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走你的陽關道
視頻前半部分和阿拉努坐在一起的畫面蔣紹敘是有印象,但后面將控制怪物戰艦的風物勢交給亞爾維斯卻是絕對不可能。
一定是有人存心要讓他背負莫須有的罪名。
到底是誰,連死人都不肯放過?
或者說,對方掐準的就是死人不會開口說話,才能肆無忌憚地引導輿論走向。
這時,管家來到盛銘身邊俯身道:“主人,蔣先生的家人致聯,是否接通?”
“接。”
管家打開投屏,一道半身人像浮現在圓球上方,是蔣家幺子,蔣紹敘的omega妹妹,蔣蒽茜。
“盛銘哥,你回來了是嗎?”
聽得出來,蔣蒽茜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在極力隱忍著什么。
盛銘面色沉重地從椅子前站了起來:“是的。”
“你知道了吧,最近艾賽森發生的事情…?”
“我知道。”
“你…也覺得是我哥做的?”
蔣蒽茜雙眼死死盯著盛銘,像是想通過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直接看到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你和蔣文詮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處理。”
“放心?盛銘哥,你騙我是不是?其實你根本不相信我哥對不對?”大概是盛銘那句話刺激到了蔣蒽茜,她情緒陡然變得非常激動。
隱隱約約的還聽見旁邊蔣文詮勸阻的聲音,內容大概是:早知道你這樣子控制不住情緒我就不讓你聯系他了。
“我沒有不相信蔣紹敘,事情的真相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結果。”盛銘耐著性子安撫著蔣蒽茜。
蔣紹敘幸災樂禍地看著盛銘吃癟,半靠在墻壁上懶洋洋地睜著眼睛。
這家伙,還是有點風度。
不過他小妹,是不會那么輕易善罷甘休的。
“騙子,你這個騙子!真以為我們蔣家好欺負?”蔣蒽茜甩開二哥的手,不顧及形象地沖盛銘咆哮道:“我二哥心軟信任你,我不會,你只要做了對不起我哥的事情,我管你是盛元帥還是盛家長子,我都不會放過你!”
盛銘欲要說些什么,蔣蒽茜又扔來一顆重磅炸彈。
“是你干的對吧?”
站在旁邊的汪凱眉間挑著兩道豎痕:“蔣小姐,你不能空口無憑啊。”
蔣蒽茜狠狠地瞪了汪凱一眼:“有你什么事啊?我哥還活著的時候你就總跟他過不去,你怎么不自己想想你泡不到妞到底是怪我哥還是怪你自己?你跟盛銘就是穿一條褲子的,不知好賴的東西。”
這番話機關槍似的一陣突突突,懟得汪凱啞口無言,氣得胸口上上下下劇烈起伏,但要讓他對一個漂亮的女omega兇神惡煞,那汪凱還是做不到的。
可突然,蔣蒽茜的語氣軟了下來,同時夾雜著顯而易見的哭腔。
“從前,二哥跟我說,你不會讓我哥死的不明不白,我相信了。我也知道,你早就跟我哥離婚了,幫不幫我們都是你的選擇,我們不能去拿道德綁架你。可我哥讓我當個可以說話的啞巴,當個看得見的瞎子,讓我等著你為我們報仇雪恨,但我做不到,我也知道不會有那一天的。”
“因為今天,我已經被現實狠狠打臉,讓我不要去期待不可能實現的幻想。我不信你不知道,就算你不知道,汪凱會不知道嗎?難道他沒有告訴你,發布那個視頻的人,就是夢魯。”
“還有前陣子你回盛家,有人看見夢魯從你們家里出來。那可是家族聚會,幾位長輩都在呢吧?是在商量聯姻對不對?你覺得我是怎么知道的?實話告訴你,不止我知道,我們整個蔣家都知道。那是因為你的好堂哥,盛樂為要向我提親。需要我提醒一下你嗎?你忘了是誰在我哥的葬禮上向我母親保證,這輩子不婚不娶?”
蔣紹敘和盛銘其實并不意外盛樂為向蔣蒽茜下聘書。
這一切早在那天的家族聚會上有了苗頭,并不是盛樂為的主觀意愿,而是盛長安和林霏敲得‘叮叮’響的算盤。
蔣蒽茜氣得眼淚都掉了:“怎么有臉的?要我和傷害我哥的兇手一起嫁進盛家,是存心想羞辱我嗎?”
饒是早就猜到了這一點,蔣紹敘心里還是特別不舒服。
自他死后,其他家族對蔣家的顧忌少了許多。
自然免不了盯上了蔣文詮和蔣蒽茜兩個omega兄妹。
用各種手段逼婚的不少,蔣蒽茜和蔣文詮不從,那些人便明里暗里給蔣家使了不少絆子。
沒怎么清白過的盛家當然不例外。
至于蒽茜所說的視頻發布者是夢魯,蔣紹敘覺得這一切都沒這么簡單。
看來要盡快領取復活卡了,否則他弟妹都要被這群心懷不軌的人欺負上臉。
蔣文詮在一旁安撫完蔣蒽茜,露出半道人影,深深吸了一口氣:“盛元帥,我聯系你不為別的,有關我哥虛假視頻一事,外面鬧得沸沸揚揚。如果你真的要跟夢魯結婚,最起碼保住我哥最后的尊嚴,這是我們對你最后的請求。守住他的墓地,不要被那群惡徒鏟開。之后你走你的陽關道,與我們蔣家再無關系。”
說完這段話,蔣文詮鄭重地關掉了投影。
整個別墅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盛銘才冷冷開口:“為什么沒有告訴我?”
汪凱似乎是有些心虛,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這不是沒來得及嗎?夢魯畢竟是你的未婚……可是你也知道你那個大伯,他們說一不二,就像當初你跟蔣紹敘,不想跟他結婚,那最后還能怎么辦呢?還不是辦了手續,自己一個人吃悶虧。我是想著畢竟以后你是要跟夢魯過日子,你沒必要去摻和蔣家的事情。”
“況且…現在也來不及了。歸冢現在擠滿了人,你現在去,蔣紹敘的墓早就被掀開了。”
盛銘一言不發轉過身,取下玄關處的風衣推門離去。
管家和蔣紹敘對視一眼,默契地跟了上去。
汪凱在后頭無奈地揉了揉腦袋,他是真的難做,萬一以后盛銘跟夢魯在一起了,提到今天這出,左右尷尬的都是他。
純屬幫誰都錯。
又下雨了,外頭細雨紛飛,濃重的夜幕里,只有穿梭機外延燈管在瑩瑩發光,銀白光束映射下,透明的水珠一片片劃過窗戶,漸漸消失在穿梭機的末尾。
蔣紹敘再次踏上了去歸冢的路途。
上次是參加自己的葬禮。
這回是看別人挖自己墳。
這群人到底是有多恨他?才會恨紅了眼闖進歸冢,不顧這里其他安息的亡靈,寧愿擾了他們的清凈也要把他蔣紹敘的尸體挖出來唾罵一番。
蔣紹敘惆悵地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其實什么也看不見,只有黑漆漆的一團。
他用命守護的艾賽森,用血肉反哺居民,到頭來卻沒有他的安身之所,個個對他恨之入骨。被刺穿胸膛時,他對無法魂歸故里感到遺憾,意識消失前仍有無數不甘,唯獨不后悔為艾賽森的榮譽而戰死。
他愛慘了這片土地和子民,哪怕那群掌權者如枯木般腐朽。
為什么會慶幸自己是alpha?
蔣紹敘想起小時候剛剛明白自己分化的意義時,他的喜悅是溢于言表的。
母親笑瞇瞇地問他,為什么這么開心?
他眼神堅定地握著拳頭,震聲道:alpha的責任,就是保護弱小!
母親又問,什么才算弱小呢?
尚是襁褓中的蒽茜和文詮望著他咯咯直笑,伸出手想要大哥抱抱。
蔣紹敘眼神柔和下來:是弟弟妹妹,還有爸爸媽媽。
母親一手推著搖籃,一手摸著他的頭,溫柔地說道:“alpha的責任,不止是保護弱小。正是因為天生就擁有獨特的幸運,才更應該明白不能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不能認為他人低你一等,不能自高自傲,不能用特殊的能力去做壞事,不能在大事面前自私自利,不能心中只有兒女私情。”
蔣紹敘重重點點頭,金瞳隱隱發光,竟看起來比太陽還要耀眼。
“每一位alpha都應該明白是非,有底線,有原則,還要努力去守護最珍貴的人和寶藏。”
“媽媽,什么是最珍貴的人,還有最珍貴的寶藏呢?”這樣的界限在當時對于幼年的蔣紹敘來說還不怎么清晰。
但他的母親是一位溫婉耐心的女性,她會輕聲告訴自己的孩子,作為alpha畢生的職責。
“艾賽森是寶藏,而艾賽森的居民是像寶藏一樣珍貴的人。”
從那天開始,蔣紹敘明白了自己的責任。
他將守護艾賽森作為自己畢生目標。
他的身上可以為了艾賽森居民留下劍痕傷疤。
他可以在惡劣的環境里克服艱難險阻一次又一次地抵御盜賊的猛烈進攻。
他可以八過家門而不入常年領兵作戰在刀尖上舔血。
他也能無怨無悔地死在異鄉,只因為他的背后屹立著一座緩緩轉動的星球。
他其實很不想在這種日子里看見下雨。
但或許是老天爺真的看不下去了吧。
才會讓他的凄慘的故事又添上悲哀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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