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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5.煙火人間(9)三合一


煙火人間(9)

        “金廠長想跟我怎么合作?”四爺臉上帶著笑,    好像對這事特別感興趣一樣。

        金廠長一看,    有門!人家沒一下子給撅回來,    這就什么都好說。

        他就苦著臉:“老弟。∥疫@是后悔的都沒處說去了。中秋前兩個月,    咱們的工人就加班加點的干,真是三班倒,    還租用了人家冷飲廠的冷藏庫,就怕到了中秋點心再給壞了。這不是下單子的多嘛,想著這中秋忙下來,賺的也夠廠里吃上三四個月的?烧l知道是單子越多,這虧的越多。放出去那么多的貨,    結果呢?如今中秋過了,除了當初的定金,    那是一分錢的余款都沒收回來。那二廠三廠就說,    現在要錢,    肯定沒有。要是能等,你們就等。要是不能等,我們那庫里的布多著呢,    你們只管拉去。這我咋整!不瞞你說,    當初跟因總您換的那個布,    如今好些職工還沒賣完呢。當然了,    這我不是怪因總你……這也不怪您對不對!這種貨就是個慢出的過程。反正只要不是很著急,一點一點的去賣,    回回都能賣出去。也有那機靈的,    直接降價賣給了鄉下的小布販子,    也差不多算是能拿到八|九成工資的錢,說實話,這就很好了。但是大部分工人……咱們那些工人都圖的是一個穩,也不是做買賣的人,沒那個能耐……所以一提說叫他們賣布,誰也不愿意,非要現錢……也不光是紡織廠要拿貨抵,就是瓷器廠,軸承廠,造紙廠、印刷廠,塑料廠、農具廠、農機廠……”他掰著手指頭算了一圈,“都是要錢沒有,要貨就拿!您說,這東西叫我怎么往出賣?”

        這亂七八糟的,又叫四爺怎么往出賣。

        金廠長好似也覺得有點強人所難,便道:“除了咱們這個預定出去的,都拉走了之外,冷藏庫里還放著好幾噸咱們的貨呢。當時是想著往鄉下的,可誰知道這才半年,人家鄉下自己就冒出來好些個食品作坊,有那都是現做現賣的,食品包裝分了好幾個檔次的,想要什么包裝都成,自己買回去自己裝的。咱們的貨沒下鄉,人家鄉下的貨反而往城里沖,好些小販都跑到鄉下去進貨去了,這不,貨整個兒的壓在庫里了。那庫房是租來的,天天往里搭的都是錢,再拖下去,真得壞了……”

        如今這月餅,月餅上并不會打上月餅的字號,有的是包裝上寫著月餅,有的是要確定賣出去的時候,才用刻著‘月餅’的戳蘸著赤紅,給糕點上蓋戳。

        別管是老婆餅還是什么餅的,反正瞧上去差不多,包裝成什么,那就是什么。怕的就是貨積壓了,不好往出賣。

        這樣的東西,庫里竟然還壓著好幾噸。壓進去的可都是錢,壓一天就多付一天的租冷庫的租金,損失就多一天。怪不得跑來了,原來是為了這個。庫里的東西都知道是積壓品,要是放出來給商販,價錢人家是朝死的往下壓的。

        林雨桐心道:這是把路走的死死的了。

        新買的機器和這次的成本估計是從銀行貸款的來的,然后原本指望過節的時候大賺一筆的。結果一部分貨放出去了收不回錢,一部分貨壓在冷藏庫里沒人要。在市場上沒有競爭力,連鄉下家庭式的小作坊都干不過。

        他不破產誰破產。

        四爺也不說這事不行,便只道:“您這突然來,給我出了這么個難題……我也不是神仙,這馬上就能想到法子。這么著,你容我幾天,叫我好好琢磨琢磨。誰都跟錢沒仇,要是有機會賺錢,那我是巴不得呢……”

        這便是接下了?

        金廠長莫名的欣喜,然后好似也松了一口氣:“你因總的能力這誰不知道,這點事對您來說哪里叫事。您放心,只要給咱把資金回攏了,不會叫因總吃虧的。”

        四爺也跟他客氣,說了一會子話,把人給送出去了。

        等人走了,因大叔從里面出來:“既然應下來了,就趕緊幫人家辦了。”

        辦什么辦?

        不逼得走投無路的,他們肯賣廠子?

        別看工人們不下工資叫苦呢,可叫他們從集體的廠子里出來到私人老板的廠子里,人家也未必樂意。寧肯這么守著,吃不飽餓不死的等著轉機。

        其實有時候,不愿意賣廠的,未必是這些領導。如今政企是不分家的。有些企業的干部,安置的時候人家完全可以去政府部門的。雖然不像是在廠里權限大,到了政府部門也就是個小嘍啰,但人家有出路!實在是扛不動了,那就不扛了,屁股一拍走人就成,反正樹挪死人挪活嘛?晒と瞬灰粯影!當年多少人回城的時候想辦法安置工作,進國企的瞧不上集體企業的,進集體企業的瞧不上那些街道辦辦的小作坊的。反正就是優越感是刻在骨子里的。工人要是不想賣,那這廠且不好到手呢。

        先這么著吧,這事得上面支持,從上往下動才好動,如今且不到時候呢。

        兩口子都是耐著性子的人,轉天去買車去了,這事早拋一邊去了。

        花了四萬多買了一臺昌he,微型面包車,七座車,自家就六口,加上老兩口這都八口了。只拉自家人都得載。

        車一回來,可了不得了。老賴于子他們,一人一掛鞭炮,擱在廠門口點起來,驚動了半拉子廠。人家賣車的給車上掛著大紅花,一路進來了。如今人都閑著呢,好些人都圍過來瞧熱鬧,車門子開著,這個上去坐坐,那個上去坐坐,一聽說花了小五萬,我的天啊,覺得人家這車都不敢碰了。有那抱著孩子的上去,還怕孩子尿在人家車上賠不起。

        喧喧鬧鬧的半天,等到晚上了,幾個孩子回來了。飯也不吃,作業也不寫了,老師來上課,幾個人也沒心思。四爺一看,成吧,先用車把老師送回去,然后又回來接孩子。老兩口嘴上說燒包,但其實也挺想去的。孩子們叫,四爺和林雨桐也說走吧去吧!然后人家還非不,因果這么一拉,沒怎么費力就把兩人拉出去了。

        座位坐不下,林雨桐沒去,只把老的小的都送到車上,四爺開車,帶著老人孩子省城夜游。

        想著孩子的作業還沒寫,六點多出門,八點多就回來了。

        孩子們兀自興奮,可老兩口不舒服啊,暈車了:“不行不行!遭罪!太遭罪了!哪里有自行車好,享不了你這個!

        “習慣習慣就好。”林雨桐給了藥片:“暈車藥,吃了壓壓。”

        因為暈車,老兩口早早的睡了。幾個孩子抓緊寫作業去了。四爺和林雨桐又出門,對外的說法是教林雨桐學車。會開車也得有個明目吧。

        差不多一星期的時候,晌午的時候,林雨桐就開著自家的車,四爺坐在副駕駛上,在廠里的廣場上繞圈子呢。好些人都像是看西洋景呢,問說:“小林也會了?”

        林雨桐應著:“會了!湊活著能開了。”

        林雨枝支著車子,喊呢:“姐!好學不?”

        “好學!一星期十天的事。”林雨桐從車窗上喊了一聲。

        “那我也學去!绷钟曛Φ派宪囎,擺了手走遠了。

        旁邊的人一說,林雨桐也才知道,人家曹家也買車了。是職工醫院要處理的救護車,好些年的老車了,那玩意買了出來重新噴漆,給后面焊上座位,人家一樣用。

        車雖然是老了,但并沒有跑多少路。職工醫院的救護車是當年上面給配給的,沒花錢的東西。配回來之后也沒用過幾回,就是公車私用,有些人也忌諱,除非拉點東西的時候用一動,平時基本就是閑著的。如今外觀看起來磕磣的很了,早就說要賣了的。但一直也沒人接手。

        然后人家馬大姐據說是把這些年的老本都拿出來了,把這二手車給買下來了。

        也就這幾天的事。

        好些人都說,這是跟因家飚上了。

        可四爺是會開車的,曹經并不會,車買了之后,還在職工醫院放著呢。好些人都把這當成是稀罕事瞧呢。

        誰知道人家咋想的,愛咋想咋想去唄。

        學會了車,四爺花了兩百塊錢,林雨桐連去都沒去,結果就拿回來一個駕照。得了!不管四爺有空沒空,自己都能開著走了。

        有車就很方便了,廠子畢竟遠嘛,每天來來去去的,打車人家都不太樂意過去。

        如今廠里運貨的車,差不多都是用的大姐夫的。這邊活也多,一天好幾趟的往出跑,大姐夫如今賺的,一個月怎么著也得有七八百。在如今,這是很不錯的收入了。

        中秋的時候,因大姐還跟林雨桐說,再攢兩個月,想在年底的時候,在城中村買個院子,開春就把房子給蓋起來。

        一千多一個院子,買下來那是相當劃算的。

        林雨桐當時也就跟她說:“這以后進城務工的人多了,一樓自家住,最好連二樓三樓都蓋起來,隔成單間套間的,好往出租!

        蓋的多肯定費錢啊,因大姐當時只笑笑,也沒說蓋還是不蓋,估計是不想蓋的。

        人家有人家的考量,林雨桐不可能替人家決定。

        但哪怕用大姐夫的車,這運力也是跟不上的。

        要是趕上車出了問題,還得從外面找車。如今廠里定下三輛車,都是合作關系的,拉貨給錢,就是這么簡單的事。關鍵是,要是想吞并一個廠子,如今是拿不出閑錢再來買車的。

        就是這輛小面包,也是給一些重要的客戶送貨的,本來就是客貨兩用的車子。

        這一耽擱,就又是半個月。

        金廠長來了,人都瘦了兩圈。四爺一直叫人注意那邊的情況呢,這位金廠長被銀行催債,被職工催要工資,這半個月得有十天是在外面躲著的。

        銀行那邊還罷了,即便催債,人家也要的很體面。廠里的職工也不會把事情做的那么絕。可這還有欠人家糧站的一半面粉錢,欠油廠的油錢,白糖五仁這些東西,也都是付一半錢,說好的過了節結賬的。這些單位如今也難,每個職工銷售多少東西,完成了任務,才給工資的。當時賣出去的時候挺高興,都急著往過塞了。甚至給金廠長塞好煙,只要能要咱們的東西?扇缃皴X收不回來,就不是那么好說話呢。一個個的搬著鋪蓋卷直接住到金廠長的辦公室了。

        這會子聽他跟四爺訴苦:“再這么下去,我真是扛不住了。這如今是在廠里鬧,恐怕要不了幾天,這要債的就得到我家去了。真要吃住在我家,我這日子也過不成了。我家孩子今年高三了,我老娘是心臟病,我老婆是高血壓冠心病,這沒一個能折騰的起的。不瞞因總,再這么下去,我離得冠心病心臟病也不遠了。不管怎么著,請老兄千萬給指一條道來,那真是感激不盡!感激不盡了!

        四爺卻真不急:“如今這零售往外貨,其實沒多少走貨量。這么多人,咱就說周圍的人家,誰舍得買點心買水果,除非是瞧病人和過節,要不然這些東西就銷不動。我也是做這一行的,如今市場消費疲軟,這是誰也無力改變的現象。之前那罐頭,是剛好趕上過年了,當時沒有包裝那一說,也沒有小作坊競爭。可現在不一樣了,人家去小作坊買,還便宜還新鮮。關鍵是鄉下的小作坊,人家能代加工。就是想自己吃,也可以自己拿著材料去,到那邊加工出來,或是麻餅,或是桃酥,或是糕點,鄉下的市場,咱們肯定是競爭不過人家的!

        金廠長連連點頭,可不就是這么個話。如今農村種糧食的多,可這糧食又賣不上價錢。人家寧愿拿著糧食去加工或是干脆拿糧食去換,也不愿意花錢買。這筆賬很好算。其實,自家廠里也可以把貨拉到鄉下,用點心換糧食,再把糧食作價賣給糧站?杉Z站本身出的面粉都銷售不出去,人家瘋了才要你的糧食,然后把糧食生產成面粉,再把面粉積壓到手里。這就是個死循環。

        所以,他很清楚,小作坊這么干可以,像是自家的廠子,這么干肯定是不行。

        四爺就說:“這平時銷售不出去,唯一能壓著的就是過節了。等著過節!

        可自家廠里那是陳貨,放在里面一天掏一天的租金,可這不用冷藏庫還不行,出來一準就壞了長毛,賣給養豬場叫人家喂豬,人家也未必就樂意要那玩意。

        他把煙掏出來,現茶幾上沒有煙灰缸,知道人家不抽煙,家里有孩子也不樂意叫抽煙,他又把煙給裝兜里。

        人家把話說的明白,他也不得不承認,這算是把廠里陷入死局了。

        “真沒辦法了?”他不死心的問道。

        四爺就笑:“金廠長,說實話,您這樣的放在街道辦,也得是個副主任吧!

        那倒是!

        “就是往區里的食品監察局,那也得給個職位吧。”四爺又這么問了一句。

        金廠長矜持的笑笑:“差不多吧!

        “這要是把這廠子的事解決的體面了,便是區政府也是可以努力一把的吧?”四爺這么一說,便把人的心思說的活動了。

        擺在面前的路有兩條,一條是跟廠子綁在一起,過如今被人逼得不得不得四處躲債的日子。一條就是順利干凈的脫身,從這泥潭里掙脫出去。

        這就看你是為下面的工人想的多些,還是為你自己個想的多些。

        金廠長煩躁的又想摸煙,想了想手又縮回來:“兄弟,你跟我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

        很感激四爺的提點一般。

        他嘆了一生氣:“這事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不急!慢慢想嘛。

        四爺估摸著,這家伙還想再努力一把。這都冬天了,再拖一拖這就過年了。過年這個市場是個大市場,有多沒少的,他認為都能銷的出去。

        四爺怎么可能叫他銷出去?

        今年自家廠里就開始推出平民化糕點了。這平民化里,沒有什么宮廷御點,而是做起了各色的面包,什么黃油面包、奶油面包、水果醬面包,蛋黃面包,又是小小個獨立的包裝,出來之后裝成各色的禮盒里,一瞧就高檔上檔次,但是價位,跟世面上的各色包裝的點心價格卻差不多。如今都覺得外來的好,面包啥的叫人覺得就比一年一年不見變的糕點大氣多了。而四爺和林雨桐這一撥壓根就沒想著撈個金娃娃,有的賺就行。這是細水長流的生意,幾毛錢就在小商店里買到的當早餐墊吧的面包嘛,勝在出貨大。

        比平民化的價格高一點的,是中西融合之后的一些糕點,像是糕棗糕,比面包的口感更好,也比面包更軟糯。有了價位的比較,想要拿的禮體面一些,這個也是一個選擇。這一項的預計收入,其實是要比面包之類的東西更好的。

        春節市場就那么大,東西擺在世面上,外觀對比,價錢對比下來,哪個不貴瞧著稀罕漂亮的,當然是哪個賣的更好。

        而春節前,兩人又特意帶著禮物等門,上級的監管部門,邀請他們去廠里檢查。

        當天租了大客車,領導坐小面包。接過去看看廠里的流程。林雨桐本身是做過衛生工作的,而且曾經是這個部門的大佬級人物,這主要抓什么,這些檢查的領導也比不上她。

        到廠里這一看,那絕對是拿的出手。

        檢查完了,酒店里吃一頓,臨走了,各個送一堆的禮盒,但這錢是不白花的。

        年底的時候,這春節市場也是出問題和出成績的時候。這些局領導一檢查,嗯!很是拿的出手。這是什么,這是政績。

        是政績就要叫人看的。

        不用四爺另外操作,人家局里沒兩天就派人來,叫自家做準備,請了廳里的領導連帶負責食品衛生和安全的副市|長副省|長過來視察。這些領導動了,省級電視臺和報紙新聞媒體,市級電視臺和報紙新聞媒體,光是跟著報道采訪的,就來了兩車。

        這邊的招待那也是上級別的。林雨桐沒給大包小包的送禮品,而是準備了精致的禮品券。拿著這個禮品券,用的時候直接去換就行。

        任何一個經銷商那里,四爺都給說了。收一張券,下次把禮券帶來,廠里是給兩倍返利的。保證他們不會推諉,見券就換。

        所以,年前的這段時間,電視報紙上,到處都是自家的報道。

        這可比照電視臺打廣告便宜多了。

        如今,廠里的打的招牌就是‘放心食品’。保證我們家出廠的東西,一定是最安全最放心的。

        那這跟如今市面上那些動不動積壓下來換了包裝就賣,還有那些明顯就是小作坊出來的東西又是不一樣的。

        領導肯定了,媒體肯定了,口碑一直也不錯,口味也還好,關鍵是價格親民,而且選擇頗多。那有什么道理不紅火!

        省內的訂單二十四小時跟紙片似的飛。這還看有貨沒貨。

        高檔點心也一樣,今年的高檔點心,不光省內訂單爆棚,便是省外,也有專門打電話電報的,這個賣的就是個精致和口感。

        資金迅的攏起來之后,四爺才說要買地皮,那地方建的到底是簡單,如今再蓋廠,就得正兒八經的,哪怕是過三四十年,叫人瞧著也不過時的廠區和廠房。

        結果這個時候,那位姜組長來拜訪了。

        兩人最近是一點也沒關注廠里的事,孩子的學習有老師,生活嘛,這不是老兩口在家嗎?四爺和林雨桐以兩人忙的很,沒時間照看孩子的理由,又把老兩口給留這邊了。家里有老人,到底是不一樣。就是兩人在外面有應酬,晚上十點十二點的回不來,至少不用擔心。親爺爺親奶奶在家看著,比誰都盡心。家里有洗衣機,孩子的衣服老太太幫著洗了,雖然不累人,但是耗費時間。∵@有人幫襯就是不一樣。

        林雨桐呢,也是給錢給的多。見平時買菜的錢老太太認真,不拿這個隨便花用。于是,原來給老兩口的一百,如今給三百。補貼去吧,你就是把三百塊都補貼了,又能有多少。在這事上,只裝糊涂就行了。

        姜組長是叫曹海帶路,晚上過了八點了,才登門的。

        這天兩人剛好也都回來的早,估計是曹海叫人在廠門口盯著呢,知道自家回來了,這才帶著人上門了。

        客氣了一番,也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說起。

        林雨桐就跟曹海搭一些閑話:“之前還聽說雨枝要學車,會開了嗎?”

        “開什么車啊!”曹海就笑:“她倒是想學,可曹經覺得自家也沒有用車的必要,這小子把車包出去了。咱們廠運輸隊的肖剛,你知道吧!

        “知道!绷钟晖┚驼f:“跟這邊我大姐夫關系還挺好的!

        “對!就是他!辈芎>驼f:“那車叫改的客貨兩用,如今是往城郊跑呢。每天是城郊和城區之間,路上撿到進城的人就拉。剛開始說一個月一百塊,這才幾個月,好幾個人來問也想租,愿意出價一百五,肖剛直接給了兩百,這就行了。如今車租出去了,按月拿錢,就是廠里不給退休金,也夠我們老兩口花用了。挺好,臨了手里還落下一車!

        要么說人家腦子精呢。

        因家老兩口也知道曹家的心病在哪,一聽說這個,就使勁的夸曹經,說人穩當,腦子還活泛。

        這倒是!腦子是真活泛。

        這要是有錢,弄幾輛出租車往出租,做個車老板,一個月也是不少掙錢的。

        但這前期投資也不是小數目,幾個人說起這個,就不免說:“沒錢想做什么都難,倒是拿錢生錢來的更快……”

        說起這個了,倒是把姜組長的話給勾出來了,跟四爺說:“我比你年長幾歲,我叫你老弟……”

        “那是我高攀!彼臓敺Q呼人家為姜處。這么叫總是沒錯的。

        這位姜處長叫姜有為,大學畢業,一畢業分派到東區的區政府,給當時的區長做了秘書。如今區長成了副省了,他也跟著仕途高升,步步走的穩當。像是三十多歲的正處,真可以說是前途無量。

        姜有為就說:“如今這廠里的情況,你也知道。這都不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難度。”

        是!之前的縱火案還在頭上懸著呢,案子掛著沒破,原因復雜。但只要一天案子不消,這總有被調查的一天。這件事肯定牽扯到了領導班子里面的人,只怕還不是一個人。那么,重組整合總廠,當然是不會再想著用這些人的。即便給調整崗位和工作,也很難給拿實權的位子。因著領導班子的不滿意,也叫這邊的整合遲遲沒有進展。

        再一個,廠子里負債的數目,著實是不小。但這都好說,只一點,過半的退休人員的安置,裁撤四千人左右,這些人的安置也是個問題。

        三個廠下來,要安置接近兩萬退休職工,要裁撤一萬兩千多人,這要是出了亂子,就是個大亂子。

        四爺就苦笑,“姜處啊,不是我說,您怎么就接了這個一個燙手的山芋。”

        “事總得有人干吧!辈恢浪睦锸窃趺聪氲,但叫林雨桐說,他要是樂意來,那才是真見鬼。只不過是年輕,正是歷練的時候。他何嘗不知道這事難辦。但話說的當然得滴水不漏。就聽他說:“我這人,愛啃骨頭,這越是難啃的骨頭越是香?蛇@一廠,真是平生僅見的難!難難難!老弟,不瞞你說,我這是真打了退堂鼓了。”

        四爺就笑:“您是迎難而上,可要是我,這難啃的自然得最后再啃。別處的肉我都啃完了,剩下的這一塊難啃的,若是啃不下來,用斧頭砍了便是了。不用擔心傷了旁的!

        這話叫姜有為沉吟了起來,他這話的意思,便是先扔著一廠不管,先緊著二廠三長來。

        這位能走到如今,那腦子也不是白給的。

        將一廠撇在外,對外只似是而非的說要將二廠三長整合。少了一個廠子的參與,崗位就多了很多。不管是領導的崗位還是職工的崗位,都多了。相當于要占了一廠的名額。那么二廠三廠必然是能松動一些,工作更好做一些。那時,一廠該如何呢?啃不動你,自然要砍了你。就像是一個企業,若是不愿意這樣的整合方式,不是還有破產嗎?

        那就破去好了。只看最后受損失的是誰!

        有了總廠,退休職工就有人幫著安頓。若是連這個都參與不進去,一廠的領導面對七千的退休職工,又該如何呢?

        那才是要逼的人跳樓了。

        到時候可就不是工作組求著他們,而是他們反過來求著工作組了。到時候怎么調停都得接受,只要愿意負擔這些退休職工。

        這可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姜有為面上就帶了笑:“我就說,老弟是個人才。怎么樣?在總廠里給你留個位子?”

        就自家如今這樣的成色,真想靠著這個晉身,那是癡人說夢。

        四爺對未來有規劃,但卻絕對不是走這條路。他如今的身份,做這件事,那就是姜有為手里的刀。沒有自主性不說,還得處處被掣肘。這條路不好走!

        裁員改革,這是必經之路,換做誰上,都一樣。人都是有惰性的,辦法也都是逼出來的,若是肯動腦子,哪怕只要人勤快,這世道到哪里都能有一碗飯吃。叫自己做,那么冗繁的管理層就不砍了嗎?明顯跟不上設備更新換代的工人還得叫廠里這么養著嗎?

        那便是抱著一只下蛋的母雞,負擔重了,這母雞也得累死。

        誰也別想扭轉這樣的大勢的情況下,明知道摻和進去能改變的有限,那他干脆就不費那個力了。今兒給姜有為出了這么一個主意,那必然是也要回報的。

        說到自家的廠子,四爺就直言:“訂單多,出貨跟不上。規模還是得擴大!實不相瞞,之前還不知道向誰求助,如今姜處來了,我就厚著臉皮開口。我瞧上興華食品廠了。”

        興華食品廠,這個曹海知道的門清。

        姜有為也有所耳聞,主要是這段時間在一廠,那什么興華食品廠要債的都要到工作組了,叫工作組幫著他們解決問題,說廠里人真得要飯去了。

        那廠子有現成的設備,有熟練的工人,關鍵是,那塊地皮很好。正在繁華的地段,四爺是打算在蓋辦公樓和酒店的。

        辦公樓自家用不了的樓層可以出租,至于酒店,在往后的很多年里,這都是個盈利的項目。錢不夠沒關系啊,以如今自家的情況,用廠子做抵押,銀行那邊是能貸出款的。

        姜有為這才問四爺:“這個廠子歸屬哪里?”

        四爺就說了,但其實不管是哪里,出現了這樣的逼入死局的企業,都已經是上級政府的負擔了。有人愿意接手,姜有為只要從中給牽線搭橋,那就能白落那邊一份人情。

        他答應的特別利索,也明白這件事的契機在哪。

        于是給四爺留了一個電話:“時機到了,你給我打電話!

        剛好四爺之前買了兩部手機,給自家都安裝了電話,叫人印刷名片的時候,也印刷了兩種,一種是公事用的,一種是私人性質的。上面很簡單,只有姓名和電話號碼。

        名片黑底金字,很上檔次的感覺。

        姜有為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人辦事講究又體面,又很有分寸。萬事都做到點到為止,跟這樣的人交往不累,有來有往的,不占你的便宜,也不會拖你的后腿。便欣然接了,覺得可以處處看。

        年跟前了,能找到賺錢營生的人家,等到孩子放了寒假,也都忙忙碌碌的準備起了年貨。因緣嚷著要吃泡椒鳳爪,其他幾個也有偏好,這個點一個那個點一個的,結果老兩口幾乎是天天往農副產品市場跑。可這過不起年的人家也多了,越是到年跟前,廠里的氣氛越緊張。好些個退休職工,都到辦公樓門口靜坐去了。鵝毛的大雪飄著,也不動地方。

        廠里總得叫咱們過年吧。不管怎么著,先一點工資下來吧!

        可廠里是真把能想的辦法都想了,最后怎么著了?

        等林雨桐和四爺從老兩口那里知道廠里給了一百塊之后,才知道,廠里把原來的廠招待所和物資周轉處,一塊給賣給一個港商了。一廠賣了一部分,緊挨著一廠的儀表廠,把廠區賣了一半出去,人家那是個房地產開商,過完年之后,那里要建商品樓盤,合起來占地七十多畝的地方,全都是商品房。

        因大叔在家里兩天沒好好吃飯,是氣的:“崽賣爺田不心疼!”

        這就把地皮給賣了。

        四爺和林雨桐卻覺得剛好,過了年去看看那邊的房子去。一家八口擠在六十平的二居室里,真有些擠!而且這地方熟人太多了,家里別管弄點啥,廠里人都知道。而且,以后像是姜處這樣的人,必然是來往的越來越頻繁,這但凡上門,外面必然就有人知道了,這就不是一般的不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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