里頭,李德福關上門后就自覺地拿著拂塵守在門邊,沐榮國拐過珠簾,走近龍床,眼睛一瞥,看見床上那人已不復當年雄姿,暗暗長嘆。
他作勢行君臣之禮,皇上舉起無力的手臂,示意他,免了。
“丞相,你過來,扶朕起來。”
“臣遵旨。”
正常的君臣對話,縈繞在兩人之間的氛圍卻比往常肅穆,嚴重地多,生離死別帶給人的,永遠只有悲痛。
皇帝背靠在床邊,不知是何原因,這個時候看他,好像沒有先前那么蒼白。
“丞相,坐。”
沐榮國沒有推辭便遵旨在一旁的椅子坐下,他知道,現在對于皇帝來說,每分每秒都是猶如黃金般珍貴。
“算算,你為我古月效力也有幾十載,在你看來,為人君,最重要的是什么”
聞言,沐榮國顯有溝壑的臉上劃過一絲驚訝,皇上這是在問他的心思。
“臣以為,為人君,最重要的即是時刻心懷天下,以國為先,待民如子。”
聞言,皇帝呵呵直笑,搖頭道“丞相所言如同沒說,未成真君,又怎么能分的出誰是真的以國為先,待民如子呢”
“是臣愚昧,那,依皇上看,當如何決定”
這話一出來,明顯地讓人想到幾位皇子,皇帝一個沒順過氣兒,又咳了幾聲,沐榮國急忙起身替他順氣。
皇帝眸子一抬,眼里劃過一抹沉重“丞相,朕委你一事,若是辦不到,便是死罪。”
說著,也不管沐榮國眼中的錯愕,就招手讓李德福拿東西過來。
沐榮國轉頭一看,是兩道圣旨。
一道,是剛才皇帝口頭上說的事,另一道,在李德福展開的剎那,沐榮國驀地張大瞳孔。
下任皇帝人選已出來,沐榮國盯著上面那幾個大字出了愕然還是愕然,徐徐轉頭看向皇帝。
“無需多問,照做便是。”
皇帝收回視線,望向他處,就算是死了,他也要賭一把。
外頭,待在皇后膝下的十七皇子古御銘一直在低低吵著要見父皇,稚嫩的聲音讓掛了淚痕的皇后緊緊鎖眉。
除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母妃已于昨日在自己寢宮自縊,其他的妃子也都帶著自己的孩子聚來,不斷抹淚,期望下一刻李德福出來叫的就是自己。
然而,只有一個小身影藏于不起眼的人群間,他紅腫的雙眼對著那兩扇門望穿秋水,古御尋不同于其他人,他不想知道什么天子人選,他最清淺的愿望,不過是想再見見父皇,這七年來,他們見面的次數攏共不過五次,只要再多一次,再一次就好,他想至少讓他在父皇床前盡孝一回。
嘎吱一聲,引得眾人紛紛抬頭向門口看去,沐榮國出來了,似乎沒什么不同,下一秒,李德福就叫了其他幾位重臣進去。
只有趙長云,視線一直落在沐榮國有意遮擋的寬袖上,他往上看去,沐榮國的眼神竟然落在那個讓人驚訝的身影上,其中意味,想想便可知
他看了一下隨機收回視線,比其他幾個大臣慢了幾步才踏進內殿。
進門那一刻,趙長云已有了答案,再次抬起的眼眸里多出一道狠厲。
既然如此,皇上,就怨不得我了
他們進去,也是受皇帝一番囑托,定要盡心輔佐下任皇帝,口吻說地下任皇帝沒有自我辨識能力一般,句句讓大臣必要傾盡全力輔佐。
“好了,你們出去吧,叫皇后進來。”
“臣,遵旨”
所有大臣都肅穆地行了隆重的大禮,繼而有序地躬身退出去,只有一人,留在原地,冷傲的眉宇間似乎已經當自己是君臨天下。
“皇上,末將還有話說。”
皇帝望向他,眸中劃過幾秒的思索,便叫李德福關上門。
“趙愛將,你有何事”
趙長云也沒有繞圈子,直接從懷里拿出一道已經寫好的圣旨,也不管臉色驟變的皇帝,自顧自操著悠閑的口吻道“末將慚愧,先前沒有為皇上多做些什么,如今也只能亡羊補牢,幫皇上分憂解難,末將知道,皇上一直苦于立誰為儲,末將認為七皇子是最佳的人選,相信英明如皇上,定是贊同末將所言。”
邊說著,那道假圣旨已經推到皇帝面前,示意他蓋章。
里邊的內容差點讓皇帝再次吐血,七皇子為君,趙長云為相。
“呵呵呵”
假圣旨被皇帝笑著掃掉,笑地諷刺,讓趙長云的冷傲一下子皸裂。
“你笑什么”語氣,已有一絲惡狠。
“想不到啊,想不到,朕這輩子最大的錯誤竟是如此可笑,連身邊的狗遭瘋了都不知道。”
話里,他不僅笑趙長云,也笑他自己,如此可悲,幾個兒子,竟然都如此六親不認,只想皇權,到底,他不僅不是一個稱職的皇帝,還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
他還在感嘆,脖子上瞬間涌上來的窒息感讓他臉色漸漸變紫,嚇地丟了魂兒的李德福趕緊想打開門尋救兵,趙長云大手往后邊一揮,血染大門
突如其來的猩紅看地外頭人是一下子就驚訝地站起來,幾個武將剛要沖進入查看,唿唿唿地幾聲,所有人立刻被鐵甲騎兵保圍,女人孩子立刻尖叫,一波蓋一波,太監宮女在鐵甲騎兵下來的剎那便已被試刀
一個沖動的大將性子魯莽,搬起凳子就想干一場,不料,步子還沒踏出兩步,人已經成了鐵甲騎兵的刀下魂
所有人頃刻間老實了,沐榮國大呼不妙,緊緊地護著袖里的東西。
里邊,趙長云已經松開皇帝,那抹得意高傲的淺笑又現出來。
“放心,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不會殺你,畢竟,你也是我的父皇,我也不想讓殤太難過,免得日后不理我,小情緒一上來,就讓我去睡書房,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么你說是不是皇上呵呵”
他短短的一段話,已經讓皇帝瞬間變臉一口悶血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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