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你長得真好看
端午瞥了眼上官瑩的睡顏。
少了日里那種上不得臺面的傻憨之態。
睡著的上官瑩眉目平和,倒也是不難看。
桌角油燈靜靜的燃燒,驅散了這濃黑的夜色。
公孫瑾半夜又驚醒了次,上官瑩靠在他床頭,自然第一時間就被驚醒,下意識握住了他的手。
在飄忽的燈火下,公孫瑾對著近在咫尺的上官瑩似是看到了鄭婉兒。
看到了她含淚的眼眸,盈盈對著自己,輕喚:公孫哥哥。
他略略有些失措,輕喚出聲:“婉兒……你怎么會在這里?”
就在公孫瑾的手即將觸到上官瑩臉龐的時候,她終于出聲打破了這份臆想:“阿瑾哥哥,我是上官瑩。”
公孫瑾回神過來,看清了面前的人,當下有些無地自容的甩開了她的手,扭頭閉目轉向里側。
上官瑩不明所以,正想再說什么,卻不防端午此時擠了過來。
上官瑩就被他隨手推到了身后,朱紅忙忙的扶住了她,跟著朝端午瞪了一眼。
端午只當了沒看見,聽到公孫瑾要喝水回身自去倒了茶。
眼見如此,朱紅索性扶了上官瑩在旁側的圓凳上坐下,也給她倒了杯茶。
上官瑩靠在公孫瑾床頭睡了這半宿的,此時也有些腿腳酸軟。
坐下之后一邊輕捶了幾下,一邊壓低了聲音朝朱紅問了句:“婉兒是誰?”
聞言,朱紅神色一凜,端茶的手跟著頓了頓,“少夫人,是何意思?”
“他剛剛對著我叫婉兒。”
她不是頭次自公孫瑾口里聽見這個名字,自然免不了好奇。
“是嗎?”朱紅細細端詳了上官瑩一番。
但見她低眉順眼的某些角度,當真是有些鄭婉兒的影子,想著就有些后怕的往床榻上公孫瑾的方向看了一眼。
事實上鄭婉兒的身份本很簡單,鄭大將軍亡妻留下的嫡女。
也算名門之后,更是與公孫瑾世子青梅竹馬長大。
不止這大將軍府,帝都中也便是人人知曉的事情。
但這事情若是放到上官瑩跟前著實有些尷尬。
為了寬慰上官瑩的心,朱紅在最后說道:“不管過去如何,婉兒小姐日前已經和親去往鑒廷國了。這輩子,肯定是再回不來了,少夫人還請安心。”
“鑒廷國?!什么時候的事?”出人意料的,上官瑩對于這個字眼比鄭婉兒整個人都要敏感。
朱紅看著她瞬間陌生的神色,竟是有些不懂了,怔了好半晌才道:“您和世子大婚后的第二日。”
第二日,那就是天元十七年六月十二。
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上官瑩心下泛起重重疑云。
但卻沒再多言,盯著面前那盞油燈,神色莫名。
另一邊,公孫瑾也不知何時扭頭看了過來。
看著她融在燈火里忽明忽暗的身影,微微皺了眉。
耳邊,浮起了暮成輝的提醒,“公孫瑾,大將軍府里,有可能混入了鑒廷國的細作。”
……
清晨的小院里,半人高的枝椏間帶著新生的朝露,在初升的旭日下閃爍著瑩潤的光澤。
有穿著豆青色曲裾常服的丫鬟自回廊間匆匆走過,行進間的無意帶動了枝葉,驚落了葉片上晶瑩的露珠。
“噗嗤。”耳邊隱約有水滴落地的碎裂聲,公孫瑾睜開了眼。
這一覺過來,已經覺得神清氣爽,全然沒有半絲昨夜風寒的怕冷頭暈之感。
但還是略略有些乏力,仰頭目視著頂上那赤紅的帳幔好半晌,飄忽的元神才陸續歸位,他恍惚想起,自己這是回到了昔日的臥房之內。
自從和上官瑩拜堂之后,他便是極少踏足這里。
鼻端隱隱泛著清淺的異香,他下意識的抓起身上的那條薄衾絲被,從那上頭捕捉到了這絲詭異的香氣。
跟著恍然意識到這床榻上之前睡著的是上官瑩,他跟著身上就有些莫名的泛熱起來,略略心急的從床上坐起來。
但是到底大病初愈,因這突然用力起來這行,有些頭暈眼花的重又倒回床上。
雖然這起床以失敗告終,但如此大的動靜,床邊的端午也就意識到公孫瑾這是醒了,立即就撩開帳幔,探身行禮,“世子歇得可好?”
此番,他也沒再魯莽,半撐著床榻爬了起來。
點了點頭,目光跟著就往端午身后梭巡。
狀似無意的問了句,“其他人在哪里?”
自然,這其他人指代的泰半是上官瑩一個。
但端午不知他意思,跟著扭頭望了望,頗有些疑惑道:“世子可是在尋寶扇?”
公孫瑾靜默了片刻,含糊的應了聲。
端午隨即雙手交握,彎腰行了個大禮,“寶扇人現在在小廚房,早前永榮公主派人送了湯藥過來……”
“怕是涼了,這便在那邊火上煨著呢。世子若是需要,這便遣了人去喚她。”
見他說著轉身欲走,公孫瑾終于尋回了幾分神智,忙不迭的喊停,“暫且不用!”
迎著端午疑惑的視線,他抬了抬手,頗覺嫌鄙的聞了聞自己身上的異味,“比起這些,還是先打了水讓我洗一洗。”
昨晚上發了那一身的汗,現下里他終是覺得粘膩的難受。
“喏。”端午躬身行了禮,自退下叫人忙碌去了。
公孫瑾獨坐在床上,隱隱感覺方才在枕被間聞過的異香,在空氣里益發的濃重起來。
感覺那股莫名的燥熱又襲上來,他掀被下了床。雙腳著地的瞬間,還是有些酸軟之態。
公孫瑾及時拉住了床欄穩住了身形,歇了好一會才有了移步的力氣。
這屋子里泰半的裝扮都是他之前置下,不過在臨窗的一面多了個梳妝鏡臺,兩口金絲楠木的大箱子。
充分而直接的說明了,這房間現在的主人身份。
端午進來的時候,公孫瑾穿著中衣正站在上官瑩的鏡臺前,手里執了支點翠的簪子。這簪子就是日前觀音誕之際,意外摔斷在他面前的那支。
現在,斷裂處已經被重新對接好了。只是這鍛造的工藝實在難以入眼,熔合面粗糙,手感極為毛糙。
聽著端午進來,公孫瑾放下了手中的簪子,扭頭看了過去。
端午身后,另有兩個家丁,抬了半人高的木桶置于屏風后頭。
接著魚貫進來好些婆子丫鬟,手里都提著一式一樣的銅盆,往這木桶里加水。
不多時,屋里就有水汽彌漫。
公孫瑾過去試了水溫,覺得合適。
端午就將人都清了出去,伺候他入浴。
……
公孫瑾在這頭濯浴之際,上官瑩正抱了些花枝從曲溪院外回來。
看著房門前站了畫禾略略有些疑惑的過去,“你在這處做什么?”
“回少夫人的話,世子正在里頭沐浴,不叫人打擾,這才讓小的在這看著。”
“哦。”上官瑩好脾氣的點了頭,轉身就往廊下走去。
那里已經又擺了好些個新的花盆,都是前日里朱紅幫著要來的。
自入了這大將軍府,上官瑩閑時無趣的緊了,就會侍弄這些花花草草,將它們在這廊下移來搬去的。
其實朱紅一早也就發現了,上官瑩這所謂侍弄也真心是雜亂無章法的,不過是找了盆加了土將那花插了進去,也不講究陽光雨露的,左不過就是尋個樂子。
她這處專心的種花捯飭,內里公孫瑾也沐浴完畢,未干的發絲沒有束起,換上了玄色的直裾常服,外面披了件同色的大氅。
這樣看似不起眼的一身,卻是在衣襟袖口處滾了二指寬的月白色包邊,用金銀絲線繡制了精致的祥瑞紋案,整個突出了公孫瑾的矜貴之氣。
看著他走出門,就是一貫近身照顧的畫禾見了也免不了有幾分晃神。
更遑論上官瑩了,她聽著身后門扉的響動只好奇的扭頭去望。
隨即就有些定定的移不開目光了,這是她初次見他散發。
少了些平素世家公子的故作威嚴,多了些未及弱冠之齡的自然青澀。
迎著上官瑩的目光,他略感窘迫的輕輕移開。
她卻是扔下了手頭的事情,奔著他過來了。
且笑嘻嘻的道:“阿瑾哥哥,你長得真好看,莫不是那天上的仙女托生的吧。”
聽著上官瑩的說話,畫禾禁不住輕笑出聲。
被公孫瑾瞪了一眼后垂頭硬忍住了。
隨即,他才轉向上官瑩,抬手在她額際輕敲了下,“又說胡話。”
上官瑩撫著痛處,還是癡癡的笑,“我才沒說胡話。”
公孫瑾搖頭,此時,看到前院那里引玉急急走了過來。
繞過回廊,看著上官瑩這一頭一臉的神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但當面還是朝著公孫瑾行了個禮,“永榮公主一行已經快到芙蕖堂了。”
公孫瑾點了點頭,隨即引玉又福了福才拉了上官瑩進房。
此時公孫瑾沐浴過的那木桶已經被人抬了出去,房里只余了些微的水汽蒸騰。
上官瑩在這片水霧里沒有意識到,自己鏡臺前那只點翠簪子不見了。
“將這簪子拿去落玉坊重新做了。”公孫瑾在上官瑩回房后便找了豐年過來。
豐年諾諾接了那簪子止不住的奇怪,“世子這破簪子是哪里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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