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7.江湖有你(39)三合一
江湖有你(39)
四爺沒否認這孩子的話, 卻看向一直寫功課的兒子:“你覺得呢?”
我嗎?
恒兒看看爹看看娘,然后摸了摸鼻子:“姐姐是想有人影響那家官家……這就跟溫水煮青蛙一樣。既然如此, 便也不能只盯著高高在上的那位……有時候,他的態度反而沒想的那么重要……”
龍兒臉上就有些幾分思索的神色。
四爺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坐在最上面的這個椅子上, 最怕自己拿自己不當回事, 可也更怕自己把自己太當回事。
如今那位便是被文官裹挾, 文官認為這邊是蠻夷, 他便得認為這邊是蠻夷。若是沒有這個一致性, 他的朝堂就得亂。說起來這位在朝, 沒多大的建樹吧, 但也沒多大的過錯。順著大勢而走,下面的臣子不會覺得皇帝太昏聵, 也不會覺得上面壓著的這個人將他們壓的喘不過氣來。如此, 也都相安無事。
這種裹挾,便是心甘情愿被裹挾。
可是換個角度,若是朝臣沒傾向暫時跟這邊‘和’, 認為兩家本是源自一脈,這位官家自然也是會朝著這個方向去做的, 他要的不過是朝堂穩固而已。
龍兒覺得應該由后宮去影響皇帝, 恒兒想到的是由后宮拉到前朝, 由前朝而影響前朝。受影響的前朝和受影響的皇帝雙管齊下, 兩邊必能能一拍即合。這便是一股子力量。南宋將會被劃分來兩派。這兩派無論誰輸誰贏都無所謂, 因為自家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文人們認為自家的蠻夷, 只要兩國有‘和’的基礎,那便是有了相互了解的前提。得叫百姓們不受那些個當官的蠱惑,叫他們看看,到底是孰優孰劣?
恒兒甚至是表示:“如有必要,兒子覺得,兒子跟姐姐,是可以去南宋走一趟的。”
在南宋動輒繼承人斷代的情況下,這邊的皇子皇女前去,并且是如此健康又優秀的孩子前去,會帶來何等樣的影響呢。
至于說以身犯險這樣的話,四爺不會說。
他自己知道這倆孩子是什么水平。不說龍兒如今,天下鮮遇敵手,便是恒兒,雖年歲不大,但其本身的武藝卻還不差,更何況他在輕功和醫毒上都頗有天賦,打從會說話就背方子,用李莫愁的話說,比之十年前的她尚有過人之處。
但這孩子的提議,四爺沒馬上允準,他只道:“吃飯,先吃飯,吃了飯再說。”
然而,吃了飯就各自該睡覺了,這個提議也暫時被擱置了。
晚上的時候林雨桐偷著問他:“兩個孩子說的,計劃雖不如何周祥,但也還有可取之處的。要是真擔心,叫龍兒去便也罷了。”
四爺靠在床頭沒言語,突然問說:“歷史上是怎么評價我的?”
嗯?
雍正嗎?
這個你不是早知道嗎?
誰知道四爺來了一句:“……人家都說我是那從未沒踏出京城的皇帝……”
“……”這個是誰說的?細想想,好像是有那么一種說法的。但話不是這么說的,你說康熙老爺子,那時候的情況特殊,不南巡也著實不能安漢人的心,這是有必要的。再則,老爺子在位時間長,人家的兒子也多,他走了,京城里換著主持工作,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四爺那時候趁著人家不在京城,玩了多少花活,對吧!當然了,那位跟四爺不一樣的雍正,他估計也差不多。一樣的人做出的選擇能有多大的差別的呢。到了乾隆的時候,人家更是把下江南當吃便飯,一趟一趟的,敗家子呀。
概括起來,四爺倒霉就倒霉在,他爹活的太久,留下的攤子太爛。他沒錢,也沒時間出去浪去。好容易攢的有錢了點吧,命偏不長。然后他兒子出去浪的錢卻真有了。
這些話說出來太憋屈,林雨桐只說:“那人家還說您是最忙的皇帝呢。”
忙的真沒閑時間的。
這是夸勤政呀!
這么想,是不是心里能好點。
結果人家四爺說:“可到底是遺憾吶。”
所以呢?林雨桐看著他,問說:“你想跟孩子們一塊出去?”這話問出來之后,四爺的表情說明一切,他真就是這么想的。
可……這如今的情況可不一樣。你這又沒有個可以監國的兒子或是閨女,能叫你甩袖說走就走,,所以,你要出門,這個提議不合時宜,也不大合適呀。當然了,這要是只在新宋的范圍內,那無所謂,可這是要到人家的地盤去的,滿朝上下沒人會答應的。
四爺卻目光灼灼,言語都溫柔起來了,眼神膩的叫人慌,就挺他說:“不是有你嗎?”
嘛意思這是?
“我留下,你走呀?”她不可思議的看他。
四爺就一臉‘你不要一副被拋棄’的表情:“除了你,我誰也不放心吶。要不這么著,把龍兒留下來,咱們帶著恒兒去。恒兒是得去的,他得知道那邊是個什么情況……”
那不成,龍兒在朝聞閣還行,朝事她壓根就沒接觸過。
這么一想,還是得自己留下來。
四爺又說:“你留下來我放心,我走了,帶著龍兒,你也放心不是?”
龍兒的能力保他爹平安來去還是沒問題的。這倒也是真不擔心的。
“可這……”林雨桐還真拿不出更合適的方案來。
四爺心說:不就是我們都能去浪,你不能去,心里不得勁唄。
于是他哄說:“等以后,等恒兒長大了,你想去哪玩就去哪玩。我陪你!以后你去哪,我都陪你!”
就那么想‘南巡’呀。
你也不想想你爹你‘兒子’,人家那時候南巡是何等的排場,你好容易弄個南巡吧,還偷偷摸摸的。去唄去唄!去了就知道一路上沒我是多么不方便了。
哼!
你哼也沒用,該走還不是得走。
帶了閨女兒子,浪去了。一出京城,別提心情有多美了。
林雨桐真不能放心沒有絲毫江湖經驗的四爺帶著孩子出門,他的思維模式有時候很容易吃虧的。于是,她在四爺和兩個孩子出城之后,就偷偷叫了完顏康和李莫愁,叫他們跟著去。
完顏康幾乎能嚇死:“已經走了嗎?”
才走一個時辰,快馬加鞭能趕上。李莫愁那更是說走就能走的,林雨桐一說,她轉身出去牽馬直接就追去了。
于是四爺出了京城還沒到飯點打尖呢,就先后追來了‘一群人’。
三人為‘眾’,過了三人便能成為‘群’。
先來的是李莫愁,好吧,四爺認了。跟著就跟著吧,正好給龍兒做個伴。
然后話還沒說兩句呢,又有完顏康攆來了。也行吧,一路上跟自己說說話,也不算多寂寞。可偷偷跟在完顏康身后,被李莫愁揪出來的楊過這又怎么說。
這小子嘿嘿便笑:“我聽見我爹跟我娘說話了,我就跟著出來了。”他諂媚的叫四爺,“師傅!”然后才道:“有事弟子服其勞,您出門,弟子不服侍在側怎么行?正好我給少爺當常隨!”于是,站在了恒兒的身后。
四爺和桐桐收了楊過做弟子,一個文師傅一個武師傅,四爺這個文師傅是掛名的,往往只給些書目,過段時間便叫來耳提面命一番。以往的正式場合,他是從不會叫師傅的,這會子了,卻把師傅拿出來,你不叫跟著都不行。
這就已經叫四爺夠糟心了,結果還有更糟心的。楊過后面還跟著一個,是郭芙。
這姑娘是看著楊過偷摸出城了,跟過來的,結果一看這么多人,雖然不認識四爺和恒兒,但能認識完顏康呀。她認為完顏康這么
大的王爺,出門帶隨從卻也沒什么。
完顏康又稱呼四爺為先生,她就以為跟他爹一樣,家里養的幕僚先生。
于是,她揚起笑臉,一臉的嬌嗔:“叔父,出門玩都不帶著我,回頭我跟我爹我娘告狀,說你對我不好。”
完顏康:“……”能說啥呢?
他一臉無奈的看四爺,滿眼的詢問:帶是不帶?
四爺見了這些倒霉的劇情人物,真是夠夠的。好容易把完顏康李莫愁掰正為己用了,結果又跟來一個郭芙。
這姑娘的脾性,除非你把她拿鏈子鎖了,否則那是真敢偷偷跟著的。
那更得壞事。
怎么辦呢?
龍兒低聲道:“前面不多遠,丐幫的分舵在那里。洪七公在那里有事……”把她直接扔給洪七公就好了。
行吧!以這姑娘的鬧騰勁,就是送回城里去,李萍也壓根就管不住她。
說著話,龍兒招了雕兒,將消息給宮里自家娘送去,叫她讓人跟莫念慈和李萍說一聲,不要太過擔心。
才出城沒多久嘛,這雕兒一去一回,也就是一盞茶的工夫。
林雨桐收到消息的時候真是有些頭疼,她是當真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個局面,她也真沒想著,把劇情人物一股腦的推給四爺。但是這劇情誤人,也是無奈。
她在宮里,都能想象的出四爺的表情。于是,有些心虛……還是好好干活吧。
而雕兒返回的時候,打尖的小客棧也才把飯菜端上來。跟來了楊過有一點好,就是出門這些瑣事都能放手叫他打理了。如今已經是秋天,秋里的物產正是豐饒的時候。什么燜兔肉、野雞蛋,粗陶大碗的端上來,別有幾分意趣。
恒兒覺得燜在兔肉里的小土豆蛋蛋特別好吃,只撿了那個往嘴里塞,連米飯都不愿意多吃。又見人家油炸的紅薯條裹上糖稀味道好,叫人家店家另做了,說要帶著路上吃。
龍兒就說:“吃點米飯,你吃的那東西漲飽,可不頂餓,一會子就餓了。”
“那我路上再帶點餅子。”反正覺得這個就是好吃。
四爺啥日子沒過過,這菜色很可以了。完顏康跟四爺接觸的時間長,對這么吃飯也不排斥。況且,偶爾吃一頓鄉野吃食,還頗有滋味。
只郭芙十分看不上,從兜里掏出一塊金子來扔給店家:“八涼八熱八甜八咸八干果八水果,的端上來。”
八個八那便是六十四道菜呀。
恒兒心說:我家吃飯也沒這么過分的。一頓飯就是四菜一湯。來了客人看情況,有需要示以恩典的,也才十六道菜。像是趙王這樣的留下吃飯,趕上什么吃什么。晚上自家爹吃飯,許是就一碗湯面,兩道涼菜。那他跟著吃一碗湯面,搭伙吃那兩盤子涼菜。這六十四道菜,也就是過年的時候才有的,那得多少個人吃呀。
好家伙,這郭都督夫婦,得富成啥樣。自己出門,身上都不可能直接就扔出十兩的金子來。說出來其實都有點丟人,自己的零用錢也才紋銀二百多兩。
這么一想,就多看了郭芙兩眼,然后默默的低頭吃他的土豆去了。
郭芙像是看窮鬼似的看恒兒,順帶的又輕哼了一聲。
完顏康就比較尷尬了,覺得自家那位義兄吧,其實挺倒霉的。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呀,饒是你家再有錢,這也得看在誰面前擺譜對吧。你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你認識我,卻不想著,我跟人家坐一桌的時候,我是敬陪末座的。我兒子跟小廝似的跟在人家后面的,以我現在這身份,以龍兒對那兩人的親近,你猜不出來那是誰嗎?你又不是不知道龍兒的身份。
這孩子,白瞎了一張好臉。這么白白凈凈的小姑娘,愣是沒帶腦子。
女孩子又是要臉的時候,當眾又不能
說。怪糟心的,然后只盼著,趕緊見到洪七公。
結果到了地方了,洪七公卻已經走了。
難道要把這姑娘一路這么帶上?
絕無可能!
四爺就說:“好些年沒回寨子了。”
完顏康:“……”寨子那地方,他是一點也不想回去的。但看了看郭芙……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這位不會是想著把這丫頭給楊鐵心扔下吧。
這么一想,他整個人都不好了。楊鐵心那脾性,那自然是樂意接手的。在他看來,郭楊本就是一家呀。叫他暫時照管一下郭家的孩子,有啥說的?必須的!
寨子里要啥也能有啥,但前提是管著寨子的人得配合你呀。如今管著寨子的是阮侯的弟弟,打從記事起就是長在寨子上的孩子,對寨子的忠誠度高到能放心把那地方交給他,試想想,這姑娘送上去想靠金子開道,是行不通的。而且,那地方不怕這丫頭跑,她也跑不出來。
不得不說,這主意真是太損了。
當然了,對于自家而言,這也絕對是個損主意。要不是也想看看母親,他是一點也不想踏入寨子的。
楊過也只知道祖父祖母是在寨子里生活的,但卻從來沒有踏足過,甚至長這么大,從來沒有見過,當然了,也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他是有兩個祖父的。
因此,這會子他還歡欣鼓舞,拉著一樣高興的恒兒高興呢。對于寨子,如今已經上升到了相當神秘的境地了。好多東西都是那里產的,都知道那才是龍興之地,好些人去那都跟朝圣一般。他們所說的去,那也只是去梁山鎮瞧瞧。如果能遇上從寨子里出來的人,看見寨子來往的船只,回來都夠吹一年的了。
一路低調而行,倒也還平順。
楊過只要稍微照顧一下龍兒的感受,這郭芙是必然要鬧的。但楊過也不敢太關注龍兒,因為人家爹在邊上呢,他機靈的很,表現的特別規矩。
一路不算太趕,三天之后,也到了梁山鎮了。當年的梁山泊附近,那是荒蕪一片,河水湖水沒有堤壩,周圍哪里有什么人煙。現在嘛,只說這是鎮,當真都有些小看了。一個縣城也就這種規模了吧。沿途河堤規整,土地井然。秋收已然結束,好些地方都已經開始播種冬小麥。村落以及鎮上的房屋,也不再是土墻茅頂柴門,好些人家都是磚石的結構的,一家一家的排過去,頗有氣勢。街上百姓衣著不見襤褸,便不是新衣,有那補丁上身的,但瞧著也不是面黃肌瘦。一個個聲音洪亮,身姿健碩,便不難看出,還是吃的飽的。反正一路行來,少見饑民,這就很難得了。
半下午的時候進入了梁山鎮境內,沿著湖的一帶,熱鬧非常。街上各種叫賣聲,做生意的小攤子,一點也沒有收攤的意思。這么一路走一路看,到碼頭的時候都已經是傍晚了。
如今的碼頭,早不是當年的碼頭了。
其開闊度,已經趕得上任何一個南地江邊的繁華碼頭了。而這樣的碼頭,還不是只這一個。
當然了,進出人的,還就這一個。
四爺好些年都不回來了,又帶著斗笠,人不見容貌。完顏康倒是偶爾路過此地,會偷偷的去寨子,叫人請了包惜弱在別處來見。至于楊鐵心和完顏洪烈,他哪個都不見。對這三個人的事,他一句都不多問。也因此,碼頭的人還認識他。
一見是他,便低聲叫了一聲王爺。二話也不多問,直接就給準備了船只。
如今的船,再不是當年打漁的破船。早就更新換代了,船上帶著船篷,里面設了座位小幾,船頭的小泥爐子里熱水咕嘟著,不一時熱茶就送上來了。似是怕貴人餓了,又端來兩碟子點心,黃橙橙的,是玉米面做的糕。糕上排著密密麻麻的大紅棗,看著甜絲絲的。
阿恒拿了一個嘗了一口,就給四爺掰了
一半:“這走了一路,倒是這種糧食各家留的最多。”
都拿這個充當口糧。但說實話,要說口感好,還得是白面。
四爺順手掰開吃了:“沿途一路,都算是比較早平息戰亂的地方。當年允諾免除賦稅十年,這其中有些地方,十年也已經到期了。繳納賦稅,良田按照人口繳納,但是開墾出來的荒地,還是免稅的。”他看著玉米糕:“荒地開出來,種雜糧,因為沒有賦稅,收多收少,來充當口糧就好。剩下的良田,一半種細糧繳稅,一般種棉花或是其他豆類賣了換銀錢。”
阿恒就皺眉:“以后,這稅收還得調整。”若是稅收影響了百姓種植作物的種類,那便一定是有些不合理的。
四爺卻沒言語,這種事情,不能這么簡單的看。其復雜程度,也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
他跳過這個話題,跟兩個孩子說起了當年過來的情形。那時候龍兒還在懷里抱著的,如今,都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龍兒對寨子不是完全沒有記憶的,上了島之后,能叫出守在碼頭人的名字,便是不用人帶,她也能順利的帶著人走進去。
寨子里的人這才知道:哦!大姑娘回來了。
當年四爺和桐桐帶著孩子住過的院子,還是原模原樣,每日里都是阮侯的娘親自打掃的。龍兒這次出來,沒帶阮軟,只帶了阿丑。見了阮軟的娘,龍兒告訴她說,御前有一侍衛,家里頗有家資,長的也很好。又是爹爹身邊的人,后來給了阿恒了。在阿恒跟前很得用。想要求娶阮軟。這當娘的只喊阿彌陀佛,只說主子看上的人必是好的。她所擔心的,也就是這個閨女的終身大事了。
龍兒當然不會把阮軟嫁低了,她哥還是阮侯呢。看上的人確實是阿恒看中的人,年紀也相當。是極好的姻緣。
主子一回來,寨子里整個都歡騰了。
楊鐵心一得了消息就往過跑,遠遠的看見四爺便納頭就拜。他是耿王,四爺也說要接他出去的,但是他終究是沒出去。兒子已經是趙王了,自己這個爵位,還能再傳一個孫子。此等大恩,幾輩子都還不清楚。
四爺將人扶起來,又拉著他坐下,龍兒下去叫人準備酒菜,今晚必是要飲宴到天亮的。
酒席擺上來,四爺叫阿恒給楊鐵心敬酒。楊過陪在一邊執壺,他這會子還迷迷糊糊的,沒鬧明白這耿王跟自家是啥關系。他曾經也好奇呀,說自己為啥姓楊,爹爹姓完顏呢。爹爹只說跟著他跟養父的姓,兒孫卻不必,還是回歸本姓就好。也知道跟郭家情義深厚,是打祖父那一輩起就結下的,但這具體的情況,沒人細說。李萍也不給說,因為這里面牽扯到孩子的祖母那些不好跟小輩說的事。至于下面的人……他是世子,誰瘋了說你家祖母當年這個那個的,那不是找死嗎?背后都不敢嘀咕的。
然后這會子爺孫倆面對面,誰也不知道誰。完顏康早逃了,看他娘去了。
楊鐵心坐在那里一杯一杯的喝,表達這個高興之情啊。喝的多了之后,難免又有幾分志向難酬的意思:“……當年……當年是我對不住主公……那樣艱難的情況下,我卻萌生退意……如今想來,真真是不該。”
楊過聽的一愣一愣,半路把主公撇下,竟然還能最后封王,這得是當初立下了多大的功勞呢?怎么對這位……朝堂上提起的倒是不多呢。
四爺沒多說這事,正想岔開話題,就聽見外面有嘈雜之聲,下面人來報,是完顏洪烈找來了,在里面還能隱約聽見:“是不是過兒來了,叫我見見。”很是急切的樣子。
楊過的手指向他自己:“找我嗎?”
幾乎同時的,楊鐵心眼睛一亮:“過兒來了?在哪呢?”
然后兩人同時愣住了,一個驚喜的打量:“過兒?你就是我那大孫子!”
一個愕然的看著,心里一萬句的mmp:耿王竟然是我祖父?
心里才有這種想法,就聽外面的人喊:“我孫兒來了,我這祖父不能見見?”
楊過看看里面這位滿臉滄桑的大漢,又朝外面看了一眼:這是什么情況,誰能跟我說一下?一個人有兩個祖父,這個……為什么沒人跟我提。
這種事情,四爺都得退散。
然后第二天,龍兒再見楊過的時候,現這孩子整個人都蔫吧了。
“天下怎么會有這么荒唐的事。”叫人簡直不能理解。更荒唐的事他都沒好意思跟人家說。本來這關系就夠叫人覺得別扭了,結果昨晚上才現,一直跟親祖父保持夫妻之名的祖母,大部分時間卻在照顧那個養祖父。
這個龍兒其實已經聽阮軟的娘說了,哪怕是言語含混,但意思她覺得她理解透了。自打大金國沒了,完顏洪烈的身體便是一天好,兩天不好,伺候的人都沒法子。包惜弱在呢,他就吃飯,包惜弱若是不在,他就搬了躺椅,坐在院子里,朝楊家的院子看。兩人跟牛郎織女似的,就那么瞧著。誰不當西洋景瞧。
楊鐵心氣道:“要去就去,沒人攔你。”
然后包惜弱就去了,每次回來都是新衣服新頭飾,紅光滿面的。楊鐵心鬧休妻不是一次兩次了,后來都是顧著兒子的面子,就這么算了。
估計楊過被這事刺激的不輕。
郭芙當熱鬧的瞧,又曾經在她娘那里知道了一點內情,便說楊過:“我以前還不知道你這見一個姑娘愛一個姑娘的毛病哪來的,原來是家學淵源吶。跟你祖母的性子是一樣的。”
這話就很惡毒了!
兩人當場就打了起來,真刀真槍的上那種。
龍兒將楊過拉住了:“你別管,她自有受教訓的時候。”
本來還想著該怎么跟楊鐵心說,把郭家的姑娘給留下來,結果人家楊鐵心跟四爺請求:“……我那兒子,主公委以重任。以王爵賞之,他已然是有愧了。我這一王爵,再叫其他兒孫承襲,便是貪心太過。當年因為楊家之故,我那郭家哥哥被人害死,他若是活著,必能輔佐主公從始至終。如今,聽說那靖兒為都督……也已經當大用之人了。便求了主公,將來我若是沒了,這爵位能否傳給我那郭家侄兒……郭家與我楊家,比之血脈至親還親……”
郭芙是驚喜的,如此一來,看楊過還瞧不起自己。
對四爺來說,這也很無所謂的。但這得看完顏康和楊過怎么看了?
完顏康只心里冷笑,這事楊鐵心并沒有跟自己商量過,便是昨晚坐在一起說話,他也提也沒提一句。本來他也想著,一個爵位足以,兩個爵位便有些過了。將來,得要推辭一個。這也是做臣子表達本分的一個方式。誰知道這親爹是真成,就這么著,把一個王爵說送就送了。
呵呵!這也就是這位主子知道你什么人,也知道郭靖是什么人。要是換個旁的官家試試。這爵位本就是天子給臣子的恩惠,結果這爵位給了郭靖,這郭靖是感念你的恩情呢,還是感念官家的恩情?
沒有這么辦事的。
楊鐵心卻不知道完顏康怎么想的,只看他面色不好,就問說:“怎么?你不愿意?爵位是老子的,老子愛給誰便給誰!”
完顏康也氣啊,可不就是你愛給誰就給誰嗎?我說什么了?
他冷笑一聲:“我本就姓完顏,又有趙王的爵位……”言下之意:我好稀罕么?
楊過心說:我倒是姓楊,可這姓楊的爵位也不給我呀。雖說我也不稀罕,但是你這想都不想親孫子的作態,是不是有點那個了。
這么想著,心里又不免有些埋怨親爹:你姓完顏我姓楊,那你幾個意思?這爵位不給我唄!
好嘛!楊家的不想著,完顏家的不給
給。之前還想著有兩個爵位該繼承哪一個呢,到了最后,怕是一個都落不著吧。
他這邊一臉的一言難盡,一眼一眼又一眼的刮他爹,但是完顏康正跟他老子斗氣呢,沒空搭理他兒子。郭芙在邊上看見楊過那樣就解氣,跑到楊鐵心面前,甜甜的叫祖父。
楊鐵心還以為是他兒子又生了個閨女呢,忙說了一聲:“好孩子。”
龍兒才解釋,說那是郭家的姑娘。
誰知道楊鐵心更熱情了:“竟是郭家的姑娘……”說著,就從身上摸,摸出一方耿王的小印,當了見面禮:“拿著拿著,拿著玩吧。”
恒兒一臉牙疼看四爺:爹爹你們咋還用過這種人呀。這都是什么識人的眼光。
那邊楊過被郭芙得意洋洋的神情給刺激了一下,嘴角一撇又立馬歸于無,就說:“給了也是白給,給了也不是親孫女,你當人家會留下來陪你么?”
郭芙氣的將小印往身后一藏:“你少小人之心,你認賊做祖父,我卻不會。楊家祖父就是我祖父,我自然是要陪祖父的。”
楊過隱晦的朝龍兒擠眼睛:可算把這個麻煩鬼丟給……更麻煩的麻煩鬼了。
一行人沒多呆,當天晚上,在郭芙還睡的呼呼的時候,動身走了。
郭芙就是嘴快,說了就說了,說了也不用當真的,誰知道一早起來,被告知搬到楊家去住。
有沒有開玩笑,誰要搬過去住了。那地方破爛死了,才不要去。
她是在寨子里跑了又跑,逃了又逃,在陣里生生的餓了三天,才被放出來。不管怎么哭鬧,脾氣上來了怎么打砸,都沒用。這邊沒人轄制,那就直接送陣法里,那地方專治各種暴脾氣。暴力打砸嘛,你砸一個試試。
受夠教訓自然就乖了,這是龍兒臨走交代阮家的。壓根就不用心軟。
郭芙以為,這陣法就夠欺負人的。反抗再三之后,知道這法子行不通。只得妥協,搬到楊家去了。
楊鐵心是真高興,到哪都帶著,炫耀嘛,看這么好看漂亮的姑娘,是我那郭家兄弟的后輩。炫耀了兩天之后,就有人在耳邊說:“孩子陪著你雖好,但不能的耽擱孩子呀。別什么都不叫學。”
這話在理的。
于是,郭芙的苦日子到頭了。武將人家,習武是必須的。雞叫頭遍,就叫起床。雞叫三遍若是不起,那就是鐵棍子敲鐵盆,就在窗戶外頭,整個寨子都能聽見聲響。這般就算了,還得念書。包惜弱是跟著私塾先生的爹學過認字的,認為姑娘不學女《女戒》和《女論語》怎么行呢?這兩冊書,一個漢代班昭所著,一個是唐代宋若莘著作,早些年開始,在南地就開始流行起來,大戶人家的姑娘都得學。于是,郭芙便多了兩門課,天天得背不說了,言行得貞靜。
她娘是桃花島出身呀,桃花島什么時候在意過規矩?在這里,左一句規矩,右一句規矩,沒兩天,她就跳腳了:“你們是我什么人呀?憑什么管我?”
楊鐵心的心里,真就認為郭楊一家親。說話更理直氣壯了:“……便是你爹,在這里我也說打便能打,說罵便能罵……便是你祖母來了,你祖父活著,看見我管教你,也不會說我沒這個資格……背!馬上進去給我背!若是背不會,不許吃飯!”
郭芙都被這莫名其妙跟神經病似的理直氣壯驚呆了,這次是真感覺掉到坑了,再也出不去的節奏。她‘哇’的一聲給哭出來,“楊過,你給我等著……”等我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而在郭芙暗無天日的日子里,四爺一行人,順利的越過了兩宋邊境,一腳踏入了南宋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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