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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小白果還驚了一下,  反派媽媽懟人那么厲害的嗎?把林永家貶得一文不值,就差說林永家不是個人了。
  
  不過仔細一想,這種沒點屁用的東西,  確實不配。
  
  她又精神起來了,  打量著林老太。
  
  活了那么多年,  怎么還那么瞎呢?把一個廢物當(dāng)成寶?
  
  單純的小咸魚實在想不通。
  
  林老太又驚又怒,  氣得想打人,  “老三怎么娶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倆人距離有點遠,  她小跑著想過來打人。
  
  分家之前,  白芨雖然客氣疏離,  卻是個十分溫和的人,才分出去四個多月,就惡毒得像換了個人。
  
  不,  也可能一開始就是裝的。
  
  跟她爸媽一樣都不是好東西,自己生不出兒子就生個惡毒的女人,  搶別人家兒子給他們家當(dāng)牛做馬。
  
  這女人就是欠打!
  
  距離近了,  林老太舉著手就要薅她頭發(fā),“誰有媳婦說大伯長短的?就是老三沒打過你,沒讓你吃到教訓(xùn)!今天老娘來教教你,沒規(guī)矩的東西!像你這種女人,  在舊社會早就被休了!”
  
  “你再上來一步試試!”白芨抱著小白果后退一步,她已經(jīng)擺好姿勢,  如果林老太真要打人,那她也不會客氣。
  
  不過,  能不動手還是不要動手,  畢竟她還帶著孩子,  自己挨打不要緊,  就怕林老太不做人,連孩子也不放過。
  
  所以,還要掐住林老太的軟肋。
  
  林永家廢物歸廢物,其實還有點用。
  
  拿他來刺激林老太,或威脅林老太,百分百有效。
  
  “想想林永家經(jīng)得起永成幾拳頭!你今天敢動我一根頭發(fā),我馬上去縣城找永成回來,我是不怕的,最多被你打幾巴掌。林永家怕不怕我就不知道了,永成要么不動手打人,要動手就是半條命,只要林永家不怕挨打,只要他命夠長,你盡管動手!我不還手!我站在這里讓你打,最好多留點傷痕!”
  
  聽到第一句話,林老太就遲疑了。
  
  再聽林永成一出手就要半條命,林老太想起了分家當(dāng)天的情景,林永家趴在地上,臉上全是血水。
  
  過后,還在家里躺了幾天。
  
  “還有我爸,”白芨是真的掐準(zhǔn)了林老太的命脈,又笑意盈盈地說:“林永家要是丟了半條命,你們放心讓我爸給他治傷?就算去縣城醫(yī)院,也得我爸給你們開條子!”
  
  林老太又一次被掐住了咽喉。
  
  動手是不敢了,積在心口的怒火瞬間就爆發(fā)了。
  
  她單手叉腰,另一只手指著白芨,擺出一副潑婦罵天的經(jīng)典姿勢,扯著喉嚨就是一頓大罵:“最毒婦人心,永成怎么娶了你個毒婦?你的孩子還在跟前,你當(dāng)著孩子的面對老人不孝順,等你老了,你看你孩子能孝順你?等著去要飯吧!”
  
  小白果眼里閃過一絲茫然。
  
  怎么回事?她在跟前怎么了?
  
  她轉(zhuǎn)過頭望著白芨,像在問“這老太婆在說什么”。
  
  白芨注意到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又問:“乖寶長大以后會孝順?gòu)寢尠桑抗詫毷遣皇亲钕矚g媽媽了?”
  
  小白果想了幾秒,才點了點頭。
  
  她在心里給家里人排了個順序。
  
  最喜歡的人當(dāng)然是親媽白芨,畢竟最開始的三個多月她們相處得最多。特別是在林老永的襯托下,白芨就顯得更好了。比如,林永成說她傻的時候,白芨當(dāng)場就罵他了。
  
  其次就是外婆和小紫蘇了。
  
  外婆最懂她,小紫蘇最喜歡她,就給她們并列第二吧!
  
  剩下兩個都是討厭的人,要不要再來個討厭的排行?
  
  算了,還是不了吧!
  
  得到小白果的回應(yīng),白芨又親了親她,“真乖!”
  
  林老太還在罵:“你這個害人精!永成以前多孝順,自從娶了你,就開始六親不認(rèn)了,他就是個白眼狼!”
  
  “白眼狼永成擔(dān)不起。”白芨抬頭看向林老太,嘴角泛起一絲嘲諷,“想想你們當(dāng)年是怎么對永成的,他當(dāng)年才多大年紀(jì)?學(xué)費都是自己賺來的,你們給過他什么?”
  
  說到學(xué)費,林老太愣了片刻。
  
  很快又恢復(fù)了戰(zhàn)斗力。
  
  “我給了他一條命,我還把他養(yǎng)大了!他不孝順我和他爹,他就是白眼狼,有好事也不想想家里人。家里兩個哥哥還在種地,他找了工作給你這個外人,他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嘖……虧得她還是個女人。
  
  她把兒媳婦當(dāng)外人,林老頭什么時候把她當(dāng)成過自己人?
  
  真是可憐又可悲,但又不值得同情。
  
  林老太罵完林永成,又開始攻擊白芨了,還是掐住她自己以為的痛處——沒兒子、不能生育!!
  
  “你有什么臉看不起永家?他是男人,他就算沒工作,他還有兩個兒子,以后有人養(yǎng)老!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生了兩個賠錢貨,還壞了身子。我要是你……早就沒臉見人了!”
  
  小白果氣鼓鼓地瞪著她。
  
  這老太婆說她和小紫蘇是賠錢貨?太過分了吧?
  
  說實話,第一次做人,小白果對所謂的血脈之情,她沒有半點感觸,在她有限的認(rèn)知里,血脈還能建立感情?光憑林家的人像討厭的臭蟲一樣蹦噠,血脈關(guān)系在小白果更是屁話!
  
  她對白芨這個親媽的好感,都是源自于白芨幾個的悉心照顧,是真心寶貝她,她才喜歡上白芨的。
  
  另幾個家人也差不多,他們對她好,才會被當(dāng)成家人。
  
  至于林家那些人,拿他們當(dāng)人,他們才是人。
  
  不拿他們當(dāng)人,他們在她眼里又算什么東西?!
  
  別拿長輩那一套壓她,小白果根本不吃這一套。
  
  今天是她第二次遇到林老太,兩次都是惡意滿滿,小白果也對林老太起了惡意,看在她年紀(jì)大經(jīng)不起折騰的份上,就算在她兒子身上好了。畢竟痛在兒身,痛在娘心,收拾兒子更合適!
  
  老太婆最喜歡林永家是吧?
  
  可以,等魚魚長大了,再去收拾林永家,他最好不要去河邊,不然魚魚讓他嘗嘗溺水的滋味!!
  
  小白果眸子里劃過一絲暗色,把林永家拉進了黑名單。
  
  林老太罵得更起勁。
  
  白芨適時加了一把火。
  
  “對呀,我是生不出兒子,但我兩個女兒以后讀書不用愁,工作也不用愁,長大后都能當(dāng)城里人。”說到這里,她就笑了,嘲諷的意味昭然若揭,“林永家的兩個兒子又有什么用呢?他只能給他們兩把破鋤頭,還有一個破豬圈和兩間破屋?”
  
  嘖……也只有林家老兩口把林永家當(dāng)成寶了。
  
  林老太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她最氣什么?氣林永成不認(rèn)家里人,以后把崗位給兩個賠錢貨,等她們嫁人,又把工作帶到婆家。林家半點光也沾不上。
  
  還氣林永成一心認(rèn)準(zhǔn)白芨。
  
  一個生不出兒子的女人,也就是老三是個傻的。
  
  以他的條件再娶一個多容易啊?
  
  他偏要吊死在一棵樹上,你不會自己以后想想,沒有兒子的人沒人養(yǎng)老會有多慘,只能跟白術(shù)夫妻一樣,跟著女兒走,女兒嫁到哪里他們跟到哪里,還要掏空養(yǎng)老錢給女婿蓋房子。
  
  光是想想,林老太就心口泛疼。
  
  不行,還是要給老三過繼個兒子。
  
  老三他每個月只給五塊養(yǎng)老錢,每個月都能攢下一大筆錢,他現(xiàn)在還年輕,再工作個幾十年,會攢下個多么龐大的數(shù)字?
  
  她想象不出那個數(shù)字,只知道是林永家和林永業(yè)倆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絕不能便宜了兩個賠錢貨!
  
  林老太氣得臉紅脖子粗。
  
  “你給老娘等著!現(xiàn)在永成還沒想通,才會跟著你白家跑。等他想通了,你看他會不會要你!你就等著被休吧,像你這種生不出兒子的女人,還不如一只會下蛋的雞!”
  
  “真可憐,”白芨嘖了一聲,還憐憫地搖了搖頭,“活得像頭母豬了,除了下崽,就沒別的用了。”
  
  氣得林老太瞪大了眼睛,白芨話鋒一轉(zhuǎn):“本來嘛,還想說說城里工作的事,既然你對我那么大的惡意。那就算了吧,林永家已經(jīng)種了三十多年的地,種一輩子也沒關(guān)系吧?”
  
  白芨抱著小白果就準(zhǔn)備走了。
  
  林老太一開始聽愣了,工作的事?這個毒婦有那么好心?
  
  過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一定是他們這幾個月冷落了林永成,他想跟家里和好,又拉不下臉,只能幫林永家找工作求和了。
  
  林老太的氣頓時就消了。
  
  不過,轉(zhuǎn)念想到林永成想跟林家求和,又覺得自己高白芨一等了,林永成跟她走了又有什么用?她留不住他的心啊!
  
  “把話說清楚。”她明明急得不行,又別扭地端起了姿態(tài)。
  
  “林永家想要我的工作是吧?”白芨直接問。
  
  “什么叫你的工作?”林老太又不樂意了,“那是老三找的,是通過他的關(guān)系找的,跟你什么關(guān)系?”
  
  理所當(dāng)然當(dāng)成林家所有物了。
  
  哪怕分了家,有些人還是沒有半點自覺。
  
  “當(dāng)然跟我有關(guān)系。”白芨說:“是永成找的關(guān)系,但我的工作也不是白來的,你以為誰的關(guān)系那么好用?要花錢送禮走人情的,你以為隨隨便便就能找個工作?”
  
  一聽要花錢,林老太就不接話了。
  
  在她心里,白芨的工作是老三的,讓她花錢買是不可能的。
  
  “送禮的錢不是自己掏的?我爸媽剩下那點養(yǎng)老錢全掏出來了,還有永成所有的錢,都花在這個工作上面了。”
  
  “跟我沒關(guān)系?我爸媽的錢,怎么就跟我沒關(guān)系了?”
  
  “你想得挺美的,讓我把工作讓給林永家,我爸媽養(yǎng)老錢養(yǎng)你兒子,他哪來那么大臉!他是沒爹還是沒媽?”
  
  林老太目光閃爍,還硬著脖子說:“是老三找的關(guān)系!”
  
  “是他找的關(guān)系啊!”白芨大方承認(rèn)了。
  
  頓了下,她又說:“林永家只讀了小學(xué)二年級吧?字都認(rèn)不全,就算我把工作讓出去,他也做不了啊!”
  
  林老太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兒子不如一個女人,又問:“你都能做,永家怎么就做不了?你還能比一個男人強?”
  
  她沒什么見識,眼界被局限在上林大隊這方寸之地。
  
  在她眼里,壯勞力最有用。林永家怎么可能比不過白芨?
  
  白芨說:“他當(dāng)然不行,他不識字。”
  
  一句話,也戳到了林老太的痛處,林永家好歹上過小學(xué)二年級,她本人更是大字不識一個,還不如林永家。
  
  面對李秋容時的那種自卑感又上來了。
  
  “我在礦上給工人做安全培訓(xùn),不是有兩把子力氣就能干的活。”白芨瞟了林老太一眼,又說:“不過……林家要是拿得出錢,讓永成再跑跑關(guān)系,另外找個臨時工也可以。”
  
  說是找個臨時工,其實是騙人的。
  
  事情是這樣的,林永成同事的侄子高中畢業(yè)了,通過叔叔的關(guān)系找了個臨時工,卻做苦力,還只能做到年底。
  
  同樣是臨時工,和白芨卻是云泥之別。
  
  白芨的崗位比他的輕松,還能轉(zhuǎn)正到工會當(dāng)干事,她本來想在礦上干下去,但現(xiàn)在有了更好的選擇,就不想留在礦上了,她的工作崗位就要空出來了,林永成的同事想花錢跟他們買。
  
  正好他侄子是高中生,做安全培訓(xùn)肯定沒問題。
  
  這不……順便坑林家一把!
  
  說實話,如果林老太不來煩她,白芨也不想理會林家人。
  
  可他們像只跳蚤一樣蹦噠個不停,就很招人討厭了,只能騙光林家的老底了,讓他們就蹦噠不起來。
  
  林老太聽懂了她話中的意思,讓林永成跑關(guān)系可以,但要林家自己掏錢,林永成不會幫著掏錢。
  
  提到錢的問題,林永太反應(yīng)極大。
  
  “老三每個月只上交五塊錢,他的工資呢?家里沒錢,他幫永家出點錢怎么了?永家是他親哥哥,以后永家過得好了,還能幫襯一下他,兄弟兩個互相扶持不好嗎?”
  
  “你有本事從他手里摳出錢來?只要你有這個本事的話,你盡管找他說。”白芨頓了下,又補充道:“給你們?nèi)鞎r間考慮,三天后永成會回來,你要是愿意掏錢,就來找永成。要是不愿意就算了,畢竟機會不等人,錯過了就沒有了。”
  
  說完,她抱著小白果準(zhǔn)備回去了。
  
  林永成從小就被林家虧待,沒得過他們什么好處,他小時候家里不肯送他讀書,他連學(xué)費都是自己攢的。
  
  自己賺學(xué)費也就算了,林永家還要偷他的學(xué)費買糖,偷了弟弟的錢他還沒有半點愧疚感,等林永成找他算賬時,他反咬一口說林永成偷了林老頭的錢,害得林永成被毒打一頓。
  
  但林永成也不是好惹的。
  
  如果是個好欺負的,早就被林永家欺負死了。
  
  他年紀(jì)小,跟林永家歲數(shù)相差也大,憑體力肯定打不過林永家,但他有種狠勁,拿起柴刀就要砍林永家。
  
  雖然事情又被林老頭一頓毒打,可他一次震懾住林永家了,之后他一邊幫家里干活,一邊賺錢攢學(xué)費,跟獵戶上山下套子,自己下河摸魚,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活出個人樣來。
  
  以至于他對林家的感情很淡。
  
  林家想坐享其成是不可能的!
  
  想想林永成小時候的遭遇,白芨就忍不住心疼。
  
  她在心里罵林老頭和林老太不是個東西,林永家從小就是個廢物,注定一輩子都是廢物!!
  
  想進城是吧?可以。
  
  先給他希望,再讓他絕望!
  
  這種廢物還是留在林家廢一輩子吧,反正他爹媽疼他。
  
  “等等,你把話說清楚再走!”林老太剛消化完她那幾句話,就見白芨走了,她趕緊追了上去。
  
  像他們這些地里刨食一輩子的人,在外面沒有關(guān)系,也沒有招工的消息,想進城太難了,幾乎不可能。
  
  現(xiàn)在有機會擺在眼前,肯定要問清楚。
  
  如果家里掏得出這個錢,那緊褲腰帶也要把林永家送進城!
  
  “走關(guān)系要多少錢?”
  
  “四百。”
  
  “四百?你怎么不去搶?”林老太瞪大了眼睛,差點一口氣接不上來,四百塊他們要攢多久才能攢到?
  
  林家的錢都在林老頭手里,她也不知道拿不拿得出來。
  
  心里卻忍不住打鼓,四百也太多了,聽聽這個數(shù)字她就冒冷汗。
  
  “我的工作也花了四百塊。為了我這個工作,我爸媽掏空了養(yǎng)老錢才湊齊四百塊。”白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都是當(dāng)?shù)鶍尩模銈儾辉敢鉃榱钟兰姨湾X嗎?等永成回來,我會跟他說!”
  
  林老太現(xiàn)在還手腳發(fā)軟。
  
  被這四百塊嚇到了,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先別跟永成說,我回去跟老頭子商量一下。等永成回來,我們自己去找他。”連聲音都在顫抖。
  
  “行,你們自己考慮!”
  
  走了幾步,白芨又回過頭來,“對了,那個崗位工資有十八塊,是個力氣活,跟家里種地一樣累。”
  
  ……
  
  直到看不見白芨的背影,林老太兩眼發(fā)直癱坐在地上。
  
  “四百塊啊……能蓋兩間磚瓦房了!”
  
  “要攢多久才能攢到?”
  
  過了好久,林老太才緩過來,她從地上爬起來,回家的路上還神情恍惚,不停地糾結(jié)這四百塊究竟值不值。
  
  夜里,林老太一股腦說給林老頭聽,心口還一陣陣泛疼。
  
  “四百塊……一家人不吃不喝要攢多少年啊?”
  
  林老頭睡不著覺了,他望著房梁,四百塊他心里也在滴血,可進城的機會太少了,不抓住機會更會心痛。
  
  城里招工,內(nèi)部人員得到消息就會通知親朋好友,根本輪不到他們這些一輩子種地的人,他們連消息都得不到。
  
  光是情報資源就落后了一大截。
  
  更別說人脈資源了。
  
  林永成能混出頭,也只有他一個人,其他人只能眼紅。
  
  他們想送林永家進城,除了掏錢,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林老頭就忍不住嘆息了,“花這筆錢,我心痛,我舍不得這么多錢。不花這個錢,我更心痛。”
  
  這不單是一個工作,還是出人頭地的機會,還是惠及子孫后代的事,更是涉及未來的資源和機會。
  
  林老太小聲說:“要不……從老三那里想想辦法?”
  
  最好能讓林永成掏錢,不花自己的錢,也不會肉痛了。
  
  “找他?”林老頭嗤笑,想想林永成每個月只交五塊錢,他就更心痛了,“他就是個白眼狼!”
  
  找還是要找,就算不成功,總要試試。
  
  為了這四百塊,找林永成哭個窮又不會少塊肉。
  
  “等老三回來,你就去找他哭窮。他是你生的,命都是你給的,這四百塊就問他掏不掏!”
  
  不愧是雞賊的林老頭。
  
  明知道林永成是個狠人,肯定不會掏這筆錢,他不愿意自己丟臉,就讓林老太出馬,真不要臉的。
  
  偏偏林老太還對他言聽計從,“那我去找他。”
  
  頓了下,她又問:“永業(yè)那邊……會不會有意見?”
  
  林永成是個靠不住的,他們只能指望林永家和林永業(yè),只送一個進城,另一個沒意見才見了鬼了。
  
  這個家,人心就散了。
  
  “老三已經(jīng)分出去了,不能讓老二再分出去。”
  
  把林永業(yè)分出去,他們老兩口就剩下林永家一個指望了。
  
  等林永家進了城,大房就少了個壯勞力,兩個孫子還沒長大,又撐不起一個家,喝西北風(fēng)嗎?
  
  總之,這個家不能沒有林永業(yè)。
  
  林老頭沉默了,也想起了二兒子。
  
  二兒子平時話不多,只會埋頭干活,也不討他們喜歡。
  
  但掏空家里這種大事,只要不是傻子,就一定會鬧起來。
  
  林老頭在想怎么安撫林永業(yè),過了半晌,他才說:“永家每個月有十八塊工資,攢兩年就有四百塊了。老二有意見的話,就當(dāng)這筆錢是借給永家的,讓他拿工資來還!”
  
  聽聽,說的好像林永家已經(jīng)進城工作了。
  
  這么一說,林老頭心里好受多了。
  
  四百塊聽起來是很多,仔細一想,也只是林永家兩年的工資,只要兩年就能回本了,以后的錢就是純賺了。
  
  在林老太心里盤旋了半天的懼意也消散了。
  
  “唉,我之前怎么沒想到呢?”
  
  她之前只是害怕,滿腦子都是四百塊,沒想過工資能回本。
  
  現(xiàn)在想想,四百塊其實很值!
  
  有了這種想法,林老頭對未來的期望值就更高了。
  
  “實在不行,就把三房那間房子給老二吧。老二家兩個兒子快長大了,跟爹媽住在一起也不方便。再說了,永家以后就是城里人了,等他在城里站穩(wěn)腳跟,肯定會把孩子接到城里。再回來也就是看看老人,一間屋子就夠用了。”
  
  “那……明天跟他們說?”
  
  “明晚說吧!”
  
  老兩口激動得睡不著覺,一邊替林永家暢想未來。
  
  ……
  
  白芨回到家里,又跟沒事的人一樣,也沒跟白術(shù)他們提過自己遇到林老太的事,倒是小白果不開心了。
  
  反派媽媽這么好心的嗎?
  
  前面罵林永家罵得那么兇,后面突然要給林永家找工作。
  
  小白果有種被背叛了的感覺。
  
  第二天,小白果還是打不起精神,也不跟白芨說嬰兒語了,在涼床上咸魚躺,就差吐兩個泡泡了。
  
  白家一片風(fēng)平浪靜,林家又是另一種氣氛了。
  
  林老頭輕飄飄的一句:“老三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城里招臨時工,他想幫幫家里,扶永家一把!”
  
  一句話就打破了家里的平靜。
  
  也一句話就推到林永成頭上,把他們老兩口撇得一干二凈。
  
  當(dāng)然,也不會主動提到四百錢。
  
  嘖……真是雞賊哦!!
  
  飯桌上的人,除了年紀(jì)最小的林柳葉不懂,其他人齊齊望向林老頭。    
  
  大房的人臉上都喜形于色,二房的人就沉不住氣了,把不高興擺在臉上了,林永業(yè)的筷子掉到了桌底下。
  
  林永家呼吸聲變得急促,“爹,這是真的?”
  
  林老頭點點頭,“當(dāng)然是真的。”
  
  顧忌著林永業(yè)一家,他沒有把高興擺在臉上。
  
  “永家能進城工作了?”他老婆李小芬激動得雙手顫動,“以后我們一家人也能當(dāng)城里人了?”
  
  林老頭說:“能不能當(dāng)城里人,還要看永家爭不爭氣!”
  
  林永家許諾道:“爹!只要我能進城,我肯定不會挪窩了,這輩子當(dāng)定了城里人,一定會好好孝順你和娘!”
  
  他傻嗎?他一點都不傻!
  
  林永成打小就不喜歡他這個大哥,怎么可能主動幫他?
  
  一定是他娘去找白芨了,把白芨的工作搶了過來!
  
  但這種話他死也不會說出口,不但要裝聾作啞,還要配合兩個老人,“等我發(fā)工資了,一定請老三喝兩杯!”
  
  林老太養(yǎng)氣的功夫不如林老頭,她臉上笑開了花,“我和你爹還能下地,不用你孝順,你自己過好就行了!”
  
  “不行,孝順爹娘是應(yīng)該的,過得好就更應(yīng)該孝順了。”
  
  “娘的好兒子。”
  
  林老太感動得眼淚都出來了,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面,林永業(yè)終于忍無可忍了,他彎腰撿起筷子,再冷笑著說:“老三在城里給林永家找了個工作?你們是在做夢呢?”
  
  他連句大哥都不愿意叫了,直接稱其名字。
  
  和林永家一個想法,他也以為是搶了白芨的工作。
  
  林永業(yè)又說:“老三是什么脾氣,你們當(dāng)我不知道?就算白芨愿意把工作讓出來,就非得給林永家?我不是你們兒子嗎?什么好事都落到林永家頭上,我只能干看著?!”
  
  最后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
  
  這些年,他一直是逆來順受,就像沒脾氣一樣。
  
  但他不是真的沒脾氣,以前那點小東小西,他不會在意,反正家里就那么點東西,再偏心又能怎樣?
  
  進城工作就不一樣了。
  
  退讓一步,就是讓出自己的前途,包括兒女的未來!
  
  林永業(yè)的反應(yīng)太大,在林老頭最興奮的關(guān)心潑了一盆冷水。
  
  林老頭馬上就畫餅安撫了。
  
  “沒有搶白芨的工作,老三給白芨找工作的時候,就想過你們兄弟了。白芨的工作要文化才能干,給你們也干不動。這不……又有了新的機會,老三馬上就想到你們了。”
  
  這不,先畫個餅哄住林永業(yè),等林永家進城了再說。
  
  以后就更好糊弄了,跟他說沒找到機會,他還能怎樣?
  
  畢竟城里的工作不是大白菜說找就能找的。
  
  “爹,在你心里我就是個傻子吧?”林永業(yè)滿眼仇恨地盯著林永家,他點點頭,“行,大不了一家子都別活了!林紅妮一個小姑娘能殺全家,我一個大男人還不如她嗎?”
  
  他拍桌而起,幾個碗被震了下去。
  
  之前被林永成掀過一次桌,這些碗都是新買的。
  
  幾個碗碎在地上,林老太心疼得直拍大腿,“你在作死哦!這都是新碗!”她把桌上的碗往中間推。
  
  剛推了兩個碗,又覺得不行。
  
  有過林永成掀桌子的先例,她趕緊讓大兒媳婦和大孫女把碗端走,晚飯先不吃了,商量好了再說。
  
  林紅妮怒殺全家,成了上林大隊最能震懾人的一句話。
  
  林老太在心疼摔碎的碗,林老頭卻在怕林永業(yè)真的發(fā)狂,他平時是很老實,可老實人發(fā)狠起來更可怕。
  
  “老三有門路,還怕找不到下一個機會?”林老頭又指指兩個大孫子林大河和林大河,“你也想想幾個孩子,你要是殺了人,是要槍斃的,你老婆養(yǎng)得起四個孩子?”
  
  “養(yǎng)不起就改嫁!”林永業(yè)看了老婆孩子一眼。
  
  二房的人知道他在為自己一家人爭取利益。
  
  他們沉默著,沒有跳出來扯后腿。
  
  “你老婆改嫁了,你三個兒子就得隨繼父老子姓了,你就絕后了!”林老頭也只會拿后代和兒子說事了。
  
  “他們又不是三歲小孩,不知道自己親爹是誰,等他們長大了翅膀硬了,再把姓改回來就行了。”林永業(yè)又說:“今天我就把話撂在這里,如果讓林永家一個人進城工作,那他一家六口就見閻王吧。反正我什么都沒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大房幾個孩子都有點怕怕的。
  
  那小眼神,就像從未認(rèn)識過這個叔叔。
  
  林永家心里暗罵林永業(yè)不是個東西,也在罵老頭子不中用!他要是中用,就不會被林永業(yè)威脅了!
  
  前一個晚上,林老頭和林老太還得很美好,轉(zhuǎn)天就談崩了,偏偏是敗在林永業(yè)身上。
  
  咬人的狗不叫說的真對,林永業(yè)以前不就是只不叫的狗嗎?
  
  老兩口也氣得胸口悶疼。
  
  ……
  
  事實證明,林永成也不是個好人。
  
  他回到家,白芨就把林老太找她的事說了說,最后又說:“我從你媽那里坑錢,你不會怪我吧?”
  
  “怪你。”林永成面無表情。
  
  白芨馬上就冷了臉,小白果則是一臉震驚。
  
  我的媽耶,反派媽媽是為了騙錢?
  
  所以魚魚白生兩天的氣?
  
  算了,原諒她了!
  
  林永成又補充道:“四百說少了。說六百最合適。”
  
  他的臉也崩不住了,忍不住笑出聲了,“我還有個更損的主意,回頭我去找林永業(yè)說說,他們老兩口想花四百塊給林永家買工作。”
  
  “你故意嚇我!”白芨給了他一拳頭,隨后也跟著笑,“六百塊我怕他們拿不出來,直接拒絕。收他四百塊,咬咬牙還是能拿出來的,給高中生一百塊,咱們能純賺三百。”
  
  高中生工資十八塊,年底這活就沒了。
  
  給他一百塊,他還有得賺。
  
  林永成說:“行吧,四百就四百。”他抱起小白果搖了搖,“賺的三百塊,就當(dāng)替小閨女討了筆債!”
  
  害得他小閨女早產(chǎn),可不得讓林家賠一筆營養(yǎng)費?
  
  收他們?nèi)賶K,還便宜他們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林永業(yè)見不得林永家好,我還要找他說說。萬一他們能再掏出個四百塊呢?我再找高中生的同事買一個崗位,不用干活,純賺幾個月工資,他們肯定愿意!”
  
  “這么坑你爹媽,真的合適嗎?”
  
  “我坑他們?”林永成搖了搖頭,他臉上的笑意就淡了下去,“有些人就是活該。我爹其實有點家底。”
  
  之前打地主的時候,林老頭可是先鋒,他手里有些從地主家搜刮來的好東西,只是藏得緊,沒人知道。
  
  但林永成知道。
  
  他簡單地說了說。
  
  “當(dāng)年幫我的貴人,是那戶人家的后代,帶了些家底逃出去了。如果能找回點他們家的東西,也算報恩了!”
  
  “那些年你受苦了,幸虧遇到貴人了,也是該報恩。”白芨心疼地摸摸他的臉,“多攛掇一下林永業(yè),只要他鬧起來,林永家就別想一個人進城,咱們能坑多少坑多少!”
  
  之前她覺得四百塊就夠了,現(xiàn)在想想,四百塊太少了。
  
  為了林永家的前途,說六百塊,林老頭也會答應(yīng)。
  
  送一個兒子進城,就不可能不管第二個。
  
  夫妻二人同一戰(zhàn)線,一旁的小白果又接收到一點奇奇怪怪的信息,能夸他們一句真不愧是反派嗎?
  
  過了會,白芨又說:“你爹媽真不會養(yǎng)孩子,三個兒子沒一個孝順的。林永家自私自利,林永業(yè)也不是個好東西。你嘛……沒得過他們半點疼愛,不孝順也沒什么意外。”
  
  林家的兩個女兒更是。
  
  五個孩子,沒一個真心為他們的,真是對失敗的父母。
  
  “是自己作的孽,早晚會回報到他們自己身上。”林永成也表示贊同,見小白果望著他,他戳了戳她的小臉蛋,“咱們家兩個閨女一定要好好教育,還要一碗水端平。”
  
  父母偏心,兄弟姐妹之間就不會團結(jié)。
  
  被偏愛的孩子把父母的好當(dāng)成理所當(dāng)然,不會有感恩之心。
  
  不被偏愛的孩子會嫉妒被偏愛的,還會對父母心生怨念。
  
  總之,兩邊都不討好。
  
  林老頭和林老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血淋淋的現(xiàn)實。
  
  “咱們家不會。”白芨對自己的兩個孩子信心十足,“小紫蘇最喜歡乖寶了,乖寶又乖得不行,也不是個會爭搶的性子。以后她們姐妹兩個,一定會互相照顧,當(dāng)彼此的依靠!”
  
  “還乖?明明漏風(fēng)!”林永成忍不住怨念。
  
  “你別瞎說!”白芨笑著捶他。
  
  ……
  
  林老頭和林老太幾天沒睡過一個好覺,一邊想送林永家進城,一邊又怕自己和大房的人成為刀下亡魂。
  
  生氣嗎?
  
  氣有什么用?
  
  他們舍不得斷送大兒子的前途,又怕把一家人的命填進去。
  
  林家也陷入一種詭異的氣氛。
  
  不鬧了,卻是種虛假的平衡。
  
  要么兩個兒子一起留在鄉(xiāng)下種地,要么送兩個兒子進城。
  
  就看林老頭怎么抉擇了。
  
  還沒想到解決辦法,林永成就回來了,這下子,連虛假的平靜也維持不住了,林老頭在飯桌上就在罵罵咧咧的。
  
  林永業(yè)自從暴露了真面目,也懶得裝了。
  
  吃完飯,他把碗筷一丟,就出了門。
  
  臨走前留下一句:“我去找老三談?wù)劊 ?br />  
  “老二,你給我回來!”林老頭又氣又急,趕緊去追。
  
  林永業(yè)已經(jīng)快發(fā)狂了,本來就安撫不住,等他找林永成一談,畫餅的事就穿幫了,林永家進城的事也泡湯了。
  
  可惜沒用,林永業(yè)不聽他的了。
  
  聽個屁啊!以前事事聽他們的,也沒見他們給他什么好處,有什么好事都是林永家的,那他還聽什么?
  
  聽或不聽,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那他為什么要憋屈自己呢?
  
  林永業(yè)走得很快,把林老頭甩到身后。
  
  出了家門,林老頭顧忌著臉面,也不能大聲喊他,只能去追。
  
  來到白家的院子外面,林永業(yè)朝里面喊了聲:“老三,我是你二哥,找你有點事,你出來一下!”
  
  白家也剛吃完晚飯。
  
  聽到外面的聲音,白芨和林永成兩口子對視一眼。
  
  好家伙,林永成還沒找他,林永業(yè)就主動找上門了,可見林家已經(jīng)大鬧過一通了,就有意思了。
  
  林永成出了門,就見林永業(yè)舒展的眉眼,看不到以前的壓抑了,
  
  他笑了笑,“二哥想通了?恭喜啊!”
  
  “我心里一直有數(shù)。”林永業(yè)不由苦笑,“只是肩上的擔(dān)子太重,自己又沒什么本事,不能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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