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門，差不多11點了，和知己在一起，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他們相識這么多年，每次見面卻總有聊不完的話題，酒逢知己千杯少，大抵說的就是這樣。坐上約好的出租車，“高手””照例親自送她回家。

        當年上學的時候，有次她也是去大悅城這邊見“高手”，那回他到北京忙一個案子，想著她畢業后也是做的策劃類的工作，就順便叫上她一塊討論那個廣告方案。說完工作上的事，兩人硬是在酒店大堂天南海北地聊到晚上12點后，最后也是他送她回學校的。某人更是開玩笑地說了句，你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過了12點沒能留得下來的女生。

        就連當時和“高手”一塊出差的同事兼哥們，都不相信他們那晚是清清白白的，人家甚至匪夷所思地問他，你這種感情經歷比“說書”都精彩的人什么時候轉性了。“高手”只是回應了句，為什么就不能是清清白白的呢？兩人本來就不是抱著那方面（大家懂的）的目的去交往的。

        像“高手”這樣通透真實的人，如果對誰有什么想法，他會直截了當直奔主題：今晚留下來吧，又或者，我想睡你…而思語不一樣，他們是最好的朋友，是知己，他對她只有欣賞和賞識，從來就沒有任何超出友情之外的情愫。

        出租車上，兩人又攀談起來。

        “好像每回聊到這么晚，你都會親自送我回家，可是為什么你那哥們總是不相信我們之間清清白白，是不是你過往的黑歷史太多，已經洗不白了？”她想起了這茬。

        “沒辦法，大多數人都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或者聽到的，不愿意去試著接受一些‘反套路’的劇情。要是你爸媽看到我們之前的聊天記錄，估計百分之百地會以為我們之間有點什么。”“高手”也是個喜歡瞎說大實話的人。

        “打住，我可不敢讓我爸媽看我手機，尤其是咱倆半夜聊天的記錄，那個時間點的夜聊，再清白的人也說不清了。當時我男閨蜜都很好奇的問了句，方便告知你倆半夜聊啥嗎？”她戚戚然地說到。

        “做我們這種工作的人，本來作息時間就不怎么規律，這個有時候凌晨1,2點可能還沒睡啊，清者自清，身正就什么都不怕。”飛哥就是這樣一個性情中人，有啥說啥。

        思語工作算比較拼的，有時候加班到很晚，回家也要改方案，經常凌晨1,2點都沒睡，“飛哥”也是一樣，做媒體這行的人，是沒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的，有時候想寫點文案什么的，大半夜反而更有靈感。兩人半夜聊語音，也不是一兩回了。就這個問題，思語也曾問過他，如果嫂子知道他大半夜跟一個比自己小10來歲的單身女生聊天，會不會懷疑他。“高手”當時很無所謂地說了句，我老婆知道也沒啥，反正她也知道我經常半夜不睡覺，她要是也沒睡，我敢跟你打視頻電話。

        后來，思語有次跟嫂子見面說到這事，她只是說了句，他要是有點什么秘密，怎么可能蠢到讓我抓到把柄。他敢光明正大開語音視頻聊天的人，肯定是清清白白的，他的那些紅顏知己，她也基本上都知道，不過她也懶得問這些。這就是有大智慧的女人，該做什么，該問什么，心里從來都是一本清賬。再說，像“高手”這種閱盡千帆、堪稱“人精中的戰斗機”的人，什么世面也都見過，他還不至于去做什么損人不利己的事，也不會給自己接近誘惑的機會，因為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也知道自己什么擔得起，什么擔不起。思語從來就不是那種和人交往沒有分寸的傻白甜，誰靠譜誰值得深交，她當然清楚。

        出租車行駛在東三環這邊的路上，五顏六色的路燈照著整個北京市，大城市的繁華凈收眼底，北京的夜景的確很漂亮。

        “好長時間沒有欣賞過北京的夜景了，工作忙起來，很少有閑情逸致享受會兒生活。”她有些無奈地說到，對她這種背井離鄉打工的外地人來說，工作就占據了生活的大半部分，自然很少有時間和精力靜下心來，去享受這么嫻靜的時光。

        “的確，干媒體這行這么多年，我每年至少有200天是在路上過的，忙項目，案子，累積各種人脈飛北京上海的頻率比進我家廚房都頻繁，家里的事我是真的很少操心”他對這種忙碌也是深有體會。

        “一入傳媒深似海，從此假期是路人。我10來歲認識徐晨的時候，覺得這行是世界上最好的職業，能天天見明星，還能經常上電視，輕輕松松就能掙到普通人一輩子都掙不到的薪水，等到真正走進這行才知道，那時候真的太幼稚了。就說徐晨，每年也是經常全國各地的忙活，巡演、商演、拍戲我聽熙熙，就是他經紀人說過，他經常不知道自己醒來在哪個城市的哪個酒店…”

        “所以，干我們這行的，戀愛結婚真的不能找同行，忙起來兩個人各顧各的，家都不像個家了，不過話說回來，嫂子是真開明，一不問你掙多少錢，二不要你管孩子，三不要你管家，四不問你的行程…你都不用回家了，直接在你那辦公室買張床，累了就睡會，第二天醒來繼續工作，反正你一天24小時連軸轉都不帶休息的…”思語開玩笑地說到。

        趙飛說到，“趁自己還干得動的時候，就拼一把嘛，只要是做自己喜歡的事，倒不覺得多累。”，也只有把工作當信仰的人，達得到這種境界了。

        “不過你還好了，c市這種二線城市，壓力不算很大的，掙的可能少點，但房價這一條，就比北京好太多,北京這動輒幾百上千萬的房價，分分鐘讓人窒息，你看看咱們這經過的地方，三環四環里，隨便一個小戶型都至少幾百萬，奮斗多少年才買得起一個廁所我爸媽那點家底，加上我這么些年攢的存款，湊合買個五六環外的小戶型，交個首付倒是也沒啥問題，只是還完月供就沒啥閑錢了，太累。”思語不無感慨。

        “所以叔叔阿姨不同意你留在北京也很正常，大城市方方面面的競爭都更激烈，只有牛人才能生存下來，不過，世俗與自我，且思且行。”飛哥說的很到位。

        思語繼續說到，“這20多年，我從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學生，職場摸爬滾打這么多年，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星晨的cd（creativedirector），從c市到北京，1000多公里的距離，我走了20多年，我和徐晨之間隔著的，何止是萬水千山。但即使我們之間，隔著的是萬水千山，我也愿意跋山涉水地走到他的身邊。之前我一直埋怨，為什么要讓我經歷那么多的痛苦，要讓我和徐晨分開那么多年，后來我終于明白，是為了讓我等到最好的他。”

        “世間所有相遇，都是久別重逢。能堅持自己喜歡的事，能夠有所選擇，真好。真的希望你和他的感情，有一個好的結果，跟之前答應你的一樣，只要你不嫌棄，我來替你證婚。”

        聽到他這么說，思語也有點不好意思，“沒想到這么多年，你還記得這事啊，你放心，如果我和他真的走得到這一步，證婚人肯定找你，沒有緣分成為和你成為有血緣關系的兄妹，但我還是想單方面的讓你認我這個妹妹，想象那一幕，你把我交到他手里，就像看著自己的妹妹出嫁，是不是特別感動？”

        “榮幸之至！我是不是得提前準備下現場致辭啥的，證婚挺好啊，禮金都省了，你知道的哈，我這要養2個孩子，又沒你老爸那么有本事會掙錢，上有老下有小的，壓力大啊，所以各方面就要能省則省。”飛哥“實誠”的說到。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收你幾百上千萬的禮金，你要真送我價值北京一套房的禮金，這高調一開，別人知道估計不敢來了…你能不能別坑我…”她才不相信他那套“瞎話”。

        “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嘛，咱們這交情，我還能來白吃白喝啊”“高手”還以為她真的信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逗我啊，你什么路子我還會不知道…”

        ……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終于到家了，思語下車跟大哥告別，“回c市那天咱們再聯系哈，我送你去機場。”

        “好的好的，你也早點休息，到家給我發個消息。”飛哥說了句，出租車隨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輸密碼開門，看時間已經12點多了。思語打開手機發現，竟然一晚上來了10幾個未接電話，還都是她爸媽打來的，有時候工作起來，就習慣了手機開靜音，有時候，她是實在不想接家里電話，林逸就囑咐過她，跟她這同事在一起的時候，不接電話才是明智的，為了世界和平。

        怕家里擔心，她還是回了個電話過去，不一會那邊就接通了。

        （c市方言翻譯）

        “晚上跟朋友有點事（si），手機靜音了。”切換到方言模式，她還有點不習慣。

        “打你電話總是不接，又搞什么去（ke）了，幾點了才回。”她老媽的風格，這么多年一直如此。

        “我講了我有事啊，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好不好，朋友來北京出差，早就約好了見個面吃個飯。”她照實說到，也沒啥好隱瞞的。

        “朋友出差？又是當年那個借你錢的同事？我發現你這么多年怎么總和他這個已婚男性走這么近啊，你也不談戀愛不結婚的，到底是你喜歡他，還是他喜歡你啊。”看來她爸媽，始終念念不忘她和飛哥之前的一筆經濟往來。

        早年她畢業，飛哥幫她推薦工作的時候，的確需要用一些錢去疏通下各方面的關系，大概1,2萬左右，當時大哥說就當借她了，以后她再還給他就行。1,2萬也不算很多，但對于當時才20多歲的思語來說，也不是小數目。

        后來她爸媽知道這事，真真把她罵了一頓慘的，說她為什么管一個有過婚史的已婚男性借錢，本來是一件很小的事，爸媽卻硬說人家對她居心叵測，還說要是他愛人知道，估計要跑到北京來找她麻煩。還差點鬧到人家單位去，她當時在北京，著急得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她太明白自己父母的個性，沖動起來那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沒辦法，她當時只好打電話跟大哥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清楚，不過他倒沒計較太多，他也有孩子，很理解思語父母的想法。的確，一個事業有成的已婚男性無緣無故借一筆錢給一個比自己小10來歲的女生，這事說出去，任何人都會覺得借錢的這個人是不是心思不軌。更何況，當時他們認識的時間不到一年，她爸媽相信人家才怪。

        “高手”到底是情商高的人，知道思語的難處，直言愿意替她去跟她父母溝通，如果有必要，他也可以讓他愛人出面，思語知道，雖然當時他沒有跟嫂子說這件事，但是她相信，以嫂子的胸懷和智慧，她絕對是可以理解這件事的，絕不會像他爸媽說的那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找她麻煩，也絕對做不出這種又沒情商又沒腦子的事。

        后來，她把這事說給林逸、周鑫、甚至秦宇聽，他們都覺得這沒什么不對。而且，他們也一致認為，借錢這種事，和年齡、性別甚至他是否已婚都沒有關系，朋友之間有點經濟上的往來，再正常不過了，而且以思語的為人，又怎么可能做得出這種為了錢和人家不清不白的事。他們也相信，思語這種非常講究社交質量的人，不會和那種心術不正的人交朋友。

        閨蜜周鑫更是直言，說她爸媽不相信別人，還情有可原。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意思。何況，這種事也是要講證據的，她爸媽沒事平白無故懷疑人家，有沒有想過她以后如何面對她的朋友。林逸和秦宇更是直接給出建議，以后低于10萬塊的經濟問題，不要跟家里說，免得生事。雖然飛哥多次跟她說，他可以去跟她父母解釋，但她也有自己的原則，她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攪和這些破事，更不希望因為她讓他們夫妻吵架，生出誤會。這事傳出去，以后誰愿意跟她交朋友。電話這頭的思語，真沒想到，10多年了，她老媽竟然還記得這事。

        “我不想跟你們糾結這種沒意義的話題，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喜歡他，我對已婚有家室的男的沒興趣。至于他喜不喜歡我，你們自己去問他，問我做什么，我哪曉得啊。”思語都覺得回答這種問題很白癡。

        “吃飯吃到這時候才回，你看看現在幾點了，以前你總說自己加班忙，現在看來你是一點都不忙啊，回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你同事重要還是爸媽重要啊？”老媽繼續數落到。

        “有事說事行嗎，這么晚了，我不想跟你吵架，我現在住朋友家里，讓人家聽見不好。”思語真的有點不耐煩了。

        “你是不是去香港出差了？”她媽難得問一回她的工作問題。

        “是啊，公司上市，去觀摩的。”她接著說到。

        “那網上怎么說你跟徐晨談戀愛了？他不是你一直喜歡的那個明星嗎？你什么時候認識他了？”

        “要是今天網上說我跟他結婚了，你信不？沒事你少看這些七七八八的八卦新聞，娛樂記者寫的花邊，你也當回事？”她根本不想解釋。

        “娛樂記者亂寫的？視頻都傳網上了，你們一起出機場的照片都有，難道是假的？你什么時候認識他的，都沒聽你跟我講過。”老媽繼續質問。

        這么一來，思語覺得她媽好像真的知道的挺多，不過這事也不是現在一兩句話說得清楚的，她想了想說，“總之你別相信就是了，都是他們亂寫的。我什么時候認識他的？我認識他20多年了啊，你們不是一直知道嗎？”

        “你不要轉移話題啊，我是說他什么時候認識你的？”老媽還挺精明。

        “他是我老板，我是他下屬，我早就跟你說過啊，外企辭職后，我就去了個傳媒公司，就是他工作室，這幾年他工作室做得還不錯，在香港上市了，也改了名字，你自己上網搜下就知道了，網上什么都有。”思語不想解釋太多。

        老媽接著說到，“所以，搞個半天你是到他那公司去打工了？你前前后后追了他這么多年，現在都追到他公司去了，你還真是為了跟他談戀愛啊？”

        “我上哪工作是我的事，我30好幾了，就算是談戀愛也很正常啊，你們之前不是一直催我談戀愛逼我結婚嗎？現在我想談戀愛了，你們又不高興了？我到底要怎么做，你們才滿意啊？”思語很無奈很煩躁地說到。

        “我們是讓你找個和自己條件差不多的合適的人戀愛結婚，你找誰不好找徐晨，你了解他嗎？你知道他什么性格嗎？他是混娛樂圈的人，又是明星老板，看上你什么了？他之前有女朋友沒，結過婚沒，你都了解清楚了嗎？”

        “當年我那個不著調的嫂子王麗，跟你們瞎掰扯我出去跟人開房，我莫名其妙被你們罵一頓；現在看到一些娛記亂寫的花邊，你又以為我和徐晨如何如何，你們怎么寧愿相信外人說的八卦，都不相信我啊？既然你們不相信我，又跑過來問我干啥，反正我說什么你也不信，有意思嗎？”

        “你嫂子那是關心你，再說你總是跟你之前那個結了婚還離過婚的同事走那么近，像什么樣子。你談戀愛我們也不想管，徐晨這種人，也是你惹得起的？你以為他就是你在電視上看到的樣子啊？他跟你是兩個世界的人，你能不能接地氣一點？”老媽依然不放棄地說到。

        “她關心我？真的是搞笑，她就是一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八卦婦女，八卦就算了，她總得有個度吧，我跟她一年都見不到一次面，說話不超過3句，她算我什么親戚，她以為她是誰，管到我頭上了，她有沒有點自知之明，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擺不清楚自己的位置，我已經夠大度了，她最好沒事少惹我，少管我的事，否則，我見她一次，罵她一次，到時候可別說我不給她面子，是她自己自找沒趣在先。至于網上這些新聞，我就說一次，都是記者亂寫的。徐晨和我之間，什么都沒有。至于他怎么認識我的，我們之間關系怎樣，這是我的私事，你們還是少操心的好，我想跟你們說的時候，自然會跟你們說。”

        她早就對她這個嫂子一肚子怨氣，沒事找事就算了，還經常不把自己當外人，她以為她是誰，她的事什么時候輪到她來說了，想想就可笑，這么多年她就沒正眼看過她，多事八卦，沒什么本事，還總喜歡對她指指點點，上了個二三流大學，還總說自己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文化人，心里能不能有點a和c中間那個數。

        “要不是跟你是親戚，她至于多一事嗎？徐晨的事你不想說我也懶得問，我們再不管這些了，行了吧。”她媽也不耐煩了。

        “好啊，那你就轉告她，以后別管我的事，別在我面前找罵，我先睡了，明天還有事。”

        掛斷電話，終于覺得清靜了不少。這么多年，她跟家里的關系一直都沒怎么真正緩和過，其他時候還好，但一說到她的社交、戀愛這些問題，她和爸媽就會吵得不可開交。因為接觸的事物和對某些問題的認知不同，所以在很多問題上，她和她爸媽總是說不到一塊去，最后不歡而散。

        父母希望她回家考個公務員，或者當個小學老師，然后戀愛結婚生子，而她偏偏要考研，去北京發展，她還偏偏對他們最反感的民營企業“情有獨鐘”。在她父母眼里，好像全世界的民營企業明天就會倒閉，天天都在裁員一樣，他們總是覺得，體制內的人收入穩定，還有社會地位，比那些在私企打工的人不知道好多倍，這個問題上，誰也說服不了誰。

        去北京發展也就罷了，如果她找個合適的對象，好好談個戀愛，兩人一塊買房，倒也罷了，可她這么多年根本不對這事上心，一門心思地就追著徐晨滿世界跑，從c市追到北京。在他們眼里，徐晨這種混娛樂圈的明星，跟他們完全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們覺得就算追星也要有個度吧，但她幾乎什么時候都圍著他轉。

        這回她媽更生氣了，她的確以為思語和徐晨談戀愛還是怎么的，倒不是對她談戀愛有意見，只是他們覺得，她不應該和娛樂圈這種大染缸里混的人在一起，他們覺得，徐晨這種混娛樂圈的人，又是大明星大老板，他的世界不知道多復雜。誰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

        周鑫剛跟她說，今晚她們公司搞活動團建，就不回來了，她一個人坐在臥室的床上，屋里的燈光有些昏暗，她的身影顯得也有些孤獨。本來今天很開心的，可是自從接了家里這個電話后，她就再也開心不起來了。她不是不知道，父母其實是很關心她的，只是說著說著就變成了吵架，她不明白，為什么她爸媽總是不能試著理解她的想法，她和什么人交友，戀愛，結婚，她自己心里有數，而他們總是喜歡無限放大自己的一些無端的猜測，從來都不肯聽她解釋。寧愿相信外人亂說一通，都不相信她的為人。

        代溝總是一個永恒的話題，很多問題就是永遠都說不到一起去，人家家里是談錢傷感情，她們家是談價值觀傷感情。經歷這些事后，思語想的就很明白，如果以后她有自己的孩子，她一定會尊重他所有的選擇和決定，會支持他去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不會對他的人生橫加干涉。

        “高手，我到家了，你呢？”照例給飛哥留了條語音。

        “還在路上，不過也快到了，你還沒休息？”飛哥回了她一句。

        “今晚是睡不好了，剛跟我媽回了個電話，一回來手機上10幾個未接來電，都是他們打的，我當時跟你在聊天，手機靜音了，沒聽到。”思語發了段文字過去。

        “阿姨又跟你說什么了？”飛哥問了句。

        “別說了，又無緣無故吵了頓架，我發現我媽她真的事，聽風就是雨，還有，她現在還沒忘記咱們當年那筆不是問題的經濟問題。還跟我反反復復糾結你的問題，我發現他們對你真的是蜜汁感興趣啊，真是把你當未來女婿一樣，想想就無語。”思語發了一段長文字。

        “嗨，能理解，可憐天下父母心嘛，你老媽是怕我對你心術不正吧，以為自己的女兒要被我騙了…這事我跟我老婆也說過，她還開玩笑說要不要她出面給你辟個謠啥的…”

        “嫂子真的是我見過的全世界最有智慧，最通情達理的女人了，你真的賺了啊，家里大小事不需要你操心，也能給你事業上的幫助，還能這么平和地接受你的諸多紅顏知己，要是我表哥在外面有個什么關系好的異性，我那嫂子早就神經質地罵了他無數遍了，最后說不定還要寫個保證書悔過書啥的，我總在想，同樣是女人，差距怎么就這么大。”思語又發了一段長文字。

        “這有啥，我結婚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老婆也都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了，也就嘴上吹吹牛啥的，不會真做什么出格的事。”飛哥回應到。

        “對了，我媽還真知道香港那件事了，她以為我跟徐晨談戀愛還是怎么，把我說了一頓，我說她真的是，聽風就是雨，那些記者寫的花邊，她還真相信，我是就算我談戀愛了，也很正常啊，以前我不談戀愛他們不高興，現在我談戀愛了他們也不高興，所以我到底要怎么做他們才滿意？真的是心塞。”思語繼續說到。

        “你老媽可能是覺得，徐晨是成功人士，以前又混娛樂圈，她認為這種人比較復雜，怕他對你只是一時新鮮，還是為你好，怕你受到傷害罷了，你也要理解。”飛哥果然看得更清楚一些。

        “她了解徐晨還是我了解徐晨？我眼光也沒那么差吧，這么多年，徐晨的人品怎樣，為人如何，我還能不清楚？我喜歡的人，肯定有值得我喜歡的理由啊。我也沒跟她解釋太多，現在也沒啥好說的。何況我現在跟徐晨，只是最簡單的老板和員工的關系。”思語無奈地說到。

        “感情的問題，我就不多說你什么了，你自己心里也有數。父母的意見也要參考一下，畢竟他們也都是為你好，不管怎么說，他們的出發點總歸是好的。”飛哥總是懂得怎么安慰人。

        “其實有些話有些道理，換個人說就是不一樣，你跟我說這些，我都是愿意聽的。你是那種特別能為他人著想，特別能理解別人的人。不過這回，我也跟我媽說開了，讓她提醒著點我那不著調的嫂子，最好有點自知之明，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一個外人少八卦我的私事，否則別怪我不給她面子，是她自己自找沒趣在先。”思語想著就來氣。

        “我發現，你們家這些人怎么個個都覺得自己可以指點你的人生啊，這么‘好為人師’，是不是太閑了，我老婆都不怎么跟我妹妹說這些，她們日常見面最多也就聊聊服裝、美容這種女人感興趣的話題…”飛哥開玩笑地說到。

        “高手，你怎么能拿嫂子這種情商智慧都高到一個境界的人跟我家那頭發長見識短的八卦婦女比，她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完全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人好不？你真的是太看得起她了，也只有嫂子這種雙商都超群的女人才配得上你。”思語一本正經地說到。

        “嗨，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對自己不那么喜歡的人，敬而遠之就好。咱們都不是沒情商的人對不，啥事都別做太過。”飛哥繼續說到。

        “也對，跟你聊聊天覺得心情好多了，我發現有時候想找個人聊聊天，就你最合適。你說的話總是特別中聽，真的，有些金句我真的要拿筆記本好好記下來，反復揣摩。干脆你也別開公司了，寫幾本暢銷書，什么戀愛寶典、人生格言…分分鐘賺得盆滿缽滿，實現財務自由，走上人生巔峰！”思語笑著說到。

        “小語，雖然瞎話也好聽，不過你大晚上的就別拿我開心了，我這邊到家了，你也早點休息哈，時間也不早了。”

        思語看了下時間，的確很晚了，說到：“行，是挺晚的了，你也早點睡吧，你回c市那天咱們再聯系，晚安。”

        “晚安！”

        跟大哥聊了將近半小時，她覺得開心很多，大哥就是這樣，永遠這么細心，知道她想什么，也懂她的為難和不易。說話是門藝術，如果她爸媽也像“高手”一樣這么理解她的想法，愿意心平氣和地跟她談心，他們之間的代溝和分歧，可能也不會這么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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