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三月初四,是個讓元清正無法撥開云霧見光明的日子。
嚴氏的傷勢太過嚴重,且失血過多,就算是院判也無能為力。
陳以絕用自己所有的藥吊著嚴氏老夫人一口氣,那也是拖延時間而已,最長拖不過三天。
元清正派人里里外外查了,是有人趁元清正心思都在華氏院子里時,見縫插針動了手腳,這才讓死士有機可乘,混進了鎮北大將軍府。
活下來的兩個暗衛,最后也沒能熬過去,那些死士都是下的死手,若不是兩個暗衛閉氣裝死,都挨不到玉竹去報信找人。
暗衛拼死砍死的五個死士里,翻出來了鎮北軍用的袖箭。
鎮北軍如今是元振在看著,那么只有一種可能,是同樣曾經管理鎮北軍的三皇子。
但是自然,也逃不了陷害的可能。
“就算是鎮北軍的袖箭,也未必是三皇子。”陳以絕勸道,若是平時的元清正還好,可是嚴氏危在旦夕,她如何保持理智。
元清正已經起身,靛青色的袍子在冷風中揚起,留下一句話人便沒了蹤影。
“忙你們的,我且出去算賬。”
“你現在要去找誰算賬?你覺得你能干得過人家嗎?不要沖動行事!打草驚蛇!”陳以絕出手去攔元清正,可是她頭也不回,動作飛快,三步并作兩步就出了院子。
“小姐?您去哪里……”
“給我備馬!”
“回小姐,馬匹還在后門……”
后門的馬匹都還在,元清正直奔后門去了,下人們看到自家小姐這般雷厲風行,都連忙避開不敢攔人。
“看好老夫人!
若是醒了就用藥!
不許讓任何院子以外的人近身!”陳以絕甩了一句給暗衛便離開了,追出去時元清正已經上了馬,只能連忙擋在了馬前,試圖讓元清正冷靜下來。
“你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好好陪陪你阿祖!
就算你去把人都殺了也救不回來老夫人……”
“阿絕,讓開。”元清正拿著馬鞭,此時的她身上嚴氏的血還沒有清理干凈,靛青色的襖子上都是點點血跡。
她面上是陳以絕從未見過的瘋狂,平靜而詭異,眼白上泛起了細密的血絲,似乎只要再說一句不,她下一秒就會把人砍了。
“阿正!你等等!”元清正越過陳以絕一騎絕塵離開了,陳以絕只能趕緊上了另外一匹馬。
她騎術精湛,很快便穿過了大街小巷,直往三皇子府奔去。
“阿正!你聽我說!
你現在沖過去也不過是跟別人打一架!
你就算殺光了他們也于事無補!”陳以絕好不容易趕了上去,元清正卻充耳不聞,馬鞭揚起,馬兒跑得更快了。
“老夫人的傷勢未必全然沒了辦法,我現在就聯系我師姐!
說不定她能研制出什么新藥……畢竟我醫術并不在行,我師姐卻是天下少有的天才醫者!”
陳以絕拉著韁繩不松手,一股奇異的感覺從心里升起,但是他急著勸元清正,此時并沒有注意到這股不適。
“萬千圣靈,聽吾號令。
神以告知,靈以傳信。”陳以絕手里掐訣,身上起了淡淡的金光,只看到一束白光涌起,他的身旁突然就緩緩顯現出一個妙齡女子的身影。
“做什么?正在忙呢?死外面了?”君無悔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陳以絕,騎著馬找自己干什么?
她放下了手里的草藥,這小子每次傳信都不是好事,但凡不是麻煩事都不找她。
這情況多半是被追殺要死了給自己傳音說遺言。
“師姐,我這里有一個病人,傷了胰脈!
你過來看看!我在燕國京都元家!”
陳以絕額頭冒出了細密的冷汗,不知道為什么手下韁繩都抓不住,使不上力氣。
君無悔聽到傷了胰脈四個字就頭大,這家伙是不知道什么是胰脈?都這情況了找她有什么用?
門下三歲的小孩子都知道傷了胰脈就只能等死,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轍!
“陳以絕,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還用得著我告訴你,這救不了嗎?”君無悔把草藥丟進煉丹爐里,陡然覺得不太對勁,掃了一眼已經面色煞白的陳以絕,他身邊已經開始凝聚起絲絲煞氣。
“你小子,你是忘了今天是……
喂!
陳以絕!”遠在燕國的陳以絕已經斷了信,喉頭如有刀片在滑動,痛得直接從馬上跌了下來,身體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啃咬著骨頭,渾身都叫囂著火燒一般的痛。
“阿絕!”突然聽到身后馬匹受驚的聲音,回頭一看陳以絕已經摔倒在地。
元清正連忙勒住了韁繩,翻身下馬,摔在地上的陳以絕衣著還算厚實,只是有些擦傷。
陳以絕的身上出了薄薄一層冷汗,湛藍色的眼睛里渾濁暗淡,周圍的空氣里浮現淡淡的只有元清正能看到的黑氣,漸漸往陳以絕靠近。
今天是十六……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的妞妞就不會死!我要殺了你!”
“臭婊子!還不是你生不出兒子!不然我怎么會手上沾了血!”
“你若不是心里有鬼!怎么會幾日不見人!”
……
偏僻的巷道里,突然涌出了許多平民,他們手里拿著鐮刀、斧頭、甚至還有菜刀,幾乎是敵我不分,對著身邊的人就揮舞起來。
“阿絕!
醒醒!
你犯病了!”元清正拍著陳以絕已經被汗打濕的臉頰,他烏黑的碎發黏在面頰上,已經意識模糊了。
一個男人一斧頭劈了過來,元清正連忙抽出懷里的軟劍擋開,這只是個發了瘋的平民,她絕對不可能傷害平民。
“與霖,你們去……”
元清正正想叫身后跟著的暗衛先制止平民,卻驚訝地發現,自己手下的暗衛都舉起了劍,克制著自己的沖動,眼睛儼然都泛起了一片血紅。
如果這群暗衛發瘋,這里所有的平民都沒辦法活著看見第二天的太陽!
“阿絕!醒醒!阿絕!
你聽得到我說什么嗎!阿絕!阿絕!”
元清正的聲音,好像遙遠在天際,陳以絕覺得眼前的景物都在旋轉,人物都扭曲起來,只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喊著自己的名字。
“阿正……”
“咒……”元清正正想劃開右手中指給陳以絕解蠱,突然被一個平民用石頭狠狠砸了一下,尖銳的石尖打在她額頭左角,鮮血淋漓。
“爹爹……為什么……”其中一個暗衛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將身邊的人錯認成了自己的父親,袖中的彎刀出鞘,刀鋒甚利,卻偏了一寸,砍在了另一個暗衛身旁的樹干上。
“與霖!
看清楚!
那不是你阿爹!”
元清正懷里抱著陳以絕,這個時候根本沒辦法分出身去制止已經狂躁的暗衛,她趕緊先念起了咒道:
“以血為啟,昭彰天地!
天道運起,約爾血誓!
降!”
元清正把右手中指刺破,將血喂到了陳以絕唇邊。
那鮮血緩緩滲入了陳以絕唇瓣里,元清正才在陳以絕額頭劃下一道痕。
陳以絕身邊的黑色煞氣漸漸退開,天空都破開了云層落下一束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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