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心里一咯噔，要是被留下來加班，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走了。

        然而并不是，李玲也收拾好了，和林晚晚一起走出車間，邊走邊和她聊。“晚晚，你來印刷廠也有一年了吧，感覺這里怎樣？”

        上級突然找她談心，肯定是有事，林晚晚正規正矩地回答：“挺好的，工作上手，同事之間相處也挺和諧的。”

        “那你覺得我對你們怎么樣？”

        “也挺好的啊，你平易近人，我們都很喜歡你的。”

        李玲用手虛掩了下唇，眼睛彎了彎，眼角有幾條皺紋露出來，“那我有件事想找你幫忙行不行？”

        林晚晚想了想，“你先說。”

        “我覺得你做衣服的手藝和眼光都很棒，想找你做件衣服。”

        原來是這件事，林晚晚松了口氣，這對她來說也不是什么難事，相當于練手了。“好啊，你想要什么款式的。”

        李玲已經很久沒有穿過新衣服了，她上班穿工作裝，家里的布都用來給丈夫和兒子做衣服了。“我也不太清楚，你覺得呢？”

        李玲的氣質比較溫婉，也是很東方的長相，由于經常需要工作，身材上沒有贅肉。林晚晚感覺腦子里靈光一閃，她已經有了一張設計圖的雛形。

        李玲按照林晚晚的要求，買了七尺純棉印花細布，在一個有空的晚上上了她家。

        除了帶了布，她還帶了糧票和一只雞。

        自從經歷了林秋那件事后，林家就不敢隨便敞開著門，院子的大門一直都是關著的狀態了。

        聽到有敲門聲，林銘生去開了門，他不認識李玲，但是見她左手拿著布，右手拎著雞，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親戚過來探親，但是林銘生確實不認識她，“你是……”

        李玲看向里面，禮貌問道：“晚晚在家嗎，我過來找她的。”

        “哦，你請進。”林銘生帶她進客廳，林晚晚剛好從房間里出來。

        李玲把雞和口袋里的糧票都拿出來給林晚晚：“晚晚，我不能直接讓你給我做衣服，這算是給你的一點小意思。”

        林晚晚試圖推辭，但是李玲太熱情了，便收下了。

        林晚晚把李玲帶到她的房間，用軟尺給她量三圍尺寸，設計圖她早就畫出來了，是一件復古旗袍，正適合李玲這個年紀，襯托出她的成熟韻味，讓人眼前一亮。

        李玲看了設計圖就已經覺得這件衣服不會簡單了，在旁邊看著林晚晚剪裁，都不舍得移開眼。

        最后還是林晚晚覺得太晚了回家不安全，催她回家她才離開的。

        家里其他人也見到了林晚晚新做多的衣服，那時候還不覺得有什么，這有人找上門讓林晚晚做衣服，這就是充分肯定了林晚晚的能力和時髦的審美，林家其他三人都懷了心思，站在門口看林晚晚在房里踩縫紉機，想說話又怕打擾她。

        這三束直勾勾的目光同時射向林晚晚，她想忽略都難，停下了踩縫紉機的動作，看向門口三個腦袋：“你們想干嘛？”

        “沒，就是覺得你有做裁縫的天賦。”林銘生說道。

        林晚晚不喜歡這個稱呼，不符合她的審美，“請叫我設計師。”

        “好的，林大設計師。”

        曾紅玉就不和她拐彎抹角了，林晚晚前幾天可是說過要幫她做新衣服的，“晚晚，最近不是換季嘛，我都沒有新衣服穿了，從衣柜里找出來的夏天的衣服都發白褪色了，你什么時候也幫我做新衣服。”

        “好啊，有空就幫你做。”林晚晚又接著低頭縫衣服去了。

        林鴻君還沒說出口的話，這就被他妻子捷足先登了，他過兩個星期要去參加好友女兒的訂婚宴，還打算讓晚晚給他做一身嶄新氣派的衣服呢。

        “晚晚，我也有個請求，我過段時間要去參加婚宴，你也給我做一身衣服吧。”

        “老頭子，是我先說的，等晚晚給我做完先。”曾紅玉斜了他一眼說。

        林鴻君沒辦法，摸了下鼻頭，認命地排后面。

        林銘生還沒想好要做什么，只說先占一個位置。

        林晚晚做了一晚上，大約做出來一半，旗袍的大約輪廓出來了，還有一些細節的東西需要再進行加工。

        第二天的早餐居然出奇的豐盛，有小米粥、肉包子、雞蛋和咸菜。林鴻君特意給她剝了個雞蛋，“晚晚記得我的衣服哈，那個宴會還挺重要的。”

        曾紅玉給她盛了一碗小米粥，“先做我的，我已經想好做什么了，待會和你說的構想。”

        林銘生依舊排不上號，默默給林晚晚遞了個肉包子。

        林晚晚看著他們這些舉動，簡直哭笑不得。

        今天說好了要去擺攤綠豆糕，她還有一批訂單，制作起來要花費一些時間，于是早上上完班后又去找主管請假。

        主管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長著一張標準的國字臉，林晚晚的前幾次請假都是他批的，最近這幾天請假的人多了，他有些不滿：“你怎么又請假，這個月已經請了好幾次了。”

        林晚晚癟嘴，總不能說她去要去擺攤，便隨便編了個理由。

        他們平時都是沒有假期的，有什么事做只能請假，但是人總會有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所以也不會批得很嚴。

        但是有一些崗位缺人手會導致整個印刷程序無法進行，又要另外調動員工過來，這會讓他很苦惱。“這里缺人，那里又缺人，調來調去，真是麻煩。”

        林晚晚拿著他批好的請假條，說：“工人除了上班還有其他事要做，沒有假期當然只能請假，要是統一給工人放假，他們就可以在假期把其他事情完成，請假的次數就會減少了，而且休息夠了，上班的效率也會大大提高。”

        主管擰著眉頭看她，不過仔細想想也確實有道理，就連他自己也要每個月抽時間去醫院看生病住院的母親，要是能有假期就好了。他向來不是固執己見的，要不然也不會做到今天這個位置：“你的意見我考慮一下。”

        這就是有希望，林晚晚的嘴角勾起小小弧度，走了。要是實行星期制，每周有兩天假期，她就能控制時間在周末擺攤，還能有休息的時間。

        林晚晚中午去供銷社買了做綠豆糕的原料，就去了宋執家。宋執居然不在家，是宋奶奶給她開的門。

        宋奶奶是知道林晚晚今天要來的，宋執已經把林晚晚借灶房的事情告訴她了，她也挺贊同的，年輕人就是要敢闖敢拼。

        宋執不在她還挺不習慣，林晚晚問宋奶奶他去哪里了。

        宋奶奶說：“他急匆匆出門了，只說要去倒騰一批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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