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清涼拂面，余晚生面上的疼痛消散，耳畔聽到離落沒好氣地冷嘲:“假的終究是假的，看在魔尊千君的面上，你賺到了！”

余晚生驚呼的那一聲，恰被葉文洛聽到，尋聲而進入虛空之境。

“余笙……”葉文洛一眼便看到冰地中那一抹艷紅，不假思索地朝她奔來。

“這雙眼……暫且借你用著罷……”冰心冷漠地睨著捂臉的余晚生，似乎多看她一眼都覺得骯臟，決絕地轉身離去。

“等等我……”離落緊追而去。

“余笙……”葉文洛蹙眉望了一眼冰心和離落高大的背影，終究還是顧及地上的余晚生。

冰心和離落離去的剎那，冰煲亦消失，四周又恢復了冰天雪地。

余晚生聽到葉文洛的聲音才感覺真實，之前所見所聞恍如華胥一夢。

“夜魅……”余晚生抬首，哽咽地輕喚。

“你的臉……”銀制面具下的黑眸滿是驚詫和疑惑。

因為，余晚生的容貌變了，若非她的聲音和這身衣裳，葉文洛定然認不出她。

“我的臉……”余晚生慌忙捂住臉，試探地摸了摸，還是很光滑，那一瞬的痛感似乎不存在。

“這是……冰顏花？是他們給你的？”葉文洛忽瞥見余晚生跟前的那半株水晶花，很是驚喜，以為是余晚生向上神求了冰顏花，改變了她的容貌。

至于上神為何會給余晚生冰顏花幫她改變容貌，葉文洛一時無暇思考。他激動地捧起冰顏花，再看余晚生這張陌生的美顏，由衷道:“你現在這模樣也很漂亮！”

余晚生愣愣地望著葉文洛，似乎還未反應過來。

“余笙，既然你已如愿改變了容貌，這冰顏花可不可以讓給我，條件你出，但凡我力所能及的！”葉文洛欣喜地向余晚生提議，心情很是愉悅，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傳說中的冰顏花就這么容易尋到了。

余晚生膛目結舌，忙湊近冰地，透過冰層的照印，看到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除了這雙琥珀色的眼眸，已然面目全非的陌生，但確實美輪美奐，宛如玉琢。

“如歌的臉我替她收回，但也會還你如花似玉的容顏！”雪神冰冷的話語回響在余晚生腦海中，原來如此！

“余笙……”葉文洛才發現余晚生不對勁。

余晚生愣愣地看著冰地倒影，指腹輕撫上嫩滑的臉頰，光潔飽滿的額頭，不描而黛的柳葉眉，堅挺的鼻梁，櫻紅的唇畔，略尖的下巴……無一不精致的無可挑剔。

不知是否紅衣的相襯，竟覺得這張臉比之前多了兩分妖艷，美的張揚，似乎并不比“如歌”遜色。

這是雪神特意為我更改的容顏嗎？他不喜歡我和如歌相似的臉，可他知不知道，還有一個凡人女子比我更像神女如歌？

余晚生似乎忽略了冰心還說了一句:“這雙眼……暫且借你用著罷……”

“余笙……你怎么了？”葉文洛不由地放輕了聲音，軟聲安撫:“剛剛改變了容顏，可能一時不大適應，久而久之便也習慣了！”

余晚生眸光流轉，這才看向葉文洛，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不禁令葉文洛呼吸一窒，亂了心跳。

明明是全然陌生的臉，為何還會心動？

“你要冰顏花做甚？”余晚生從葉文洛手中奪過冰顏花，警惕地質問。

冰顏花雖神奇，而且舉世難求，但夜魅是個男子，難道……“你總是戴著面具，莫非因為你樣貌很丑？或是意外毀容了，所以需要冰顏花恢復容貌？”

葉文洛身形一僵，一時語塞，他當然不是因為丑的沒法見人才戴面具，他也并非為自己求冰顏花，但他不能說。

虛空之境，離落緊追冰心而去，冰心還未原諒他，能現身一見已是不易，絕不允許離落追隨他身邊，決然地一拂衣袖，將離落揮退，欲封印虛空之境的入口。

“冰心……”離落驚慌地追趕，施法暫定了入口，飛速掠進。

“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冰心冰冷的話語不帶一絲溫情。

“對不起……我已經悔過了，你想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諒我？”離落滿目悲痛和悔恨，他真的不是故意害死如歌。

“她已經灰飛煙滅，你做什么都是惘然！”冰心冷漠地回絕。

離落身形踉蹌，滿目哀傷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將我封印了十萬年，難道還不夠償還我的罪過嗎？”

冰心渾身迸發出冰寒，虛空之境瞬間凝冰，冰封千萬里，“那又如何？十萬年，你依然是上古天神，不死不滅，可如歌她卻永遠消失于天地間……”

冰心冷冽地譴責，冷眸竟氤氳了一層薄霧，每每思及如歌，他都心如刀絞，那是他心尖上的摯愛，哪怕終此一生都只能默默守護她，于他而言，那也是一種幸福，可是，離落卻毀了她……

離落踉蹌退后，紅了眼眶，哽咽地試問:“莫不是……你想要我償命？”

冰心的狠狠一痛，“償命”二字太沉重，他不曾想過，但也一直未想到原諒他的理由。

“冰心……你我相識相知近二十萬年，你當真狠心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神要我償命？”離落淚眼婆娑地望著冰心，似乎更在乎的是冰心對他的態度。

“住口！”盡管冰心也清楚如歌對他只是單純的友誼，但他不想聽到離落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這個事實。

“呵……十萬年前，神女如歌愛的是夜無絕，十萬年后，一個酷似如歌的卑微女子，可能愛魔尊千君，可能愛凡人，唯獨不可能愛你，你還是看不清事實嗎？”離落哭著笑了，笑著哭了，語無倫次，不受控地說著一些刺激冰心的話。

“那又如何？愛或不愛，都不是你我能掌控的不是么？”冰心沉默了一瞬，涼涼道。

離落雙眸一膛，恍然大悟，不禁驚問:“你……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意？你知道我愛你對不對？你竟然知道？你竟然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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