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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3.悠悠歲月(130)三合一


悠悠歲月(13o)

        還要摩托車?

        “……也不看他家的閨女值不值一輛摩托車!”在電話上,    李仙兒是這么跟林雨桐表達對此事的看法的。

        電話是在英子這邊打的。

        林雨桐在電話上還沒說啥呢,英子就說李仙兒:“你看你說的是啥話?覺得人家姑娘不值一輛摩托車,那這婚事還說啥,不說算了。”

        林雨桐心說,李仙兒氣是氣的,但未嘗不是說的義憤填膺的,    等著自己跟二百五似的說一句:放著我來!

        我憑啥再給你買一輛摩托車?

        別的事上,許是這些兄弟們看看他大哥作難,    會伸把手也不一定。但這事上絕對不會。

        當年金老大娶媳婦,    為了一輛自行車,    差點把老兩口給逼瘋了。

        那時候金老頭在外面求爺爺告奶奶的,    只差給人作揖禮拜了。后來還是人家戰友伸了把手,    為了這個人情,四爺其實沒少幫這些老戰友。走動的不方便,但只要如今還健在的,年節都有電話,不在一個地方,但節禮是可以郵寄的。

        為的啥?為的就是當年的那一份恩情。

        可那份恩情真正的落到誰身上了?

        落到他金滿城身上,落到他那一輛破自行車上了。

        在這里跟自己來這一招,林雨桐能搭理她?就說了:“那你們看。娶媳婦跟嫁閨女還不一樣。嫁閨女這事吧,    只要閨女覺得好,    那都行。畢竟以后又不跟閨女一塊過日子。這娶媳婦可就是往后跟媳婦兒一個鍋里攪稀稠了。順心不順心的,    這天天得見。自己思量。”

        然后就說挺忙的,    直接掛了電話。

        英子就用剛才那話,    “覺得不值一輛摩托車那婚事就算了”,直接把人給堵了。

        別開口問我借錢,覺得買不起,算了就是了。

        這事上不怕人指摘的。

        畢竟剛回來的時候比較張狂,為了顯示自己有面子,把在京城老四是怎么招待的,說的人盡皆知。又把在縣城消費了多少,吹噓的有一沒二的。

        人家都知道老二老三老四,在侄兒娶媳婦這件事上,態度是積極的,是端正的,是大度的。然后你現在再說人家啥也不管,是不是有些自打嘴巴。

        老大兩口子在家還真有些坐困愁城。

        往常一不順心就罵金滿城的李仙兒,也不罵了。主要是怕家里住著的親家給聽見了。

        這會子不光不能謾罵,不能拉著臉子,還得帶著笑臉,表示這點錢,對咱家不是事。

        再加上要過年了,往年過年能湊活,今年把人家親家大老遠的叫來了,這過年就絕對不能湊活。

        這又是一筆開銷。

        沒辦法了,金滿城找老五去了。

        老五能借給他嗎?老五兩口子多摳啊。花花都在這邊呆了半年了,老五兩口子也都見過。作為長輩,第一次見后輩,又是親侄兒要娶回來的姑娘,這見面禮是少不了的。這兩口子只當看不見,裝糊涂一分錢都不拿。李仙兒把這兩口子罵了個死臭。

        這會子上門去了,老五一直就是不言語。馬小婷就說:“……我們家可憐的跟啥似的,哪里有啥錢啊?剛買了一輛摩托車,就花了七千多。如今過年都要過不去了……要不是有倆孩子,肉都不想買……就是買肉,還只買了兩斤,是個意思就算了……”

        反正就一個意思——沒錢。

        金滿城回來跟李仙兒低聲這么嘀咕,李仙兒差點破功吼男人一嗓子:你是不是傻?借不來錢,不會直接去借車唄。

        借來等婚禮完了就還回去不就行了。

        老三原來是有一輛摩托車的,早就舊了。老二也有一輛,買的本來就是個二手的。他不是啥講究排場的人。幾百塊錢買來的,換了個新動機,一樣代步。

        老大家不是沒想過這兩輛車,不過是自己打從心眼里就瞧不上。

        然后趁著晚上,親家歇下了,兩口子才出門,找老五商量借車的事。

        馬小婷當然不愿意,自家都不怎么舍得騎,只想著走親戚的時候用用。然后就鎖家里蓋上,務必要盡量保持新一些,等將來孩子結婚的時候還能拿出來當大件用。

        這么寶貝東西能借出去嗎?

        馬小婷拉著臉:“老五說車的動機有點問題,正想著這幾天找人去退了呢。用舊了,不好退……”

        李仙兒趕緊道:“咱不用,就是擺著的。結了婚就給弄回來。”

        “過了退貨的日期人家也不給退吧。”馬小婷就說,“一星期之內,能結婚嗎?”

        這就是難為人了。

        擺明了說啥都不借唄。

        老五看他哥的臉,到底不忍心,就說:“你去找老雷。他那邊能自己攢摩托車。還能賒賬。先拿車,等到明年秋里……再還……”

        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然后兩口子連夜里,敲開了老雷修理鋪的門,果然見里面停著一排排嶄新的摩托。

        老雷也說了:“要是現錢買,四千五就推走。要是秋后再給,六千不還價。”

        大半年的時間,多要一千五百塊錢。

        可老大兩口子沒有第二種選擇,果斷的寫了字據,然后推著摩托車就走。

        老大不會騎啊,摩托推起來可費勁了。就這也有勁的不行,兩口子在路上都想好臺詞了,就說出去串門,看見這車不錯,順手就買了。

        這么說著,老大瞬間覺得好像就是這么一碼事。

        大半夜的進了門就吆喝:“清豐……花花……起來看看,給你們買啥了……”

        然后不僅把清豐和花花叫起來了,還把肖爸和肖家叔叔叫起來了。

        李仙兒特別豪邁的笑:“親家,看這車咋樣?我跟他爸出去……本來是給人家報喜去的……你說一些朋親,咱又喜事不說也不行。一聽咱說要買摩托車,人家特別熱心,介紹了老雷……都說他那里的車最好,價格還合適……干脆就直接過去,問了價……一說六千,他爸就說行……這不……直接把錢給人家,咱把車給推回來了……”

        摩托車這東西,看外觀其實是看不出來差別的。尤其是對不懂行的人來說。

        新車嘛,又是六千塊錢從熟人那里買的,那這車的就絕對是好車了。

        不過是不是好車,人家肖家也不是很在意。就是有這么一碼事吧。

        肖家叔叔就說:“那趁著年前,叫人把新房粉刷一遍,地面鋪上瓷磚,我們也好量尺寸出去給孩子買家具電器。”

        提了新要求,又變相的催那兩萬塊錢。

        剛跨過一座高山,又迎來一個天塹,怎么過呢?

        兩口子躺下了,李仙兒就踹了金滿城一腳:“咱去南方之前,不是跟那誰借了一萬塊錢嘛。”

        高利貸啊。

        金滿城搖頭:“人家現在未必樂意借。”

        “你傻啊。”李仙兒起身,黑暗里一雙眼睛亮閃閃的,“他不借,別人肯定有愿意借的。畢竟之前那一萬有人替咱還了,這些人不怕咱還不起……”

        金滿城平躺著,瞪著頂棚。要是這么說的話,也確實是有道理。

        有還貸的能力,沒道理沒人借給咱。

        “行!”他翻了個身,“我明早就去。”

        早上七點出門,九點回來,揣回來兩萬五千塊,偷偷的塞給李仙兒五千,過年和籌備婚禮的錢就這五千了,還沒暖熱的兩萬,兩口子直接給了肖家。

        金滿城把錢遞過去:“咱們如今取錢,錢數多了得上縣城去。我一早去,現在才回來。”

        肖家就覺得這金家看起來還真有點不露富的意思。然后兩人就帶著清豐和花花,去縣城。這三叔也機靈,叫了清豐,說分開轉。其實肖爸帶著閨女偷偷去了銀行,把這兩萬塊錢給閨女存上了:“這錢誰也別說,以后自己想吃什么,就自己買。實在是沒辦法的時候,再動用這錢。卡號爸記著呢,有難處了給爸打電話,把給你的卡上打錢。不是教你留心眼,那清豐現在對你是不錯,誰知道以后呢。你那公婆可也不是啥實誠人。所以啊,留著心眼沒錯。等將來有孩子了,看情況再說。記住爸的話。”

        花花低著頭抹了一把眼淚,點點頭,“我沒那么傻。他家還有個兄弟要讀書呢。我拿咱家的錢干嘛,少花了他家的錢,錢也未必就能落到我們的兜里。還不是得顧著他兄弟多些……”

        肖爸心里怪難受的,以前啥也不懂的閨女,都明白這里面的彎彎繞了。

        事實上就是孩子說的這樣,成家一個扔過一個,是好是歹自己過去。得顧著小的呢。

        自己未必不是覺得把閨女送出門,任務就只剩下一個了。

        人同此心,這邊肯定也是一樣。給大兒子把媳婦娶了,就愛咋咋去,肯定得顧著小兒子,不管是供著上學還是娶媳婦,這又是一筆極大的開銷。

        肖爸把這事放心里了,在縣城把東西買了,清豐又找清輝,找了卡車給幫著拉貨。

        清輝不怎么認識大貨車的司機,只能找徐強。

        然后徐強利索的找車找人把這些家具給弄回去。然后沒大人在的時候,這幾個小的就管徐強叫大姐夫。于是一聲‘大姐夫’叫的徐強飄,光是給小舅子們買好煙就花了好幾百。

        晚上給清平打電話還嘚瑟呢。

        清平氣的:“你二百五啊!哄你錢呢。”

        氣死她了都!

        徐強咧著嘴笑:“我樂意。”

        清平不由的笑了,愿意為你的家人花那份錢操那份心的,應該是真的很喜歡吧。之前還覺得拉克申傻,如今再看,左不過兩個字——樂意!

        金滿城和李仙兒看見拉回來的一件再一件的大件家具家電,也挺樂意肖家的。

        要的彩禮不少,但給的陪嫁也實誠。

        床、沙、茶幾、衣柜、床頭柜、電視、電扇、電暖氣。連小件的吹風機、洗臉盆洗腳盆澡盆,熱水壺,果盤,茶具,鍋碗瓢盆都帶了。還有比較貴的鴨絨被四個。

        算下來,估計花的錢數得在一萬五左右。這給了彩禮的話,新媳婦進門的時候娘家還得給壓箱錢。

        肖爸就說了,討個吉利的數字,給花花帶六千六百六十六的壓箱錢。

        金滿城兩口子把清豐叫到屋子偷著問了,“家具那些花了多少?”

        清豐心里有數著呢,見問了,就實話實說:“花了一萬六千七百多……”

        一萬六千七加上六千六,這都二萬二三了。

        自家只給了兩萬,相當于人家嫁閨女搭進來兩三千塊錢。

        這心氣瞬間就舒暢了。

        給出去的兩萬變成東西全進了自家的家門了。這有啥可說的,就是高興。

        這個媳婦找的可真是太可心了。

        晚上李仙兒炒了幾個好菜,好酒倒上,倆親家坐個面對面,溝通感情嘛。

        肖三叔見他哥微微點頭,就說了:“等孩子結婚之后……是分開單過啊……還是……那這以后這院子怎么說的……給大的還是給小的……”

        李仙兒愣住了。啥意思?哪有還沒進門就要分家的?

        但她現在沒底氣跟人吵嚷啊。

        人家肖家又不是賣閨女,嫁給你們家還倒貼錢著呢,那人家有說話的底氣。

        還有院子的事,這事吧,她早就想到女方會問的。

        于是話在嘴里轉了一圈,才道:“……親家,這個不用擔心。我家清收學的可好了,老師都說了,好好培養,一準能考上大學。就是成績稍微欠缺一點,也沒事。咱們那天看的大學……不是說了,那校長是孩子四嬸的師兄,說話可頂事了。她四嬸搭句話,保準就錄取走了。這只要考上大學,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我們管了。有他四叔呢。你看老二家那清平,如今住她四叔的,吃用都是她四叔的,將來這工作結婚房子,她四叔都給包圓了。家里就是這成例。”

        肖家三叔不知道是聽明白還是沒聽明白,十分固執的問:“那這么說,這院子,就是清豐和花花的了。”

        李仙兒一直在想辦法回避這個問題,不想直接給出特別確定的答案。可花花這位三叔,實在是太討厭了。

        逼得沒法子,人家要一句準話嘛。

        她就說:“對!這院子以后是清豐的。”

        花花戳了戳清豐,清豐就從衣服兜里掏出紙筆遞過去給他爸:“那……那……那就寫下來吧……”

        金滿城的臉瞬間都青了,為了這一院宅基地,當年受了多少罪。如今還沒怎么著呢?兒子就開始搶了。老子不死,這院子都是老子的。

        心里這么想著,但還是接過來,直接寫了個憑條。

        大致意思是說,兩兄弟將來要是分家,長子不離家,這宅子是老大的。

        看著清豐把憑條給花花,然后花花收起來了,肖爸才說:“你看這兩娃,辦的是啥事?這院子是你爸你媽的,還沒怎么著呢?就往自己懷里扒拉。”然后又跟金滿城說,“誰叫咱們命不好,遇上這不醒事的呢。是好是歹,都是咱自己的孩子。只當是上輩子造的孽……”

        當天晚上,金老大就夢見自家老爹了,夢見那時候給老五娶媳婦,叫自己騰出那間磚瓦房自己不樂意的事。

        然后一身冷汗把被褥都打濕了。

        他從來沒有這么肯定的相信過,這世上真有冥冥中自有報應的說法。

        第二天一大早,起身去老五那邊,爹媽的照片老五這邊有,他想看看老兩口。

        不年不節的,誰擺那東西。

        馬小婷就說:“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得找找……”

        連先人的牌位都不隨便扔,金滿城扭身就走。

        老五追出去:“大哥……新房不是要粉刷嗎?你趕緊買材料,我抓緊過去把活給干了……”

        他學過泥瓦匠的活,也常出去給人蓋房子賺點散碎的零錢。

        侄兒結婚了,啥也沒幫上,心里到底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要錢我沒有,但我不惜我這一身力氣。有話我給你干了,算是我這當叔叔的一點心。

        這回馬小婷沒攔著,扭身又回去了。

        只要不叫自家出錢,怎么都好說。

        至于說李仙兒叫縫制被子的事,只當過耳的風。

        她不光不給做,出門還找大家去評理,“……大家說這有沒有道理?誰家是這么辦事的?”

        把李仙兒和金滿城糟踐了個夠夠的,才說:“其他幾家好欺負,好說話,我可不好欺負,也不怕人家說我難說話。不能開這個例。”

        這回沒人說馬小婷不對,背后講究李仙兒的人倒是多起來了。

        還有好事者問英子和姚思云,這兩人難道跟李仙兒就是對付的?

        吃虧也不是白吃的。

        英子就露出迷之苦笑:“……真的假的……反正就那么一碼事……你們都是知道我家那位的性子的,只要對他的親的故的,別說搭進去點錢了,就是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也是愿意的……”

        姚思云越趨于正常人了,給人上眼藥如今也是信手拈來,人家一問,她就一臉納悶:“咱們這里娶媳婦不就是講究叫叔叔伯伯家縫被子嗎?二姐說要做被子,她還順帶了桐的,我懶的做,就叫我二姐幫著做了。還專門買了五十斤的皮棉送過去……說要做就做最好的,十斤的大厚被子,七八斤重的褥子。畢竟是家里小輩第一個結婚的嘛,該重視……這怎么聽著不是這么個意思?”徹底裝起了糊涂。

        這人就說:“怕是老三想補貼他大哥他侄兒,糊弄你呢。”

        畢竟不是本地人嘛,不了結情況也是有的。

        姚思云就非常‘氣憤’:“這人,想補貼就明著補貼,我還能為這個跟他吵?”

        這話很快就被解讀成了:老二和老三背著媳婦沒少補貼金老大。

        又有人說:連老二老三背著都補貼了不少,老四還不定補貼了多少呢。

        就是過了個年的工夫,金老大靠著兄弟們補貼過日子的事就人盡皆知了。

        別說金家的親戚了,就是十里八村的,都把這事當談資念叨。

        這個說金滿城有心眼,占了那么大的便宜還整天的裝窮。那個說,金滿城心也賊,自己的借的錢故意不還,一副還不起的樣子,就是為了叫兄弟們看見他可憐替他還債的。

        人人都會腦補,越是腦補越是不堪。

        這話暫時是傳不到金滿城兩口子耳朵里的,而且所帶來的危害現在暫時也看不出來。不過那話是怎么說的,往往占了小便宜就要吃大虧。現在兩口子看著老五幫家里干活,還真就想不到之后有那么大的一個虧等著他們呢。

        婚禮訂在正月初八。

        初六,清寧和清遠一人一個行李箱,機場,準備回老家代表父母出席婚禮。

        下了車,徐強和清平來接的。

        清平在路上把這段時間生的事,跟清平和清遠都說了。

        本來像是為了院子寫憑條的事,外人是不能知道的。但是清收那小子,也不是啥省油的燈。聽見院子沒他的份,第二天就逛到縣城,給他二叔三叔哭可憐:“……我大哥……結了婚一點人情味都沒有……那家里都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然后該知道的人,不該知道的人,反正是都知道了這事。

        不孝不悌啊!

        清豐的名聲能有多好?

        一出一出的戲,叫英子把當時老二罵她的話給原模原樣的還回去了:“你金家的先人虧了人了!羞先人哩!”

        然后老二悲哀的現,想羞先人也沒機會。

        老大給兒子結婚,頭一天竟然沒叫孩子去先人的陵地里把先人迎回來!

        按照正常的流程,是結婚的頭一天,男方家的三代,即新郎、新郎他爸,新郎他爺爺,三代人得上女方家去。如果他爸不在了,就找叔叔伯伯,嫡親的沒有,同宗族的也行。爺爺輩的也是以此類推。畢竟,整個宗族里就剩下一根獨苗苗的,這種不多,也不是結親的好對象,一般都是家里也不怎么樣的人才肯把閨女嫁過去,自然也就沒那么些絮叨的禮儀。但是正兒八經的程序該是如此的,男方得去三代,去女方的家先人的陵前,正兒八經的帶著祭品鞭炮,跪下磕頭告訴人家女方的先人,兩家愿意締結秦晉之好,這個程序叫‘司先(仙)’。從女方回來之后,再拿著祭品,去自家先人的陵地,燒新衣,放鞭炮。這叫‘迎先(仙)’。就是請家里的長輩們的神靈跟著回家吧,家里有喜事了,請回來受新人的參拜吧。

        就是這么一套的程序。

        特殊時期的那十年里沒這些講究了,近些年又開始回歸了。

        大家基本都是這么辦的。

        清豐這個婚事呢,有點特殊,就是女方家實在是太遠,這想講究也講究不起來。

        人家家里要是遇到這種女方家很遠的情況,就是在十字路口畫個圈圈,然后對著女方家所在的方向,磕頭祭奠,除了沒能親自去陵地,其他的程序一個都不會省。

        到了金滿城和李仙兒這里呢,為了省了那些買祭品和給先人買衣裳的錢,以女方家遠不‘司’女方的先人為理由也就罷了,自家的先人就在邊上你家院子不遠處躺著呢,你都敢不去迎。

        老二就說他哥:“得把爺奶爹媽給請回來。”

        李仙兒就接話:“請啥請?離的這么近,要回來就回來吧。還要人去請!活著的時候不叫人省心,死了還不叫人省心……”

        老二扭身就走了。

        侄兒結婚的大喜日子,為這個鬧起來就把婚禮攪和了。再心里不得勁,可那話是咋說的,死人沒有活人要緊。活人都顧不過來,顧啥死人呢。

        英子就說老二:“要你操那些閑心。”

        去先人的陵地燒祭品,衣服這些,有些人家講究,就燒真衣服,大部分是紙糊的,你說用紙隨便折一個拿去燒了能費多少事。李仙兒不是舍不得這個,是跟金大嬸置氣呢。

        一副‘你能!你強!你了不起!但我兒子結婚我就是不請你,你能把我怎么著?我還能把你氣的死的不能再死。’的架勢。

        所以,這事誰說,李仙兒都不會聽勸的。

        對婆婆的恨啊,到現在都沒消。

        金滿城只當沒聽見這事,喊清輝呢:“找的那個攝像的找好了沒?明兒準點來……得從八點開始攝像……”

        李仙兒懟了老二,轉身就問英子:“叫花花在縣城去你那邊住一晚……在那邊嫁,算是有那么一回事……”娘家遠嗎?去哪迎新娘子?得找個地方吧。這又能用的到別人了。

        老三在邊上本就生氣,不用英子說就直接道:“去啥縣城呢?不管誰家的屋子是那么隨便叫閨女出嫁的?”再說了,從金家門里出,再從金家門里入,先人得羞死!

        別說他不樂意,別人也不會愿意。

        老三又偷偷打電話,原本安排的迎新娘的車給換了不打眼的舊車。想要好車裝門面,對不起!沒有!

        我爸我媽我爺我奶你都不認了,我們這些人在你眼里算個錘子!

        李仙兒沒招了,找了自家的妹子家,叫花花在那邊借宿一晚上,然后從那邊嫁。

        而且每個新娘子都是要帶女伴的吧。一般是十個八個的,但花花娘家不可能來這么多大姑娘。只能是男方幫著找。

        像是清平清寧燕兒敏兒芳芳,再加上李仙兒娘家的堂妹侄女的,反正是湊夠了八個人。

        一大早的,帶著花花去盤頭化妝的地方叫人家給收拾,晌午十一點又坐上接新娘子的車給回來。

        新郎得在車前給新娘子三鞠躬,或是幾鞠躬,然后男方再給女方紅包。直到給的女方滿意為止。

        一般都是兩三百,三五百的,就下轎了。

        花花這邊拆一個紅封,十塊!再拆一個,五塊!

        瞬間,臉就拉下來了。死倔在車上不下去。

        清豐尷尬的很,到車邊哄她:“你下來……你下來我給你補上……”

        “你還藏錢了?”花花的臉色更難看,當時就叫清豐拿出來。

        清豐尷尬的要死:“我沒……就是說過了從爸媽要……”

        我都下轎了成你們家的人了,還要的出來嗎?

        清寧才不管了,憋在車上都快悶死了。三叔也是,換的這是啥破車?車不好,路況不好,后座直接塞了五個人,擠的人快受不了了,她跟清豐說:“趕緊拿錢的,給花花了,進的還是自家的家門。拿六百,圖個吉利。”

        這么大的聲,誰聽不見。本來辦喜事嘛,親戚朋友鄉里鄉親,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這么一吆喝,都朝這邊看。車窗開著,就看見花花手里的十塊五塊一塊的零錢。

        大家都喊李仙兒:“新媳婦進門頭一天,可不敢這么摳唆……”李仙兒吭吭哧哧的,“不是摳唆,就是圖個熱鬧……”

        不情不愿的拿出六百塊來,花花這才緩和了臉色下了車。

        然后跨火盆,進了家里就入席。

        清寧和清平跟著花花坐新娘這一席。啥好菜都緊著這一桌上。新娘子屁股下面鋪著厚厚的褥子,反正就是被伺候的跟娘娘似的。

        清平跟清寧嘆氣:“當一天娘娘之后,得做半輩子丫頭,半輩子保姆。”

        有婆婆在,得跟丫頭似的伺候。        有了孩子,就是半輩子的保姆。

        女人這一輩子啊。

        清寧沒那么多傷春悲秋,只能算是湊活的席面,她吃的還挺香。一是顛簸累了,二是好些年沒吃家鄉的這種席面了。

        抽空還得看一眼清遠,他已經是大小伙的樣子了,跟著清輝哥幾個帶著清豐給客人敬酒呢。這個時候就得弟兄多,擋酒的人就多。

        滿院子的賓客正熱鬧,清寧也覺得有意思,左瞧瞧右瞧瞧,一扭臉,就見自己正對著的那個新房的窗戶,整個窗戶的玻璃,不明原因的往下掉,她‘哎呦’了一聲,然后緊跟著的就是‘哐當’以及噼里啪啦的聲音。

        清寧整個都愣住了。

        這個事故是在她眼前生的,沒有人碰窗戶,今兒天好,萬里無云,一點微風都沒有。

        窗戶那是哪種三扇子的老式窗戶,每扇子窗戶都分三格。玻璃一共九塊。

        倒是怎么叫這彼此分開的九塊玻璃,幾乎同時掉落的?

        在她看來,這幾乎是跟靈異事件差不多。

        一院子的人都驚動了。有的跑過來看,有的趕緊問,到底生了什么。

        事實上,真的什么都沒生。

        但就是什么都生了。

        九塊玻璃同時砸下去,幸好是都在吃飯,新房里沒人。不幸的是,新買的彩電就放在窗戶下面,然后被砸壞了。

        這個問:“誰碰窗戶了?”

        新娘子這一桌就做在外面,靠著外面的墻下,坐這一桌子陪新娘的姑娘。誰都沒起來碰過窗戶,來往的人走另一邊,因為這一面坐著人幾乎是貼著墻了。那玻璃萬一朝外掉下來,估計這一桌坐的,不死都得傷了。

        幸好,是朝里掉的。

        這是不幸中的萬幸萬萬幸。

        可既然誰都沒碰,又沒風,不存在任何外力。窗戶是早前金滿城自己裝上去的,不存在偷工減料不牢靠的現象。

        那這是怎么掉的?為什么會出現不符合常理的事?

        金大嬸的小妹子,跟金滿城年歲一樣大的那個小姨,就撇著嘴說了:“……給孩子結婚這么大的事,家里都不放你爸你媽的照片。也不說把人給迎回來?這能是咋了?肯定是我那老姐姐,孩子的奶奶見孫子結婚了高興,回來了。這不,給你們打招呼呢嗎?”

        這哪里是打招呼?

        這分明就是動怒了。

        大家都這種說法還是比較信服的。

        那些村里過來幫忙的人就七嘴八舌的說了:“仙兒也是的,這么大的事都敢馬虎。”那個說,“啥事馬虎?這事能馬虎?就是故意不想請的。”又一個嘟囔,“那就是活該!做事差了大勁了。”

        李仙兒能心疼死,一臺彩電三四千塊呢。還沒舍得開呢,然后現在哐當一下給砸了。

        她是信自家婆婆回來了這個理由的。

        真的!自家婆婆多不待見自己,她心里清楚。

        心里一萬遍的罵,但還不得不忍下來,然后叫人準備吃的喝的鞭炮祭奠的貢品等等,叫清豐清輝小一輩的這哥幾個去陵地里一趟。

        清寧脊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圍著窗戶轉悠,把力學材料學等等的一系列東西都用上了,可是還是看不出來門道。

        這種現象真有些反科學啊。

        哪怕真是自己不知道的某種自然現象導致的,可這生的時機是不是也太巧了。

        她低聲問清平:“是奶回來了嗎?”

        清平:“……”我也想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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