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陪你們一塊兒去鑒定傷情。”那警察肅著一張臉說。
  林樾拒絕，沒有半點敬畏。
  “不好意思，能不能讓那個警察叔叔陪我們去，我女朋友膽小，你嚇到她了。”
  他指的是一個眼熟的，以前曾參加過馮凱一案詢問的那個警察。
  林樾記得，這個警察應該是知道龍爺的。
  “你認識杜超？”
  “不認識，就覺得他長得比你好。”
  那警察沒生氣，也沒給林樾多余的表情。
  “行，誰去都一樣。”
  他跟杜超示意一下，然后又去盤問別人。
  賽場那邊頒獎已經結束，不出意料，《花開》得了冠軍，那邊還有老師等著想與冠軍交流。
  誰知道江峰代表整個團隊上臺領獎，說是有個隊員生病，大家全都去醫院了。
  *
  醫院中。
  僅僅因為醫生處理傷口的動作重了點，林樾突然就發了難，把那個大夫大罵一頓。
  眉目鋒利，渾身透著一股狠勁兒，好像下一秒就會暴起打人。
  警察在他都這么囂張，快把大夫嚇死了。
  他在想：這到底是誰受了傷，姑娘沒說疼呢，這家伙在這疼上了！
  “對不起大夫，他不是真罵你，只是心情不好。”姜檸軟軟的跟人家道歉。
  然后捏著男孩的手搖了搖。
  男孩好像一下子全身泄了力道，像鼓脹脹的氣球，萎了，耷拉著頭，僵著臉不再說話。
  她可以像現在一樣軟成兔子，也可以變成尖銳的刺猬，不僅去刺傷敵人，也對自己毫不留情。
  三道血痕，落在嬌嫩的肌膚上，他疼的心臟直縮縮。
  她是怎么下的去手的？
  和杜超一塊來的年輕警察眼睛都瞪圓了。
  但杜超沒說話，他也就看著。
  杜超咂咂嘴，開始詢問，做筆錄。
  姜檸講述："剛開始他就說一些想投資打造團隊的事，后來唐云舟不舒服去了洗手間。"
  “他開始問我一些私人問題。”
  杜超問：“什么問題？”
  “問我，一個月生活費是多少。現在以什么為生。”
  “這也正常。”杜超說。
  “不正常。”姜檸說，“他不該知道我家的情況，而且這個人我見過他，在商場，跟我搭訕我沒理會，一看就是那種有幾個臭錢到處釣魚的狗男人！”
  杜超：“……”
  她是怎么溫溫柔柔的說出罵人的話的？
  不過她說的很對，季興文就是這樣的人，投資那些舞蹈比賽也是為了獵美。
  “所以我沒理會，就在那等著唐云舟回來。他就開始狗啐了。”
  呃，怎么個啐法？
  “他說我這樣的姑娘一個月少了十萬養不好。賺那點獎金夠干什么。一句一句開始試探，我就煩了。
  我說你不就是想包養我嗎屁話那么多。
  他說不是，是真喜歡我，要是我同意，給我買車，買房，每個月還給我五萬塊錢。”
  “我艸****！”林樾暴怒，“那孫子出門是不是沒照照他那逼臉！”
  狗雜碎！揍輕了！
  姜檸有一絲絲高興，又握住他的手安撫：“我就是這么罵他的！我說你出門是不是沒照照你的逼臉，沒鏡子撒潑尿照照也行，瞧你排泄器官都長上面來了。”
  她跟林樾學的，當時說完那家伙都懵了。
  姜檸柔柔的講著，語氣還帶著邀功的味道。
  “對！就該這么罵！”林樾依舊不解恨。
  杜超半天沒記錄。
  “嗯，然后呢？”
  “然后我就要走，他生氣了，攔住我，對我動了手，撕我衣服，還說那里的監控他已經破壞掉了，就算報了警也沒用。再然后我男朋友就進來把他踹翻了！”
  姜檸說的全都是真的，除了那個人對她動手。
  但那是她激烈的動作嚇到了他，如果她溫順的像只鵪鶉，他早就控制不住。
  再會偽裝，眼神里的惡念也別想瞞過她。
  林樾是知道傷口和衣服都是姜檸自己撕的，但依舊是不可控制的涌起一股殺氣，還有，后怕。
  如果當時他們沒有起疑，沒有及時去找她，或者，沒有接到那個電話，檸檸很可能就被……
  杜超作為警察，當然很敏感的察覺到這股可怕的氣息。
  他看著林樾幽黑難辨的雙眸，遞上記錄本讓姜檸簽了字。
  “林樾，你跟我來一下，還有點問題想問你。”
  醫院樓梯口，杜超拿出煙，遞給林樾一根。
  “不抽，戒了。”
  杜超就自己點了一根，隨意問：“你要不要打個電話？”
  "給誰打？"
  裝？
  就林樾這身莽勁兒和目中無人的架勢，杜超也不信他和龍爺沒點關系。
  “季興文包養過不少大學生了，耍手段來的不在少數，也有人報過警，不過……”
  杜超點到為止。
  最后又說了一句：“你女朋友很優秀，也比其他人更漂亮哦。”
  但是沒有任何背景！
  季興文若是逮著不放，后面可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杜超走了以后，林樾把電話打給了宋初實。
  宋初實回過來的消息：季興文是南城本地人，祖上三代有官有商，關系錯綜復雜，本人身上的名頭也很多。
  杰出青年，上過多次雜志的企業家，慈善家……
  “阿樾……”
  吞云吐霧中，林樾瞇眼看著亭亭玉立尋來的女孩。
  她一身白衣，干凈無垢的眼神帶著擔憂，如這濁世最后的一抹光亮。
  “過來。”
  他慵懶的倚靠在欄桿上，邪肆的盯著女孩，吐出一個煙圈，召喚。
  那一身漢服被他系在腰間，上面穿著一件薄薄的黑色的短袖，清晰的展現胸膛緊實的肌肉。
  雙臂反撐著欄桿，脈絡紋理分明，含著蓬勃奔發的力量。
  此刻的他，看起來很危險。
  而姜檸的心里，只有擔憂。
  “他跟你說了什么？”她走過來，把他拉離欄桿。
  “別倚在這，很危險。”
  她咬著唇，心里惶恐。
  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是不是那個人很有勢力。
  她是不是又給他帶來了禍端？
  在她胡思亂想時，冷不丁的，一口煙霧噴在臉上。
  她劇烈的咳嗽起來。
  拼命壓在眼眶里的眼淚也順勢而出。
  “艸！”
  男人扔了煙，腳一攆，趕緊查看。
  “錯了，我錯了，咋咳的這么厲害？”
  “你，你怎么又抽煙？咳咳……”女孩一邊咳一邊落淚。
  “還不是那個警察，非要塞給我，我不好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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