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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1.重返大清(86)萬字更


重返大清(86)

        皇上南巡,不光是帶了太后皇后出來,更是將所有的皇子都帶了出來。京城里留守的事十三爺,理親王,直親王,再就是十四爺了。

        有這四位在,對四爺而言,就意味著可以安心的在外面浪,家里根本就不用擔心。

        守在家里的覺得這責任重大吧,可這跟著出門的,誰能真游山玩水?

        九爺被調(diào)去支援七爺了,十爺跟八爺處理隨行的日常事務(wù)。至于說安全問題,能看見的都交到弘旺手里了。

        八爺幾次對著弘旺是欲言又止,弘旺也只當看不見,如今這種情形,越是親父子,這越是得避諱。

        船隊走的并不快,沿岸時常會停下來,召見一下官員,接受百姓的跪拜,反正走哪都跟一尊菩薩似得,叫人燒柱香就算是完事了。

        一日三停的時候也有。

        四爺總叫弘旺別緊張,可弘旺哪里能真不緊張。他是明知道要生事情,卻又不知道會生什么事,因此就越顯得焦躁了。

        弘晝身上有差事,可被弘旺老這么盯著,他脊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盯著我干嘛啊!我能干什么?我沒那么蠢,也沒那膽子不是。

        怎么不盯著該盯的人去?

        兩人的視線一碰,在空里就噼里啪啦的炸開了。

        弘旺心說,你怎么知道我沒盯著?可這不該盯著的,整天的不知道在忙什么,一到船停下來的時候,總有那個三五個太監(jiān)上上下下的,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這些可都是你指使的。那該盯著的,一天十二個時辰,十個時辰都在船艙里貓著呢。

        剩下的那兩個時辰,要么是陪著太后在打牌,要么是找三阿哥下棋,要么就是一個人坐在甲板上垂釣,悠閑自在的很。

        這么想著,就從弘晝的身上移開視線,將目光對準船尾的位置,弘歷現(xiàn)在可不正一手捧著書,一手端著茶,釣竿在一邊掛著,等著那笨魚上鉤似得。

        可能是這邊的視線比較直接,弘歷抬起頭側(cè)著臉朝這邊看了一眼,還微微的笑了笑。舉起杯子對弘旺示意,好似在邀請:要不要過來喝杯茶。

        秋里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真有幾分翩翩濁世公子的樣子。

        弘旺收回視線,只覺得這廝真是心黑皮厚,都知道他有問題,只他偏偏坐的住。他有時候都想沖進去跟皇上說,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這不忠不孝沒有人倫的畜生抓起來再說,可幾次話到嘴邊,到底是說不出口的。他跟在萬歲爺身邊的時間長了,也知道這位四叔的為人。看似冷心冷面的一個人,其實內(nèi)里是一團火。也是最重情分的一個人。

        要是被親生兒子背叛,心里還不定怎么難受呢。如今這種情況吧,該怎么說呢?算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吧。

        林雨桐一邊給幾個小的搭積木,一邊跟四爺?shù)溃骸昂胪€是年輕,有些沉不住氣。”

        四爺朝外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如今再跟老八比比,其實他自己也挺鬧心的。心里不由的又想到,還不定老八在暗地里怎么看笑話呢。

        他低聲這么跟林雨桐說。林雨桐就笑他:“這有什么,有兒莫笑做賊的,有女莫笑做娼的。往后的事情誰說的準,一家不到一家吧。”

        這話也對。

        林雨桐見他不言語,就轉(zhuǎn)移話題問道:“京城里可有消息了?”

        四爺露出幾分嘲諷的笑,不能不說這會這做賊的,可不怎么聰明。

        御駕才離開京城,結(jié)果那個什么豐臣酒館就關(guān)門了,門口貼上了不招待客人的牌子。不過那個跟十二聯(lián)系的十分緊密的云姑,卻是真的失去了蹤跡。

        老七為這事挺自責,覺得就這么把人給丟了,實在是失職的很。

        可壓實云姑沒有這份本事,又怎么敢直接上京呢,上躥下跳的那么長時間,底下辦事的愣是什么抓不住這女人的尾巴。

        不過這不著急,弘歷那份煙雨下?lián)P州的畫已經(jīng)遞出去了,想來在揚州會露面的。

        揚州是京杭大運河與長江的交匯點,從京城上船,水路一路南下,就是繁華的揚州城了。

        在歷史上,揚州因其獨特的地理位置和優(yōu)越的自然環(huán)境,自漢至清幾乎經(jīng)歷了通史式的繁榮,伴隨著的也是文化的興盛。

        靠近揚州的時候,四爺這么跟林雨桐解釋:“……揚州在經(jīng)濟上有曾有過三次鼎盛,第一次是在西漢中葉;第二次是在隋唐到趙宋時期;第三次是在明清時期。總體上,揚州城市的繁榮總是和整個國家的盛世重合。隋唐、從明乃至當下,揚州是財富和資本高度集中,算得上是整個中國乃至東亞地區(qū)資本最為集中的地區(qū),有后世的話說,那里如今是規(guī)模最大的金融中心,論其繁榮程度和作用,就跟后世的倫敦和香港類似……”

        只那么聽聽,都叫人覺得熱血澎湃啊。

        林雨桐一路上都是帶著這樣的心情靠近揚州的。到了地方,棄船登岸,林雨桐多少還是有點失望的。皇帝御駕出行,整個江面都戒嚴了。根本看不到其他的船只。航運碼頭感覺是全面停擺了。

        這絕對不是四爺?shù)谋疽猓部隙ㄊ潜苊獠涣说默F(xiàn)象。

        三叮嚀四囑咐的說,千萬不要擾民,可事實上,哪個也不敢拿這事開玩笑。這不是逢迎不豐盈的問題,而是沒人敢拿身家性命一家老小來承擔這個風險。

        因此四爺面色平和,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來。說到體貼,四爺算是對臣下相當體貼的人了。

        她又不由的想起那個什么格格的電視劇來,記得有一段說是那個歌姬夏瑩瑩偶遇乾隆帝,是因為在深夜去湖上放歌。這個吧,現(xiàn)在叫林雨桐想,就覺得要不是有人刻意放進去的,實在想不出她們是怎么從重重守衛(wèi)之下從容出游的。

        怎么說呢?許是這段時間被白蓮教折騰的有點怕了,不管想什么,都帶著幾分陰謀詭計的意思。

        原本四爺?shù)拇蛩闶牵习兜粭壌4鲜裁炊加校飨⒁桓哦挤旁诖暇托小>筒簧习度ソo人添麻煩了。之前,并沒有安排類似接駕的行宮之類的地方。

        可如今看著江面封起來了,別的船是一條也別想過。

        那這在船上就絕對不行。作為南北運輸?shù)囊粭l大動脈,耽擱一天就耽擱多少事呢。對商家來所,這個損失就已經(jīng)不算少了,對于靠著這條河吃飯的更底層的百姓,這簡直就是一場災(zāi)難。比如說那纖夫,那是做一天的活,有一天的錢,沒活干,就意味著沒錢拿。沒錢拿,一家老小很可能就要餓肚子。更有那小商小販的,挎著籃子提著兜子,在碼頭上叫賣,做的就是來往客商的生意。靠著這個來維持一家的正常生活,你說著碼頭都給戒嚴了,他們的生意跟誰做去。

        因此,下面的官員說,揚州最不缺的就是園林。哪個大商家沒個體面的園子啊。都規(guī)整的好好的,收拾的齊齊整整的,都盼著皇上住進去呢。

        四爺沒猶豫,直接就應(yīng)了。上岸后第一件事,解除戒嚴,恢復(fù)正常秩序。

        至于去哪里住,聽林雨桐的。

        林雨桐拿著一個個送來的冊子,點了兩家,這兩家都是鹽商。李衛(wèi)在鹽政上的時候,曾上書提過這兩家。相對其他人家而言,算是遵紀守法的了。又是第一個敢響應(yīng)李衛(wèi),去海島上開辟鹽場的人家。作為獎勵,她點了這么兩家。

        一家是他跟四爺帶著太后和皇子們住,一處安頓宗親。至于隨行的官員,有間屋子就不錯了。當然了,巴結(jié)的人肯定是大有人在,一人住一園子都行。但與他們而言,還是得離四爺近便啊。能在四爺辦公的邊上,有間歇一歇的屋子,就真的算是頂好的了。

        林雨桐只管挑地方,但至于怎么安排,那就不是她要操心的事了。

        從船上下來,直接就上了龍輦。一路上,并沒有像是電視里演的那樣,揮著手迎接兩邊百姓的歡呼。除了在碼頭,官府特意選出來一些當?shù)氐拿魇考澴隽藗€樣子之外,也沒有普通的百姓。

        這跟后世那些迎接領(lǐng)導(dǎo)其實也沒差了多少。去的人都是事先定好的,其他人就算是要看,那也是隔著好幾條路,光聽聽現(xiàn)場直播罷了。有那眼睛好的,看見的也不過是一個接著一個的馬車。能拿出去吹噓的,也不過是說說皇家的氣派,僅此而已。

        林雨桐都替四爺遺憾,“還不如我上次出門呢。”輕裝簡行隱匿行蹤,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四爺笑:“明兒咱們就那么出去?”

        真的呀?

        事實上四爺果然沒說笑,他說要自己出去,就真一身青衫長袍,打算微服出門了。

        這園子住進來還沒怎么看,其實看不看都是那樣的景致。能上了給四爺準備的帖子的名單,那這院子自然是有許多獨到之處。叫人陪著太后在園子里瞧,他就真帶著林雨桐,從后門出去了。

        園子的安全歸弘旺負責,四爺說要出去,弘旺就給安排的妥妥當當,誰都沒有驚動。

        取消了大面積的戒嚴,揚州市面上果然就恢復(fù)了繁華。

        在茶館里坐一坐,聽一聽百姓都怎么說。這兩天最為火爆的就是那些帶著說書的茶樓了。有那會演繹的說書先生,愣是把誰也沒看見的事,說的跟真的似得。這個說四爺身高八尺,魁梧俊秀,那個說四爺身高九尺長髯飄飄。反正是聽來聽去,怎么聽著說的都不像是現(xiàn)實中的人,而是供奉在廟里的神。

        兩人聽了兩家,就從里面退出來,在街上隨便走一走看一看。

        如果說在京城見到洋人不算是稀奇的話,那么在揚州城看見洋人更不能算是稀奇。穿著各式洋裝,或是金碧眼,或是膚色不一,說著蹩腳的漢話,在每條街上,總能遇上個一兩個。當?shù)厝艘膊灰詾槠媪耍苌儆腥硕⒅思铱础?

        看著那些小商小販臉上洋溢著自信,跟洋人做起生意來也是有來有往,半點都不含糊。林雨桐的眼神就有些復(fù)雜。想起那個曾經(jīng)一度貧弱的國家,百姓見了洋人,要么是懼怕的,要么是逢迎的,在路上走著,見了洋人那得是先讓道的。

        哪里像是現(xiàn)在這樣……如此……真好!

        林雨桐緊緊抓了四爺?shù)氖郑@些年的努力總算不是白忙了一場。

        四爺拍了拍林雨桐,收起眼底的濕潤,一扭臉叫蘇培盛在一家小飯館門口站著,就拉了林雨桐過去。

        蘇培盛陪著笑:“爺,別看這家的門臉不大,卻也是老字號了。蟹粉獅子頭做的,算是揚州一絕了。”

        那就去嘗嘗。

        不大的廳里擺著四五張桌子,人都坐的滿滿當當?shù)摹V唤锹淅锟罩粡垼雭硎翘K培盛訂的位子。

        兩人過去落座,四爺給了蘇培盛一個眼神,他才干在下陪坐了。才還沒上來,就又進來倆人,左右看看,見沒位置了,就朝這一桌走來。

        掌柜的是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中年人,看來跟這倆客人熟悉的很,“是您二位掌柜啊,今兒怎么得空來了?”

        “就好你家這一口。想的慌了。”兩人中黑胖的這位接過話茬,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在四爺對面的位子上落座。

        蘇培盛趕緊攔了,這都什么人啊?就敢往這里坐。

        四爺還沒來得及攔,那白面少須的就笑了,“看來三位是生客,不知道這里的規(guī)矩。”他指了指其他幾張桌子,“幾位瞧瞧,那都是拼桌的。不坐滿一桌,不開別的桌。老揚州都知道。這是店里的老規(guī)矩了。”

        掌柜的趕緊點頭,“是!打從我祖爺爺起,就有這規(guī)矩了。”

        四爺朝蘇培盛擺手,對那倆客人笑道:“坐吧。原是我們不懂,還往見諒。”

        都是在生意場中混的人,誰還沒點眼力見,一見這三位的穿著,就不敢大意。尤其是有女眷在,倒是顯得他們多少有些失禮了。

        趕緊拱手致歉,又是多有唐突的話。

        林雨桐渾不在意,“坐吧,如此大家方便。”

        兩人落座了,沖掌柜的喊了一聲:“老規(guī)矩!”

        這就算是點菜了。

        一張桌子上坐著,不說話挺尷尬的。做生意的少又不健談的,跟誰三兩句都能說到一塊去。

        茶上來了,兩人主動給四爺?shù)沽瞬瑁o林雨桐倒,就被蘇培盛搶過去了。

        四爺怕兩位尷尬,就主動搭話,“兩位貴姓?”

        “免貴姓方……”黑胖的笑瞇瞇的一張臉,“是前頭錦繡綢緞鋪的掌柜。這位……”他指了指邊上的人,“這是泰和當鋪的二掌柜,姓王。”

        四爺跟人家寒暄,道了一聲幸會。只說姓金,帶了家里的老管家出來。

        話還沒說話,王掌柜就說話了,“一聽就是京城來的。走的旱路吧。”

        四爺點頭,“是啊!過來瞧瞧熱鬧。”

        這方掌柜就笑:“老兄在天子腳下,什么沒見過,巴巴的趕到了咱們揚州,可是有好買賣要做?”

        這個問法倒是不稀奇,很多京城的商家,將囤積的好貨,趁著這個時候帶到揚州,定是能賣個好價錢的。揚州地面上不知道多少人到處踅摸好物件呢,這回來了這么多貴人,都得意思意思不是。不求給什么特殊照顧,就是個人情往來。你說人家都送了,咱們不送這合適嗎?你說送了這個,那個不送你合適嗎?好些官員,家里的女眷這些天是哪里也不敢去,天天起來就大妝,等著太后或是皇后召見呢。你說這去了不能空手吧,禮得奉上,還得給皇子皇女吧。就更不要說跟來的那些京城大員了,意思都要到的吧。

        但這些人是那么好巴結(jié)的?什么好東西沒見過。

        人家的喜好是什么啊?送禮就得往人家心坎上送吧。

        于是有那精明的商家,就根據(jù)這些出行名單,搜尋了對應(yīng)了好東西,跟著圣駕,走旱路一路追到了揚州。貨一到地面上,根本就不愁銷路。價錢只管往上要,人家都不帶二價的。

        因此,這位方掌柜才有這么一問,還覺得非常理所當然。

        四爺跟著點頭,“還算僥幸,賣了個好價。”

        兩位又是一頓恭維,這姓王的掌柜還說:“以后有了好東西,只管運過來,咱們互惠互利嘛。”

        很有拉個生意伙伴的意思。

        方掌柜在一邊敲邊鼓,還不忘回頭催促:“菜快著點……”

        話音才落,店里的掌柜就親自帶著伙計來,伙計手里端著幾樣小菜一壺酒,“幾位先吃著喝著,菜馬上就得……”

        王掌柜回頭,“怎么今兒的菜有點慢啊。”

        這邊一說,另兩桌也有何人跟著起哄,“可不是?怎么了這是?”

        掌柜的是連連作揖,“對不住諸位,店里的伙計不醒事,采買的路上耽擱了一會子……”

        就有人接話:“也是!這圣駕來了什么都好,生意好做了是真的。但有時候啊,這出門是真不方便。就說我那貨吧,在碼頭愣是壓了三天……”

        另一個就笑:“得了吧。要說起來,這會子可比圣祖爺那時候好多了。那時候你是一兩個月都甭想干背的,耽擱了那也是榮幸。現(xiàn)在這好多了。壓了三天,你那貨沒損耗吧。人家還免了你三月的稅收你怎么不說,這做人也要懂得知足是不。”

        這話一出,就有人跟著響應(yīng),“別說你那布匹不損耗,就是我這損耗品,那邊官府給了補償?shù)摹K阆聛恚凰闶浅蕴澚恕_@就不錯了!還要怎么的。”

        哄哄鬧鬧的,把店里的掌柜可嚇的夠嗆,“諸位!諸位!咱們莫談國事!莫談國事!這圣上的事情,豈是咱們能說的?禍從口出,都吃菜喝酒……”說著,又連連拱手,一副拜托的架勢。

        正說著呢,一個乞兒模樣的孩童從外面進來,手一揚,紙片亂飛。

        那小伙計的臉都白了,看著客人都爭搶著看那是什么東西,連連擺手,“掌柜的,這可不賴我。”

        那掌柜的哪里還有工夫管他,只差點對店里的客人給跪下,“各位高抬貴手,這東西不能看,還是給在下,叫在下一把火燒了了事。”

        林雨桐看了一眼被蘇培盛搶來然后放到四爺面前的那張紙,上面書寫著什么揚州十日,百姓荼毒,韃子當亡,還我漢室的話。印鑒是一朵蓮花。

        這邊林雨桐還沒來得及跟四爺交流呢,那邊人群中就出一陣哄笑聲。

        有人就道:“這白蓮圣母該不是要找掌柜的去做上門女婿,怎么這東西偏偏找你。”他那個位置上可以看見,對面的鋪子就沒人去這個嘛。

        有那知情的就道:“那你是有所不知,掌柜家的祖上,只怕是死傷不在少數(shù)吧。”

        掌柜的臉更白了,拱手道:“各位可要給在下作證啊。在下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可是半點別的心思都沒有。至于說祖上的事,哎呦喂!過去多少年了都!是!祖上當時死的就剩下我祖父這一條根了……可那怎么說的?哪朝哪代王朝更迭的時候不死人啊。是!死的慘!慘的很!可之后呢?為了這個都去送死去?!人家那戲文上都說了,大義得在私情之上,是不是?什么是大義?就是這天下不亂,都太太平平的,這就是大義。什么是私情?就是這伙子寫這些狗屁文章,企圖鬧事的,打著尋仇的幌子,還不是想出頭當一回人上人?再說一句自私的話,祖宗要緊,很要緊!但是更要緊的卻是兒孫。誰為了百十年前的祖宗去拿兒孫的生死開玩笑,這不是瘋了是什么?”

        這話一出,王掌柜就先跟著點頭,“說的都是實在話。放著如今的太平日子不過,去為古人擔憂,可不是瘋了?寧為太平犬莫為亂世人。吃過亂世的虧,可不得記著這個教訓(xùn)。”

        大堂里坐著的,你一言我一語的就說起了這些事。聲音不高,但主流意思卻都是,瞎折騰啥,好好過日子是正經(jīng)。

        林雨桐手心都出汗了,這會子才放松下來。不是人健忘,而是這些人選擇的時機不恰當。此時的大清,國力強盛,百姓安康,算得上是難得清平盛世。愿意跟著鬧的,都是過的不順心的,或是自己的野心沒得到滿足的。而更多的普通百姓,都只想著,這日子怎么過的事。兒子該上學(xué)了,女兒該學(xué)針線了。與其冒險胡鬧,還不如想想兒子的束脩還差多少,女兒要出嫁還差多少臺嫁妝的事呢。

        這就跟有時候人家找零錢,那一塊兩塊上面印著什么‘法|輪|功’的標記,然后再寫幾句可以稱的上是反社會反政|府的煽動性言論一樣,看見了誰去當真,罵一聲蛇精病吃飽了撐的,還不是該干嘛干嘛去了。連過個腦子都不用。

        他這邊想著,那邊就有人將這些紙張收起來都遞給掌柜的了,還勸說,“也別燒了,直接給官府得了。”

        那邊就有人反對,“要是官府不分青紅皂白先拿人呢?”

        這人就笑:“那這里坐著這么多人,這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誰知道里面會不會又背后告狀的小人。還是送去官府好,至少咱們坦蕩……”

        林雨桐就見四爺給蘇培盛使了個眼色,蘇培盛悄悄的起身,去了后廚方向。怕是從后門出去辦事去了。

        結(jié)果這邊蘇培盛還沒回來呢,遠遠就聽見敲鑼的聲音,外面鬧哄哄的,小伙計出去看,回來就滿臉的笑:“是官府……貼告示呢。說是叫大家安心,這是宵小鬧騰,與別個無關(guān)……”

        掌柜的要不是扶著柜臺幾乎就軟倒在地了,這會子好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今兒諸位的飯菜,都算在下的……”

        高興的無以復(fù)加的樣子。

        四爺?shù)吐晫α钟晖┑溃骸袄钚l(wèi)還算是不錯。”

        應(yīng)對迅,快安定了人心,是不錯。

        不過這白蓮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好端端的鬧出這么一出。

        愚蠢!

        “愚蠢嗎?”一處茶樓的雅間里,一個抱著琵琶半遮面的女人,手里邊彈著十面埋伏,嘴里邊呢喃似得問了一句。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來,看著這女人眼里多了幾分癡迷,“自然不愚蠢。云姑的手段,又豈是一般人能看明白的。”

        這女人半張臉遮在面紗之下,只露出一雙眼睛,霧蒙蒙的叫人如同蕩漾在三月的水波之上,心都跟著晃悠起來。此時聽到夸獎,她笑的兩眼彎彎,桃花眼微微上挑,說不出的風情嫵媚,“那接下來,還得辛苦你!我的明先生!”

        這位被稱為明先生的男人哈哈就笑:“你現(xiàn)在就是我的白蓮娘娘,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怎么?不怕你主子知道了扒了你的皮?”琵琶聲一聲緊似一聲,遮住了云姑聲音里的凌厲。

        明先生站起身來,站在女人的身后,雙手不老實的環(huán)在女人的腰上,“在主子跟前,那是見不得光。不在主子跟前還是見不得光。我想要的,主子給不了。而你能給!”說著話,手又不老實的在女人的身上到處游走。

        云姑微微一掙扎,這個精蟲上腦的蠢貨!

        誰也不知道這位明先生叫什么,反正就這么明先生明先生的叫著。這幾年,他就一直在白蓮教,幫著處理一些事物。但他真實的身份,卻不是白蓮教的教眾,而是十二爺在白蓮教下的釘子。

        這次幾乎是陷在京城出不來,如果不是此人幫忙,那就真就出不來了。

        這男人要的是什么呢?

        女人嗎?

        不是!

        一個曾經(jīng)卑微的奴才,在主子面前只有跪下的份。如果有一天,給他一個機會,叫他知道權(quán)利的美妙,他還會甘心的做奴才嗎?

        男人,別管是什么樣的男人,權(quán)利與美人都是他們夢寐以求的。

        醒掌天下權(quán),醉臥美人膝。不過如此!

        說白蓮教的教主給他坐,他沒動心。用他的話說,不過是烏合之眾而已。

        這話也沒錯,可他的主子十二爺,如今算是落了毛的鳳凰,連雞都不如了。跟著這樣的人就有前途嗎?

        與其回去做奴才,倒不如逍遙于江湖。

        “你那十二爺如今,就是半個圈禁的人。就算你不回去,他又能拿你如何?”她這么反問了一句。

        這男人果然沉默了。沒錯,不回去,主子真不能拿他如何。可要是回去了,結(jié)果也不過是在那座府里沉寂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可人有幾個十年?幾個二十年呢?

        云姑輕笑著,這世上哪里有什么絕對不會背叛的人,不肯背叛,只不過是給的誘餌還不夠誘人罷了。

        她輕輕的又吐出了另一個殺手锏,“……咱們跟漕幫,關(guān)系可是親密的很。有他們相幫,哪怕不能成事,也足以過的逍遙自在……另外……你還不知道吧,漕幫有船,可以出海,海上也有咱們的分舵,哪里有四季如春的島嶼,即便是小的,也有咱們這一周一府之大,比之那番邦的皇帝,其實也沒差什么。這樣的日子你不要,真要回去給你的主子陪葬……”

        放在眼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形同活死人的死路,一條的盡頭卻可能是自由與權(quán)力。這兩條路放在眼前,該選哪一條呢?

        這幾乎是不用選擇的選擇題。

        將這個男人拉攏過來就是這么簡單。這些看起來都是虛無縹緲的,但是美人卻是實實在在的。

        聰明的女人只要能駕馭男人,那她就能擁有她想要的所有。

        云姑以前對這樣的話不屑一顧,如今倒是覺得這話還算是有幾分道理的。

        這不,自己順利的脫身了,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跟來了揚州城。

        今兒這一出,就是她安排的。別人或許覺得這樣做愚蠢,可是她自己知道,除了這個法子,實在是沒有辦法,將白蓮教教眾給召集起來。

        愚蠢大膽直接的辦法,就是叫還沒有暴露的白蓮教教眾知道,白蓮娘娘還在。

        白蓮教分舵極多,如今抓起來的都是在教中算個人物的那一類人。當然了,朝廷也不敢大肆抓捕。這根本就沒法大肆抓捕。要真是這樣,揚州不說十室九空吧,但也得有一半杯牽連。

        最下層的都不能稱之為教眾,其實稱作信眾更合適。

        宣揚教義給她們,卻又從來不指派她們做什么。她們對白蓮娘娘的供奉,就跟供奉觀音菩薩差不多。

        當然了,這里面也有些中下層的教眾混雜在里面,如今只怕跟沒王的蜂一樣,到處亂竄呢。她對江南這一代的分舵,其實并不算多熟悉。更別提聯(lián)絡(luò)了,那幾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不用這個笨辦法又能怎么辦呢。

        今日就是告訴那些教眾,別擔心,白蓮娘娘還在。

        那四散的傳單上,自然是留有暗記的。只要是小頭目,都能看的明白。

        這才是此次的行動的目的。至于說什么聲東擊西之類的,那全是糊弄人的。當力量懸殊的時候,怎么折騰都是白瞎。東西南北給你圍嚴實了,聲哪邊都是笑話。

        琵琶聲遮住了低語聲,也遮住了男人的喘息聲,女人的呻|吟聲。

        一曲畢了,男人才整理衣衫,扭臉問了一句,“不是說跟漕幫又聯(lián)系嗎?如今不用,更待何時?”

        云姑將琵琶放在一邊,任由云鬢散亂,嬌媚的一笑,“您怎么知道沒聯(lián)系呢?放心啊!快來了。”

        明先生回頭看了這女人一眼,眼里閃過一絲懷疑。

        到了這份上,真有人肯聽白蓮教的指使?

        圖什么啊?

        云姑過去,坐在男人的腿上,手在他的胸口一戳一戳的,“你圖什么他們自然也就圖什么?”

        對漕幫也用美人計?

        明先生挑眉,這些女人還真是無孔不入啊。

        “計不在多,有用就行。”云姑起身,面色難得的嚴肅起來,整理了凌亂的頭,語調(diào)中帶著幾分清冷的寒意,“從古至今,多少人都在用美人計?范蠡用了美人西施,王允送了美人貂蟬。結(jié)果呢?”

        明先生還沒說話,外面就傳來哈哈大笑聲,“誰在小看女人?誰敢小看女人?”

        話音才落,門就被推開了。一個魁梧的大漢走了進來,一身短葛,帶著幾分粗野之氣,就這么肆無忌憚的走了進來。

        明先生面色一變,“敢問這位是……”

        “何必明知故問。”這人大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在下就是你們要等的人。”說著話,眼睛就朝云姑看去,眼神帶著幾分肆無忌憚,“妹子這是跟我見外啊,見了我這等的遮遮掩掩做什么?”

        云姑面色不變,“敢問怎么稱呼?”

        “什么稱呼不是稱呼的。”他將胸脯拍的啪啪響,“我叫陳大,要是商量,叫我一聲陳大哥就是。”

        “陳大哥。”云姑盈盈拜下,“沒想到陳大哥來的這么快!”就是不知道剛才她跟明先生說的話,對方聽到了多少。看他在這茶樓里肆無忌憚的樣子,只怕自己是無意中到了人家的地盤上了吧。

        她這么猜測著,坐在那里的陳大卻嘿嘿一笑,“妹子莫慌,咱們漕幫怎么說在江南這地面上也算是有幾分臉面。聽說你在這里,咱們就把這么包下了。盡管放心說話,不用擔心。至于你說的美人計嘛……哈哈哈……”他又是一陣大笑,“咱們都是粗人,在江里飄著也不過是為了討一口飯吃。都是苦出身的,能討個老婆過日子那當然是最好了,要是沒有,那兄弟們是甘心受這美人計的。那話怎么說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說著,又瞥了一眼云姑松著的領(lǐng)口,‘咕咚’一聲咽了一口口水。

        這幅哈喇子都差點流下來的樣子,叫明先生瞧著格外不順眼。這也太粗鄙了。

        云姑卻笑的花枝亂顫,“陳大哥真是男人本色。”

        得了美人的夸獎陳大笑的更肆意,云姑朝門外看了一眼才問道:“不知道之前留下暗號的我教兄弟,可跟來了。”

        “來了來了!”陳大應(yīng)了一聲,就朝門外喊了一聲,“三子,進來。”

        云姑就朝門外看去,就見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邁步走了進來,對著云姑,以教中禮儀見了禮,就又退后,站在陳大的身后。

        陳大臉上帶出幾分滿意來。云姑眼睛一閃,這覺得這個叫三子的少年聰明。他要真是教里的兄弟,那么無疑投奔漕幫算是個明智的決定。而這個漕幫的人選,他又選的極好。這個陳大,粗鄙、魯莽又帶有幾分自大。說服這樣的人,確實是比較省力。甚至不用動心思,只示弱幾分,他就恨不能撲到前面去,以顯擺他的能耐。

        而這個時候見了自己,三子卻也處處以陳大為尊,對陳大來說,自尊心得到了滿足。又在女人面前撐起了面子,確實是最恰當?shù)淖龇ā?

        可是教里有這么一個出眾的后起之秀嗎?

        她從來沒有聽誰說起過。

        不是她多疑,而是這么些年下來,只有她至今仍沒有陷進牢里去,唯一做到的就是謹慎。

        因此,她臉上帶著笑,嘴里卻開始盤問這三子了,“敢問燒的是幾炷香?”

        這是暗語!只有白蓮教中獲得認可的頭目才能明白的暗語。

        三子眼里閃過一絲迷茫,然后就搖搖頭,“好叫姑姑知道,弟子還不算是白蓮教的授業(yè)弟子……”

        嗯?

        這話是什么意思?

        云姑打量這個還帶著幾分羞澀的少年,眼里就帶著幾分疑惑,“這我倒是不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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