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幾天，二老都跟著江若云來店里。

有了之前的基礎，來看診的病患多了不少，其中不乏一些乞丐和窮苦之人，邱氏看著覺得可憐，還會從家里帶些糠面窩頭來給他們。

以他們家里如今的情況，就算是給些白面饅頭也是可以的，但那樣會引來一些故意裝窮騙吃騙喝的，但只給糠面窩頭就不一樣，這玩意兒不好吃，還喇嗓子，只要不是真餓得慌，都不會想吃的。

這樣一來，能真的幫到窮苦人，還不用擔心被人冒領。

江若云直夸邱氏聰明能干，把老太太哄得可樂呵，每日都催著要來開店，生怕來晚了那些人就被餓壞了。

可江若云知道，這種行為長久不了，她們是不缺這些東西，但要是一直這么給，肯定會增長那些人的惰性，每日什么都不做就有人提供吃的喝的，還有大夫給免費看診，長久以往，想要不勞而獲的人就多了。

于是，她交代邱氏，讓邱氏記好領過東西的人，三次以上就不給了。

升米恩斗米仇，她不想做善事還給自己添堵。

邱氏說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數。”

邱氏早就計劃著了，她次次都給的只有小孩和病入膏肓沒有生存能力的老人，至于年輕一些的，一次兩次她都給，之后就別想了，她要把人好好教訓一頓，讓他們去找點事情干也好過當乞丐。

江若云點點頭，不再操心。

江家這邊，經過江若雨不懈的努力，總算做好了趙氏的思想工作，同意她趁江若云不在的時候去拿下粱燁了。

反正只要不回來，村里人也就不會知道這件事。

不過，趙氏的要求是不準江若雨把這件事告訴江大勇，否則就別想去京城。

江若雨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敢跟江大勇說的，要是被江大勇去找江若云告狀，那就得不償失了。

“娘，去京城肯定要花錢，您幫我湊些，以后女兒一定帶您去過好日子。”

江若雨拉著趙氏的手撒嬌，她知道趙氏手里沒多少錢，還得出去外面借些才行。

其實找江若云是最簡單的，但不能讓她知道自己去京城的目的，短期內還是瞞著比較好。

趙氏早就想到這一點，嘆口氣說道：“放心吧，娘會給你想辦法。”

她偏疼小女兒，都到這一步了，不可能不為她算計好，大不了就是老兩口多辛苦些罷了。

有什么辦法呢，人這一輩子，兒女都是債。

“我就知道娘對我最好了！”

江若雨笑嘻嘻靠在趙氏肩上，恨不得今晚就能離開。

好在趙氏沒讓她失望，第二天中午江大勇不在家的時候，她就借來了錢，給江若雨收拾盤纏讓她離開，不然要是江大勇知道，她就可能走不了。

江若雨也很果斷，拿著錢，跟趙氏道了別，就急匆匆離開，這時候不算太晚，她能去城里坐牛車去府城。

為了保證行程安全，她要找人同行保護自己，她記得府城有一家鏢局時常往京城跑，或許自己運氣好能跟他們一起走。

送走了江若雨，趙氏滿心擔憂回家做飯，晚上江大勇回來，不見江若雨，問起她來。

趙氏早就想好了說辭，道：“在家里也沒什么事干，我讓她去城里找點活干，給布莊繡繡花樣什么的。”

她不說后面這句還早，可她偏偏說了，江大勇原本都沒放在心上的，聽見這話頓時就停下了吃飯的動作。

自己的閨女自己心里清楚，從小就不是愛干這些事情的，小時候時常找借口把這些事推給她姐姐做，和離回來后又都給嫂子做，她連家里的都不做，還能愿意出去給別人做？

那太陽豈不是打天邊出來了？

于是，江大勇冷著臉說道：“你給我說實話，事到如今，沒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

他深呼吸一口氣，做好最壞的打算。

他想，小女兒要是不知死活跑去找了老大兩口子，壞了他的養老計劃，他就真要打斷她的腿了。

趙氏見瞞不下去，便只好把事情交代了。

江大勇皺眉，結果倒是沒有他想的那么壞，小女兒想去京城嫁有錢人一事，之前就說過了。

只是……

“阿云不是還沒去京城，她一個人去沒人幫著怎么找婆家？”

趙氏當然不能說真話，只說道：“你大女兒什么回去都不知道，難道要我阿雨一直等著她？年紀耗大了誰還看得上她？”

見江大勇不是很生氣，趙氏越說越有底氣，聲音都大了不少。

江大勇皺著眉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樣，便不再多說什么。

趙氏原本還等著他問起閨女盤纏的事，結果江大勇根本就沒想這些，低頭迅速干飯，氣得趙氏只有主動開口。

“閨女要出門，我這個當娘的不能眼睜睜看著閨女受苦，家里又沒多少銀錢，我就跟村里幾個關系不錯的老姐妹借了些錢，答應了她們一年內還清，明日我跟你一起去江家進貨，繼續去賣調料，盡快把錢還上。”

江大勇頓住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道：“欠了多少？”

“五十兩。”

““你瘋了不成！”

江大勇都喊破音了，這么多錢，一年內還清，這不是要他老命嗎？

他這輩子沒什么本事，只會種地，一年到頭存下七八兩銀子已經很了不得，如今一下欠了五十兩外債，把他賣了都還不起。

去京城再遠再難，二十兩也是足夠了，去了那邊找份事情做，完全能糊口，怎么就要拿著五十兩走，想累死他這個老父親不成？

“阿雨從沒有出過這種遠門，人生地不熟的，難免要花錢打點，老頭子，你目光放長遠一些，將來閨女嫁了好人家，難道還能虧待了你我不成？”

江大勇心說哪就不會虧待了？小閨女從小就自私，歷來都只會索取沒有回報的，他一把年紀還要被害得這么慘，是拜誰所賜？

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多說無用，他懶得再計較，迅速吃完一大碗飯，這才說道：“那五十兩我是賺不回來的，過幾日我去找阿云說說，讓她先幫著把錢還了，別讓你那些老姐妹在村里亂說，壞了我家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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