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藥抓完之后，天都要擦黑了，王大夫的妻子做好了吃的，邀請她們一起吃，但主仆二人拒絕了，約好了明天的時間就離開了醫館。


王大夫的妻子王李氏目送主仆二人離開，問道：“你真要留下她們主仆？那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來的，能受得了咱們這樣的苦？”


家里困難，丈夫開醫館都是給窮苦人家看病的，基本上只賺個辛苦錢，她和閨女給富貴人家做些針線活貼補家用，在這京城里條件實在算不上好，且丈夫還讓人幫忙做事，別說是富貴人家出來的，便是換做她，花了錢來吃苦還要被使喚的，她也不樂意。


這位年輕的夫人愿意每個月給五兩銀子，已經是極多了，所以她便想著，好好對人家，把人長久留下，自家也能多賺幾個月。


“學醫本就沒有輕松的，今日我考驗過，江娘子做事麻利，對各種醫理藥理知識都掌握得很全面，她如今出來學習，也是為了成長，我讓她幫忙抓藥也也有鍛煉的意思�！�


“我看她是個難得的好苗子，若是有需要我也會指點一二，放心吧，我心里有數的�！�


說著，王大夫看了自家媳婦一眼，說道：“只是江娘子年輕貌美，以后還會經常與為夫在一處，娘子可不要亂吃飛醋才是�！�


王李氏愣了一下，隨即翻個大大的白眼，說道：“死樣！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真不是她貶低自家男人，年紀大了暫且不說，關鍵還長得普普通通，又是這個窮酸樣，最重要的是第一天就把人家江娘子給為難了一通，要是這樣江娘子還能對他生出什么別的心思，那她無話可說！


王大夫哈哈笑，就喜歡看自家娘子對他翻白眼的模樣，真可愛。


大半輩子夫妻，王大夫很感激妻子無怨無悔地跟著自己過苦日子，明明他能多收些診金的，家里日子也能好過些，但他還是選擇了給窮苦百姓治病，這也意味著家里會一直窮下去。


妻子對他不離不棄，甚至沒有怪過他為何要做這些事，只是默默支持他陪伴他，這份恩情，他能牢記一輩子，自然也不會負她。


另一邊，江若云和紅鳶走在路上，紅鳶還未開口，江若云就說道：“紅鳶，明日起你不要跟我一起來了，不如你跟著曼曼去酒樓，或許還能輕省些�！�


“夫人說的這是什么話？奴婢是夫人的人，自然要時刻跟著夫人的。莫不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


紅鳶頓時有些緊張，跟在夫人身邊這些日子，是她過得最好的生活，跟以前那些風餐露宿的可一點不沾邊，她要跟著夫人一輩子的。


“你誤會了，我只是不想你被王大夫使喚去做那些粗活。我要學醫，學本事，那些事是我該做的，但沒道理連累你跟著我一起�！�


“我知道王大夫是個好大夫，多年來一直堅持給窮苦百姓治病，賺的不多，能跟著這樣的大夫學習是我的榮幸，可你不懂醫，沒法一起學，醫館里的粗活指不定就落在你頭上了�！�


江若云耐心解釋著，自己的人自己心疼，梁燁培養出紅鳶這樣厲害的人不容易，可不能在她這里大材小用。


紅鳶聽著這種話，眼圈瞬間就紅了，像她這樣的人，從小就被爹娘拋棄，有幸遇到主子的人才被培養起來，又經過好幾年的摸爬滾打才有幸來到夫人身邊伺候，從來沒有人在乎她的感受，也從來沒有人會心疼她做了什么。


可她才來到夫人身邊沒多久，夫人就這么疼愛她，為她考慮良多，頓時感動得一塌糊涂。


見她好半晌不說話，江若云轉頭看她，卻見她在默默擦眼淚，頓時著急，問道：“怎么哭了？我說錯話了嗎？”


“嗚嗚嗚，夫人對奴婢太好了……”


紅鳶匆忙擦著眼淚，實在不想在夫人面前這么丟臉。


江若云松了一口氣，笑道：“你既然跟了我，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嗎？”


“夫人對奴婢的好，奴婢知道，但奴婢不愿離開夫人，不用王大夫吩咐，奴婢也會幫忙做事的，那些都是小事，不礙事的。”


那些事情對于紅鳶來說，真不算什么，只是那王大夫使喚她讓她有些不高興，可要是為了夫人，她自然是很愿意的。


“行，那你還是跟著我，就是要讓你受委屈了�！�


江若云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像姐姐對妹妹的關懷。


“不委屈，奴婢什么都愿意做。”


紅鳶哭著搖頭，動作有些大，眼淚都甩飛了。


“別哭了，肚子餓了，咱們去酒樓吃了飯再回去吧�！�


這里離酒樓不算遠，且徐曼最近都是坐車過來的，來得晚，回去的也晚，這會兒酒樓正忙著，徐曼肯定還沒回去，她們可以過去蹭飯又蹭車。


“好！”


兩人去了酒樓，徐曼果然還沒走，見她們來，趕緊讓廚房炒了幾個小菜端上來，等她們吃上了，徐曼才問情況。


“真是不容易啊！”


徐曼咂舌感慨，倒貼錢還要干活，還要把紅鳶給搭進去，怎一個慘字了得！


之后的日子，江若云和紅鳶就開始去濟世堂干白工，每天要給很多病人看診，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她先寫下具體情況，然后才嘗試著寫方子，然后收起來帶回去給師父看。


王大夫人很好，閑下來的時候，就幫她看看寫的方子如何，有不正確的地方會幫忙修改，但看見比自己寫的還要好的方子，又會虛心學習，問她這樣開方的用意，江若云也沒藏著，大方跟他說。


董老看到王大夫幫江若云改的方子也會再看一遍，對王大夫很是欣賞，因為同樣的病，王大夫總能用最便宜普遍的藥材治療，很是難得。


“這王大夫倒是個秒人，老夫都想會會他了�！�


董老捋著自己的胡子，笑盈盈地看著那些改過的藥方，有時候還會在改過的藥方上面用朱砂筆再改一次，讓江若云第二日拿去給他看。


一段時間下來，三人之間倒是結下了不錯的情誼。


到了月底，江若云把之前說好的五兩銀子給王大夫，王大夫卻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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