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說話，聶鈺誠沒有機會開口，沈晚辭心里著急，猛的扭頭看向他，眼底是對他的控訴，以及淡淡的……失望。

是的，失望。

失望于他的隱瞞，他們已經結婚了，他還什么都瞞著她，她剛剛才問過他治療的事，明明有法子，他卻看著她干著急，也不肯告訴她真話：“你閉嘴，我現在不想聽你說。”

她氣的不輕，好像看一眼薄荊州都覺得煩，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她將視線轉向聶鈺誠，勉強勾出一道笑弧來：“鈺誠，這里有個人太吵了，我們出去尋個安靜點的地方再說吧。”

薄荊州：“……”

他是不可能讓沈晚辭和聶鈺誠一起走的，誰知道這個男人背著他，會添油加醋的說些什么，不僅如此，阿辭現在還在氣頭上，要是真就這么放她走了，這股氣一直憋在她心里，說不定還要憋出點什么大事。

他那剛領了兩天、還沒揣熱乎的結婚證，說不定就又要變成離婚證了。

沈晚辭正要走，就被薄荊州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男人的聲音很急，“阿辭，醫生的治療方案就是把這些都忘了，錯亂的，沒錯亂的，通通都忘了，一切從零開始。”

“……”

沈晚辭下意識的看向聶鈺誠，想要知道薄荊州是不是又在哄她，頭痛難道不是一種身體上的病癥嗎？和記憶有什么關系。

察覺到她的注視，聶鈺誠沖她點了點頭，證實了薄荊州說的是真話。

她剛要收回視線，身側的男人就往前垮了一步，正好擋在她和聶鈺誠之前：“你別看他，現在是我在和你說話，醫生說我的頭痛是身體和心理兩重因素導致的，當初那個催眠看似沒對我造成什么影響，但其實已經植入到了我的潛意識里，我會經常感覺到頭痛，除  了藥物帶來的身體病變，還有兩種悖論的記憶在腦海里拉扯。”

他握住沈晚辭的手，“阿辭，這點痛我可以忍的，我不想忘了你。”

他怕沒了記憶，會做出什么害阿辭傷心的事，怕她被自己傷透了，就不要他了，更怕的是手術過程中出什么變故，所以他在聽到這個方案的時候，膽怯了。

他沒打算采用這個方案，便也沒有告訴她。

沈晚辭腦子里有點亂，喃喃：“可你不能一輩子都這樣忍著啊。”

她看過他發病時痛苦的樣子，她不是他，沒辦法具體描述出頭痛時有多痛，但每次看他的樣子，都好像隨時要死過去一樣。

薄荊州見她軟了態度，已經不像剛才那般生氣了，急忙保證：“我會再聯系別的醫生，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治療方式，不會痛一輩子的。”

沈晚辭哪里是不生氣了，她只是心里想著事，有點心不在焉。如果真如他說的那般簡單，聶鈺誠也不會親自跑這一趟。

“鈺誠，他這病如果一直拖著不治，以后會發展成什么樣？”

聶鈺誠：“那你大概得找根繩子把他栓著，不然出去了就找不到路回來，記憶力衰退，算不了賬，說話磕磕巴巴，走路還歪歪扭扭，總之老年癡呆的病人怎么樣，他大概率就怎么樣。”

沈晚辭：“……”

薄荊州皺眉：“你胡說八道什么。”

老年癡呆就是他四舍五入，隨口敷衍他的，“阿辭，沒有那么嚴重，你別聽他胡說。”

聶鈺誠：“老年癡呆難道不是你跟我說的？怎么就成了我胡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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