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接到姜檸，她見面就問："飯店能抽開身嗎？能陪我回去嗎？"
  姜檸想讓爸爸也見見林樾，所以，她的眼神里透著期待。
  林樾卻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說。
  他不敢看姜檸的眼神。
  “檸檸，我們，回家再說。”
  姜檸有些疑惑，他今天怎么了？
  一路上，他也沒怎么說話，特別沉默，讓姜檸不免亂想起來。
  直到回了家。
  一進家門，她又開口問。
  劉松月開口了：“檸檸，明天不去看爸爸。”
  “探望時間是今日，媽媽已經去過了。”
  姜檸愣著眼，半天沒反應過來。
  她是不是聽錯了？
  “你上次不是說，每個月5號？”她顫著聲音問。
  “是，媽媽申請提前了一天。”
  林樾目光憂心，忍不住扶住姜檸的手臂。
  姜檸扭頭看向他，水汽慢慢從眼里滲出來。
  “你也知道是嗎？”
  “我，我……”林樾低下頭。
  他是下午才知道的，那時候阿姨已經到監獄了，當然也跟他說了原因。
  他猜到檸檸會很難過，因為她掛念了好久。
  姜檸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她好像很失望，眸子怔忡，失了神采。
  “你別怪小樾，他先前也是不知道的，是媽媽……”劉松月話沒說完，就被姜檸打斷。
  “為什么，是爸爸出什么事了嗎？”
  “不是，是你爸爸覺得，你去那種地方不好……放心，媽媽這次已經跟他說好了，咱們下個月一塊回……”
  “憑什么！憑什么不讓我見爸爸！你總是這樣，總是這樣自以為是的替我做主！”
  姜檸突然爆發。
  也許是長久以來的刻板印象，讓她把一切全怪罪在劉松月頭上。
  爸爸不可能不想見她，他最疼她的了。
  “那是我爸爸！我要見他，誰都不能替我做決定！你真是討厭，討厭極了！”
  劉松月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檸檸……”林樾沒想到她反應這么大，他感覺有些發慌。
  “你別激動，下次我陪……”
  “閉嘴！我不需要你陪！誰也不需要！我要自己去看爸爸！”
  姜檸沖著他吼。
  然后不顧一切的沖出家門。
  “檸檸——”
  林樾抓了一把沒抓住，面色驚懼的跟著跑出去。
  他從來沒見過姜檸這個樣子。
  她平日都是溫順的，從來沒真的跟他發過脾氣。
  他以為，這一次她會難過，生氣，但是好好解釋一下，哄哄她也會理解的。
  可是他沒想到……這么嚴重。
  他好害怕。
  剛才跑出去看他那一眼，好像很失望。
  劉松月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姜檸那些話像是一把尖刀捅進她的心口。
  你總是這樣，總是這樣自以為是的替我做主！
  你真是討厭，討厭極了！
  檸檸壓根就沒有原諒她。
  她怪她呀！
  跑到樓下的姜檸被林樾追上。
  “你放開我！我不想跟你說話！”她哭喊。
  “檸檸，我們回去，回去我跟你解釋。”
  他心臟慌的不行，他不敢松開手。
  怕一松手，她就不見了。
  不理他了。
  “不回！不聽解釋，我只認結果，結果就是你知道了卻沒打電話告訴我！你和媽媽一起騙我！”
  “你聽她的話，瞞著我，你是不是認為我不會生你的氣，林樾！不是只有你會為我付出命，我爸爸也可以！他對我同樣重要！”
  “我知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和她一樣，在做自以為對我好實則傷害我的事！她是你親媽，你聽她的去吧！放手，放手！”
  她拼命掙扎，不顧手腕的疼痛。
  林樾不敢硬生生扯他，終于放開手。
  姜檸就這么往前走了。
  一直走一直走。
  林樾默默跟在幾步遠的后面，雙眼緊盯著她。
  每當走到有水的地方，或者高架橋，他的心就會提起來。
  總亂七八糟不受控制的想，她會不會縱身一躍。
  他真的被她嚇壞了。
  以后也絕對不敢了。
  姜檸知道他在后面跟著，所以也不害怕，只是神思疲憊不想說話，更不想回家面對媽媽。
  夜風沁涼，吹干了淚痕，讓她慢慢冷靜。
  她累了。
  看到一個酒店就走了進去。
  林樾這時候緊走幾步，  跟在了她屁股后。
  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一起的。
  兩個人辦了入住手續。
  姜檸開的是標準間，這個意思，林樾懂。
  他很自覺的上了另一張床。
  給劉松月報了平安。
  黑暗中，睜著眼看著姜檸的方向。
  凌晨過后，姜檸終于開口說話。
  她的嗓音發堵：“你看到了，我的性格是有缺陷的，很偏激，很神經質是吧？”
  林樾一下子從床上爬起來，試探著上了她的床。
  從背后一點點的抱緊了她。
  “沒有，你很好，要是換做我，一定鬧的更兇。”

  她哭了一晚上了，林樾的心也糾疼了一晚上。
  “難道你沒聽到我罵媽媽嗎？”
  “我知道你是無心的。”
  是無心的，可是她怒氣中，脫口而出的話，一定傷害了她。
  姜檸松開了蜷縮的身體，翻轉過來摟住了男孩的脖子。
  細微的抽噎也變成委屈啼哭。
  “到底為什么，真的是爸爸不愿意見我嗎？”
  “是。但是叔叔和阿姨，真的是為了你，對不起檸檸，我不想瞞你的，我把實情跟你說，你別太擔心行嗎？”
  “你說。”
  “叔叔，在里面出了點事，有人嫉妒他可以享受技工待遇，使了絆子，他受了點傷，不過沒什么大礙，他就是怕你擔心，才不想你看到。”
  “那我爸爸還會被欺負嗎？”姜檸急問。
  “不會了，那人已經受到懲罰，調到別處了。”
  林樾在黑暗中，親吻她的臉，眼淚的味道，咸咸的。
  她躲閃，扭開。
  聲音沉悶委屈：“我托小潔從京里帶來的餅干給爸爸帶去了嗎？”
  “你準備的東西，阿姨都帶去了，放心吧。”
  為了讓爸爸知道她們過的好，那餅干是姜檸特意選的。
  爸爸知道  ，那個很貴。
  以前他托朋友給她買過的。
  還有，她還打算穿最好看的衣服，戴一條云歌阿姨送的最貴的項鏈去的。
  她又抽抽鼻子，還是委屈。
  忍不住抓著男孩的胳膊咬了一下。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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