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妁原本沒打算偷看的，但是作為狐妖的視力實在是太好，一個不小心，就瞄到了遠山雪手機上面的信息。

        雖然個別詞還不是很明白，但胡妁大體上還是看懂了。

        也就是說，剛剛阿雪跟自己說的那兩句話，在那個所謂的“直播間”里，被放出去了？也就是那些發著千里傳音的人，都聽到了？

        趕緊打開直播，胡妁看著彈幕上的罵戰，當場就開始回消息：“就是無聊！就是無聊！”

        然而這種小學生水平的彈幕，依舊很快淹沒在了更激烈的彈幕中。

        遠山雪假意咳嗽了一下，從胡妁打開的直播間里，確定自己的麥此時已經關了之后，給宋弈打去了電話。

        “阿雪，他們是不是故意的？！”電話一打通，宋弈氣憤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為什么這么說？”

        宋弈鐵齒道：“這么多年的老導播了，怎么可能犯忘了關麥這么低級的錯誤！肯定是因為你昨天不答應賣apf面子，他們故意整你的！誰不知道，丁博、林昊的那些粉絲都是瘋狗，逮誰咬誰！你這句話被播出去，他們肯定要狂歡了。”

        聽到宋弈這話，胡妁心里有了數：肯定又是那個什么朱哥干的！看來今天阿雪一過來他就找茬，肯定也是跟那個什么“誒屁艾福”有關系！

        遠山雪倒是不介意這個：“沒有這一句，光我在解說臺上說的那些，也夠他們發瘋了。倒是不差這一句‘無聊看困了’。”

        宋弈不這么想：“那不一樣。你在解說臺上說的，頂多就是直白了一點，他們發瘋他們不占理，也有其他人會罵他們。但是臺下那就不一樣了，他們發瘋可就名正言順了。”

        其實遠山雪沒覺得哪里不一樣，反正她既然敢在解說臺上那么說了，也就代表她根本不在乎那些瘋狗粉絲的罵。

        更何況，那些人發瘋，也不需要名正言順，甚至不需要你說一句話。這幾年來，不一直都是這樣嗎？即便被人罵回去，那些人也依舊不放棄發瘋，與其說他們是真的愛丁博、林昊，倒不如說成是恨遠山雪更貼切一點。

        然而宋弈還在義憤填膺：“肯定就是因為你拒絕賣apf面子，他們懷恨在心，今天才這么搞你一波！周波這人還是那么小心眼！不行，光是提起這個名字，我就氣死了！”

        周波又是誰？雖然不認識，但胡妁還是記住了這個關鍵的名字，尤其是宋弈的語氣這么激烈，看來這人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

        “恩。”遠山雪想起自己從演播廳一出來，就有人過來要跟自己聊天。搞不好，還真是宋弈猜得那樣。

        “幸虧你今天在后臺沒說別的，只是一句‘無聊’倒是也還好。”宋弈松了口氣，“想當初，你跟林昊打架那事，明明是林昊挑事，結果周波買了多少水軍去黑你！這人真的惡心到家了。”

        胡妁耳朵動了動：打架？之前阿雪直播提過的打架，是不是就是跟這個“林昊”？

        “他買了也是白買，”遠山雪轉過身去，靠在洗手池上，“反正打輸了的又不是我。”

        聽到遠山雪這么說，宋弈心里這才舒服一點：“嘿，誰說不是呢。林昊那個廢物，線下打不過你，rank遇到也是被你吃分，比賽還被你爆線，真是解氣。”

        “休息時間不多了，我得回去了。”聽到耳麥里的提醒，遠山雪說，“今天比賽全都打完了，我再聯系你。”

        “好。”

        掛了電話，遠山雪發現，洗手間里只剩下自己了。那個準神仙又不見了。

        因為要回演播廳，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里，會不會超過三十米，遠山雪只能再次碰出紅線，順著找過去。

        胡妁剛找到目標朱哥，就發現紅線被碰了出來：阿雪在找我！

        整朱哥的計劃全都拋之腦后，胡妁一蹦一跳地順著紅線，與遠山雪匯合去了。

        遠山雪沒走出太遠，就遇到了迎面而來的胡妁。

        看看走廊上沒有人，遠山雪小聲說：“不要亂跑。”

        “恩！”胡妁趁機說，“以后阿雪想找我，不用這么麻煩！我也有手機了，我們交換一下千里傳音的號碼！”

        “再說吧。”雖然語氣敷衍，但遠山雪覺得，或許確實應該跟她交換個號碼。這樣，自己也就不用每次都順著紅線找人了。

        回到演播廳，導播一直不住地道著歉。

        “恩，沒關系。”遠山雪點點頭，語氣里聽不出喜怒。

        導播有些心驚膽戰地看著她：“熱搜的事，我們會幫忙澄清的。”

        “不用了。”遠山雪并不打算讓他們解決。畢竟如果真是宋弈猜測的那樣，那他們所謂的澄清，大概又是往自己身上潑的一盆臟水。

        “真的十分抱歉。”

        遠山雪坐到解說席上，抬眼看了導播一眼，又垂下眼去：無聊的演戲。

        第二場比賽一開始，遠山雪又切回到了工作狀態。這一場的解說依舊犀利，只不過有著前一場做對比，倒是顯得溫和多了。

        第二場bo3實力懸殊過大，兩局就結束了。摘了身上的麥，遠山雪從休息室出來，就看到劉姐站在那里，一臉的歉意。

        “今天的事，真的非常過意不去，今晚無論如何，請務必讓我請你吃這頓飯。”

        遠山雪剛想拒絕。

        劉姐又說：“沒有別人，就我們兩個，有些話想跟你說。對了，叫上表妹一起。”

        看她確實有話想跟自己說，遠山雪也就干脆答應了。

        回酒店換了衣服，遠山雪說：“你繼續隱身跟著。”

        “哦。”胡妁撇撇嘴。

        她還想趁待會兒跟那個劉姐打聽打聽朱哥，還有那個周波以及林昊的事情呢，尤其是那個跟阿雪打過架的林昊。

        劉姐看遠山雪一個人出來，說什么也要去叫“表妹”一起下來。

        遠山雪拗不過她，只能假裝打了個電話，實則讓胡妁去了拐角處解除隱身走出來。

        “表妹跟yuki長得還真有點像呢。”

        胡妁聽了倒是很開心，倒是遠山雪依舊面無表情。

        劉姐是開車來的：“上車吧。”

        一起上了后座，遠山雪想了想，還是問：“我們哪里長得像？”

        “鼻子。”劉姐倒真說出來了，“鼻梁都很挺，好羨慕啊。”

        遠山雪轉過頭去，仔細看了看胡妁的鼻梁，確實很高挺，只不過旁邊那對狗狗一樣的眼睛實在太奪目，讓人很難越過眼睛，去在意她的鼻梁。

        見阿雪看自己，胡妁立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趕緊收回自己的目光，遠山雪又問劉姐：“劉姐想跟我說什么？”

        “apf冬轉準備重組了。”

        聽著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遠山雪不解：“所以？”

        “周波最近在花錢打點各部門，想在輿論上先做一個轉變。”

        遠山雪大概明白了，劉姐這是在給自己解釋今天的事情。不過——

        “打得菜，花多少錢買水軍都沒用。”

        “人家要的不是成績，是經濟。”劉姐從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說，“我聽說，周波打算從隔壁賽區買兩個人氣高的選手回來，組個全明星戰隊，看來以后是打算只吃粉絲經濟了。”

        遠山雪：……倒也算獨辟蹊徑了。

        “劉姐跟我說這些，不算泄露戰隊的秘密嗎？”

        劉姐笑了笑：“能被我聽到的，也不算什么秘密了，過幾天估計營銷號也會放出風聲了。”

        “哦——”遠山雪點點頭。

        看她好像還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劉姐只能點名：“周波既然有這個打算，那他肯定要攔著你說他們隊伍不好。”

        “那他為什么不直接讓賽事組直接跟我解約？我不來解說不就沒事了？比搞這些小動作簡單多了。”

        “不舍得掏違約金唄。直播事故，道個歉就能結束。”劉姐說。那些人關系本來就好，讓他們搞點小動作也就幾頓飯的事，可不讓yuki來的違約金也不是幾頓飯能解決的。

        總算弄明白整件事情了，遠山雪跟著劉姐下了車：“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劉姐。”

        進了餐廳，胡妁謹記上次的教訓，這次完全沒有點餐，即便是吃飯的時候，也都只吃了一點點。

        劉姐看她吃得少，一直勸：“多吃點，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呢。”

        遠山雪看了一眼胡妁面前堆成小山一樣的盤子，心想：一千多歲要是還能長身體，那大概就是鬼故事了。按照現在的世界觀來說，鬼故事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胡妁沒有直接吃，而是向遠山雪投去了詢問的目光，見她點頭后，才吃掉了劉姐夾過來的那些。

        “劉姐，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胡妁吃完后，眨眨眼看著劉姐。

        被這樣一雙狗狗眼盯著，劉姐的心也被萌化了：“你說。”

        “周波和林昊是誰啊？”

        劉姐只當她是聽到兩人路上的聊天好奇，于是給她解釋：“林昊是你表姐以前的隊友，也是今天pg戰隊的中單ritian……啊，你今天有看比賽嗎？”

        胡妁乖巧點頭：“看了，每場都看了。”就是全程只看了阿雪，那個什么屁記的中單日天，她完全沒有留意。

        不過，知道是哪一個人了，也方便找了。

        “恩，他，還有今天apf的射手丁博，跟你表姐，一起拿到了第一個世界冠軍。”說到當年，劉姐有些感慨，“那可是我們第一支世冠隊伍啊！”

        “那周波是今天比賽的誰啊？”胡妁對于這個感慨毫無波動，只追著問自己想知道的。

        “他不是選手，是戰隊的經理，也不知道今天休息室的鏡頭有沒有掃到他。”

        “謝謝劉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胡妁沖著她甜美一笑。

        劉姐：啊！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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